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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跋山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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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跋山涉水

    母船泊岸补给。

    虽然只离开n市不足两日,此刻站在跃龙号母船东方红07的甲板上,乔樾已经在想念商流沙。

    想得次数不多,平均一日十几次。

    年末基地从高校里招了一批新人,几个月下来,能跟着他们一起去执行任务见习的只有两个。

    周徐深逮着两个鲜肉说说笑笑,没得聊了才踱到乔樾跟前趴在乔樾身前的围栏上。

    他眼带审视看着乔樾:“小乔,想什么呢?”

    乔樾起先没吭声,而后说了一个字:“人。”

    周徐深没想到他回答地这么简洁明了,给出建议:“明天我们才离港。既然那么想,都快想成雕像了,你可以今儿请个假飞回去明天再飞回来。”

    乔樾睨他:“今天可以回,明天呢,后天呢……未来的一个多月想就能回?总得习惯,自己克服。”

    是这么回事儿。

    周徐深叹息,用一副过来人深有感触的模样拍乔樾的肩膀:“万一嫂子正好也想你呢,不为你自己,就当为了缓解嫂子的相思之苦。”

    乔樾笑,啐周徐深:“我们才集合不到48小时。好像你很懂女人一样。”

    他迈步往船舱走,周徐深依旧跟在他身后:“对了,乔,再跟你透个信儿。这批跟着我们往印度洋走的,还有两去采样的科研工作者,就俗称科学家的那物种。”

    “我知道。”乔樾没多想。

    周徐深略微有点儿看热闹的意思:“里面还有那谁……就上次为了抱你把全组抱了一遍,抱别人都两秒,到你那儿十秒不撒手的那女教授,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冷泉。”

    周徐深的话里含着些八卦色彩和语焉不详。

    乔樾忽得停住脚步,骤然回首:“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周徐深微咬舌,眼神一闪:“你小心防狼,别被人冷教授海底兽变给吃了。”

    乔樾手肘微屈,冲着周徐深的下腹就捣:“瞎操心,我有主。除了我老婆,谁都啃不动我,啃不着我。你自求多福是正经。先贤有云,人的眼光是会变的,也许这次她改抱你。”

    ***

    摆脱周徐深,乔樾刚关上寝室的门,放置在床侧的手机就震了起来。

    他接。

    来电的是上次去往昙县的路上通过电话此后再未有动静的大学同学求是。

    “我打了好几遍了”,求是开口先是抱怨,而后转入正题,“你没事儿吧?”

    求是后一句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乔樾不明所以:“你再打得晚一些,等我们到远海,就无法接通了。还有,我应该有什么事儿?”

    求是略迟疑,而后开始正儿八经地开导他:“爱而不得是人之常情,过去这几天,等你想开了就好了。你这会儿不在n市吧?”

    乔樾先答了后半句:“不在。”

    而后他问:“前面那句什么意思?”

    求是还在医院值班,走廊里几个实习医生走过去,长身条裹在白大褂内,像招摇的白旗从他眼前飘过。

    那背影有的性感、有的窈窕、有的多姿。

    他告诉乔樾:“等你回来,我给你介绍几个更好的。”

    这话越说,乔樾越是不明白:“介绍什么?我没病,这会儿不需要你介绍名医专家。”

    求是一听更急了:“商流沙嫁了人,你总不能被打击得继续守身如玉当和尚吧?”

    他话还没落,乔樾眉头拧成一股绳,眉眼聚拢,像雾中远黛,有些凉薄,但仍旧不失冷静:“现在北京时间几月几号几点几分?”

    求是下意识地脱口报时:“1月2号,早晨八点四十一分。”

    乔樾“嗯”了一声:“我还以为你穿到未来去了呢?!我要娶她这事儿还没昭告天下,你就未卜先知了?”

    求是:“……”

    见乔樾这反应,求是有些惶恐:“你还不知道?”

    求是这话拖泥带水,非常不干脆,乔樾逐渐缺少耐心:“言简意赅地说,我应该知道什么?”

    乔樾乍接求是没直接提,现在难以启齿,他给乔樾指路让他自己去看:“你那儿网络还是通畅的吧?你看娱乐新闻,头条。”

    ***

    娱乐新闻里几乎只充斥着同一则消息。

    浏览器里,大图推送的照片里的景象和人乔樾都熟悉。

    他修长的指划过图片,仔细看过一遍。

    那晚他也在,但明显被拍照的人刻意无视了。

    他又看了眼新闻爆出的时间,距离现在已经十几个小时。

    没有其余的未接来电或者躺在收信箱里的短信。

    远隔海峡,此刻他近乎在大陆最南端。这样的麻烦,这样的无中生有,商流沙不希望他知道分心。

    乔樾懂。

    为了查看资讯,他连通了网络。

    此刻屏幕上跳出一个文字框,提醒他查读新邮件。

    乔樾点开。

    看到来自他邮箱通讯录里备注为“mygirl”的人发来的两封信件。

    一:“回来后,我嫁你吧。”

    二:“你忙,我甲板上娶你也行。”

    乔樾看着这两行字,身体内的血脉流动似乎都有了声音。

    澎湃的,激昂的,得偿所愿的,兴奋的。

    那些有节奏的从心底奏响的鼓点,敲得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

    她的消息来时,他的春天也一同提前来到。

    人总会在一生中有这样的时刻,觉得自己被命运眷顾。

    这是乔樾的那一刻。

    时光似剪,岁月如河。

    他知道此后会有人同他共剪一世,有人同他共渡一生。

    乔樾伸手探入床铺枕旁去摸自己的证件,想起周徐深此前曾说的飞回去再飞回来,拔腿就走。

    ***

    手机关机近二十小时,商流沙打开时,里面涌出许多信息,手机震个不停。

    来自温闻的,来自出版社的编辑七里的,来自表弟霍行止的……以及多条来自许惊蛰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系列陌生号码曾来电的提醒。

    商流沙一一看过,需要回复的一一回复。

    最后只剩下许惊蛰那几条“对不起”以及他的解释。

    最新的一条,发出时间显示为五分钟前。

    许惊蛰说:“我已经在微博进行澄清,热搜和话题撤不掉,抱歉。”

    许惊蛰也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商流沙敲打了几个字,回复他:“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对不起我。”

    家庭原因,商流沙年少便接触到那个圈子。

    许惊蛰要想在微博上发声,也需要经纪公司的许可,她知道。

    澄清的各种说辞,在这种舆论发酵甚嚣尘上的时刻,也只是信者信,不信者不信。

    父亲席宴清告诉她将此事交给母亲霍之汶的得力干将晏阳初处理,她也放心。

    现在唯一牵动她心绪的,是她发出的那些邮件,会得来什么样的回复。

    也许该感谢这则“婚讯”的绯闻,推她向冠乔樾的姓更近一步。

    既然迟早有共枕的那一日,她愿意提前让那一天到来。

    ***

    飞机落地,乔樾回到n市已经夜里十点整。

    他大步迈离航站楼。

    他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潜航员的统一蓝色着装,人群中更显出挑。

    修长的手臂垂下,手插在下装口袋内,腿一动,带起一阵气流。

    如刻五官眉峰凌厉,脸色略显焦灼。

    这张脸近半年时间在各大媒体上出境。

    n市不比昙县的闭塞,有路人认出他,同他打招呼。

    虽是公共人物,但毕竟不是会被围堵的明星,乔樾微笑回应,加快步速离开。

    n市天气有些恶劣,似乎又要降雪,乔樾排队等到计程车,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

    还在机场外环路上,乔樾发短讯问商流沙:“睡了吗?”

    隔了不久就有回应:“正准备给你发邮件,要是你没有及时回复,马上就睡。”

    “我要是回复呢?”乔樾问。

    “怕你想我,陪你聊五分钟。”商流沙即刻答。

    乔樾攥着手机,催促司机提速。

    车窗外寒风凛冽,车内他的心热,温度烧灼着全身。

    ***

    隔了几分钟,乔樾手机震。

    商流沙问:“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乔樾车内敛笑,继续催促司机,回的话很冷静:“有。晚安。”

    那端就此安静下来,乔樾也没急。

    到了商流沙的小院外,乔樾视野之内一片漆黑,路边的路灯也坏了,他视野之内光线的来源,仅剩如洗月色。

    真睡了?

    乔樾试探着发去一条:“睡了?”

    商流沙依旧没什么反应。

    生气了?

    他笑。

    乔樾了解她的作息,此刻室内不该一片暗黑,他转而想到朝戈,打过去。

    朝戈接电话的声音有些懒散,泛着疲乏:“哥,有事儿?”

    乔樾没绕圈子,直问重点:“你姐在家?”

    朝戈靠在一楼的沙发上抬首看了一眼,二楼露台那里可见商流沙的半边身影,他嗯了声说:“在,找她?”

    乔樾否认:“不找,别告诉她我来过电话。”

    朝戈顿时来了一点精神:“酝酿什么好事儿呢?”

    乔樾淡淡地回:“想知道?明年告诉你。”

    ***

    适才的计程车已经不见踪影,商流沙的小院所在的区域略偏,几少可见车辆经过。

    乔樾迈动两条直入树干的腿,突然飞速跑了起来,穿行于四周小巷。

    他的速度很快,像是短跑里的加速冲刺,永远慢不下来。

    寂静天幕下,他是矫健的夜行者,转眼就穿过四条街道。

    风从他侧脸经过,汗从他额头滑落。

    乔樾体内那种能将整个人燃爆的焦灼,化为腿上穿行于大街小巷的力量,勃发前行。

    不了解内情的,还会以为有人在城区搞极限运动,夜跑穿行。

    他胸腔里一颗心砰砰如鼓似要跳出来。

    脚步落地的声音同急促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掺杂在一起,声如洪钟。

    ***

    到了年少时清早上学路上他总要经过的那个叫商流沙一起上学的房门外,乔樾身体上已经沁出整整一层汗。

    贴身的衣服湿透。

    他盯着门前那两盏红灯笼,不再发简讯,改拨商流沙的电话。

    乍接通,不等商流沙说什么,乔樾已经发令:“下来。”

    商流沙阖上手捧的父亲席宴清的一本摄影集,蹙眉:“下哪儿?”

    乔樾喘了口气,此刻才觉得肌肉有些酸:“我在你家门前,小时候上学等你那位置。”

    摄影集从商流沙手中脱落,她起身猛地拉开露台上的纱帘向外开。

    门外红灯笼映出的光罩内,笔挺如树的乔樾立在那里,见她向外看,举起手臂在她眼前轻摇。

    商流沙愣在那里,乔樾微笑:“不嫌远?下来看,下来看我更清楚、更好看。”

    哈——

    这嘴,又进化了。

    商流沙急转下楼,边下边问:“你怎么回来了?”

    乔樾刻意拉长了声线:“不是问我有没有什么想和你说的吗?”

    商流沙耳畔是她急促的脚步声,和乔樾粗重的喘息声。

    她继续下楼,靠他更近一点。

    “我来给你答案”,乔樾也继续说,“流沙,我来娶你了”。

    我跋山涉水,来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