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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杀孽（一）
十五这天，全家人的团圆饭吃完，都坐在客厅里一边儿看电视一边儿聊天。
元宵节的灯盏从正月初十一直持续到正月二十，因为不喜欢人太多，所以一家人在十二那天晚上就逛了一圈。每年的花灯都有变化，但其实反反复复也都是那些。只有包含有广告性质的才花样出新，只是大家又不敢兴趣。试想一下，谁也不愿意在广告灯下面拍照留念吧？那不管是发到网上还是分享给朋友看，都怪丢人的。
听成凌天说明天他就要跟容时去东明市，成奶奶和成妈妈都挺舍不得的。毕竟小时刚进家门没多久，小儿子又一年只有半年能在京城。如果一阵子不在一块儿，心里的难受劲儿也不大，就是这种很长一段时间都天天在一块儿，冷不丁分开才让人不舒坦。
容时也感受到了妈妈和奶奶的心情。太多年没有感受过家人的关爱了。这导致第二天上了火车，他的情绪还是有点儿低落。
成凌天哭笑不得：“你怎么跟咱妈似的。就去几天不就回去了。再说了，平时我也不每天回去。也没见她这样。”
容时很不赞同这句话：“你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妈妈会担心会想你啊。这种感觉就像我舅舅刚没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想，还有谁能记得我，还有谁会想起我。我那时候就一只幻想，能有家人会盼着我回家，可是都没有。”
见媳妇儿的情绪彻底不对头了，成凌天赶紧揽住他的肩膀。“好了好了。是我的不好，咱们以后只要在京城，就至少每天一通电话好不好？”
容时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就是突然想到以前，一会儿就好了。”
成凌天把手机拿出来，插上耳机，然后把耳机塞到容时的耳朵里。然后点出一只音乐。“这是自然音乐，是雨声和风声。你闭上眼睛睡一会儿，昨晚你就没好好休息。”
听到风雨声的容时第一个感觉就是有点儿奇怪，不过很快他就随着这些规律的声音放松了下来，闭上眼睛，再有成凌天给他盖了个外套，没用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成凌天这时候拿出自己的平板电脑，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了一下神秘档案有没有新任务。这个“神秘档案”就是国家灵异事件调查管理的一个任务委派系统。只有表明挂号能够降妖伏魔的异人才能安装这个程序。而且这个程序是需要扫描虹膜的，而且里面用的是密码字，基本上如果发现启动这个软件的人虹膜和密码对不上，超过三次程序会自动销毁。所以安全系数极高。
其实一年分给他的任务也没有几件。更多的是他平时遇到的，或者是种种关系渠道找到成家的，也可能是不走管理组内部程序委派下来的。所以这个程序里很少有任务发布。而一旦发布了，就绝对是非常棘手的。
去年一年，这个系统也没有一个任务发给自己，不过每天成凌天都会打开看一眼。今天照例没有内容，于是他放心地开始跟东明市那边的成家酒店负责人联系。关于找双黄蛋这件事，必须得找到一个靠谱的养殖场。还得找到一个可以分辨双黄蛋的高人。
其实从京城到东明高铁只需要一个小时。所以容时很快就被成凌天给叫醒了。不睡的时候他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困，可等睡着了，他就知道晚上睡不好白天没精神的含义了。
被拉着下了车。下车之前成凌天把帽子微博的都给他弄好。东明市现在也是深冬，气温可一点儿不比京城差多少。反正容时没带手套，一下车就觉得怪冻手的。
出了火车站，俩人打了一辆车直接去了成家酒店在东明的连锁店。
酒店的经理按照成凌天的要求，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大床间。虽然董经理觉得副总来了就住这样客房，有点儿说不过去了。于是见了面，董经理提了一下：“成总，顶层的豪华套房还有两套，现在不是旅游旺季……”
成凌天摆手：“不用。就我们俩人住那么大屋子干嘛。浪费。你去找人办养殖场的事儿吧。找到了不用把双黄蛋拿回来。我们亲自去取。”
董经理识相地去办事了。成凌天才拉着容时上了四楼的客房。
虽然只是一个大床间。但配套的浴室却是带浴缸的。于是还挺有情调，半磨砂的玻璃，人在里面洗澡外面虽然不能看得一清二楚，可也差不了太多。大白天的也看不到灯光，不过床上铺着的一层深灰色长毛毯子看起来非常有情调。容时不明白，可成凌天一瞧就知道这就是情侣客房，不过是很普通很规矩的那种。看来这个董经理还挺有心。
成家小成总娶了一个男媳妇儿的事在初六上班之后就迅速地全国所有成家企业都知道了。只是这件事容时并不清楚，所以看到房间这样，他还有点儿小感慨：“难怪成家的生意都这么好。这里装的很好看。而且跟之前住过的都不一样。”
成凌天当然不会告诉他实话。于是他转移话题。“我要先去下禹村看看，你是跟我去还是留在这儿等我？”
容时表示：“我肯定跟你去啊。我会带着魂眼石的！”
成凌天起了亲容时的额头：“不用勉强自己。四岁孩子的鬼魂还能算在婴鬼之内。这是不属于让你练胆儿的范畴。”
容时是真的挺害怕的。不过他心意很鉴定：“不试试怎么知道挺不过去。何况不是说那个孩子没有打算伤人，我想也不会有大危险。”
成凌天点头：“那倒是。你身上有护身符，倒也不怕他会伤到你。你做好准备就行。”
见成凌天这么谨慎，容时忍不住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刘姑姑虽然一开始挺吓人，可是她真的很好。”
“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这些小鬼他们活着的时候就没有成年人那样完善的思维方式。可以说他们是想哭就哭想闹就闹的。加上这家人非常溺爱那个孩子，他活着的时候都敢让他爷爷奶奶滚开。你说死了之后会有多难弄。而且对这些小鬼还不能直接用暴力的手段收服。尤其是这家人家让我无语，我不能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方式来判断他们的行为。所以你不止要对那个小鬼有心里准备，他家人的奇葩可能更吓人。”
这样一个提前量打得容时有点儿懵。不过当他到了下禹村，见到这家王姓人家的时候，真的第一时间就皱了眉头。
这一家四口，如今都骨瘦如柴的，而且眼眶凹陷，眼神都是慌乱的。容时脖子上带着魂眼石，能很清楚地看到他们身上有一层黑乎乎的东西，而且还黏腻地贴服在他们身上，感觉跟之前看到的冤魂碎片完全不同。他本能地抓住了成凌天的袖子。“成哥，那是……”
成凌天暂时没办法跟他解释。不过还是拍了拍他的手。然后走近了王家的院子。
王家原本很有钱，是本村最大的养鸡户。村里的人都是赚了钱就盖了小楼，他家也不例外，只是现在原本宽敞明亮的二层小楼，已经有一种破败地感觉了。似乎很多角落都蒙上了灰黑色。这让容时十分不舒服。可是自己非要来，那就跪着也要跟下去。
王金颤巍巍地给成凌天和容时到了两杯水。这跟第一次成凌天来，这家人还问问是要咖啡还是要红茶的差距简直天地。不过也是，这样的日子，孩子还没了，不止没了还便成了鬼魂一直在家里纠缠不肯走，再心大的人也是没办法再享受这个挑剔那个了。“之前的事，实在是对不起您。是我们鬼迷心窍，不然……不然孩子也不能就这么没了。还……还……”
王金今年本来就已经五十多了，原本之前来只是两鬓有一点点白发。现在看已经满头花白了。其实看他这样，成凌天心里的别扭也小了不少。都遭到报应了，他再添油加醋也没劲不是。“金老先生，说说那孩子通常什么时间会出现。以及他有没有要求你们做过什么。”
王金坐下来，叹了口气，而后回答：“不是每天都来。大概四五天会回来一次。一开始到家里的东西到处飞，还能听到各种各样的怪叫声。最近这俩月就只有他的哭声了。不过好像哭着哭着还会变声，又不像是他了。”
成凌天微微皱眉。感觉事情跟自己最初想的不太一样。“那上一次他是什么时间来的？”
王金回答：“就是昨天。”
这时候王金的儿媳妇儿赵玲，也是那孩子的娘突然跪在成凌天面前。“大师！求你救救我吧！！”
成凌天挑眉：“你怎么了？起来慢慢说。”说着他站起身，不过没有上手去搀扶这个女人，而是连带着，把容时也拉了起来。
一看这家人的模样就身体虚弱，赵玲还是那最虚弱的。所以这一跪，想要站起来也不容易，于是她干脆就瘫坐在了地上。“宝宝每次回来都会跟我说，他想要一个妹妹，他要一个妹妹，我……我每次都能看到他通红的眼睛，还有手里抓着鸡在咬鸡的脖子，我就害怕……特别害怕……”
赵玲的眼神开始有了变化。容时能看到她身上的黑色在不停的往他的七窍里钻。他当时就把眼睛闭上了，这画面实在是太恐怖，他怕自己忍不住叫出来。
成凌天迅速地从腰包里拿出一盒朱砂，打开之后用食指蘸了一下，然后迅速地在赵玲地眉心点了去。很快，那些黑色的物体又迅速从赵玲的七窍里钻了出来，而后快速地离开她的身体，直接消散在了地面上。而赵玲也就这么昏了过去。
赵玲的老公王佑赶紧过去扶住老婆。“大师，我媳妇儿她是怎么了？她有没有危险？”
成凌天皱着眉头。“刚刚她阴煞入体，不过我已经把阴煞驱掉了。她过一会儿就会醒。不过你们就没有听过那孩子跟你们提要求？”
三个人都摇了头。
成凌天心里冷哼了一声。随后告诉王佑：“你把你老婆扶回房间，既然今天那孩子不能回来。我明天再过来。”
王金的老婆孙桂芝站起来：“大师，你不给我们留护身符吗？”
成凌天看着她：“没有护身符你们不也没什么大事儿。”说完拉着容时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