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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天阴之前
乔樾和蛋黄的合谋,商流沙依旧选择了无视。
乔樾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每天安安分分地,商流沙倒也没觉得家里长期多一个人有什么不适。
她忙着赶画稿,乔樾在一旁一会儿看看书,隔一会儿再看看正在画画中的她,实在无聊了再看看蛋黄的妖娆睡姿,倒也和谐。
***
《惊鸿一面》上映已经很多天,在昙县接到许惊蛰那则电话时,商流沙和他那段不长的对话里多少有些口气疏离。
她以为暂时不会再有下文。
可没想到,时隔多日,许惊蛰会再拜托他的经理人抽空亲自送来两张电影票。
她突然莫名生出些愧疚。
票商流沙摊在桌上,她没解释来源。
乔樾看到随口一提:“今晚?别浪费了,我有空。”
商流沙在构思《杀生》的后续,回得同样简短:“两张,你带蛋黄去,我不介意。”
乔樾原本端坐在沙发上看从霍灵均那里收到的书,闻言即刻阖上书本,摸了下蹲坐他一旁沙发一侧的蛋黄:“我兄弟体积小,去看免票,会浪费一张。你发扬下勤俭节约的风格和我一起?”
底稿打了很多张,笔下的人物还是让商流沙有些不满意,她抬首,眉眼明明笑意明媚,话却依旧有些硬:“好,看在你孤独寂寞急需到外面放风的份儿上。”
***
许惊蛰送的票是晚场。
白日商流沙继续画,偶尔听见乔樾不知道在厨房做些什么,乒乒乓乓像是要拆房子的声音。
隔了没多久,这声音断了下来,她又听到乔樾不知在同谁交谈的声音。
室内必然没有外人进入,商流沙猜到乔樾在讲电话。
隔几分钟,乔樾果然拿着手机走到她身旁问她:“下午能挪出来时间?”
顾及电话那端的人同样在等答案,商流沙回得迅速:“做什么?”
乔樾即刻转身,没回复她,对着手机通话那端的人说:“有,那我们下午过去。”
乔樾挂了电话,才回头向商流沙解释:“你的校友,我们秦首席下午想和我还有周徐深聚聚,我说了带你过去。”
商流沙没拒绝,捏了下眉心:“现在学会强买强卖了?身为当事人之一,难道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乔樾睫羽安静一片,重新走回她身畔,攥住她的手放到她膝头,纤长的指在她眉心按捏:“累了休息会儿,别逼自己。”
乔樾的力道拿捏的很好,不会过于刚强,又不会无关痛痒。
商流沙脊线软下来,身体放松:“荒废了太久,我对它有责任。”
“我对你也有责任”,乔樾拿书覆盖住她眼前的画纸,“我有看着你照顾好你的责任。你不配合,我会头疼”。
他替她遮盖画纸的那刻,身体微弯下来。
商流沙伸手摸到他脑后的伤处:“怕什么,最近头该疼习惯了?”
乔樾淡淡地勾了下唇,从背后抱住她,将她圈在怀里,上身微俯:“恶习,得戒。”
“医生说应该不会留下明显的疤痕。”商流沙突然说。
乔樾点头,有些意外:“我不介意。”
他的手一点点蹭到商流沙手背上那条随着她的成长位置也在变化长疤。经年流转,每次看到他都不能想象当时伤口狰狞的模样。
乔樾皱了下眉,拍了拍商流沙的肩:“有也没什么,这样我才更配你。你一条,我一条,刚好成双。”
商流沙哼了声,淡笑:“国家培养一个成熟的潜航员不容易,留下明显的伤痕对你来说顶多矬一点,但是影响你的职业生涯的话,对国家来说损失不是一分一厘那么简单。身为纳税人,我有这种觉悟。”
乔樾嗯了声:“活动下,这会儿和我进厨房?”
商流沙没拒绝:“手生了吧,还会吗?”
“一直会”,乔樾很自信,“教科书式的水平”。
***
真进了厨房,乔樾什么都不让商流沙上手。
最后的结果,是乔樾在做,她靠在冰箱门上看着。
乔樾动作娴熟,近年来工作忙无暇顾及厨房。但他早年独自生活,基本的菜式都不在话下。
一旁的砂锅内冒出汩汩的声音,香气萦绕商流沙鼻端。
乔樾长身玉立其间,长长的手臂被水洗蓝色的薄衫包裹,双腿笔直,裹于白色长裤。脊背钢直,肩宽,发短,从侧面看上去薄唇微启,性感勃/发,像是行走的荷尔蒙。
商流沙看不下去,微眯了下双眸:“做个饭都要站那儿撩人,有意思?”
乔樾手上动作骤停,侧身看她:“提前热身,等饭后的。”
商流沙得问清楚:“饭后你想干什么?”
“你想什么就是什么。”
她否认:“我什么都没想。”
乔樾:“……”
双手碰着钢勺有些湿,乔樾喊商流沙:“帮我把那边的调味罐拿过来,我手湿。”
商流沙没多想,递给他。
乔樾肩微耸:“太远了,近点儿。”
商流沙走了几步,到他身后。
乔樾伸手接过调味罐,就在商流沙转身回撤的瞬间,他只手将调味罐放在大理石台面上而后关火,另一只手勾住商流沙的腰将她拉了回来。
乔樾垂首,看着她,某底像是潋滟湖光:“我过几天走。”
他咬她的耳垂。
商流沙忍着战栗问他:“去多久?”
乔樾拽着她的手送到自己腿根中央,清亮的眸色几乎贴着她的眼睛:“先去三亚,从那里启程去南印度洋。一个半月。”
她蹭他的中心,两具身体依然规矩地相贴,乔樾含住她的耳朵,再问:“我走的话,舍得吗?”
商流沙伸出另一只手盖住他会说话的眼睛:“你走你的。你去征服星辰大海,开疆拓野;我留在这里,巩固后方领土。你回来,我去接。”
她的语调平静,乔樾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别送,送了我难走。”
“不送。只要你怎么去的,怎么给我回来。”
乔樾低头,侧脸刮了下她的脸颊,他的喘息有些沉,下身的热度渐渐攀升:“好,我答应你。”
他身躯往前压了压,商流沙被他抵在厨房的大理石台面上。
乔樾眼窝渐湿,声音不稳:“我拷贝了很多声音在你的电脑里。是我这些年路过很多海域收集到的。你想我的时候,就听一听那些海浪和海风的声音。”
商流沙摸了下乔樾的脸,还是那副看了二十年的五官,还是那副闭着眼睛都能绘出来的眉眼,却开始有了唯恐忘记的患得患失感。
她闭了下眼睛,再度睁开:“我不会想你。”
她话落,感觉到自己还置身乔樾身下的手被忽而一颤的烙/铁烫了下。
商流沙继续说:“我攒在一起,见你时一起送给你。”
她大着胆子握上那处滚热。
撕开乔樾的长裤纽扣,让他释放。
乔樾的眼顺时红的彻底,扒开她的下衣,扯掉她的底裤,没再磨蹭,一冲到底。
骤升的情/欲,激得他双腿甚至些微痉挛。
只觉得不够。
只觉得时间太短。
分多过聚。
爱一秒,都想一刻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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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午后去秦衍那里赴约时,乔樾的耳上染得红色依旧没有彻底消退。
商流沙看他,觉得好笑。
秦衍她在媒体上见过相关的人物形象,真得见本人,还是第一次。
他们出发的不早,到秦衍那里时,周徐深已经到了多时。
他们乍进门,周徐深就对乔樾挤眉弄眼,小声问:“这是周瑜?”
乔樾眉目沉静:“不是。铜雀台。”
能锁住小乔的铜雀台。
周徐深没心思细想乔樾的答案,注意力都在商流沙身上:“嫂子是吧?”
商流沙看了眼乔樾,而后回答周徐深:“是。周徐深对吗?乔樾和我说起过你,邮件里。”
周徐深好奇:“说我什么?”
“买石头,被群嘲。”商流沙实话实说。
周徐深咬了下牙,睨乔樾一眼:“师兄每次靠岸跑最快,嫂子,我好奇你很久了。”
一直安静的秦衍此刻才插话,对着商流沙说:“跃龙号上,乔樾是我的师弟;在n大,你算我的师妹。小师弟和小师妹,挺好。”
乔樾坐商流沙一旁,秦衍和周徐深对面,开口有些痞,是商流沙日常不多见的那种语态:“别老盯我媳妇看,我介意。”
她猜想他们一群人平日在跃龙号的母船甲板上,就是这样说话。
因为熟悉,因为同样热爱大海。便自然而然地染上大海的随意、粗犷。
秦衍呵了声:“师妹,这德行,你好好管管。”
商流沙笑了声:“惯习惯了,放弃管了。”
乔樾握她的手。
周徐深猛转头:“跟我们有仇啊这是,衍哥你记得下次叫小乔就别叫我,我多闲啊跑大半个城市被他虐。”
……
几个人闲聊了几个小时,话好像总也聊不完。
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她放心。
***
回去的路上,乔樾才告诉商流沙:“衍哥的妻子……”
他顿了下更正:“衍哥的前妻,在我们进行海试7000米作业时病了。衍哥进入跃龙号很多年,尤其他是国内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很累很苦,国外学习,国内试验。他几乎牺牲了全部和嫂子在一起的时间。衍哥说嫂子从没对他抱怨过。他不在,嫂子生病从来是自己一个人去医院,也不曾日后向他提过。他说嫂子只对他提过一次,就在我们结束7000米级海试,从海外凯旋归来时,嫂子对他说,病多了久了,见到医院里其他病友身边的人多,就觉得结不结婚,似乎没什么分别。她提出离婚,衍哥同意了。”
话说到最后,乔樾的语气易发低沉。
商流沙望着他:“说这个干什么。你想告诉我,我有一天觉得累了要走,你也能理解?”
不累啊乔樾。
最累的那一年,是离开n市离开你远走,一个人在题海书山里埋头,试着放下心中那些念想,抬抬头,连看到的月亮星星和你都不一样的那一年。
乔樾眼神渐渐幽深:“不是,流沙,我不是衍哥。你累了,走不动,我背你走。我活着,你走,我不能放。潜航员这条路我走到现在,不再是我想不想做,也有应不应该做下去。我有责任,我和衍哥一样,不能背弃团队,背弃海洋,背弃培养我们至今的一切说走就走。”
“把国旗插在马里亚纳海沟的时候,我就在想,过去可能我觉得匪夷所思,可我现在有了听到国歌就能湿眼眶的时候。”
“这些年,我有几次想靠你更近一点,却觉得该忍一忍。也想过也许不应该把你拽进这样一条孤独的路。你需要支撑的时候我可能不在,你哪怕有时想听听我的声音,海上卫星电话可能都不允许;你病了,我不能嘘寒问暖;甚至你遭遇意外,如果要永远离开我,我们都没法告别。我们只能不告而别。”
“舍不得让你接受这些。但更舍不得让你错过我。你错过什么,都别错过我。”
商流沙静静地听,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笑了:“论据充足。我不知道拖我下水,你这么良心不安。”
“你走,还会回来。我走,不会不告而别。”
“你怕什么?我刚刚已经说过了。”
她说了:你去征服星辰大海,开疆拓野;我留在这里,巩固后方领土。你回来,我去接。
只要他回来。
当你围困在不可知的汪洋,向着天边眺望的时候,我是你的海归线,当我跨越沉沦的一切,向着永恒开战的时候,你是我的军旗。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