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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姚远通过QQ联系了老同学赵瑜,赵瑜是和她一起由江大公派留学加拿大的。如今赵瑜还在加拿大读博,姚远想跟他讨教些关于读博的问题。赵瑜说:“你持外国的硕士文凭,再读国内的博士不划算,要不再申请下公派来这边读博?以你的条件,我想问题不大。”
姚远却否决了,“我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也一直不怎么好,我不敢再走远。”
“那你是想在江大读博?”
“嗯,我记得你跟孙云孙教授很熟?”
“哈哈,美女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你想做我外婆的学生?她虽然名声在外,但非常严格,对学生的要求也很高,做我外婆的门生有你苦头吃,你看,我都千辛万苦要跑外面来了。”
“我两年前有幸听过孙教授的一次演讲,对她在中国明清文学领域的研究很佩服,也很敬佩她为我们中国的文化事业所做出的杰出贡献。”
“我说小远,我们才半年多没见吧?你可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啊。行,我会帮你在我外婆那儿通通气的。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以你的条件,不管是做江大孙教授的学生,还是公派留学,都不成问题。我好奇的是,你本来都回去好好上班了,怎么又打算自我深造了?”
姚远打字的手停顿了下来,过了会儿才又重新敲字:“想过得充实点。”
姚远终于还是跟孙教授联系了,现在很多高校的博士生导师、副导师,很大一部分人都是有名无实的,姚远想要拿到的是真材实料的学位。她爱文学,童年时期最常待的地方就是母亲工作的市图书馆。后来的一路求学,学校的图书馆便是她最常去的地方。她一步步走过来,也总算是没有走上“做一行,恨一行”的路,主要是中国文学博大精深,仅仅拉出五千年里的百年就够人研究的。确定了导师,当然,现阶段只是她单方面的确定,还要等考试后孙教授的反向选择。
这段时期,姚远将所有精力都花在了考博上,以至于那天上课差点累倒在课堂上,她闭了闭眼,才又放着PPT讲下去。她的课是选修课,去年还好,课程都安排在白天,今年有两天的课安排在了晚间。她的作息被弄得很混乱,每次上完课回到家,自己还要学习、看资料,每每弄到深夜。她承认有点拼命了,可她停不下来。因为人一空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这天下课后,她走出教室,后门有人叫她:“老师,等等。”姚远回头,竟然见到了走哪是哪。对方跑到她跟前,“大嫂,嘿嘿,我来旁听你的课了。”
姚远听到那声“大嫂”,微微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你不是这学校的学生,怎么……”
“晚上无聊嘛,我求了我那同学,让他帮忙打探大嫂你的上课时间的。大嫂你课讲得真仔细啊!说起来,刚我后面有男生说你头发剪短了,超像小男生,哈哈哈哈。”他左一句大嫂右一句大嫂,姚远听得心里难受,也避免被来去的学生听到,就跟他说:“我们边走边说吧?”
“好好。大嫂你最近很长时间都没上游戏了,老大也是,你们不在,我们都没玩的乐趣了。温长老也是的,隔好几天才来一次,郁闷。”走哪是哪讲了一通最近《盛世》里的情况。姚远听得心不在焉,走到学校后门口的时候,看到卖奶茶的小店还开着,就问走哪是哪:“你要喝点什么吗?”
“老让大嫂你请客,那怎么不好意思呢?这次我请你吧,大嫂你要喝什么?”说着,他就先跑过去了。姚远走过去,说:“我要一杯热柠檬汁。我来付好了。”她可不习惯让“学生”埋单,虽然自己也就比走哪是哪大三四岁。
姚远付完钱,走哪是哪连说谢谢,她忍不住笑了,“好了,你也差不多该回自己学校了吧?”
“大嫂要回去了?”
“嗯。”
走哪是哪不情不愿地跟姚远道了别,走前问姚远什么时候能上游戏。
“再说吧,我最近比较忙。”
走哪是哪走后,姚远在后门的马路边打车。她晚上一个人不敢走夜路,而到家的那路公交过了晚八点就没了,幸好路程近,打车也不是很贵,每周来去两次还能承受。
等她坐上的士,车子驶在这条路灯光线昏暗的马路上,当看向某一处时,她不禁又出了神。她曾好多次去回想发生在这里的那一幕,都记不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的样子,只记得他那糟糕的语气。之前每次回忆都觉得,这人明明脾气很差,却在她面前装得很绅士,她有些好笑,也有点感动。而如今只要想起他来,她心里就像被一根小小尖尖的刺扎着,一下一下地,不很痛,却也忽略不了。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从始至终到底喜欢他什么。好像在她还没有完全弄明白的时候就陷入了他的包围圈,然后一切都很自然地发生了,欣赏他,相信他,依赖他。
可怎么也想不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感情是把双刃剑,它好的时候能让人如同坠入蜜罐里,可一旦破碎了,不合心了,便戳人心、刺人骨。
姚远也清楚,她不能再由着自己沉溺在那些消极情绪里了,她要从自怜自艾里走出来,这半年就当是做了一场梦,梦醒来,就回归到原来的轨道。
所以,她一遍遍地默念自己的座右铭,要奋斗,要努力,不能给天上的父母丢脸。
在姚远为进军博士而奋斗的时候,江安澜飞去了美国。他去美国,一方面是为了送同父异母的弟弟江杰去父亲那儿,因为那边学校要开学了,另一方面是,他有些话想要跟他父亲江文华说明。
江文华跟第二任太太住在华盛顿,年过五十的江文华身形高大,五官棱角分明,在外貌方面,显然江安澜遗传自他母亲更多。但是性情和为人方面,江安澜却跟他父亲很相似,都是不喜多言、干脆利索。所以两人一见面就直接说事了,也不多扯家常。再说,江安澜跟他父亲的关系也不是特别的亲厚,主要是因为江安澜从小是跟两位老人生活,而江文华也不是擅长表达父爱的人。
江文华听完儿子说的,皱了眉头,“你想换你母亲的姓氏?”
“是。”
“是因为你之前在交往的那女孩子?”
江安澜一点都不讶异父亲会知道这事儿,“算是。”
江文华缓缓吁出一口气,“我不同意。第一,你这样做,不说我,爷爷奶奶那边你怎么交代?第二,那女孩子因为我们江家人失去了双亲,就算你改了江姓,本质上文瀚还是你的小叔。”
江安澜平静地说:“我知道,但我没别的办法了。”
“胡闹。”江文华难得会对自己的大儿子动气,他站起身,他的太太听到声音从书房走出来,他摆了摆手,“没事,你进去。”江杰的母亲轻声道:“有什么事情你好好跟安澜说。”说完才又转身进了书房。
江安澜也站了起来,“爸,我并不是来征询你的意见的,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件事情。至于改姓这点,我已经跟爷爷提过。江家安字辈里人那么多,并不差我,但母亲那边却只有我。”
“什么叫江家不差你?我江文华以后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去改姓,成何体统!”
“你的产业可以给江杰。”
“小杰那份,我自然会给他,但你才是我江文华的继承人。好了,这话题就到此为止。我不反对你跟那女孩子在一起,但是改姓,我不允许,至少在我死前你别想!”
江安澜的情绪也不大好,但面上还是很冷静,“对于改姓,我坚持。”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大脑了?要改姓才能追到人家女孩子?”江文华气得都有些脸红脖子粗了,一向寡言严肃的男人,就算在商场上被人摆一道,也不至于让他这么气恼。江文华虽然近十几年多数时间生活在美国,但仍是根深蒂固的中国传统思想观念,自己的儿子要改姓,那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如果是一开始就跟母姓,那另当别论,中途改姓,他江文华还没那么开明!
江安澜确实有点没料到父亲的反应会那么大,他知道有困难,但也应该会有通融的余地。现在父亲摆明了表示这事没商量。他是可以自作主张去实行,但是,他也并不想跟家人闹得不愉快,因为这对他想要做的事没有帮助,说不定反而会弄巧成拙。他现在一步都不敢走错,他怕,怕错了真的再难弥补。
江安澜在美国逗留了一段时间,因为自己公司的海外业务问题。等他回国时,已是四月底,这段时间他的心情已经有所平复。因为他明确了自己的目标,只要最后结果是他所设想的,那么,他不介意中间有点曲折,就算这些曲折让他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江安澜撑着额头,按着太阳穴。这次是李翱来接的机,因为他也有所察觉近来老板心事重重,所以一向话多的他接到人后都没怎么开口,直到看到后座的人从包里掏出药瓶来,他才从前面的搁板上拿了一瓶没开封的纯净水递到后面,“不舒服的话,要不先回家休息下,别回公司了?”
江安澜接了过水,吃了药,“我还死不了。”
通常江安澜说这话的时候,说明他已经非常没耐性了,前段时间刚被加重工作任务的李翱不敢再开腔了。
到公司后,赵子杰过来听表哥“反馈”美国那边的业务情况,听完后就马上说:“那我去把东西整理整理,弄好后发E-mail跟他们确认?”赵子杰刚要出去,又想起什么,捣鼓了下手上的ipad,递给江安澜,“你年前说要买辆小车是吧?你看这两辆怎么样?雷克萨斯is250c,样式配备我觉得都挺OK的,就是油耗厉害了点,还有就是那辆宝马1系M,反正都是你说的不是特别突出,但性能方面都算OK的。”
江安澜听赵子杰说了,才想起来是有过这么一回事。那天陪姚远在医院里挂点滴,赵子杰打了几通电话来,他回过去说完公事后提过一句帮他看看有没有适合女士开的小轿车。江安澜这会儿又按了按额头,“你先出去吧,我看看再说。”
赵子杰退了出去。
江安澜看着ipad上的车子,最后有些懊恼地关了屏幕。
江安澜那晚做梦,梦到了姚远十八九岁的模样,她就坐在江大湖边的椅子上,笑得很开心。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话半点不假。江安澜醒后,再也睡不着,拿着手机看时间,深夜两点,外面一点声音都没,而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念头让他的心跳渐渐加快。他握着手机,想如果这时候给她打去电话,不,只发条短信,就当是在午夜梦回、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做的,呵,他现在不就是午夜梦回……
江安澜苦笑,终究没发。
隔了两天,温澄来京,约江安澜被拒,只好退而求其次约李翱一起吃饭。席间说及江安澜,温澄说:“他跟大嫂之间可能出了点问题,所以,你最近还是少接触江少吧。”
至于出问题的原因,温澄也是不清楚的。
“啊?出什么问题了?我最近忙得要死,都没时间上游戏……怪不得,怪不得,这段时间boss那么恐怖。”一无所知的李翱还在那儿惊讶着,“嫂子应该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啊,而老板就更不会了啊。”
温澄笑了笑,“确实,像安澜这样的人,心里虽然孤傲清高得要死,但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他认定了谁,就是死心塌地了。”
很快到了清明节,姚远如同往年一样,跟堂姐一家人以及奶奶去扫墓。姚远在父母墓前烧了纸钱,磕了头。
扫完墓当天,姚远跟姚欣然吃完晚饭便回了市里,因为姚欣然扛不住她妈连清明的假期都不放过,要给她安排相亲。在姚欣然发动车子时,她妈嘴上还在说着:“你这孩子怎么老这样?我叫你去相亲,那都是为你好,你看你都多大了,还每天疯疯癫癫的不着调,不要找对象,成什么样子?还是远远乖,找好对象了。远远,什么时候让那小伙子来家里吃饭?你奶奶都问起过好几次了……”姚欣然慌忙打断母亲的话,“行了行了,妈,我们走了,跟奶奶还有爸说一声,下次放假我们再来。”在母亲的不满声里,姚欣然风驰电掣般地将车开了出去。
路上,姚欣然感慨不已:“年纪稍微大点,不结婚就成罪过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真是的。”见身边的人一直很安静,不由问,“在想什么呢?嘿,美女,问你话呢。”
姚远被叫回了神,“哦,没什么……”
她在想他,是不是……很罪不可恕?
一周后,姚远考博第一轮初试,之后两天是复试和体检。江大初试复试的时间连在一起,并没有给人喘息调整状态的时间。不过这样也好,快刀斩乱麻,一次性解决。姚远算是临时抱佛脚,因为此前她并没有想过要读博,将近两个月的冲刺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关。她唯一庆幸的是自己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基础还行。
录取结果要到五月中下旬才公示,这说明四月中旬到五月中旬的时间又都空了出来。之前姚远一直神经紧绷地在忙碌,突然松懈下来,她有点迷茫。复试完,隔天就是周末,姚远在家中不知该做些什么,她是真的无意识地又点开了电脑桌面上《盛世》的图标。
若为君故的号一登录,姚远都觉得有点陌生了,然后好多私聊的消息涌进来,嘀嘀嘀的声音响了好久。姚远一条都没看,全部关了,刚要退出游戏,马上又有一条消息进来。
傲视苍穹:“大嫂?!你终于又上线了啊!!”
然后,接二连三有人发消息过来。
亚细亚:“君姐姐?!真的是你啊?!我以为我眼花了!”
阿弥:“君姐姐!泪奔啊!!我以为你不玩这游戏了!”
花开:“小君,来了。”
哆啦A梦:“帮聊里说君姐你终于又现身了!果然,呜呜!”
姚远看着这些消息,微微红了眼睛,这些人虽没怎么在现实里有过接触,却总让她感觉到温馨,就像家人一般。她在帮聊里发了消息:“谢谢。”下面一堆消息刷出来。
阿弥:“小君,抱!”
姚远像以前那样打了个“回抱”上去。
花开:“小君,有空来我花店找我玩嘛,你这没良心的,我分店开张后你就没来看过我。要不是这段时间一直走不开,过完年后就连着元宵节、情人节、妇女节、植树节、清明节,我早就去你学校逮你了。”
阿弥:“君姐姐,你以后别再无缘无故玩失踪了,人家的小心脏承受不起这种打击啊!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都站在你这边!”
姚远有点不解:“什么?”
亚细亚:“我们跟天下帮解除同盟了。”
哆啦A梦:“咱们帮主干的,牛吧?”
姚远明白了,心里波动了一下:“哦。”过了一会儿,她又发:“我先下了,有空再上来。”
亚细亚:“啊?这么快?”
阿弥:“嗯,去吧去吧,不过记得要回来啊。”
姚远再度要关游戏的时候,这天最后接到的一条私信弹出来。
君临天下:“来了?”
姚远望着前方发了一会儿呆,最后退出了游戏。
那刻,姚远的表情是这样的:
网游里不少人知道姚远在江泞大学上班,但除了走哪是哪和君临天下之外,倒也没人来找过她。然而这天,姚远却又遇到了一个游戏里的玩家,那人大中午的站在学校大门口,来往的师生都纷纷朝他看去。
那人高大俊朗,下巴微扬,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张扬劲儿,然而他最吸引人的是身上那件白T恤上用红色的颜料笔写着的:我找若为君故。
那字还挺帅。
无数女学生嬉笑着故意从他眼前走过,边悄声议论着边不忘偷偷打量着这个帅哥。
姚远看到这白T男的时候,顿时就有点傻眼了,旁边的同事则是不由乐了,“这谁啊?若为君故又是什么?现在的人还真是不畏外人眼光,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不管他是谁,姚远自觉是绝对丢不起那脸的,正想跟着同事悄无声息地离开,那T恤男突然看向了她,然后眯了眯眼,最后以一股惊人的气势向她跑了过来,快接近她时,啪的一声,男人直挺挺地跪在了她面前。
所有人,包括姚远在内,都目瞪口呆了,下一秒姚远就听到白T男骂骂咧咧地低咒了一声:“这地面怎么那么滑啊?!”
姚远无语。昨晚下了场雨,校门口两侧的路面又有点缓坡,像他刚才那样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摔倒也不足为奇。呃,重点是,先生你能爬起来再说吗?这局面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果然,姚远听到周围有人在议论了。
“那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有人在跟她求婚吗?”
“那男的脸色好难看。”
“老师不答应啊?”
眼看着再这么下去围观群众都要解读出薄情女和痴心男的戏码来了,姚远迫不得已,一把拉起还跪在她跟前起不来的人。
而此刻学校对面的马路边上,刚停下不久的一辆车里,江安澜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淹没在不明朗的光线里面,显得深沉难辨。
这厢,姚远刚拉起人就想走,那龇牙咧嘴地揉着膝盖的男人却反手拉住了她,“你是若为君故吗?”
姚远一怔,果断摇头,“不是。”
“那你玩网游吗?”
姚远淡定地继续摇头,“听说过一些,很少玩。”至少最近一段时间她都没玩过了。
“你少骗我了,我知道就是你!”
姚远身边的同事疑惑地看着她,她只能干笑道:“我朋友,嗯,跟我开玩笑。”然后,她让同事们先去吃饭,等他们走了,她看向T恤男,“请问你是?”
那人揉了半天膝盖,总算缓了过来,站直身子,报出了大名:“灭世神威。”
灭世神威?就是上次要跟她买若为君故的账号,最后被她拒绝了的那人?
这人该不会真为了买卖账号不成而来找她麻烦了吧?应该没这么无聊的人吧?
但姚远还是谨慎地看着他。
对方倒是看了她一会儿后,呵呵一笑,说:“别紧张,美女,我请你吃饭吧。”
姚远刚要一口拒绝,对方又说:“你如果不跟我走,我就当场说我是来跟你求婚的,反正跪也跪了。”
好渣……
姚远见还有不少人在围观,只得硬着头皮点了头,“走吧。”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姚远带着灭世神威选了学校附近偏高档但也相对冷清的一家餐馆。对方也不介意由她做主,跟着她进到餐厅,一坐下就说:“君临天下那阴险的家伙现在在哪儿?”
姚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人也许找她只是为了刺探那人的情报,“我不知道君临天下在哪儿,我已经很久没跟他联系过了。”
“哦?我看他挺黏你的啊,难不成也分手了?”说着,灭世神威又挺高兴地道,“不过,如果你跟他真分手了,我得恭喜你,这样你就不会再被他荼毒了!你是不知道那家伙的本性啊,他这人阴险得不得了,明明抢了我女朋友,还说他没抢,我找他单挑,他都是让他手下来对付我,还以多欺少!亏他还是什么大神呢,真心太不要脸了。”
姚远抿了口服务员端上来的茶,“你跟他有过节,应该去找他。”不管是在游戏里还是现实中。
灭世神威一听这话就愤愤不平,“老子查不到他啊!你知道我查你花了多少钱?还跨省飞过来!唉,结果你跟那家伙也散伙了,本来还想利用一下你,来一招引蛇出洞的。”
姚远听完,嘴角抽了抽,又听到他问:“你有他电话吗?你看,你现在也被他甩了,心里一定很鄙视他吧?你告诉我他电话,如果知道他家在哪儿那就更好了。你给我提供线索,我去找他算账,放心,我会把你的仇也一起报的。”
虽然两人已经“分手”,但庇护他却已经像是她的本能了,“我不清楚。”
灭世神威一听,气馁道:“也是。不怪你,他游戏里接触过的那些女的,也都不知道他是做啥的,更别说电话了。我就想折腾他一次出口气,怎么就这么难?”
姚远想起前不久看到的一则新闻,4名90后玩LOL被坑,不远千里跨省揍队友。果然玩游戏走火入魔的人很多。
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算是走火入魔了吧?
这顿饭,姚远只喝了杯茶,就走了。
灭世神威见她实在不乐意跟自己吃饭,也不勉强她了。但姚远走之前,他硬要了她的电话号码,然后塞给了姚远他的名片,“我看你这人挺不错的,以后游戏里谁欺负你,给我打电话。”
庄小威,山西××煤业的总经理。姚远走出餐馆的时候看了眼被迫接收的名片,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她刚打算回学校食堂吃饭,身后店里的一名服务员追着她出来,“这是你朋友打包让你带走的。”
庄小威?
但下一秒姚远就看到了袋中最上面那一盒切好的水果,里面都是她喜欢的那几样,隐约想到了什么,微微皱起了眉。
随后,她双手捧着袋子,慢慢地往江大走去。
姚远还是见到了江安澜。那天晚上,她起来去客厅倒水喝,走过窗边的时候,看到了楼下站着的人,他穿着一件单薄的毛线衣,看着前方,手上夹着一根烟。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抽烟,烟火忽明忽暗,在这初春的夜晚里显得有些萧瑟。
姚远看了一会儿,就回了房,也忘了之前要喝水。最后,她翻出了他的号码,给他发了信息:“你回去吧。”
过了好久,他回复:“好。”
姚远没去看他走没走。
她躲在被子里,默默数绵羊。
第二天,姚远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不过通话的人并不陌生,是那个跟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灭世神威庄小威。电话一通,他就不客气地骂开了,“君临天下太黑了,耍阴招!我网上约了他出来单挑,本来不抱希望的,结果他答应了。他说他就在江泞市,好,真是太好了!说了地点,说了时间,结果丫迟到让我等了半天不说,到头来还让他堂哥来招呼我,自己坐车里面看,把我跟游戏里一样耍啊!没见过比他更没品、更没下限的人!他堂哥是警察啊,我如果出手,那不成袭警了?老子活这么大从来没这么窝囊过,那君临天下真不是人啊!”
“……”
“你还在不在?喂喂?”
“在……”
“我就骂了君临天下两句,就差点被带去警察局……”一堆脏话之后,总结语就是,“我就没见过比君临天下更无耻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