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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捕头见城内官兵搜查得紧,悄声道,“众位可先去西郊商盟废址暂避,我们从长计议。”
“如此正好,将怪婆婆交给我吧!铁捕头与我等一起,被官兵瞧见,只怕不好!”凤梨将怪婆婆从铁捕头背上搀扶下来。
怪婆婆经过一小段时间的休息,已经清醒,只是略显虚弱,强打着精神,向铁捕头瞧来,示意感谢。
铁捕头脸上一红,讪讪道,“哪里的话!”向众人抱拳辞别,最后向一旁的李姑娘道了声保重,便融入人群之中。
“阿婆,好点没?”小黎过来扶着怪婆婆,焦急道。
“要不要在城里找个郎中?”逍遥道。
“官兵查得紧,我们先出城,老婆婆被邪气侵体,普通郎中只怕没用,找一处僻静处调息才是。”凤梨催促道。
于是,张老爷托人买了一辆简陋的牛车来安顿老婆婆,一行人打算乔装成卖完炭出城还家的农人。
凤梨、鬼皇爷与粉衣女子没有和众人一起,跃出西城墙先去了。
小黎与逍遥假做新婚小夫妻,张老夫妇换了一身淡灰色的粗布衣,扮做公公婆婆,青嫂也未来得及清洗熏得黑黑的脸,扮做烧灶的大姑子。
李姑娘本来想跟随鬼皇爷,可没有翻墙的本事,于是与赶早卖菜的村姑换了一身衣服,与青嫂外加两名张家的丫鬟一齐护着牛车,载着老婆婆,往西城门而来。
刚到城门口,两名官差便走了上来,上下左右打量着一行人,开口喝道,“干什么的?”
青嫂按计划答道,“赶早卖碳的,正好回家。”
一名官差皱着眉头,又问道,“卖炭的,怎么这么多人?”
另一名官差指着躺在牛车上的老婆婆道,“她怎么了?”
青嫂一惊,忙扯道,“我家老姑不小心从衣铺台阶上摔坏了脚,走不得路了。我弟弟刚完婚,想给家里的老小都置办些新衣服,所以一大家子都一起赶着牛车进城来啦!”
“哦?你弟弟还挺孝顺的吗!”一名官差看起来已经信服了青嫂的话。
“新衣服了?怕不是扯谎的?”另一名官差似乎比较精阴,扫视众人身上的衣服都已办旧,身边也未见新买的衣服,质问道。
青嫂一愣,逍遥接口道,“我爹娘嫌衣服太贵了,我们辛辛苦苦卖的一车炭只够做四身衣裳,舍不得。爹娘没买新衣服,我们小辈也就不买啦。”
“这你媳妇吗?”那名官差瞅一眼逍遥,想来他所说的也在理,又瞥了一眼小黎,问道。
“是啊,我媳妇与我姐一大早就搬着炭装上牛车,一张脸都黑黑的,官爷们见笑啦!”逍遥陪笑道。
“你小子好福气,看这脸蛋,洗干净了,怕不是个小美人!”两名官差见逍遥如此一说,便不再怀疑了,四只眼睛看着小黎与青嫂黑乎乎的脸,都戏谑着笑了起来。
逍遥见官差信服,忙应道,“乡下小农,有什么美人,官爷取笑啦!我等可以出城了吧?”
“快走快走!别挡着后面的人了。”一名官差催促道。
逍遥笑呵呵的道了谢,一行人就这样顺利的从西城门出城往商盟废址的方向前进。
忽然,小黎问道,“乡下小农,怎么就没有美人啦?”
逍遥一听,无奈的笑道,“我错啦,我们小黎是小美人,这总行了吧?”
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小黎见大家笑了,便又道,“真的吗?我现在很美吗?”
众人没有人回答,笑声变得更大了,只有青嫂看着小黎一脸懵懂的样子,答道,“阿藜一直都很美啊!”
“青嫂对我最好啦!可是他们笑什么?”小黎似乎阴白了什么,微微红着脸,随后瞪了逍遥一眼。
小黎心思单纯,只是心中奇怪:为什么乡下小农就不能有美人了,刚才与李姑娘互换衣服的村姑穿上华服不是也很美吗?她这样想着,于是才问逍遥的。谁知道众人却不是这样想,包括逍遥。后来才觉得他们是取笑自己,便不好意思起来。
小黎讨厌逍遥也取笑自己,嗔道,“你再笑,我就去和那官差讲,我们是假夫妻!”
逍遥微微一笑,故意问道,“你要和官差讲什么?”
“我们是假夫妻,假夫妻!”小黎不服道。
“好啦,别生气了啦,我不笑啦”逍遥憋着笑,努力的说着。
“哼!”
青嫂拉着逍遥的衣袖,沉声道,“逍遥,不许欺负阿藜啦!”
逍遥是不敢笑了,怪婆婆却被逗乐了,轻声道,“丫头,咱不做假夫妻啦!”
小黎见怪婆婆也开口为自己说话,心中一喜,应道,“嗯嗯,不做假夫妻啦,他讨厌死啦!”
哪知道怪婆婆一句话分成两句讲,又悠悠道,“做什么假夫妻,要做咱就做真夫妻吗!”
众人笑的更大声了。
“阿婆!你瞎说什么!”小黎沉着脸,嘟着嘴。
青嫂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而逍遥的脸蛋却悄悄的红了。
秋阳高照,众人前头半人高的枯草丛中涌来阵阵秋风,冷中带暖。
凤梨三人在枯草旁远远就听到众人的欢笑声,便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
小黎一囧,急忙问道,“凤梨凤梨,这里是商盟吗?”
凤梨点点头,同众人一起探着荒芜的枯草丛,来到了商盟破败的大门口。
商盟的牌匾与门都已经烧毁了,只剩一个大大的土门框,左边的院墙都破了一个大洞,顺着洞往里瞧去,全是与外围一样枯黄枯黄的一片荒草。
进入门来,入眼的有几堵残破的墙垣,勉强能辨别得出曾经的房间,可是屋顶早已经没有了,除此之外,满眼的枯黄。
青嫂第一次见着商盟,想起了疼爱自己的爹,想起了那只玉扳指,还想起了她不愿想起的可怕的事,她见着了左边被烧黑的废墙角,打了一个哆嗦。
鬼皇爷紧紧搂着风衣女子,一只手颤抖的抚摸着身旁的一堵墙,墙上依稀掉落着泥土颗粒,滴落在荒草叶上,发出嘶嘶的声音。
一种沧桑的声音,一种锥心的声音,一种催泪的声音。。
又来了一阵秋风,周围的荒草在摇曳,众人都打了一哆嗦。凤梨已经选了一处避风的墙角,拔了一堆干草铺出了一个简陋的床,扶着怪婆婆坐下,众人都忙碌着收拾歇脚处,只有三个人满眼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