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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宁静的气氛,让人感到非常压抑。刘创帝毕竟背部有伤,率先打破了这死寂的沉静。
“两位臣弟,难道兵权对你们这么重要吗?你们到底是想拥兵自重,还是觉得朕庇护不了你们的封地?”
诚王看了信王一眼,信王叹息一声站起身,郑重的躬身说道。
“皇兄,当初父皇在世的时候已经定下了这条规矩,您继承大任,我与刘展封为辅王。若是朝中有难,臣弟与刘展可合兵一处进京勤王。如今我大安四海升平,臣弟与刘展只不过操练了少数兵勇,为的只是不忘父皇遗训,与我大安强大的兵马来说无足挂齿。如今皇兄要收缴自治兵权,臣弟并非看重这些身外之物,只是不想违背了父皇的意愿而已。”
帝君刘创目光看向了诚王,“刘展,你的意思呢?”
诚王刘展无奈的站了起来,面对这种艰难的抉择,向来听话的刘展不知该不该悖逆皇兄。但是交出兵权的话,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刘展也不敢想象。身为领主亲王,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朝堂在他们身边布下一支兵马,还不受领主亲王的管辖,万一有朝一日想收回他们的封地,二王连一点讨价还价的资本都没有。
刘展为难的看了刘创帝一眼,躬身说道:“皇兄,能否~容臣弟三思几日?”
信王一听,也跟着说道:“也容臣弟三思几日。”
刘创帝目光锐利的看着二人,“也罢,两日后朕亲临朝堂,也希望你们到时候参议早朝。退下吧,朕有些累了。”
“臣弟领旨。”
两位王爷赶忙答应一声,躬身退了下去。二王一走,金面龙首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帝君刘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办的如何?”
“老奴亲自把人头送到了皇后的坤安宫。”
“她怎么说?”
“受了些惊吓,没说什么。”
刘创帝哼了一声,“魏志山这条老狗倒是知道朕的心意,死在信王府邸,倒也死得其所。”
“那~后宫那边,还要不要~?”金面龙首看着刘创,等待着圣谕。
刘创帝摆了摆手,“算了,震慑一下即可。魏志山一死,朕也不能硬说是她干的。”
刘创帝略一停顿,问道,“三青,你可知朕为何要削了二王的兵权?”
金面龙首微微躬身,“兵权乃国之重器,除了君王之外,旁人根本就不该拥有,即便是亲王也不行。”
刘创帝心痛的说道:“现如今,我大安兵马有近一半兵力掌控在三位国公家族之中。剩下的一半,我那两位王弟还占据了其二。想到这些,朕心不安啊。”
“陛下是怕他们不忠?”
“不忠?哼,他们还不敢不忠。但是朕的这些皇儿,凭什么能震慑住这些老臣。就像当年朕接手大安之时,下一道旨意都要顾忌那些遗孤老臣的感受。若不是唐川兵发大安,恐怕朕还得推迟几年才能震慑天下。”
刘创帝心中哀叹,若不是因为这些家族的势力太过庞大,他也不会在选择储君上顾虑重重。如今林奇为他延长了寿限,刘创帝不想再让当年的局面重现,所以他要在有生之年改变这一切。
皇宫之外,诚王和信王都没有上自己的车撵。两人相距十丈互相看着,诚王刘展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
“信王兄,一年多不见,王兄可是越来越枯瘦,这样下去可不行,秋水城的地界还离不开你。”
信王撇了撇嘴,“那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为兄天天提防着你,想长肉也长不上去。”
“不做亏心事,何必提防于我。”
“为兄向来只防小人不防君子,你若没事,告辞!”信王话不投机,转身就要上车。
“等等!”诚王向前走了两步,谨慎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皇宫侍卫,“皇兄的提议,你到底如何打算?”
信王瞟了诚王刘展一眼,“在御书房为兄已经表明了态度,不像某些人,明知违背父皇遗训却不敢表明。诚王弟,你我之斗只是性格使然,但收缴兵权其害悠远,你可要三思啊。”
“王兄,这一次,恐怕没这么容易。你可能还不知道,京西大营的兵马就驻扎在京城之外。若是你我不同意上缴兵权,恐怕~,”诚王刘展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知道信王能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信王刘恒微微点了点头,他不想再探讨下去,虽说这件事两人有着共同利益,但这些年诚王可没少背后捅刀子。就算达成了共识,也不好说会不会背叛了信义。
二王返回了各自的府邸,信王匆匆来到了后院,这件事他必须要跟孔赞商议一番。厅堂之内,孔赞泡着上好的香茗,听完信王带着怒气的说辞,孔赞到显得非常平静。
“孔老,看来皇兄这一次是准备强行剥夺兵权,你倒是说说本王该怎么办,本王现在可是如坐针毡。”信王急切的问道。
孔赞放下了手中茶盏,抬头看着信王,“王爷,若是你坚持拒绝移交兵权,后果会如何?”
“刘创还不敢杀我,无非是把本王禁在京都。他要真敢这样做,那可是会寒了整个皇族的心。”信王不平的说道。
孔赞淡淡一笑,“那我再问你,留着这点兵权,你到底想如何?难不成,真的想着某一天会进京勤王?”
信王一愣,“孔老,这可是先皇遗愿,也是为了我大安王朝以备不时之需。”
孔赞呵呵笑道:“就算京城内出现了变故,你觉得诚王会跟你合兵一处吗?再者说,刘创帝威震天下,有他在,没人敢祸乱朝纲。万一传位给了二皇子,那也是诚王进京护驾,而不是与你共同勤王。”
信王吃惊的看着孔赞,“难道孔老的意思,是让本王交出兵权?”
孔赞点了点头,“帝君心机深厚,他要干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堵死了退路。与其相抗,莫不如主动退出,把这个难题甩给诚王。”
信王一愣,顿时拒绝道:“不行,本王决不答应,难道这些年辛辛苦苦积攒下的家底,就这么拱手送给了刘创?”
孔赞招了招手,示意信王不必动怒,坐下来慢慢聊。看着信王怒冲冲坐在对面,孔赞推过去一盏茶。
“王爷,你可知陛下为何要这么做?”孔赞问道。
信王哼了一声,“我与诚王苦心经营这么多年,领地内的富足已经让皇兄眼馋多年。收缴兵权只不过是第一步,恐怕下一步就是要掌控税赋。到时候,本王只能成为被架空一切的闲散王爷。与其那样,当初本王何必离开京城。”
“非也!”孔赞摇了摇头,“王爷只是看到了自身的利益,却没有像帝君那样看到全局。今日我已经从林奇那里得到证实,刘创帝的寿限已经不足三年。咱们的帝君不惜冒着与二王翻脸也要收缴兵权,其实他是在为后世之君扫平一切。你想想,其实即便你与诚王的兵力加在一起,难道就能撼动大安的根基?况且三大国公家族相互恒制,即便如此也无法动摇大安的根基。所以说,陛下担心的不是现在,而是将来的大安国君。”
信王不服的说道:“不管将来执掌江山的是刘轲还是刘律,难道我等皇族兵权,还不是为他们起到震慑天下之用?”
孔赞苦笑着端起茶盏,“在刘创帝君眼里你们是臣弟,但在未来帝君面前,你们可是皇叔。王爷,此一时彼一时,陛下若不是只有三年寿限,也不会这么急迫了。甚至说,他已经不在乎背负悖逆先帝遗训的骂名。”
信王有些发愣的看着孔赞,“孔老,难道就没有其它变数?”
孔赞淡淡的说道:“兵权可交,但朝堂要想真正掌控王爷的兵马,也非短期之内可以办到。陛下总不能换了主将,连副将参将以及兵丁都更换一遍。到时候真要是太子接掌了大位,什么变数都可能发生。与其在京都强行相抗,莫不如退一步回去暗中布局。王爷,个中利弊您自己拿主意吧。”
信王心中震颤,他明白孔赞是让他退一步,先脱身京都再说。但是兵权交出去容易,再想收回来可就难了。即便到时候太子刘轲执掌了江山,也未必肯把兵权再还给他们。
就在孔赞与信王谈论是否交出兵权之际,诚王府内,定国公苏寒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从昨晚到现在定国公处于惶惶不安之中,甚至早朝之上连句硬气的话都没敢说。他一直在等待着消息,直到皇后娘娘差人报之,说是魏志山的人头摆在了她的书案之上,定国公苏寒再也坐不住了。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怕连累了外孙刘律。
诚王刘展正心烦意乱,看到苏寒二话不说就怒斥了一番。苏寒也够倒霉的,因为魏志山刺杀四皇子的事情他根本不清楚。
诚王瞪了苏寒一眼,“苏国公,这件事会不会牵连到二皇子还不好说,但是皇兄震怒之下,已经开始拿我与信王开刀了。”
诚王把刘创帝要剥夺他们自治兵权的事情说了一遍,“若是没有发生行刺四皇子之事,本王尚可强硬一些。即便陛下震怒,无非就是训斥一顿而已。现如今,皇兄已经暗示本王,若不答应的话,恐怕律儿的监国之位岌岌可危。”
苏国公心中一颤,“诚王殿下,切不可因小失大,失去自治兵权与接掌大任相比,孰重孰轻您应该知道。目前的局势,我等与皇后都把身家性命压在了二皇子身上,一旦其他皇子接掌江山大任,我等~恐怕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特别是皇太后赵家,她岂能再容皇后继续留在宫中。”
诚王目光一厉,“难道就为了你们苏家,本王就要放弃保护身家性命的兵权?苏寒,你把本王当成了什么人,我可是大安的亲王,不是你们苏氏的附属。”
定国公苏寒吓了一跳,看到诚王发怒,赶忙躬身说道:“殿下息怒,你我同气连枝,苏某可是一直唯您马首是瞻。”
诚王郁闷的坐在了太师椅上,相对于信王来说,诚王更不愿意交出兵权。因为他的领地截断了南北通道,间接控制着南部大营。一旦失去了兵权自治,整个大安南部都将摆脱诚王的掌控。
正在二人商议之中,诚王府内,又来了一位贵客。很少走动的相国潘准,居然来到了诚王府中。不过潘准可不是来结交的,他是奉陛下之命,特来给诚王透露一道非常重要的信息。
与此同时,林奇所在的归尘院,也迎来一位大人物。此人虽说没有官职,却是任何朝臣见了都得恭敬三分的尤乃万。
尤公公同样给林奇带来一份密旨,不过林奇看完之后,脸上的表情跟吃了苦瓜一样。
“尤公公,您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我林奇可没这么大本事。”
尤乃万似笑非笑的耷拉着眼皮,“密旨上不是说了吗,阅后即焚。其他之事你就不必问本公了,我也只是个跑腿的。”
林奇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我就不该参与这些是是非非,弄不好,连他妈小命都保不住。”林奇说着起身把密旨放在了灯烛之上点燃。
陛下给了他一个非常棘手的差事,这件事如果他去做的话,很可能会逼着太子刘轲跟他翻脸。林奇不知到陛下是否有意而为,但他无法拒绝,因为刘创帝拿着整个归尘院的性命为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