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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密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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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美男子!那待会可要好好瞧一瞧了。

    等了半天,琉璃台上不见半点人影,人群中开始有人自发交易一些物品。原来这个百族大会实际上也算是物品交换,这个密罗倒是有些经济头脑。

    离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见了,离夭边走边逛,迎面走来一人,像是认识离夭,他垂下身体恭敬的问道,“两位可是离族的离夭大人和离歌大人?”

    离夭有些尴尬,这人认识她,但是她却记不起这人是谁。离歌在身边懒洋洋回了一句,“你是不是蛮族的?像是见过。”

    来人回道,“回两位大人,何夷正是出身蛮族,之前跟随族老拜访贵族之时,有幸见过两位大人一面。”

    蛮族,她有些印象了,距离族才百里路程,只是一个数千人的小部落,每年定期会派人来离族随礼,算的上是离族的附庸。

    何夷在蛮族地位很高,不然也不会有资格跟随族老拜访离族,只是在离族人特别是离族巫女面前,他觉得自己也只是个小喽啰,别人能搭理就不错了,没想到离族巫女得知他身份对他很客气的寒暄,“原来是蛮族的好友,幸会。”

    看到何夷激动不已的模样,让离夭对这个世界的等级制度又有了新的认识,小部落依附大部落生存,生活在最底层。只是对于离夭,一个从小接受人人平等思想的人,她无法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对于巫女的平等相待,何夷既激动又惶恐,把身子压的更低,“不知两位大人是不是因为长生锁而来?”

    离歌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懒洋洋模样,不太愿意搭理这个从小部落出身的人,不过考虑到是有关长生锁的事情,也只能耐着性子问,“你是如何得知有关长生锁消息的?这应该是秘密才对。”

    何夷回答道,“我来花以城购置些药材,适逢密罗大人的百族大会,特来长长见识,没想到在人群中听闻一个消息:据说密罗公子得到了记载了有关长生锁的锦帛,而且要在今晚出售。至于消息真假性就不得而知了。”

    “他说的都是真的,我刚得知了此事。”离明出现在身后,何夷看见离族统领连忙就要行大礼却被打断,“好了,何夷你刚刚说的我都听见了,现在我们要谈点事,你先下去吧。”

    在何夷正准备离开之时,离夭加了一句,“何夷,你说的消息很有用,以后蛮族有事你找我就行。”

    “多谢离夭大人!”得到巫女承诺的何夷满脸惊喜,像是生怕巫女反悔,他立马退下,速度快的令离夭都惊讶。

    “跑的比兔子还快呢。”

    离明望着广场上人越来越多皱起了眉,“密罗说要出售长生锁的消息,这里面盯着长生锁的大有人在。只是很奇怪的是,一般人得到了这个锦书,有能力者会暗地偷偷去寻找长生锁,没能力的人才会把消息卖出去,但这密罗偏偏是属于有能力的人做没能力者才做的事。”

    “或许他太懒了,不想自己动手吧,能卖出的话多赚一笔也是好的。”要是离夭的话,肯定就这么做了。

    “不会。”离明考虑一番说道,“密罗钱财无数,财富对他而言无足轻重。有可能他散布消息,是想换取一些对他有利的东西或条件,或许他这么做也是为提前得知有哪些竞争对手,这样好掌握主动权。不过想的再多也没用,他今晚是绝不会出现在这的,我刚打听到了他的住处,我们直接去会会他。”

    “恩。”

    相比起离歌,离明显然要靠谱的多,甚至都打探到了密罗住处。离歌轻功的确很好,人也秀气,只是嘴上容易跑偏,一路解释说他知道密罗想法只是让离明先说了,眼看越来越接近密罗住处,离夭怕他喋喋不休太过引人注目,干脆一把拉住他问道,“你既然知道密罗意思,那你说说看,密罗这次的目的是什么。”

    离明停下来,一副饶有兴趣的观望神色,离歌有点慌乱,扭捏的回答,“他可能是在寻求盟友。”

    离夭不禁嗤笑出了声,“快走吧,笨蛋离小可,待会去晚了密罗都脱衣服睡觉了。你该不会想让本巫女看他不穿衣服的样子吧。”

    离夭没想到密罗房里有两方人马正在对峙,而他们对峙的方式很奇怪,不是仗剑怒目相向,而是在下棋。

    一方是一位年轻人,他青色的头发全部扎起来,束在脑后,青色的眼珠淡定从容,盛满一汪平静的湖水,他似乎钟爱青色,身上也是着一袭青衣。半夏站在他的身后,两个人似神仙眷侣,相得益彰。

    这就是密罗公子了,果然是一位气质出众的谪仙般的男子。如果不是有那些传闻的话,离夭觉得密罗已经符合她心中完美的公子形象。

    翩翩独立,羽化登仙。

    另一方为首坐着的是一身材高大的男子,坐着都比旁边的少女还要高,离夭在原来世界见过很多烫染的红头发,却没见过像他那样鲜艳的红,与生俱来一般,如火如霞。再看他的脸,鼻如刀刻眉如剑,有一股难言的霸气。除了身旁的少女,他身后还站着六个黑衣蒙面男子,更显示他高人一等、盛气凌人。

    这是谁?明明有一种熟悉感,她却是怎么想不起来。

    密罗盯着三人看了一眼,率先开口道,“三位可是离族贵客?”

    他是真认得我们?或者说他是在守株待兔等着我们。

    像是知道离夭所想,密罗轻笑道,“不要奇怪,世上无我不知之事。”

    此举引发对面男子不满,红发男子冷哼了一声,闷声说道“世上无不知之事?这局你就要输了!记着你的承诺,输了把锦帛给我。”

    原来他们以棋局定胜负,胜者得到锦帛。

    锦帛是离族盗出的,而长生锁又是离族圣物,怎能看着它落入敌手。

    离明冷笑一声,“烈焰修止。如果你们这么正大光明的抢夺的话,那我自然也要加入了才是。”

    红发男子就是烈焰修止!传说中的烈焰少主!可是为什么离夭记不起他,却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烈焰少主没再说话,抬手又落下一子,密罗也严肃起来,翻手覆下,指尖有仙气萦绕。

    看得出来,他们都是迫切想早点分出胜负。

    旁边众人,不论是对峙的两方人还是离夭这边都没人发声,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观棋不语真君子。离夭觉得有些无趣,便走到棋局前蹲下来观摩起来。

    这棋怎么下法她是一点没看懂,远古的棋局她怎么看的明白?不过那一颗颗棋子她倒是看明白了,都是用玉石做成,珠圆玉润,散发光泽。

    这棋子都是宝贝呀。她伸着头,忍住想偷拿的冲动,眼巴巴看着双方一颗颗棋子来回攒动。

    一个不留神,身子一歪,把密罗面前的棋盒打翻了,剩余的棋子散落一地。

    密罗把手上最后一粒子落下,说了一句,“完了。”

    离歌把巫女扶起来,看了看棋局,拉着巫女退到一旁,说道,“的确是完了。”

    离夭一头雾水。完了?什么完了?

    密罗站起来,“这局算我们平手如何?”

    烈焰修止沉默片刻,回了声,“好。”带着人退离了棋局。

    这些人说话半懂不懂的,幸好这时离歌凑在她耳边小声解释说,“其实最后密罗这一子落下的时候,这棋就已经下完了。烈焰少主已经显露败象,如果密罗把你弄散的棋子捡起来继续的话,烈焰必败无疑。所以密罗提出平局一说,其实已经是给了烈焰面子。”

    原来是这样,那就是说其实还是密罗棋高一着了。

    密罗转过身来,笑道,“烈焰族已经告一段落了,现在该你离族了。”

    “你是想以棋定胜负,来选择盟友?”

    “你说的不错。打败了我,我才考虑跟你们合作。”

    没想到离歌居然猜的是对的,密罗竟然真的是在寻找结盟队友。

    既然是在人家地盘,就按着人家规矩办事,离明想了想,正准备上前坐下时。密罗一指离夭,玩味似的说,“跟我对弈的不是离明统领,而是你。”

    离夭一愣,“为什么是我?”

    “刚刚是你打翻了我的棋盒。不然就没有这一局,那自然是你来迎战。”

    我?开什么玩笑?这古代的棋我怎么可能下的来?

    离夭的表情落在众人眼里,密罗只当她是不会,摇了摇头,淡然问道,“那你会什么。琴棋书画哪一种?”

    琴?离夭上辈子是穷苦出身,琴这么高雅的东西压根没碰过。棋?课余时间倒是学了点象棋围棋,但是现在一点用场派不上。书画?字写的马马虎虎,勉强认得,但是画的话,就一塌糊涂了。

    电光火石之间,离夭否决了这四样,脑海中闪现出一种新的思路。“其实我擅长的是作诗,那就比吟诗吧。”

    笑话。我有几千年的历史韵味,熟读唐诗三百首,你怎么能赢得了我。

    离歌一脸疑惑,夭夭原来应该是会下棋的,为什么不选棋反要选诗呢,诗这东西可比那些的要难许多。世人皆知,诗讲究韵味,不仅是字句之间,意境之中也要如此。所以作诗难度排在首位。

    密罗微微有些惊讶,缓缓开口说道,“作诗我自认不是太擅长,不过你既然提出来了,那你现在就赋诗一首,我来评判,如果我满意就当你赢。”

    这是什么规矩?离夭心里暗骂了几声密罗,你不跟我比,不做我的对手却要求当我的裁判,那我怎么可能赢得了?

    所有人的目光集聚而来,离夭现在是骑虎难下,既然是自己要求作诗,那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踱了踱步子,微微思忖,现在是夜晚,那就来一首关乎月光的诗吧。

    她用饱含深情的语调缓缓念出。“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怎么样?我借用李大诗人的代表作,你们还不佩服的五体投地。

    离歌不懂诗听不出所以然来,离明倒是听的暗自点头,沉浸其中。只是密罗不开口,一时间没人说话,比刚才的棋局还安静,烈焰修止身旁的少女轻声道,“明月光、地上霜、望明月、思故乡,读完眼前像是出现了一副画,诗中有画,的确是好诗!我虽然听不懂诗,却也能感受到诗人浓浓的思乡之意。”

    这是变相的好评了,离夭向她表示了感谢,“终于是有人说了大实话了。”

    不料密罗摇摇扇子,并不认可,“慢!诗的确是好诗,但是却不能让我满意。今晚是十四,而且有乌云蔽月,哪里的明月光,何来的地上霜?而且这是屋内,你怎么举头看明月,又怎么低头思故乡。所以这都是你的臆想。古人云好诗要借景抒情。你借的景都是现在不存在的虚景,所以你得以今晚所见所感重作一首。”

    “你这分明是挑刺。”离歌立马跳出来,表达不忿,“有本事你也作一首这样的诗。”

    离夭暗自冷笑,“密罗你这是存心找茬。”

    “我是评判,自然是公正无私。如果你不能做得让我满意的话,那你可以自动认输。”密罗语气从容,似乎胜券在握。

    离歌上前来劝解,“夭夭我们认输算了,他这是存心的,你怎么做他都不会满意的。”

    好!密罗公子,你这无赖,算你狠。

    离夭推开离歌的阻拦,恨声说道,“给我十呼吸之间,我重作一首。”

    她下定决心,对着密罗公子的方向踏出第一步,口里念出,“初临花以城。”

    密罗摇扇,评价道,“马马虎虎。”

    她再踏一步,同时说出第二句,“城春草木深。”

    密罗微微动容,随后恢复默然,“有点意思。”

    她昂首向前,继续踏出第三步,侃侃而谈,“皆言公子多。”

    三步走完,她距离他更近,仅一步之遥,密罗把扇子放了下来,直视着她的眼,“还有一句。”

    第四步,她大步迈出,来到他面前,轻声吐露,“最爱是密罗。”

    场面寂静,窗外的风声渗透进来。

    距离这么近,她似乎能听到他的呼吸和心跳声。密罗像魔怔一般,片刻后垂下脑袋,“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