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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如玉睁开眼后,发现修韧汐不在身边,当下四下寻找,没有得到丝毫回应。温如玉不由得心中慌乱,脚下的步伐显得凌乱了许多。莫不是下坠之时两人掉到了不同的地方?温如玉莫地心中懊恼方才为何不再将她的手握紧些。
不知走了多远,见前方某一处似乎人群嘈杂,温如玉上前想问问是否有人见过修韧汐,刚走进便听到几人议论道蝶恋花的主上就要被行刑了。温如玉想了想,拉了一个人问道:“连阙为何会被行刑?”
“当初蝶恋花与诛心杀手串通一气,江湖人人得而诛之。幸好风信子的人发现端倪,将二者一网打尽。如今这江湖只要有风信子在,便算得上太平。”温如玉皱了皱眉,又问道:“那她何时在何地被处刑?”
“下月初四,风鸣山。”
原本那些人都要走了,却被温如玉又拉住,“风鸣山在哪?”
“凤鸣山就是离红莲岛最近的那座山。传闻红莲岛的岛主与那连阙暗地里有些勾结,要不是那红莲岛诡异的迷雾,风信子应该早就将红莲岛也铲平了。”
温如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里不是叫凤阴山么?”
他说完这话后,那群人用都鄙夷的眼神看了看一脸温如玉,其中一人轻笑道:“你是这几年没出过门么?自风信子自从铲除了蝶恋花后那凤阴山便改名为风鸣山了。紧着风信子收了西厢月,那温家因为家底深厚才免遭被吞并的命运。但也传闻是风信子的二当家与温家有些关系才没有动温家。”这后面的话是那些人之间的一个闲谈,想来他们已经将风信子与温家之间的千丝万缕都猜了一遍。
“今日几何?”
“正好二十。”
温如玉没有心思再听他们说些八卦的事,朝着那风鸣山的方向便奔了去。
修韧汐本是跟着蓝萤往西边去的,但中途蓝萤改了方向。修韧汐辨了辨,是凤阴山。去凤阴山的路上,修韧汐听了不少关于连阙的事,也知晓了这凤阴山改名为风鸣山。越接近风鸣山,人便越多。那些人都是来看连阙行刑的,自古以来,一帮之主在江湖上被公然处刑,连阙还是第一人。这江湖上的人自然都是好奇的,来看热闹的当然络绎不绝。
到了风鸣山,蓝萤的反应就更强烈了正好要经过那小屋方向,修韧汐到没有急着去找温如玉,而是顺便回了一趟那小屋。
原本只是想回去看一眼便可,但修韧汐却立在那屋前,久久地握着拳。这屋子修韧汐是设了咒术的,外人伤不得分毫。如今却只剩被烧剩的残恒,由里到外看得分明。
这世上还有谁能破除她的咒术?除了那人修韧汐想不出第二人,修韧汐双目含泪,咬着牙没让它掉下一滴。她伸出手,无数的蓝萤飞出,那些蓝萤在不来山的血泪中趁着那泪泉清澈的瞬间吸食了一些凤凰之泪,灵力早已恢复如初。而且凤凰之泪在其体内充盈,让它们外层依旧是蓝色,但里部却透着鲜红。修韧汐放出它们的时候注意到了这一点,那蓝萤围绕着眼前的残恒飞舞,将四周的尘土都压制了下去,虽然只是一副残败的模样,却呈现出远离人间烟火,隐匿于世的淡然幽静。
修韧汐将这咒术布好之后便转身离去了,杀出的一条出路如今该还那些血债了,但若是谁毁了他留给她的东西,便要付出十倍代价。
到了初四这天,温如玉早早地候在了执行场外。原本温如玉早到了一天,本想着提前将连阙救出来,却苦于打探不到任何关于囚禁的地点,便想着干脆在刑场上光明正大地救,顺便看看风信子到底意欲何为。
那个被绑在正中间浑身是血的便是连阙了,温如玉暗暗将手搭上念君,等待时机。
“各位英雄好汉。”薛望丛的声音从台上传来,“所见,这一年多来,风信子已经有一统江湖之势。江湖统一,可以为大家营造一个和平的江湖盛世,再也没有门派纷争,你争我斗。”
温如玉皱着眉盯着台上的薛望丛,这路上听说了风信子一年之前将西厢月收为己用,但那时的西厢月早已不如当年盛名。传言说是风信子当年趁着西厢月去凤阴山调查诛心杀手之时,偷上了西厢月的船,将其大部分的实力抹杀,甚至西厢月的少主薛阑珊也下落不明,这才顺利收了西厢月。
这些传言不会没有传到薛望丛的耳朵里,而她如今却大大方方地站在风信子的台子上替风信子卖命,倒真是摸不透她到底寻思的是什么。
薛望丛指着连阙道:“连阙,曾经蝶恋花的主上,偏偏要破坏平和盛世。她若只是不服风信子便罢了,但她居心叵测,从两年前便蓄意挑起事端,甚至与诛心杀手联合,偷袭我西厢月,还意图谋害温家。温老爷因轻信于她惨遭毒手,但好在温烨和温炎夫妇在风信子的帮助下得救。”
温如玉听得出来,薛望丛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似乎有些不悦。虽然不知道传言里风信子和温家到底有何瓜葛,但至少知道了自己母亲的下落。爷爷指的便是风信子了,母亲她大概是被风信子挟制,这才逼迫爷爷攻上红莲岛,被下毒至死。
如今这风信子将温成发的死推到了连阙和诛心杀手身上。若是只将蝶恋花推出来,江湖中人可能还不怎么信,但一旦将其与诛心杀手连在一起,便是温如玉不了解真相前也会觉得有些悚然,自然便深信不疑了。
而且薛薛望丛还将诛心八人押上了台,底下人开始大吼:“对,他们就是诛心杀手,我见过这人。”跟着便又有人应和道:“是了,没错,我也见过这个人,他当时杀了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简直丧尽天良。”
那八人抬起头,个个都满脸血肉模糊,其中一人便是游枭,他轻笑一声道:“我们八人被打成了这般模样你们都认得出?”
底下的一人一怔,随即道:“你残杀妇孺的时候也是这副魔鬼一般的模样。我印象自然是深刻。”
游枭仰头大笑:“若是我没做这诛心杀手,但凡见着我杀了人的人是不会活着出来指证我的,但就是做了这诛心杀手,便只能杀那身怀六甲的人,是在憋屈。可祈山曾经给我说过,但凡当了诛心之人,便还要恪守诛心的规则,除了那位大人指定的孕妇可杀之外,别的人不能滥杀。其实算起来,我等早已不配做诛心杀手了,几年前,虽然是被人下了圈套,却也是早早破了这规矩,诛心杀手也在那时便解散了。可是如今,这风信子却为了给别人安莫须有的罪名将我等推出来,简直可笑。”
“不管你们解散是真是假,但你们几年前残杀江湖人士,之前一直在江湖上滥杀妇孺,如今也该给你们最正义的制裁。”
“对,没错。”
一时之间,底下的人群便沸腾起来。薛望丛嘴角挂出一丝诡笑,果然将这诛心之人带出来便会有此般效果。但薛望丛不明白,为什么风信子的老大非要将他们个个都折磨成如此凄惨模样。若是将他们个个都生龙活虎地放在大家面前,不是更能激起愤怒么?
温如玉站在人群之中,他听着众人各种辱骂诛心杀手和蝶恋花的话,看着他们义愤填膺想要杀上刑台的样子,温如玉越发觉得这是一场虚假的表演。若说诛心杀手刚被带出来是,温如玉是有些愤慨的,毕竟他们的行为的确为人不齿。但再看着薛望丛嘴角的那抹笑意,便知道这不过是因连阙不肯臣服于风信子而给她安排的一个罪名,然后是为风信子在江湖上的地位再铺上一块砖。
修韧汐说的没错,他们在不来山的这段时间里,江湖上果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薛望丛继续在台上讲道:“连阙作为蝶恋花的主上,其罪行便是整个蝶恋花的罪行,应当将蝶恋花从江湖上彻底除去。”薛望丛对着一旁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便带头高喊道:“除去蝶恋花,除去蝶恋花……啊。”这口号没喊两声,便吃痛大叫。
薛望丛看了他一眼,又示意其他人,其他人干脆一起喊,但刚喊到“蝶”字,众人便一起吃痛大叫,那句话是无论如何都喊不完全。即使喊完都是一边叫痛一边喊。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后,不由得有些捧腹。其中一人忍不住道:“看来,还有人不服气的。”
薛望丛从刚开始便憋了一口气,大叫道:“谁?”
温如玉低头轻笑,想来修韧汐已经在附近了。刚才自己打出了石子,但明显最开始那人挨了两记。后面自己又打出五个石子,但却有十多人一起挨了石子。温如玉心中十分确定另外一人便是修韧汐,他突然觉得内心从没有如此平静,只要知道她在,便足以心安。
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回应,薛望丛干脆做了一个斩首的手势道:“行刑。”
“铛。”石子狠狠弹在举过连阙头顶的大刀上,将握刀之人弹得连退三尺,大刀再也举不稳,沉沉地落了地。
“谁?”薛望丛再次吼道。
“修韧汐。”
修韧汐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涌来,温如玉骄傲地抬头望向台上。只见一身湛蓝的修韧汐从上方轻轻飘下,她的世界仿佛在无声地静谧,在温如玉眼中,犹如初见的那天。
听到修韧汐的声音,连阙微微睁了睁眼。
修韧汐轻落到她的面前,伸手摸上她身上的伤口。连阙顿时觉得内力有股热流,游走全身,带走体内的伤痛。
连阙叹了口气,虚弱道:“你要救我,也换个时候啊,此时风信子的人都围在附近,你如何脱身。”
修韧汐挥了挥手,一股气刃从场中散开,众人都感受到了一阵强风拂面,只见台上的众人身上的绳索都已解开。
“此人是谁?”
底下有人小声问道,周围的人都摇摇头。
修韧汐环视了一圈后,平静道:“我乃蝶恋花主上。”
众人疑惑,蝶恋花的主上居然另有其人……
“红莲岛岛主。”
众人吃惊,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子居然是那神秘的红莲岛岛主……
然后修韧汐看到了人群里的温如玉,他脸带笑意,那笑中有些自豪和得意。
修韧汐吸了口气,继续淡淡道:“诛心杀手之尊。”
众人唏嘘,她看着风姿卓越,超凡脱俗,不曾想居然是诛心杀手的头目。便也是她下令杀了那些孕妇,何其残忍,这般美貌之下居然暗藏了这么一颗恶毒之心。
修韧汐看到温如玉的笑明显地僵硬了下去。原本是不想在温如玉面前坦明这个身份,并非是想掩饰自己的罪行,而是不愿在他眼中承载过多的关于她自私的血腥。
可是有些事并不是自己选择忘记就可以当它没有发生过。修韧汐心道:我曾一直在祝福别人,现在我只想祝福我自己。
【作者有话说】
曾经我为常为别人祝福,如今我想将祝福留给自己,换一心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