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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盛夏,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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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这下还真难住他了。

    眼前这一幕对于盛夏来说也有些出乎意料,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去阻止女儿,可心头却又想不出更好的解释来让她接受。一时两难,只能寄希望于颜玦看他怎么解决。

    其实这若是隔在从前的颜玦身上也简单,因为依他的性子盛夏越是将他排除在外,他还偏要去呢,反正正好女儿给了他个台阶下,何不顺竿往上爬?

    可眼见的颜玦并不是三年前的颜玦,盛夏一时也拿不准他的心思,那一刻竟让人恍然觉得,仿佛站在那里拽着他的衣角要答案的不是林果然,而是自己。只是她所分不清自己是在担心他真的会跟着去还是会拒绝,所以心头莫名紧窒。

    只看着颜玦就着女儿的身高慢慢蹲下身子,然后将她托在了臂弯间,柔声道:“然然宝贝,你和妈妈、哥哥先过去,爸爸忙完就去跟你们汇合好不好?”

    那一刻,她竟是松了口气。

    林果然显然对于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嘟着小嘴巴,用类似怀疑的口吻,问:“真的?”

    “嗯。”颜玦点头。

    他自进屋起与盛夏之间就没有过任何一个眼神交流,可是两人之间仿佛已经形成这样的默契。他或者她心里都明白,这不过是哄骗小孩子的话。

    “拉勾。”林果然却不依不饶地伸出小拇指。

    颜玦脸上先是怔了一下,之后笑着揉揉她的发,觉得这个小东西真是太可爱了。

    林果然的小嘴却一直嘟着,小手指固执地伸在他面前。别看她小,可不是那么好骗的,哼!

    颜玦无奈,只得伸出手真的与她小小的手指勾缠在一起,陪她做这么幼稚的事,谁让她是自己的女儿呢。

    林果然与他拉了勾后,小小的拇指与颜玦的重叠在一起,小嘴里说:“盖上章章,如果爸爸骗小孩子,就是不爱然然和哥哥,我们就再也不要理你了,哼。”

    小丫头拽拽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这才从他身上溜下来。

    盛夏低下头,那一刻竟不敢将视线移过去看。不知是担心女儿过于依赖颜玦的画面刺激到自己,还仅是单纯地觉得连累了颜玦,觉得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颜少,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现在开饭?”还好这时保姆走过来请示,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

    颜玦虽然之前没有当过父亲,可是却一直在努力做个好父亲。所以总是吩咐保姆在孩子们进门前将饭准备好,方便随时开饭,主要是怕两个宝贝在学校吃的少饿着。

    “嗯,开饭吧。”颜玦应着上了楼。

    “小果实,然然宝贝,跟妈妈去洗手好不好?”盛夏闻言打起精神,脸上扬着笑问。

    “好耶。”两人跳起来,一左一右主动牵起盛夏的手,跟着她去了卫生间。

    两个宝贝总是淘气的,洗个手也是不安份,差点把衣服都弄湿了,盛夏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两人弄出来。回到餐桌的时候,颜玦已经从楼上下来,并坐到了餐桌上等待。

    “爸爸爸爸,今天吃什么?”林果然永远是最活跃的那个,挣开盛夏的手跑到颜玦身边问。

    “吃然然宝贝最喜欢的小猪馒头。”颜玦刮刮她的小鼻子。

    林果然开心地笑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颜玦将她抱到身边的座位上,盛夏坐到他的左侧,也将林果实抱到自己身边。

    两人虽然在一张桌子上用餐,但是还是不会说话,甚至不会对望一眼。但只要有林果实和林果然在,餐桌上就永远不会冷场。当然也有尴尬的时候,因为两个宝贝仿佛没有发现父母的别扭一样,总是时不时会想让父母互动。

    林果然这丫头已经完全倒戈了,将颜玦视为家庭一员,甚至没有问过他过去两年为什么会缺席。小果实虽然更矜持一点,也不过是表面矜持罢了。

    这一切盛夏看在眼里,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却也知道这根本怪不得孩子。更何况她本就对林果实说过,父母的恩怨与他们无关。

    吃过饭,盛夏陪两人做了简单的手工作业,打打闹闹之下时间便很晚了。帮两个宝贝洗了澡换了睡衣后,没多久便在她讲故事的声音中睡去。

    两个孩子那么小,其实还是比较依赖妈妈的,晚上一起躺在床上的亲近简直无人可比。盛夏借着台灯又翻看了会旅游资料,突然觉得口渴,便拿了杯子下楼去倒水。

    经过书房时,颜玦正穿着睡衣从里面出来,两人便这样大半夜的在寂静的走廊上相遇。

    四目相望,其实也蛮尴尬的,毕竟已经离婚了,却还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她低下头,其实也想将一对儿女接回家里,只是自己隔三岔五便有工作,高洁现在还需要别人的照顾,总是不方便。

    再说,颜玦也未必同意。

    盛夏正酝酿着想说些什么,比如他帮了自己的事,比如关于自己带自己两个孩子出门的计划,毕竟他们也是他的孩子,该有一个交待。只是还未开口,一双男式拖鞋便从眼前的地毯上走过,然后他进了自己的卧室。

    啪嗒一声,是门板关上的声音。

    盛夏嘴里那声谢谢始终都没有吐出来,握着杯子的手收紧,唇角慢慢露出一抹苦笑,转身下了楼……

    接下来几天的日程突然变得忙碌,盛夏先给两个宝贝在幼儿园那边请了假,然后母子三人一直兴奋地商量着玩什么,然后收拾行礼。

    颜玦始终都没有询问的意思,其实也不必询问,林果然都会主动告诉他,并不忘一再提醒:“爸爸,我们拉过勾勾的哦,你千万别忘了。”

    盛夏不知道颜玦是什么的心情,可是每当她听到女儿那样殷切的期盼时,因为知道她注定会失望,所以心头总是会涌起酸涩。

    临走前一天,盛夏特意带他们与高洁待了很久。毕竟是自己养大的,这些日子虽然他们三天两头会来看自己,高洁还是想的紧,忍不住搂着两个小宝贝亲了又亲。

    这一天天气晴朗,阳光暖暖地照在大地上。

    颜玦亲自驾车将他们送到机场,且弃了王珏原本给他们订的航班,坐的是他安排的包机。

    盛夏现在是明星了,在国内万众瞩目,大白天带着两个孩子在机场本来就怕被别人认出来。颜玦先抱着两个宝贝登了机,她随后才跟过来。

    彼时两个宝贝在机舱里与颜玦玩的正好,空姐过来提醒:“颜少,飞机即将起飞。”

    颜玦怔了一下,虽然一直知道今天分别,可真到了这一刻,心头还是会觉得舍不得。虽然他们只是去旅行,虽然他们可能仅是只有几天或十几天不能见面而已。

    “小果实、然然宝贝,一定要听妈妈的话。”颜玦亲着两个宝贝的脸颊。

    “爸爸,不要,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林果然抱着他的脖子,眼睛里突然就有了泪,好像真的要生死离别一样。

    “然然乖,爸爸还有很多工作……”盛夏不想看到女儿哭,所以将她抱过来。

    短短几天而已,却已经有了比与高洁更深的感情,或许这就是父子、父女天性吧。

    林果然被盛夏抱走之后,颜玦的目光与林果实的相对。

    这个小子还是那样,总是好像自己欠他的似的,此时小脸仍然绷着,腮帮子鼓鼓的,眼睛里却仿佛有泪:“你答应然然要来找我们的,妈妈带我们两个很辛苦。”一字一句带着未脱的稚气,却偏要装作很郑重的样子。

    颜玦吻着小果实的脸颊,说:“好。”

    好字入耳,盛夏侧目,因为他应的时候口吻很重,让人觉得他好像真的会信守承诺……

    不管别离多么不舍,颜玦还是下了机。

    他站在机场大厅的落地玻璃窗前,看着载着盛夏与两个儿女的飞机冲上云霄,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颜少。”朱助理适时出现。

    颜玦挺拔的身影在那里站了良久,直到回过头来时,眼中的不舍已经敛去。

    “回公司。”一身的商务西装,锃亮的皮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他还是那个决戮商场的颜少。

    两人乘车往颜氏分部赶,中间有接到颜意的电话,大意是说他在M市耗得时间太久,自己在家太过无聊,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其实这个妹妹的心思一直都很简单,颜玦大约可以猜出,她应该是想问自己与盛夏。M市并不是封闭的地方,目前妹妹在家里养胎,必然也看到了那些新闻。

    只是他不想说……

    挂了电话之后,闭上眼睛,耳边只有车子行驶的声音,其实他可以想像到妹妹在那头挺着个肚子,气的跳脚的模样……

    秋日天气渐渐开始转凉,午后的阳光还是很好,这天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身后的办公台面上笔记本电脑开着,上面是新发来的电子邮件,内容也很简单——照片。

    盛夏带着两个宝贝出国已经有一个星期,两个孩子也几乎每一晚都会跟他视频通话。兴奋地跟他讲着白天遇到的新奇事,可以看得出来玩的很开心。

    不知道盛夏跟他们说了什么,林果然不再央着问他什么时候来找他们,但是有时还是会忍不住低声说:“爸爸,如果你在就好了。”

    那是孩子内心最真实的渴望,所以每当这时他心头也总是会涌上一抹愧疚,因为他知道自己无法旅行那个承诺。

    今天的照片地址不知是在哪个乡间,母子母女三人穿着同款的白色T恤加牛仔背带裤,头上戴着同款的遮阳帽,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每一张笑脸都比太阳都明媚灿烂。尤其是盛夏,这样的打扮一点都不像是妈妈,更像是孩子们的姐姐。

    每天的视频通话中,总是两个宝贝端端正正地在镜头,他从未过盛夏的身影,偶尔也只是捕捉到衣服一角。他也只有从每一天发过来的照片中看到她的状态。

    那笑容和神情间的放松却提醒着他,没有自己,她真的可以过得很快乐,很好……

    ——分隔线——

    夜幕降临,霓虹将这个城市装点。

    今天的颜玦因为有应酬,所以临时取消了与两个宝贝的视频,他们声音里虽然有点失望,不过表示理解,林果然还向他炫耀下午要跟妈妈去海上坐船。

    小孩子说话还是有些欠缺条理,且她也根本不知道盛夏具体要带他们去哪个地方,颜玦想应该是走水路去下一站。

    耳边突然变换的音乐让他回神,今晚的酒会很热闹,派场盛磊,放眼望去斛光交错,衣香鬓影。

    他一身深色西装,内搭白色条纹衬衫,胸巾为绸蓝色。人长得本来就是英俊不凡,虽然仅是执了杯酒随意倚在一角。可只要有人放眼场内望去,必定第一眼就会瞧到他,就像个天生的发光体般吸引着人的目光。

    当晚自然也有很多名媛的目光忍不住往他身上瞧,他虽来M市的时间不久,但却早已成了这个圈子的名人。毕竟是优秀多金的男人,不提身份背影,单就这样的气度与外貌,便足以令人怦然心动。

    放眼M市与之可以媲美的,大概也只有飞凰集团的骆少腾。

    不过纵然这样,今晚还是没有人真的上前来打扰他,因为她们听到了一个令人十分泄气的消息。颜玦之所以长期待在M市,除了忙项目以后,似乎有意与韩家联姻。

    或许一般人不知道,但是每个地方也总有那么几堵透风的墙。颜玦的父亲颜正宏,这几年因为有亲家高家的助力,仕途走的极为通畅。

    若与韩家联姻,只怕地位再无人企及。

    坊间一直有传闻,这韩家与中央军统帅朱家有着一段秘闻,关系千丝万缕,否则也不会在M市盘据稳固这么多年。仅是生意不在M市的苏家与之相好,都能在外地混的风生水起,足见其影响力。

    自然,她们就算不知道这些,如今的韩家也足以令人她们怯步。只能在心里扼腕,好男人怎么就都有主了呢?所以这一晚上反倒是他的助理小朱,看上去女人缘比他还要旺一些。

    颜玦可不知宴会这些道道,也无心去理会,正乐得清闲,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抬眼望去,便见一袭杏色抹裙拖尾礼服的女子,手挽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

    两人都很年轻,男俊女俏,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是骆少!”

    “还有骆太太!”耳边响起兴奋的低叫声。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骆少腾自与其妻复合之后,已经极少参加上这样的宴会,见到他们实属难得。而飞凰集团骆家对于M市来说,就如同颜家对于E市的影响力,几乎一举一动都备受关观。只是激动,众人也只是私下激动,有资格上前一攀交情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这时宴会主人韩川从人群的夹道中走过来,上前与骆少腾夫妇打着招呼、寒暄。

    “看到没,那就是我们M市的飞凰集团总裁,与他太太可谓伉俪情深。”手臂被人轻挽住,耳边同时响起韩茜的声音,似乎提到骆家连她都与有荣焉。

    这什么骆少腾颜玦倒不是很感兴趣,仅不动声色地拂下她的手。

    韩茜面子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不由委屈地问:“你一定要这样吗?”拒她于千里之外。

    颜玦并不说话,只是扬手喝着酒。

    他对她没有兴趣,从相亲第一天就他就已经明确表示过,当然,后来她也拿着所谓的“合作利益”来问过他。不得不说十分令人心动,怪不得母亲会撮合两人。

    只是他答应与韩家合作,却不是她,而且解了韩家之围后,也只是换了傅宜乔那块土地的批准而已,自问不曾给过她任何奢望。

    再说韩茜吧。

    她从小就是个娇小姐,被人捧着长大。开始与颜玦相亲也并未上心,觉得自己与他是平等的,反而是他这人一再不尊重自己让人讨厌。本来想着不过是个相亲对象,并未放在心上,却在母亲的劝说下不得不与他再次接触。

    说起来她对自己外貌还是比较有自信的,所以总是想方设法吸引他的目光。虽然后来百分之九十九的尝试是失败的,却仿佛越挫越勇。

    只是渐渐的她却不知从何时起,因为自己做了努力而没有得到一个眼神而失落,也有时因为他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哪怕那眼神是没有任何情绪和意义的,她也会雀跃。

    她知道,自己陷下去了。

    颜玦却对她没有兴趣,对于她存的什么心思更不想理会。抬腕看了看时间差不多,本欲离开,韩川见他与自己的妹妹在一起,便引领着那位骆少走过来。

    “颜少,这位是我们M市的骆少腾骆少,飞凰集团的总裁。”

    虽然对于与韩茜的婚事,颜玦始终未曾过松口。

    韩川却明显已经将人家当准妹婿看待,所以才会给他拉人脉。

    “颜少,久仰大名。”骆少腾朝他伸出手来,虽然是主动的,却丝毫不减身上的气度和傲气,给予仿佛只是尊重。

    “骆少,你好。”颜玦与他浅握了下手。

    同样是出色的男子,站在一起后,仿佛聚光灯都打了过来似的。

    这时不知何时躲到一边接电话的朱助理收起电话,然后急步朝颜玦走来。因为事前并没有注意到韩川与骆少腾的到来,走过来的脚步又急促,直到走近才方惊觉已晚,骤然顿了脚步,却还是显得有些突兀。

    那骆少腾又是何等玲珑的人物,目光由站在颜玦身边的朱助理脸上扫过,笑了下,说:“看来颜少还有事,不如有空再聚。”

    声音淡淡的,倒也不像是客套。

    男人之间值不值得深交,其实有时也不是光看背景,也要看气场合不合。两人甫一见面,便有一种特别的感觉,那是男人间的友谊由来,很难得说得清楚。

    “失陪。”颜玦也不推诿,微微颔首之后,率先离开会场,朱助理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较为偏僻的角落,他才问:“什么事?”

    “刚刚接到电话,说少奶奶今天下午乘的船出了事——”话没有说完,颜玦一下子转眸瞧向他。

    那一眼极利,纵然是跟随他多年的朱助理都难以承受得住,他却还是硬着头皮将话明白:“据说是邮轮与不明船体相撞,目前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音刚落,颜玦已经疾步往外走去。

    “颜少!”此时韩茜走过来,本是关心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却头也不回从她身边擦身离开。

    主子不将她放在眼里,朱助理更没有,转身只将她尴尬地留在原地……

    两人出了酒店,车子已经停在门口。颜玦上车后沉声道:“马上订机票。”

    他要过去,马上过去!

    朱助理是最了解他的人之一,在跟他出来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想过他的决策,所以并不意外。

    车子一路直接开往机场,倒是有最近一个航班正巧飞往国外,只是机票根本已经无法弄到。最后是颜玦动用了关系,所以两人到机场时直接过了安检,然后飞往盛夏出事地点。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坐在机舱里,颜玦感觉仿佛又回到三年前接到盛夏出事那一晚。

    那天他也是坐着夜班的飞机赶回去,没人知道他渡过那几个小时的心情。最后换来的是不是因为让她受伤而心痛,而是被她亲手狠狠捅了一刀。

    今晚的行程比那一晚还要漫长多一倍,他一直闭着眼睛,脸上看似面无表情,可是朱助理知道他心里最煎熬。以致于不敢说话,甚至喘气都不敢大声。

    因为这次不止是关乎盛夏,还有他的一双儿女。

    飞机在第二天下午抵达,然后那边的车子也早就已经准备好,所以两人上车后就直奔出事地点,再经过两个小时的长途奔波,最后来到离出事地点最近的海岸。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周边已经聚集了无数的人,都是或近或远出事的旅者遇难家属。这边大使馆的人也已出动,目前还在搜寻、打捞阶段。

    大使馆的人恰巧是颜正宏的门生,颜玦让他找了船一起出海。当他看到撞毁的船体时,整个心都揪在一起,因为从未想过有可能会这样天人永隔。

    因为已经有很多尸体被捞上来,他一个都没有去看过,他知道没有。如果有的话,他们应该第一时间会通知自己,可是纵然这样,揪着的心也一直没有办法放松下来。

    他的模样很悲痛,可是又与那些哭叫、崩溃的遇难家属不同,脸上的线条比刀子还要锋利,锋利的让人连安慰的话都不敢说。

    因为此时此刻最大的安慰,都莫过于让他看到盛夏、小果实和然然宝宝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

    政府的打捞工作进度太过缓慢,根本无法让心急如焚的颜玦平静。他让朱助理去另外联络人,准备自己出资去搜捕,他现在可不管遇难的还有些什么人,他眼里只有他的妻子、儿女。

    只是这里毕竟是国外,他们这样干扰到了当地政府的搜救工作,差一点就起冲突,终于在大使馆的调解下平和下来。然而这一天一夜的煎熬,看着那些尸体和行李捞上来,这个过程比来时的飞行更加难熬。唯一可以得到安慰的是,大部分的人还没有找到,他们生还的可能性还很大,其中就包括盛夏和林果实、林果然。

    天亮的时候终于有了消息,搜救的人从附近一座岛上找到了受难者。

    颜玦便与朱助理,以及所有还没有找到遇难者的家属乘船上了那座岛,值得庆幸的是并非一座荒岛,所以才有那么多的人生还。

    所以他们到的时候,只看到那么多死里逃生的人都站在海岸上。遇难者家属从船上奔下去,与他们欢呼、拥抱、激动的流泪、痛哭,当然也有与颜玦一样还没有找到自己亲人的人。

    颜玦与其它还没有见到亲人的人一样,穿棱在其中用英语向他们打听着有没有见过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那些人也不知是被他脸上的急切吓到,还是完全听不懂基本都在摇头。

    颜玦正心急如焚,突然听到山坡上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啊!”

    这一声太过突兀,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去。

    颜玦却是感到那一声如同一把刀子,在心头狠狠刀划过一刀。

    因为是盛夏的声音!

    他当即想也未想,拔腿便往上跑,那些人看到他跑,没有找到亲人的人也跟着跑过去。

    草丛间,盛夏身上的衣服被水泡过又被晾干,所以皱皱的,此时正坐在一块石头上,一双儿女被她护在身后。

    “妈妈……”林果然揪着她的衣服。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林果然转眸望去,一抹晶亮立马注入进她的眼睛里,扬声喊:“爸爸。”

    盛夏闻言也看了过去,四目相望,她看着此时奇迹般出现在的颜玦,这一刻眼里也是诸多情绪涌动。

    颜玦经过一天一夜的煎熬,此时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三人,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一喜,迈步便要奔过来。

    “别过来。”盛夏却大喊。

    颜玦这才注意到她腿好像伤了,上面缠着白色的布,有血透出来。但这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可怕的是她的小腿处居然还缠着一条蛇,正吐着信子。

    此时的盛夏只感到浑身冰凉,却极力稳着自己的心绪,对身后的孩子说:“小果实,然然宝贝,你们先过去找爸爸。”

    “不,不要!”小果实和林果然却死死抓着她,因为害怕都哭了,可是就是不肯走。

    盛夏心里急死了,可是她不敢动,她怕那蛇扑上来咬自己一口。

    颜玦又怕孩子太激动惊着了那条蛇,于是柔声说:“那你们松开妈妈退后,爸爸来好不好?”

    两个宝贝眼睛都是泪,嘴里还在止不住地抽泣着,但他们好像特别信任颜玦,于是慢慢松开盛夏,一步步往后退去。

    颜玦与盛夏眸子相对,彼此心头都紧绷到了极致。

    他说:“别怕。”声音那样轻,但比起声音,更具安慰作用的是他的眼神。仿佛只要有他,她便不会有事。

    颜玦一步步靠近,仿佛想要用自己吸引那条蛇的注意力。

    盛夏察觉他的意图摇头,眼里已经有泪。

    颜玦却并不看她,直到那条蛇一点点松开盛夏的小腿,头突然朝向颜玦,且嘴里吐着红色的信子。

    这一刻没有人说话都屏着呼吸,颜玦与蛇对恃。

    嗖地一声,蛇身突然跃起并破空而来,目标是颜玦的脖子。他原本已经做好了被咬的准备,却觉得眼前一花,是盛夏抱住了自己,那条蛇正咬在她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