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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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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钧看着老父亲道:“爸爸,好久不见!”

    这是父子啊,可是郑钧此刻真是不知道如何说

    郑永胜看了一眼他:“是啊,快二十多年了!”

    郑钧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问道:“您还好吗?”

    郑永胜哼了一声:“我挺好的!”

    实际上,就在郑钧进来前,他的私人医生刚走,给他测了血压和心脏,让他多注意。

    只是郑永胜把那个私人医生怒斥了一顿:“我注意,我注意还要你干嘛,你就是干这个的,不然每年白给你那么多钱!哼!”

    医生尴尬异常的,像小学生一样被他赶走了。

    郑钧张了张嘴,不知道继续该说什么,只能尴尬的喝了一口茶

    郑永胜多了解他这个儿子啊,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又是词穷了

    哼了一声,他道:“二十年不来我这的人,怎么今天突然来找我啊?”

    郑钧赶忙答道:“是有一点事”

    郑永胜好奇道:“哦?你不是说你不回来了吗?”

    郑钧也是有点尴尬:“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爸爸你了!”

    郑永胜更是好奇道:“哦?看你的样子,难道是吃不起饭了,来找我要钱的?”

    郑钧听着也是有点不舒服,他强忍着道:“没有!”

    郑永胜又是哼了一声:“既然没有,你找我干嘛?”

    郑钧忍着拿出一张全家的照片:“如果,有一天,我有什么事情,我想把两个孩子托付给您,毕竟您是她们的爷爷。”

    郑永胜看了照片一眼,他道:“不会是那个坏女人让你来的吧?”

    郑钧气愤道:“你不要提她了,她已经离去好几年了!”

    郑永胜淡淡道:“死的好啊,就是有点晚了啊!”

    郑钧怒道:“她从来都没有什么错,那都是我自愿的!”

    郑永胜也是怒道:“她怎么没有错,她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是你吗?你不是说让我看到更好的你吗?那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

    郑钧也是怒道:“那都不是她的原因,怪也能怪我!和她没有关系的!”

    郑永胜大怒道“怎么没有关系,如果她没有带走你,你会有今天吗?你会从一个天上的大少爷,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吗?”

    郑钧也是气愤难忍,直接就是站起来了,气血上涌,一时之间头有点晕,鼻血也是流出来啦,他急忙捂住头颅。

    郑永胜也是吓了一跳,看他摇摇晃晃的样子,有点不知所措。

    他们的争吵,就连外边的陈主任都听到了,连忙跑来劝架,急忙扶了郑钧一把。

    过了一会郑钧才缓过来,拿出手绢擦了擦鼻血,他怒道:“我本以为爸爸,你是最后能托付的人。但是,我发现我错了,你还是那么顽固,你食古不化!”

    郑永胜听得这里也是气的不行,拿起茶杯就捙过去。

    幸好,郑钧躲得快,才没被砸道。

    陈主任也是赶忙劝道:“大少爷,你就说两句软话,让董事长消消气就好了!”

    郑钧怒道:“我不求他,他就是老顽固一样,我求他也没用!”

    你说你说个软话,能怎么地?非要和我对着干,好啊!

    这气的郑永胜暴脾气又是上来了:“你给我滚!永远不要回来了!”

    郑钧也是一扭头怒道:“不回来,就不回来,你自己保重吧!”

    这气的郑永胜都要炸了:“你立刻给我滚,滚的远远的!”

    就这样两个都是同样的倔驴脾气的人,对上了,父子何其相像,就是没有一个说句软话的,就像二十年前一样不欢而散。

    郑钧出了办公楼,也是一阵后悔加苦笑,自己这是赶忙来了,又不是吵架来了,怎么就搞成这个样子。

    但是,一想回去就犹豫了,跺了跺脚,还是绕不来脸面,让他说软话,那就算是打死他,也不行。

    一路唉声叹气的往回走,让出来劝他的陈主任,都是看的唉声叹气的。

    这两人就没有一个可以让步的,也是劝不动啊!

    另一边,望着儿子离开的郑永胜也是一直视线没有离开过门口,他就希望他那个傻儿子,能够迷途知返,就从那个门里走回来。

    父子哪有隔夜仇,你认个错就完了呗,却没想到他那个儿子,始终没有回来。

    久久的望了半天,他很失望,也叹气,自己明明知道儿子这样,还是架不住脾气。

    害的儿子就这么走了,二十年啊,他还有多少年啊,如果再走二十年,他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的儿子。

    深深地又是望了一眼门口,再看看儿子留下的痕迹,儿子刚刚就坐在那里啊,他看了半天,深深一叹。

    一抬眼,看见一滴血,他的目光瞬间就定格了,他想起儿子刚才的状况,也想起儿子说的话。

    他心里是无限的担忧,担忧他那个儿子,一直望着窗外很久很久。

    郑钧这一路上,也是烦的不行,心里万般无奈,恨自己的无能。

    最后,只能咬咬牙,希望自己可以多坚持一阵,让孩子能有个好的生活。

    另一边,今天早下学的小秀晶,回到家,就发现房东在他家,准备搬东西。

    她怒道:“你怎么进来了?”

    房东是张磊,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天是游手好闲在家就看着收房租过日子。

    他听到小秀晶的怒斥,也有点心虚:“我怎么不能来,这是我家的房子?”

    小秀晶怒道:“我们自己租了!”

    张磊也是怒道:“租的?你们都多久没交房租了?”

    小秀晶怒道:“我们以前交的还少吗?农忙的时候,我爸爸还帮你家干活,我妈妈在的时候,做的手工还送给你家,我们有好吃的还给你们送去,你给过一分钱吗?”

    张磊强词夺理道:“那是他愿意,再说那是另一码事!哪有欠钱不还的?”

    小秀晶怒道:“等我爸爸发了工资就给你,你现在给我出去!”

    张磊怒道:“我凭什么出去,你没钱付房租,就得给我搬出去!”

    小秀晶拿起扫把就是举起来:“我看谁敢!”

    张磊被一个小孩挤兑的不行,也是怒了,捋起袖子就惦记教训她:“我看你是不知道你,姓什么了!”

    这时候,郑钧老远就听到家里争吵,一掀帘子走进来了:“干什么?”

    吓的张磊,赶紧就找到一边了,他说道:“我就是来要房租,你看看她,这还得了。”

    郑钧一把拉过小秀晶,他有点歉意的说道:“欠你房租,是我们的不对,你再等等,我这边一有钱就给你送去。”

    张磊有点不高兴道:“你还等等,你都半年没交房租了。我们都是苦哈哈的,你不交房租,我们吃什么,难道让我们喝西北风不成!”

    郑钧也是有点生气,说道:“你放心,我都在这住了这么多年了,从秀晶妈妈在的时候,就是一直如此,不会总是欠着你的!”

    张磊怒道:“要不是看你们住这么久了,我早就把你们轰出去了!”

    郑钧也是理解,他有点为难说道:“那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去找老板要,马上也是该发工资了。”

    张磊一听就乐了:“哦?要发工资了,那挺好,这次就能把欠我的都给我了吧!”

    郑钧也是连忙保证道:“发了工资,我一定先给你!”

    张磊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就说道:“好,我就给你几天时间!但是,如果你再不交,你就别怪我心狠,立刻给我搬走!”

    郑钧连忙道:“一定,一定!”

    张磊这才一路唱着小曲,晃悠晃悠的走了。

    等到张磊走后,小秀晶生气道:“爸爸,你怎么能这样惯着他,他根本没有良心!”

    郑钧看着她,认真的说道:“女儿啊,这不怪他,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欠了人家的房租,就是要给的。”

    小秀晶还想要争执:“爸爸……”

    郑钧直接制止了她,他道:“你放心,爸爸会尽快把钱还给他的。”

    这让小秀晶,也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恰好,这时候小秀茹从外面玩回来,进门就撅着嘴道:“爸爸!我饿了!”

    郑钧连忙一笑,过来揉揉她的头:“好,好,爸爸马上就给你们去做饭!”

    说着就要去做饭,小秀晶连忙拦下他:“爸爸,还是我来吧!你休息一会,待会还要上班呢!”

    郑钧连忙道:“没事,没事!”

    可是,小秀晶就是不让,直接在郑钧无奈苦笑之中,被推到了屋子里。

    郑钧和小秀茹坐在炕上,都是等着吃饭。

    郑钧看书,小秀茹直接钻到他怀里,蹭来蹭去的。

    让郑钧也是满脸的苦笑,没办法,只能给他讲故事

    从前啊,有一个……

    在故事中,小秀茹的饭终于是做好了。

    二个小菜,几个馒头,虽然很清淡,但是一家三口都是很温馨。

    吃完了,都去休息之后,没过一会,又是到了上班的时候。

    郑钧也是连忙起来,就去上班。

    小秀茹缠着他道:“爸爸,我要吃蜜橘!”

    姐姐小秀晶,也是巴巴的看着他,虽然没有讲话,但是,谁都能看出她的渴望。

    最近好久都没发工作了,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哪有钱买水果啊。

    郑钧笑道:“好,好,爸爸下班就给你们买回来。”

    于是,他就出门了,有过几里的山路,等了半天才坐上公交车,咣噔咣噔的,一路颠簸终于是到了公司。

    可是,就在他要去找公司老板,要工资的时候。

    他发现很多的人,都在等着找老板要钱。

    老板苦着脸说道:“你们再等等好不好?”

    工人怒道:“等?等多久了?我们等不了了!”

    老板苦道:“可是,我现在也没有钱啊!甲方的老板,现在已经跑了!”

    工人怒道:“那我不管,我不是跟着他干的,我就找你要!”

    老板无奈道:“你找我,主要是我也没有啊!”

    工人怒道:“你说没有就完了,你今天就算是死,你也得给我发工资!”

    老板也是有点怒道:“你就是逼死我也没有用!我现在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看着办吧!”

    工人们是彻底怒了,有个暴脾气的上去留给老板一脚

    其他人,也是乱了,你一拳我一脚的发泄心中的不满。

    他们每个都是家庭的顶梁柱,没有工资,家里都是揭不开锅了。

    所以,眼看要不到钱,都是疯狂了,对着老板是拳打脚踢的。

    郑钧老远的就看到了,赶紧过来就是劝道:“大家都住手,听我说!”

    工人们住手了,看着他:“你谁啊你?”

    郑钧连忙道:“我也是这里上班的,他也是欠了我好几个月工资,我家里也和你们一样,揭不开锅了。”

    工人们看着他:“那你拦着我们干嘛?”

    郑钧道:“你们这是犯法的,知道不?会被抓起来的!”

    工人道:“抓起来就抓起来,起码有饭吃,我们现在都是没饭吃了!”

    郑钧也是无奈,对着老板道:“你就赶紧给他们发钱吧,哪怕多少发一点呢!”

    老板挨了打,也是怒道:“我没有!爱咋咋的!”

    这一下,可是激怒了这帮工人,又是上去拳打脚踢的,有的更是拿起铁掀镐钯,上去就是一顿捋。

    这看的郑钧,吓一跳,赶忙上去阻拦,可是这时候的工人都是暴怒的。

    谁还管他,一顿捋,也不知道谁,也是没注意,一铁掀就是捋道了郑钧头上。

    当然,就是鲜血横流的,摸摸头上的鲜血,郑钧也是晕的厉害,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出人命了,那群打人的工人,一看坏了,扭头就跑了。

    其他人,七手八脚的赶紧把郑钧抬到一边,比较舒适的屋子里。

    就在郑钧昏倒的时候,外面下起来了鹅毛大雪。

    直到天黑了,他才醒过来。此刻的他浑身虚弱,头晕眼花。

    但是看看天,他也是连忙爬起来,外面下的雪更大了,他想起家里还有孩子等着他。

    摇摇晃晃,不顾众人阻拦,又去附近买了蜜橘。

    就往回公交站走,但是,因为头还是有点晕,这一路他走的有点艰难。

    到了那一阵,上一班的公交已经开走了。

    他没有赶上,所以只能等下一班。

    和他一样,也有几个没赶上的也在等。

    终于,等了很晚了,才等到那班车,匆忙的就都要上车。

    但是公交司机道:“今天不走了,现在的山路太危险了,太过湿滑,怕出危险,所以你们都不要回去了。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回吧!”

    郑钧连忙说道:“师傅,我家两个孩子,还在家等我,能不能再去,最后一趟啊!”

    其他人也是帮腔:“是啊!师傅,走吧!”

    司机直接灭火,下了车:“对不起,我不去了,太危险了。”

    众人无奈,各自散去。

    只有郑钧,没有走,抬头看看天,好大的雪啊!

    他紧了紧衣服,想起两个小孩子独自在家,他就是担心。

    又望了望,远处的山路,一咬牙,独自一个人出发了。

    在漫天的风雪里,一个男人,一脚深一脚浅,一步一滑,一步一摇的艰难行走着。

    从公交车站到他家,有几十里路,还有山路,一路的颠颠撞撞的前进着。

    大雪并没有因为他的连忙而变小,反而越来越大了。

    他走的是那么艰难,他没有穿很厚的衣服,因为他没有。

    他就是那样的执着,不管多么的艰难,他始终没有停止他的脚步。

    他浑身都得直打哆嗦,他摔了不知道多少次,他一次次的爬起来,继续走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很冷,很累的时候,在这条路上,他发现了一道光,虽然视线不是很清楚。

    但是,他还是看到那是一辆公交车,他很高兴。

    车子离他很远的时候,他就站出来,到那条路中央,不停的挥舞着手势,希望司机能看到他。

    那车亮着迷蒙的光,依旧在前进着,马上快到他附近才开始刹车。

    那一刻,郑钧笑了,他终于不再走山路了。

    他想挪开就一边,等车停下来。

    但是,也就是一瞬间,一声紧急的刹车声,响彻荒野。

    “嘭”的一声,郑钧瞪大了眼睛,飞了几十米远,他颤抖着身体,想动却是动不了。

    在他的手里还紧握着,那袋水果,只是他双手已经无力握住,一点点的蜜橘,滚进了风雪里。

    慢慢的他不动了,他睁着双眼,就那么看着,看着家的方向。

    那一刻他见到了他的妻子,她微笑着从远处缓慢而来,拉住了他的手,他们一起走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