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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琳琅知道,父亲对自己的这番妥协,在朝堂上又会化为什么样的拨云诡谲,可她心中虽然酸涩无比,仍旧没办法像父亲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她强忍着泪意,郑重地像父亲行了个大礼,颤声说道:“还请爹爹相信琳琅这次的选择,虽然在您看来琳琅如此胡闹,但是……”但是太多选择是无奈之举。
叶将军沉默许久,走过来讲叶琳琅搀扶起来,轻声说道:“爹爹没有怪你,只不过前几日秦王刚刚向我暗示,想要娶你为妻,你这突然就要嫁给韩王,难免会被秦王给记恨上,这件事情父亲还要好好的思考一下,剩下的你只管等着就好了,别的什么都不用担心。”
有了父亲的这一番承诺,叶琳琅总算是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她走出前厅,阳光正缓缓爬上最高处,刺眼的阳光让她刚刚还酸涩无比的眼眶,更加觉得疼痛,眼泪像是为了保护眼睛一样,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她说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流眼泪,究竟是因为对父亲的心虚愧疚,还是对自己重来一次仍旧命若飞蓬的悲慨,亦或者是二者兼而有之。
她掏出手帕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珠,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后院。
后面几天,叶将军突然忙碌了起来,从前每天在饭桌上陪同妻女共同用餐的,这些时日反而天天往外面跑,不仅如此他还天天喝的酩酊大醉才回家。
王夫人虽然嘴上不直接责备,但是实际行动上还是会多多少少表现出来不满。
叶琳琅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她明白父亲最近的反常举动,都是在为了自己铺路。
过不其然,没过几日皇上突然开设宫宴,宴请一众大臣。
这样的场合一般都是王夫人同叶将军同去的。叶琳琅身为未出阁的女儿家,很少抛头露面参加这种活动,但是这一次,叶将军破天荒的要带上叶琳琅。
“琳琅,今夜宫宴,你随我和你娘亲一同前往,快去梳洗打扮一番。”
王夫人不解其意,忍不住问道:“这样的场合,琳琅去怕是有些不太合适吧。”
叶将军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含糊地说道:“我带琳琅去自然是有我的用意。”
叶琳琅一下便猜到,大概是因为自己之前同父亲提过的,不想嫁给陆云商,要嫁给陆云浣一事,在今天晚上就要有一个了结了。
她点点头,应道:“好的爹爹,我现在就去梳洗。”
王夫人在一旁看着这父女二人打折哑谜,忍不住摇头笑笑道:“你们两个啊,现在瞒着我有诸多秘密,我也不跟你们计较,我也别无所求,只希望你们啊,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们一家人能够安安稳稳的就好了。”
叶琳琅闻言只是点点头,她没敢应答娘亲的这一番话,毕竟自己做了选择之后,走上的一条路,只剩下黑暗和荆棘,这一次路的尽头是什么样的,她也不敢确定。
叶将军看着女儿的背影,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安安稳稳这种盼望,看似简单,实际上究竟有几个人又能做得到呢?
……
是夜,皇都外郭,仪凤门迎着余晖的光华绚烂,缓缓的被拉开,发出轧轧的声响,恭迎来客。
待到叶琳琅一行人赶到时,已是月上中天,长生殿中仍是灯火通明,笙歌不歇。流水般的宾客,为了皇上突如其来的宫宴,皆是盛装云来,听闻傍晚时分,王公重臣各家车马,已将仪凤门前宽阔大道堵了水泄不通。来往的行人,都被这莫大的排场冲散了,无数宫中侍卫把守城门,吓得来往行人,无一不纷纷躲避,当真是好大的排场。
叶琳琅跟在叶将军王夫人身后看着,忍不住偷偷咂舌,自己上一世也在成为皇贵妃后,参加过无数次宫宴,还真想不出来,究竟有那一次的盛大景象,能够比得上眼前的。
她虽然不知道父亲这些日子究竟操作了些什么,但是眼见着这样大的排场,是专门针对自己爹爹的,她也能隐隐约约猜到,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场鸿门宴,是父亲的举动已经触动到皇上的虎须了。
“琳琅,今日带你来长长见识,以后这样的场合还多着呢。”
许是王夫人看出叶琳琅眼中的迟疑拘谨,她赶忙牵起叶琳琅的手,轻声安抚道。
门口的传唤官已经看到了叶将军一行人,连忙派人通传登记。
叶琳琅便亦步亦趋的跟着走进了会客正殿,在爹爹娘亲身旁坐下来。
刚一坐下便有宫女将新鲜的水果摆上来,叶琳琅瞧了一眼,荔枝龙眼,都是在南疆快马加鞭送过来的,因而只有小小的一碟。
叶琳琅折腾了一下午,一口水都没有喝上,看着新鲜的水果,想着甘甜的滋味,忍不住偷偷咽了口口水。她悄悄地环顾四周一圈儿,所有人都在津津有味的看歌舞,根本没有人动盘子里的水果,她自然也不好轻举妄动。
平日里想怎么样怎么样,这可是天子家的宫宴,一个做不好就被人笑话去了,也是让自己爹爹脸上无光。
话虽如此,叶琳琅的唾液像发了疯一样开始疯狂分泌,她见没人注意她,悄悄靠着宽大衣袖偷偷将几个龙眼攥进了手里,她垂下衣袖,对叶将军轻声说道:“爹爹,这里太闷了,我先出去逛逛,待到快要开始我再回来。”
叶将军点点头,叶琳琅便赶忙起身,飞快地走了出去。
她在皇宫里转了许久,才总是算是找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左顾右盼一番见四周没人,她赶忙将那几枚龙眼拿出来,仔仔细细剥了皮,正准备往嘴里送,就听得一声有些熟悉的戏谑声突然响起,“我刚刚见琳琅走的那般快,还以为是有什么急事,原来是小馋猫躲起来偷吃。”
叶琳琅被吓得一个哆嗦,险些就将手里的龙眼掉在地上,她有些生气地转过头去,瞪向了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