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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爷子过生邀请的都是名流,按理说如果邀请盛夏,只要发给颜玦请柬就好了。但因为与盛继业生前的关系,还是特意发了一份给高洁。
去年高洁就没有参加,今天他过生的晚宴又是设在盛夏名下的那家酒店,如果母女两人都不参加,总觉得有些说不过去。可是自从盛家接二连三发生变故之后,高洁愈发不愿意见人。
盛夏这几天憋在家里虽然什么都不说,颜玦也一直没有露面,她可以隐约感觉到盛夏与颜玦之间出了问题。高洁想这样的场合颜玦肯定是会去的,便劝着盛夏代自己去参加。夫妻俩如果都拉不下脸,这样也去也不是办法,总要见了面的才有机会不是吗?
高洁了解女儿,也多少了解一点颜玦,两个都是十分理智的人,总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还不顾忌着点面子。
盛夏是真的没什么心情,却还是在母亲的极力劝说下打扮了一番,然后开车来到宴会现场,说到底还是因着朱老爷子的面子。
车子停在酒店红毯外,她着一身短款的斜肩礼服现身,一双美腿露在外面,脸上化着淡妆,手挽同色晚宴包,长发挽在一侧就那样随意地搭在肩头。气场完全不输那些大牌明星,镁美灯一路追逐直至宴会厅。
今天来的人很多,许多相识的也都跟她打着招呼,盛夏虚虚应过,便直接往宴会的主人那里去了。
“朱伯伯。”盛夏喊。
朱老爷子与盛继业虽有交情,却是忘年交,此时头发有些花白。他年岁大了,在E市多年,人脉很广,根基也深,最主要的是重情重义,所以给面子的很多。
他听到唤声转头,便见盛夏走至面前来。
“颜少奶奶,颜少奶奶。”许多正围着朱老爷子说话的人也都纷纷与盛夏打着招呼。
盛夏一一颔首后,才将准备的礼物亲手送到朱老爷子面前,说:“朱伯伯,生日快乐。”就凭盛家这一年接二连三发生变故,他肯选择自己名下的酒店举办生日宴,还特意邀请自己的母亲,就当得起她这份敬重。
朱老爷子亲自接过看了,是套精致的茶具,一看便价值不菲,不由道:“丫头有心了。”
“我妈准备的,我可不敢居功。”盛夏笑着,然后又道:“她最近身体不好,今天不能亲自过来了,让我代她向您说一声抱歉。”
人大多都是健忘和势力的,尤其是这个所谓的上流社会更甚,如今能还记得高洁的人已经很少了。
“你妈妈还好吧?”朱老听到她的话,连忙关心地问。
“老毛病了,不用担心。”盛夏回答。
她虽然什么都不说,盛家这一年的变故E市人怕是没有不知道的,朱老自然心知肚明,脸上的表情也有些遗憾。
“大喜的日子,朱伯伯一定要开心长寿。”盛夏也不愿意在这时提起家里的事,连忙打起精神。
朱老看出她贴心,点了点头。
“颜少奶奶怎么自己过来了?颜少没来吗?”这时有人忍不住好奇地问。
听着两人之间的谈话,盛夏仿佛仅是代表盛家而来,完全都没有提到颜玦。
其实问的人本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却见盛夏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模棱两可地笑了下。
吵架了?
夫妻没有不拌嘴的,这是众人的第一反应,本来也有在意。这时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引的人将视线自然而然地调过去,然后便看到了颜玦,以及杜若。
盛夏的表情一瞬间微僵,
他今天穿着三件式的深色商务西装,杜若一身白色礼服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两人就那样在记者手中闪烁的镁美灯下相携着走进来。
“颜少,你今天怎么会带杜小姐过来呢?是旧情复燃了吗?”
“颜少,那颜少奶奶怎么办?”
“我们刚看她独立过来的,你们是感情出了问题吗?”
记者一路不依不饶地跟着走进会场追问着,杜若只是挽着他的手臂笑得柔美不语,颜玦则显得有些面无表情。
焦点之外,盛夏周围也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之声:“怎么回事啊?”
“颜少怎么会带杜若出席?”有人捂住嘴巴,仿佛不能置信,下意识地看了眼盛夏。
“难道他真的跟盛夏感情破裂了?”离的远一些的看到这幕也忍不住犯嘀咕。
“别乱说话,你忘了一年前明达小开的教训……”身边的的人赶紧提醒。
是啊,一年前的这一天,颜玦为了盛夏将明达小开胖揍一顿的记忆还在,让人还是有所顾忌。只是大概谁也没想到,一年后在同样的时间里,他会当众给她这样的难堪。
盛夏站在那里不说话,朱老爷子见颜玦摆脱记者后,带着杜若朝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避免三人相撞便立马起身相迎过去,喊:“颜少。”
因为这时尴尬的大概只有盛夏。
“朱老。”颜玦颔首,余光越过他看到了盛夏,一怔。
此时却感到手臂却一紧,杜若站在他身边,笑着说:“朱老,生快。”
朱老不由看向颜玦身边的这个女人,挺年轻的,长得倒也不差,好像跟电视上有个明星长得挺像的,只是一时叫不上名字。不过对于一个与有妇之夫的男人公然站在这种场合的女人,却不会给他什么好印象。不过碍于公众场合,又是别人家的事他不好表现出来罢了,所以只是颔了下首。
朱助理这时奉上给他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朱老身边的人接了,并当众打开。围观的人都发出一阵惊叹之声,可见礼物之珍贵。
“谢谢颜少。”朱老却只是淡淡说了这一句,不难听出其中的生疏客套。
同样的,一年前的记忆朱老也记忆犹新,本以为他会待盛夏不同,也以为他出身百年颜家,也会与那些纨绔子弟也不同,却不想如今看来,也与那些凡夫俗子无异。不但视婚姻如儿戏,还这样招摇。
颜玦自然感觉得出朱老的态度变化,此时却是有苦难言,只得充当不在意地笑了笑。其实别人怎么看自己他从来没有在乎过,在乎的只有那个人罢了,却是有口难言。
“爸,该上台了。”朱老的儿子这时过来提醒。
朱老便对颜玦笑了下,说:“颜少请自便。”他想着给盛夏的缓冲时间够了,便借机走开。
朱老遮挡的身影移开,颜玦与盛夏的目光终于相对,隔着满室的水晶灯光,隔着那么多的人潮。
杜若自然看到了,事实上他们一进来她便顺着颜玦的目光看到了盛夏。她长得那么美,又是他与她都不得不在意的人,实在让人很难忽略。
她却咽下心头的苦涩,从侍者的拖盘中拿了两杯香槟,将其中一杯递到他面前,说:“阿玦,喝一杯吧?”以此来招回他的注意力。
颜玦终于收回与盛夏相对的目光看向杜若,璀璨的水晶灯下,她笑的依然那样甜美。只是灯光在她眼里折射出来的光,却仿佛在提醒着他什么。
颜玦眸子幽深,耳边响起一串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声响,抬眼便看到盛夏站在了他的面前。其实很奇怪,现场明明那样吵杂,走动的人那么多,他却连她的脚步声都能分辨。
只是此时她看着他的目光却并不愉悦,沉声问:“颜玦,你什么意思?”
此时,她在以一个妻子的身份质问。因为他们在吵架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他们的婚姻纵然已经走不下去,他们都还没有办离婚手续。
在这样的场合,他凭什么可以带着别的女人招摇过市?
颜玦抿着唇不说话。
杜若见状,却干脆放下手里的杯子,上前柔声喊:“盛夏,你听我说——”仿佛是要解释。
“你闭嘴。”盛夏浑身都散发着凉气,眼中更像是坚起的坚冰一般透着彻骨的凉气。
她现在没有心情去理会杜若,去看她耍的那些小心计,而是依旧将目光放在颜玦脸上。因为今天这份耻辱是他给自己的,如果他不允许,杜若完全没有机会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
四目相望,她在要一个答案。
“阿玦。”杜若仿佛被凶的委屈,再次挽住他的手臂。
颜玦没有看她,只是看着盛夏,忍着抽回手臂去抱盛夏的冲动,开口:“什么意思,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字字句句在外人听来都那样冷硬,薄情。
三人的关系本就敏感,站在一起早就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此时很多人都在看着,也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
盛夏闻言,唇角勾了那么一下。只是眼中的坚冰,却给他一种仿佛随时破裂的感觉,她强撑着说:“好。”
只是一个字,却被她咬的极重,仿佛在彼此的心口都凿了个窟窿。痛是痛的,却仿佛已经收拾起所有,然后远离……
事实上她真的抬起脚步从他身边擦过,仿佛就此走出他的世界。
这番场景在外人看来是他与杜若旧情复燃,她盛夏俨然已经是下堂妇。然而颜玦站在那里,天知道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克制追去的冲动。
他身上散发的那种压抑的气息,只怕也唯有杜若可以感觉得到……
哗啦一声,身后突然响起杯盘掉落的声音,伴随着女人的尖叫。
盛夏太过伤心,最终还是与会场一个身着礼服的女人相撞,而那女人又撞到了经过的一个侍者身上,周围的人纷纷躲开,唯有那女人与盛夏,还有侍者遭殃。
“盛小姐,你没事吧?”到底是自己老板,侍者也是诚惶诚恐。
盛夏此时一身礼服都沾了酒渍,低着头的模样格外狼狈,却还是冲他摇了摇头。
“喂,你怎么这么不长眼睛,看把我这一身弄的,很贵的……”被撞的女人却不依不饶,推开侍者直接找盛夏理论。然后看着她才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不由笑了一下:“哟,这不是颜少奶奶?”
这句颜少奶奶被她咬的格外讽刺,颜玦在一瞬间便转过头看去。
彼时盛夏也抬头看向她,女人穿着一件性感的黑色小礼服,脸上化着浓艳的妆——林微微。
两人结仇于一年前的颜氏招标,那时盛夏与颜玦刚刚相识,还不算熟,却帮她教训过这个女人。只是相比起眼前这个明显是来借机报复的女人,盛夏对于她——其实早就已经忘了这号人物。
她现在没有心情与她分辩什么,只想尽快脱身,因为今晚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已经太多。她并不想以自身的狼狈,来成为众人日后茶余饭后的谈资。于是打开晚宴包,问:“多少钱,我赔你。”
林微微闻言却笑了,问:“你现在拿什么赔?颜少的赡养费吗?”显然刚刚那一幕她已经全部看到了,就是故意刁难来的。
赡养费这三个字如此刺心,让盛夏打开包的动作顿住,抬眼看向她。
林微微在笑,眼里却只有恶意。
她啪地一声将晚宴包扣上了,说:“看来林小姐并不想好好解决。”
“好好解决又怎么样?不好好解决又怎么样?”林微微反问。
她知道这家酒店在盛夏名下,不过却是颜家给她的,如今她在颜玦那里也失宠了,日后是不是她的还不一定呢,这会儿她可不怕。
气氛一时间凝滞,众人都看着盛夏怎样去解决。
颜玦却骤然抽回杜若挽住他的手臂,上前,她都来不及阻止,或者说根本阻止不及。
他不说话,只是站在盛夏面前,目光犀利地扫过林微微全身上下。她穿了件黑色的短款小礼服,模样和身材都不错,可惜此时在颜玦眼中却没有一丝美感。
林微微被他盯的心虚,低下头去,嗫嚅地喊:“颜少。”
“你的衣服多少钱?”颜玦问。
“什么?”林微微有些微怔。
“不是要赔吗?多少钱?”颜玦难得有耐心地重复。
林微微看向他,有些拿不准他问这话的意思?他要替盛夏赔?不过还是老实地小声回答:“三万块。”
这话一出,周围立即响起一片窃笑声。
要知道这地方可是E市名流汇集的场合,三万块?三万块够买她们身上一寸的布料吗?
林微微咬唇,脸都红了。
她在酒店这个行业摸爬滚打多年,靠的就是周旋在各个有钱的客户之间。但这些人又没人真拿她当回事,不过是玩玩罢了,怎么可能会给她买太贵的衣服。
今天,她也是跟着一个公子哥混进来的好不好。
本来她若是安份,在这宴会上借机认识几个小开也没人注意,偏偏好巧不巧盛夏撞到了她的身上,而她还得理不饶,所以说羞辱有时是自找的。
颜玦看向朱助理,朱助理马上会意拿出支票薄。
颜玦当着众人的面,刷刷签了一张撕下来,说:“这里是三十万,你身上的衣服我买了,现在马上脱下来,滚出去。”
“什么?”林微微听到这话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颜玦说。
“我不要赔了,不要赔了行不行?”看着颜玦的神色不像开玩笑,她终于感到害怕,连忙抱住自己身上那点可怜的布料请求。
“安保都是死了吗?酒店是招待贵客的地方,什么时候连乱咬人的狗也能放进来了。”颜玦似乎也懒的跟她纠缠,不耐地冷声斥疲乏。
酒店的保安这才闻声跑过来。
“放手,放开我。”林微微一副不服气的模样挣扎,她都不明白颜玦都已经不要盛夏了,还替她出头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是不是动作太大,只听撕拉一声,后背布料开裂,周围再次响起一片窃笑声……
不过笑过之后,大家都回过神来,颜玦这还是在替盛夏出头。这样的气势让人想到去年的明达小开,一众人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去惹盛夏。
众人的唏嘘声中,颜玦瞥到她手臂上仿佛有道被玻璃割开的伤,正渗着血迹。伸手想要查看她的伤势,盛夏却用力甩开他的手。
整个过程都是无声的,两人隔开那样短的距离相望。却在那个瞬间让人觉得仿佛隔起千山万水,他再也无法抵达。
“阿玦。”杜若这时再次走过来。
颜玦看到她眼中再次竖起的的坚冰,心头揪紧。
酒会依旧在继续,侍者走过来,对她说:“盛小姐,跟我来换一下衣服吧。”
盛夏点头,她其实只是需要一个借口离开这里而已,否则会窒息。
房门关上,将外面的声音隔绝,她等自己冷静了过后,便准备离开。
刚刚出了房间却听到有人喊自己:“盛夏。”
盛夏转头,便见杜若走过来。
“衣服不合适吗?为什么不换?”杜若看到她身上还穿着刚刚的衣服问,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盛夏笑了下,说:“抱歉,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颜玦,多脏的衣服都能捡起来。”
“还有你身上的这件衣服脏吗?”杜若脸色微微变得有些难看,显然知道她在暗指自己被强的事,却强忍着装没听懂。
“有些脏了以为洗干净别人就看不到了,其实只怕骗不了自己。”盛夏说。
杜若闻言心头像有刀子绞似的,因为那是她今生最大的痛,却故意扬起下巴,道:“我是脏了,可是阿玦依然爱我,那么你呢?想想今晚难堪的到底是谁?
当然,也别以为阿玦最后帮你出头,就是对你还有怜惜之情。他从小就这样,哪怕是身边养的一条狗都不允许别人欺负了去,更何况你现在还没与他离婚——”
盛夏其实与她差不多高,不过今晚穿的鞋子高了那几寸,脚步往前逼近,便仿佛压的她气势一下子弱下来。
“你也说了,我没有跟他离婚,我只要不离婚永远都是颜太太。他爱你又怎么样?他再宝贝你也只是个小三。”盛夏冷声说完,撞开她的肩头离去。
杜若捂着自己的肩头,脸色难堪地看着她离开。自己本来是来示威,最后却并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盛夏表面强硬,其实她知道自己还是输了。
杜若说的对,颜少一直是那样的人,所以一年以前他为自己出头,也不过是不允许别人欺负他的所有物罢了。所有一切,其实与她本身无关……
盛夏开车回到盛家时,高洁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她回来有些意外,不由问:“这么早?”
“嗯。”盛夏应了声便往楼上去。
手臂却被高洁扯住,她看到女儿身上的一片狼藉,不由问:“怎么搞的?发生什么事?”
“没事啊,不小心洒上的。”盛夏回答。
可是高洁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得出来她的情绪比出去时还要低落。
“你是不是见过颜玦了?你们又吵架了?”高洁终究还是忍不住问。
她不问还好,一问盛夏这一晚上的委屈仿佛都涌上来,眼里酸涩涌上来,拉着高洁的手,说:“妈,我离婚好不好?”
现在盛氏没有了,哥哥也没有了,她与颜玦的婚姻如果没有爱情,那么就已经失去了所有意义。她不想像那些豪门太太那样过得那样悲哀,麻木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入室。
今天这样的难堪,真的一次就够了,她怕自己再也承受不住。
高洁很少看到自己女儿这样伤心的时候,模样那样脆弱,忍不住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说她怎么知道?
盛夏却只是摇头,这种事她怎么说得出口,最后干脆抱着她的脖子,哭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这晚盛夏是与高洁一起睡的,她哭累了但睡着了,虽然睡的并不安稳,而高洁却是整夜失眠。
她彻夜想着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自从嫁给盛继业自己是无疑是幸福的。可是她也自私,这么久以来忽略了盛夏,在盛继业过世后,更一度曾想将他的死亡怪到盛夏头上。
因为盛继业是在身体极度差的情况下,得知她与盛名峻的相恋怒极攻心才过世的。其实就算没有这件事刺激,盛继业还是会死。
可是她却觉得盛夏和自己都欠了盛家的,为了还盛家的债逼她去嫁给颜玦。如今看女儿这么痛苦,她心里更是煎熬、后悔……
——分隔线——
翌日,盛夏起床,比起昨晚的激动,整个人仿佛都冷静了许多。只是她不怎么说话,早上东西也吃的很少,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飘窗上还挂着风铃,她光脚将腿放平,倚铺着毛毯的窗台上,晨光从外面照进来将她笼罩。望着窗外良久后,终于拿出电话拨出那个号码,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有人接。
“盛夏?”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她闭上眸子,居然觉得心头一痛,声音却格外沉静,说:“颜玦,我们谈谈吧。”
那样决裂的语调,颜玦的心头也一紧,他说:“我没有时间。”
“难道离婚的时间都没有吗?”虽然昨晚她对杜若放出那样的狠话,可是她真的不想再耗下去。
既然已经不爱,又何必相互折磨,回答她的却是挂断电话的嘟嘟忙音,再打,那头已经关机。
盛夏最后只得将电话打给朱助理,两人显然在一起,任凭铃声如何响,那头都不接。
她最后只得编了个短讯给他:“九点,民政局见。”然后拉开衣柜,换了身衣服出门。
彼时高洁正坐在沙发上,一夜未眠,精神自然不太好。
“妈,我出去一下。”盛夏说着便往玄关处走。
“盛夏。”高洁却不放心地站起来。
盛夏转头,冲她笑了一下,说:“没事。”
最差也就是离婚而已,她承认自己的心很痛,但还不至于想不开。
高洁目送她的车子离开盛家,心里终有些慌慌的坐回沙发上。佣人收报纸的时候她突然瞟到版面,一把拽了过来。
上面是昨晚的新闻,头条配的照片则是颜玦与杜若相携出席生日宴的抓拍。
高洁想到昨晚盛夏回来时的反应,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拿了报纸便上楼,最后来到盛夏的房间。
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总觉得盛夏有事瞒着自己。
女儿不在,书桌上只有几个文件夹,她拉开抽屉翻了翻,最后拿出一个文件袋。文件袋里的东西抽出来时,同样是盛名峻的照片掉出来。
高洁看了一眼,然后去翻手里的资料,却是越看越心惊。其实反应如盛夏那天看到时一样,最后落在杜若这个名字上。
对的,名字她并不陌生,就是刚刚看到的报纸。
前阵子她和颜玦的绯闻闹的沸沸扬扬,她也特意关注过,只是她没想到她不止破坏女儿的婚姻,居然还是害盛名峻的人。
高洁心绪久久难以平复,吃力地撑着桌面上站起来,只感到头晕目眩。
盛夏她早就知道,她心里到底背负了多少东西?拿着那份资料,想着自己一直自私地躲在她身后,这一刻终于为女儿心疼。
“太太。”高洁下来的时候脸色差极了,佣人忍不住担心。
高洁也觉得自己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似的,在佣人的搀扶下坐下来,说:“帮我叫下司机,我要出去。”
“太太,这是要去哪?”佣人见她脸色不好,有些不放心。
“哪那么废话。”高洁斥道。
她极少发火,这一下也是吓了佣人一跳,当即不敢多言,赶紧出去找司机去了。
高洁强撑着回房换了件衣服,拿着那个文件出了门,车子便一路往颜玦的婚房而去。
这还是盛夏结婚后,她第一次来到女儿、女婿的婚房,刘婶听说她是盛夏的母亲,很是热情。可惜颜玦并不在,高洁麻烦她打个电话。
刘婶给颜玦打了个电话之后,电话是助理接的,说颜玦正在谈一个合作案,大约要一个小时,让她好好招待高洁。
“太太,我带你参观下房子吧?”刘婶说。
高洁现在哪有心情?不过也是坐不住的,干脆点点头。两人正在楼上说着话时,便见一辆车由铁闸外开进来,一直停在楼下。
刘婶也不认识那车,不由有些疑惑,便对高洁说:“盛太太,我下去看看。”
高洁颔首,刘婶下去,她看到那个从车上下来的年轻女人身影,却眯起了眼眸。
不久后,楼下便传来一阵骚动声,伴随着刘婶劝阻的声音,说:“杜小姐,你不能这样,我要请示颜少。”
杜若与高洁在二楼的拐角处相遇,因为她挡了自己的去路,不得不停下脚步,并且有些疑惑地看向她,问:“你是?”
她不认识高洁,高洁却一眼就认出了她:“杜若?”
杜若点头。
同时也终于在她的五官间找到与盛夏相似的地方,正想开口,却见突然明自己扑来,且手中闪过一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