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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宥安对镜海天机兴趣十分浓厚,在他看来,掌握信息多少,往往是决策谋略能否成功的关键。他决定在前往青阳关会见雪主之前,先到镜海一探,看这天机阁到底是何方神圣。
李宥安一行三人,从镜海天城乘船而行,八百里广袤镜海竟然无一丝波澜。
“这镜海当真神奇,如果广阔的湖域,竟然没有一丝波澜!我曾听闻,久远以前,这镜海不叫镜海,而叫怒海。一到雨季,湖域四周洪水泛滥,怒潮叠起,百姓苦不堪言,生灵涂炭。”,李宥安感慨道,自然造化之功,当真无比神奇。
“史书有载,胤朝文皇怜惜百姓生活困苦,令十万徭役修渠引水,将怒海之水引入千江、拓宽河道,这才治得水患,从此以后,怒海便改名为镜海。”,伊祁解释道,“可是,光凭修渠引水,就可以使镜海毫无波澜,又确实让人匪夷所思。江湖野闻,文皇修渠引水后,上天念文皇治水有功,便在这湖下孕生出不世至宝,可以平风镇水、福佑苍生,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这等奇闻,吾又孤陋寡闻了!”
“殿下无需谦虚,江湖逸闻何其多,哪能事事知晓,也不知这天机阁是否能够做到。”
李宥安轻笑道,天机,天机,能让世人知晓的,就不是天机。
风平浪静的镜湖,遥相辉映的苍山,一片壮阔景象。湖上,连结三国的商船川流不息,打捞捕鱼的渔船络绎不绝,画舫花船、游船巨舶随处可见。夜晚降临,万船千帆灯火齐明,丝乐声声不绝于耳,端是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李宥安在湖上行船数日,包揽大好山河,心情愉悦。快到天机阁时,李宥安看见近密密麻麻的小船从四面八方聚集到天机阁,又从天机阁向四面八方而去,船只众多,却有条不紊、紧而有序。
李宥安上到岛上,天机阁早已有人等候。
“太子殿下,阁主已在天机阁等候多时了。”,等候之人虽说的是恭敬之话,但语气去无半点起伏。
张瑞芝脸色有些难看,“你们阁主好大的派头啊,太子殿下驾到,居然敢不出门拜迎。”
只听这侍者说道,“天机阁都是无国无家、无父无母之人,上不拜天地,下不敬鬼神。不管你是皇宫贵族,还是平明百姓,不管你是荣华富贵,还是穷困潦倒,到了天机岛,我们都一视同仁。”
“好一个一视同仁,走!我们去拜会一下天机阁主”,李宥安大笑道走开。
天机阁。
李宥安饶有兴致的打探着眼前这位,掌握韩海风媒,天下最大情报机构的天机阁主。李宥安从他身上没有看到半点与天机老人相匹配的仙风道骨,只见他身形佝偻、面容枯槁,但却有一双异常明亮、犀利的眼睛。天机老人也在打探这位年青的帝王,只见他委委佗佗、大方端正,眼神深邃、如山如河,高深莫测。
“殿下大驾光临,天机阁蓬荜生辉!”
“客套话就免了”,李宥安淡淡的说道,“刚才听侍者说,天机阁都是无国无家、无父无母之人,难道你们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李宥安刚才在渡口虽然没有任何表示,但显然对“无国无家,无父无母”的说法非常厌恶。
“太子说笑了”,天机老人并未正面回答李宥安的问题,怎么回答都会惹李宥安不快,干脆就不答了,“不知太子殿下来到天机阁所为何事?”
“那我便直言来意吧”,李宥安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一个关键的信息会影响一场战争的走向。我很好奇,镜海天机的情报是这么收集的。要掌握天下风媒,人员必定众多繁杂,日常开支必定不小,你们又靠什么养活?”
这两个问题直指镜海天机阁核心机密,天机老人斟酌半天,才缓缓开口,“殿下既然问起,那我也知无不言。天机阁是瀚海的情报中枢,天下的情报都在这里汇集,也在这里离散。”
“就如殿下所言,情报如此珍贵,得到必然需要付出代价。从天机阁获得情报,有两个途径,一是用等价的情报就换,第二嘛就是拿银子购买,只要我们有情报,你也付得起代价,交易就成了。至于是用钱买,还是用情报交换,都由天机阁决定。这样一来,天机阁掌握的情报就越来越多,收益自然也有,养活不是问题。天机阁经历了千年的发展,也才有了今天的规模。”
天机老人所言并无大的问题,只是多少有些避重就轻,李宥安想知道的诸如天机阁底层情报是从何而来、天机阁散落在瀚海各地的探子到底安插在哪里等核心问题,天机老人都隐去未提。
李宥安也未追究,“既然如此,那我也想从天机阁获得两条情报。”
天机老人静静地说道,“天机阁在瀚海能够生产下来,靠的是两条规矩,一条是绝不参与各国各派纷争。二是无论何人,天机阁都一视同仁。殿下想要获得情报,自然是可以的,但也必须遵照天机阁的规矩。”
“这是自然!”
“那殿下请问。”
“第一个问题,魔天都所在荒北冰原,常年冰雪覆盖,天无所赐,地无所长,荒原十二族是如何活下去的?”
“这道不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我可以直接回答殿下,这个问题,殿下只需要支付百金即可。”,李宥安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天机老人继续说道,“荒原十二族居于极寒冰宫以北的地下窍穴之中,是因为极北冰潮的存在。冰潮蕴含天地玄力,爆发没有定数,所过之处,万物不生,因此荒原十二族只能居于窍穴之下。但冰潮是天灾,也是馈赠,所过之时,也会携带无尽海中的海鱼,这边是荒原十二族的食物了。”
“我有一个疑问,既然冰潮所过之处,万物不生,那这些海鱼是如何在冰潮之中存留,而不被破坏的。”,伊祁问道。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需要其他的代价”,天机老人说道。
“这个问题重要,我只要知道荒原十二族靠吃的是鱼就足够了。”,李宥安对伊祁的问题好像并没有太多的兴趣,“第二个问题,我想知道,万海剑域的万海龙帆是被谁夺走了!”
“这个问题,需要殿下拿同等的情报来换”
“什么情报?”
“殿下的父皇,承光皇帝十三年前突然昏睡不醒,是何缘故?”
“这个问题,我也可以现在回答你”,李宥安不假思索的说道,“重病,嗜睡症!”
天机老人眼中锐光一闪,“殿下显然没有诚意告诉真实的答案,那交易也就只能终止了。按照天机阁的规矩,殿下以后永远不能从天机阁获得这项情报。”
李宥安眼神阴鸷,但并没有纠结天机老人的用意,而是说道,“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想与天机阁交换几条情报。而是想告诉你,天机阁若不能为我渊国所用,也不能为其他人所用。”
天机老人对李宥安的威胁显然没有放在心上,“天机阁,历经胤朝,圣朝,到瀚海分裂,再到如今的三国,已有两千余年。盛世也好,乱世也罢,天机阁总有活下去的本事,还请殿下莫高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