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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时间,医院外面的那条老街上,商贩们吆喝的表情变得疲惫而呆滞。有人站在街边说三道四,有人围着石桩厮杀着象棋,有人搬出了电磁炉乌烟瘴气的在炒菜。
病房里,长鱼靠在窗前,手里拿着茅杉的化验报告单,目不转睛地盯着病床上的人。
茅杉盘腿坐在床上,被长鱼审视一般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她埋着头,觑着长鱼:“长医生,我能出院了吗?”
“你现在感觉怎样?”长鱼没有理会茅杉的问题,严肃地问。
“没感觉。”茅杉哼道,置气地把头又往下埋了一些。在长鱼的面前,她总也忍不住自己的孩子气。
“什么叫没感觉?”长鱼皱起了眉头。
茅杉抬起头,蓬松的长发随即轻轻往后摆动,满目深意,满脸深情:“没感觉就是,你亲我一下就有感觉了。”
无赖的话,却被她掷地有声的说出来了。
旁边的言苜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意识到自己似乎瞬间变身电灯泡,她默默起身走出病房,顺便关上了门。
长鱼看了眼出去的言苜蓿,又瞧着床上的大孩子,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你给我好好回答。”两根纤细的手指揪住了茅杉的脸。
“啊——好痛,痛,痛,痛!”茅杉立即在床上哀嚎起来,紧紧抓住长鱼的手。
“好了,别嚎了,真是拿你没办法。”长鱼松开手,拍了拍演得正投入的茅杉,“报告显示,你的血液里没有毒素了。”她正色道。
“没有毒素那不才好吗?”茅杉瞅了一眼报告,又贴到长鱼跟前,“既然报告都说我没事了,那我们出院吧。”说着说着她把脸凑到了长鱼脖子旁,低头认真地闻着她身上忧愁的味道,眼底滑过一抹疼痛。
昏迷的时候,她又一次产生了那种意识与身体抽离的感觉,就好像这副身体已经厌倦了自己,要让她滚回汉朝。
曾经无比期盼与渴望的事,现在竟变成了一种恐惧,她不想回去了,不能回去,不能离开长鱼,绝不能。
“上次出院的时候报告也显示的是没有毒素,可你昨天晕倒又是怎么回事?”长鱼撇开茅杉凑过来的脸,眉间依旧不能舒展,“今天早上化验的结果,明明是有毒素的。”心底的焦虑无论如何都挥散不去。
长鱼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了早上的报告,把两份报告放在一起对比起来。
“我晕倒可能是因为那些虫子,你就不要多想了。”茅杉拉过长鱼的手握在手心里。
“小典也被虫子咬了,她怎么没事?”长鱼依然不依不饶,把报告单往病床上一甩,小女儿情怀展露无遗。
“恩......”茅杉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她现在不愿去多想,与其把精力浪费在未知的事情上,还不如珍惜当下,开开心心地跟心爱的人过好在一起的每一天。她抱着长鱼,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说:“好了好了乖了,反正现在化验出来我的血液里没有毒素了,那我们先回家再说吧,老待在医院里也没用啊。”
怀中人的体香灌入茅杉的鼻腔,以迅猛的姿势疯狂的根植在了记忆中。
“可能是你之前重了血蚑的毒,虽然是好了,但是那些毒仍然有一部分潜藏在体内,仪器化验不出来。而那些虫子跟血蚑算是同一物种,虫子的毒性没有血蚑强,对于普通人来说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却唤醒了你体内潜藏的血蚑的毒,所以小典没事,而你却晕倒了。”
长鱼认真地碎碎念着,茅杉则在边上一个劲儿的点头,“恩,恩,夫人睿智,夫人说得对。”
长鱼停下来,用中指弹了弹茅杉的额头,“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不正经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茅杉才不管长鱼说了什么,用下巴摩挲着长鱼的耳朵,径自发问着。
望着执着的茅杉,长鱼无奈地出了口气,“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长鱼一路无言。
三人回到家,长鱼开始做晚饭。茅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饿了?”长鱼瞄了一眼门口的人,继续低头照看着锅里。
“我来帮忙。”茅杉笑着走进来,一过来便搂上了长鱼的腰。
“帮忙?你不来给我添乱就好了。”长鱼想起了之前一次,茅杉也说要帮忙,结果把白糖当盐洒进了汤里,而且她偏偏还手抖,毫不吝啬地洒了一锅......
“上次是个意外,你看我在表妹家里不是好好的吗,几乎每天都给自己煮面熬粥的。”茅杉辩解道。
“但是今天我们不煮面也不熬粥。”长鱼专心盯着锅里的菜,时不时用铲子翻炒两下。语气依然淡淡的,似乎没有什么精神。
“恩......那我还是可以帮忙的。”茅杉抓起了菜板上的萝卜,“我帮你洗菜。”
“那个已经洗过了。”
茅杉扫兴地放下萝卜,又贴到了长鱼背后,“这两天累坏了吧?”说着伸手帮她捏着肩膀,脸同时往前凑了凑,贴在她的耳朵前喃喃道:“老婆。”
最后两个字,低而柔软的语调,如同擦撞而过的打火石,突然降临的火花让人心尖一颤,下一秒便让整个心脏溢满了暖意。长鱼心里着实受用,却嘴硬道:“谁是你老婆?”
“你呀!”茅杉继续给长鱼捏着肩膀,“叫名字太生疏了,从现在起,我要叫你老婆。”
“我可没同意。”
“那就叫宝贝”
“......”
长鱼嘴角不可察觉地往上勾了勾,有时候看着深情又呆傻的茅杉,会忍不住心疼,又忍不住想捉弄捉弄她。
“嘶!......”长鱼转头盯着茅杉,那家伙竟然咬了自己耳朵一口。看着面不改色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茅杉,长鱼瞪了她一眼不再搭理她,耳朵却瞒不住地红了。
“我听苜蓿说,我昏迷的时候你东西也不吃觉也没怎么睡,真是苦了你了。”茅杉的脸蹭着长鱼的后颈,自责地说,“都怪我。”嘴巴贴着长鱼的脖子,最后三个字说的含糊不清。
厨房因为蒸汽的升腾而显得朦胧,而这份朦胧,把两个真爱着的人,笼罩在了一片未知的迷茫里。
彷徨着,却也美好。
“你知道就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让我担心。”长鱼被蒸汽熏得白里透红的脸蛋望着茅杉,嗔怪道。
只要你能醒来,只要你平安无事,等再久我也不觉得苦。
“不敢了不敢了,老婆大人说的话就是圣旨,小的怎敢违逆?”茅杉说着,手从长鱼的肩膀上环了过去,把她紧紧圈在怀里。
希望长鱼就这样,永远被自己牢牢抱在怀里,而这一刻,永恒下去。
“好了,你这样抱着我怎么做饭?先出去,乖。”长鱼关了火,转身轻轻捧过茅杉的头,在她的薄唇上啄了一口。
吃完饭洗过碗看了会儿电视,茅杉催着言苜蓿回了自己家。可没过几分钟,她又跑了回来。
“怎么又回来了?”长鱼正在抹着润肤露,茅杉就从门外挤了进来。
“我来陪我的宝贝老婆。”话音一落,茅杉的一记吻重重地贴了过去。
“越来越不正经了。”长鱼红着脸推开茅杉,问:“苜蓿呢?你又把她一个人扔你家里?”
“是啊,不然呢。”茅杉霸道地答道,不过言苜蓿愿意答应这样可是有条件的,那就是明天要带她出去吃大餐。
“你什么时候那么关心她了?”茅杉扭头看着长鱼,“我发现你们好像突然变好了,”她寻思着,突然上前一步挑起长鱼的下巴,“快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手跟着伸进了长鱼的睡衣里。
长鱼身体一僵,呼吸漏掉一拍。
“不告诉你。”
长鱼说着挣脱了茅杉,正想远离这个不老实的家伙,茅杉一把将她捞到了怀里,深邃的柔情直愣愣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