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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苗疆殷崖练功之时,赵越就经常会觉得胸口发闷,尤其是内力越往上走便越明显,也曾经试着要强行运功冲开大穴,却每每都是徒劳无益,甚至还险些走火入魔,幸好当时师父就在身边,才未出什么太大的差池。
“练功一讲天分,二讲勤奋,缺一不可。”陆明方叹道,“若是太过强求,只怕会被心魔所困。”
话虽然说得委婉,赵越却也能听得明白。自那之后练功再遇到冲不过的坎,也只当是自己天资愚钝,并未想过太多,唯有加倍苦练,求个勤能补拙。而在遇到周顶天,得了孔雀门内功心法之后,不过是短短一个多月的光景,功力便比先前精进不少,但心口的闷痛也逐渐加剧,只有放慢了练功的进程,想着待到周顶天从七绝国回来之后,再虚心求教原因,却没想到被秦少宇这当胸一掌拍下去,吐出淤血之后,全身竟然舒服了不少,心里也模糊闪现过一种可能性。
“到底是怎么回事?”温柳年还在着急问。
秦少宇道:“不知大当家的师父是何人?”
“陆明方,原本是孔雀门的弟子,被逐出师门后自立门户,在苗疆教我们师兄弟习武练剑。”赵越道。
江湖中并无此人名号,显然也不是什么大门大派,秦少宇道:“大当家可知是何原因?”
赵越迟疑摇头:“师父待我一向就很好,应该不会存心为难。”
温柳年闻言皱眉:“什么意思?”
“内力迟迟无法突破,运功时会心口闷痛,是因为被人封住了周身三处大穴。”秦少宇道,“至少已经有了二十余年。”所以才会问师父是谁,想着会不会是上一辈的恩怨——否则赵越当年尚在襁褓中,谁会为难一个小娃娃?
“那要怎么办?”温柳年睁大眼睛。
“可以试着借助外力,将穴位重新打开。”秦少宇道,“不过不大容易做到。”
“你可以吗?”沈千凌问。
暗卫热泪盈眶,“你可以吗”什么的,我家公子简直招人疼,若是宫主说不可以,那他一定是走火入魔烧坏了脑袋,很值得立刻让位给少宫主。
“啾!”小凤凰趴在桌上,懒洋洋玩珍珠。
“我并不了解孔雀门的内功心法,亦不了解当初是何人封住了赵大当家的穴位。”秦少宇道,“此事大意不得。”
“那就是没办法了?”沈千凌微微皱眉。
“或许可以请孔雀门周掌门看看。”秦少宇道,“正好也是温大人的义父。”
“干爹先前已经去过苍茫城一回。”温柳年摇头,“并未看出有任何异常。”
“是吗?”秦少宇疑虑,周顶天虽说不算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却也绝非泛泛之辈,赵越所练又是孔雀门的功夫,如何会全然无查?
“当时我内力平平,周前辈与我过招之时,并未尽全力,只是试了试拳脚功夫。”赵越道,“最近几个月练了孔雀门的口诀,胸口钝痛方才越来越明显。”
“原来如此。”秦少宇点头,“那现在周掌门何处?”就算先前没在意,现在找来问问也不晚。
温柳年道:“与慕白一道去了七绝国。”
“七绝国?”沈千凌纳闷,“是有什么要事吗?”但再过几天,七绝王也会来王城啊。
“此事说来话长。”温柳年道,“事关二十年前的大明王云断魂,还有现如今的东海驻军总领,海龙王楚恒。”
沈千凌闻言一愣,扭头看了眼秦少宇——原本还以为这回只是单纯游玩,没想到又与朝廷扯上了关系,而且似乎还不算小事。
“不如先吃饭吧。”温柳年道,“一路跋涉也累了,不急于这一时片刻。”
“也好。”沈千凌点点头,站起来想去抱儿子,桌面上却空空荡荡,于是被吓了一跳:“跑哪去了?”方才分明就还在打盹。
暗卫迅速趴在地上找,桌椅底下却空空如也。
“啾!”院子里传来欢快的啾啾声。
一行人出了门,就见小凤凰正蹲在石桌山,看着面前红红的一块小宝石,小黑豆眼几乎要发出光。
陆追脸色一白,从怀中摸出小匣子——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由于今天一直就在忙酒楼的事,所以陆追也没时间抓虫子,就凑活喂了些糕饼碎屑,结果方才红甲狼一觉睡醒后,觉得有些肚子饿,便嗖嗖爬到了院子里,想找些虫子吃。
“啾!”小凤凰一扭一扭跑过去。
“不要啊!”暗卫惊呼出声,爪下留虫!
红甲狼趴在桌子上晒太阳,小触须一晃一晃,饿呐。
小凤凰向来便喜欢闪闪的东西,更别提红甲狼还又香又亮,于是拼命用脑袋拱,很想将它顶到头上。
红甲狼险些被推下桌,于是转身迈开小腿想重新找个地方,结果绕着桌子爬了一圈,还是没能跑得掉。
沈千凌将红甲狼轻轻捏起来,放在了小凤凰的脑袋上。
“啾!”特别高兴。
软乎乎又热乎乎,还会一动一动,红甲狼倒也没什么意见,趴得挺舒服。
小凤凰笔直伸开短翅膀,七彩尾羽和红甲狼一起闪闪发光,果真是威猛又霸气。
暗卫眼含热泪抱住树,以免自己会忍不住跪下。
如此威震九州,我们如何能把持得住。
“不会踩下去吧?”温柳年还是有些担心。
“不会。”沈千凌道,“自从上回踩死蛊王,结果爪子肿了三天之后,它便再也不会踩活的虫类。况且这只小虫子会发光,喜欢还来不及。”
“是红甲狼。”温柳年道。
小凤凰顶着红甲狼,在院子里颠颠转圈跑,简直美!
其余人都笑出声,也算是冲淡了方才一连串变故带来的阴霾。
追影宫在王城内不设产业,所以便住在了沈家日月山庄的宅子里。管家早就吩咐厨房做好了饭菜,都是偏麻辣的蜀中口味。
“秦宫主打算何时进宫?”温柳年问。
“进宫做什么,我是来带着凌儿散心的。”秦少宇道,“顺便再见见七绝王慕寒夜。”
“但皇上早就在说,秦宫主与沈公子近期会来王城。”温柳年道,“还说要设宴款待。”
“那便等宫里头来了通传再说。”秦少宇帮沈千凌吹凉豆花,“能躲几天是几天。”
木青山一边啃鸡翅,一边好奇看秦少宇与沈千凌。
“尚兄成亲成得太匆忙,我与凌儿也来不及上门道贺。”秦少宇笑道,“此番难得聚首,可是要补一顿酒。”
“自然。”尚云泽道,“不过只怕要等到这团乱麻被理顺,你我方能安心不醉不归。”
“温大人。”还没吃几口饭,锦缎坊的管家就已经找上门,“皇上也听说了酒楼出事的消息,派了人来请大人进宫。”
温柳年放下筷子擦擦嘴,碗里还剩了一半甜水面。
“这么急。”沈千凌道,“不能吃完饭再去吗?”
“无妨,差不多已经吃饱了。”温柳年看了眼赵越,“我会尽快回来。”
赵越点头:“我送你到宫门口。”
“嗯。”温柳年笑眯眯,告辞之后便手牵手出了门。
沈千凌感慨:“说不定此行之后,还能再到江南去喝一顿温大人的喜酒。”
皇宫里头,楚渊正坐在案几前,将手中奏折胡乱丢在一边。
“皇上切莫着急。”四喜在一边道,“温大人就算是接到通传立马进宫,路上也还是要走一阵子的。”
“真是岂有此理!”楚渊倒是难得如此将怒意明显写在脸上。
四喜公公在心里叹气,又难免感慨,皇上对温大人可当真是好。
“皇上,温大人来了。”小太监在门外通传,阿弥陀佛可算是来了,方才皇上可是龙颜大怒啊。
“宣!”楚渊道。
温柳年跨进屋内:“微臣——”
“爱卿没受伤吧?楚渊打断他。
“没有。”温柳年道,“承蒙皇上挂念。”
“没受伤就好。”楚渊松了口气,命人给他赐了座。
“查明没有,到底是何人所为?”楚渊问。
“是先前在江湖中结下的仇怨。”温柳年道,“幸好有秦宫主一行人及时赶到,已经将其悉数抓获。”
“爱卿如何可能会在江湖中结下仇怨。”楚渊道,“是赵大当家?”
“是。”温柳年道,“行走江湖的日子久了,多少总会有对家。”
“朕还当是云断魂的人,或者是朝中哪个不长眼的,要借此事给你下马威。”楚渊道,“没事就好。”
“多谢皇上。”温柳年有些心热。
“方才想了想,也是朕太过疏忽。”楚渊道,“这朝中关系盘根错节,其中不乏眼红之人,再加上爱卿还在负责云断魂一事,原本就容易惹人不满,暗中被下黑手,朕从刚开始就该调拨一批暗卫,寸步不离保护爱卿。”
“皇上言重了。”温柳年赶忙道,“微臣身边已有人保护,不会出什么乱子。”
“我听凌霄今日说了,若非有追影宫在,只怕爱卿难免会受伤。”楚渊道,“即便赵大当家武功再高强,也难保将来若再遇到这种事,会丝毫纰漏也没有。”
温柳年道:“但是——”
“来人!”楚渊打断他。
温柳年:“……”
“皇上。”从外头鱼贯而入四名侍卫。
“这些都是朕的贴身影卫。”楚渊道,“以后便负责保护爱卿。”
“啊?”温柳年受惊不浅。
“平日里若没事,他们也不会出现。”楚渊道,“只有危急关头方会现身,爱卿不必有所顾虑。”
“但是——”在暗中被一直盯着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啊!
“此事朕已经决定了,爱卿不必多言。”楚渊道,“今日酒楼混战既然是江湖纠纷,那有追影宫负责解决,朕便不再插手了。”
“当真不能再考虑一下吗?”温柳年几乎要泪眼婆娑。
楚渊摇头:“此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爱卿是我大楚国之栋梁,安危关乎天下万民,绝非一人之事,丝毫也不得马虎。”
脑袋上被扣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帽子,温柳年心里颇为哀怨。
楚渊安慰:“过几天便会习惯。”
真的吗。温大人吸吸鼻子……觉得永远都习惯不了啊。
“等什么时候赵大当家的功夫能同时敌过一百御林军,我便将人撤走。”楚渊道,“爱卿意下如何?”
“甚好!”温柳年赶紧答应——幸好还有一丝希望,方才险些以为要跟一辈子。
冷汗都要吓出来。
楚渊笑着摇摇头,吩咐御厨做了一顿火锅替他压惊,又开御口给了他三天假期,让在家好生休养。
下午的时候,温柳年总算被放出宫,轿夫已经得到通传,因此径直将他送到了日月山庄的宅子里头。
“大人怎么去这么久,还当问完话就会回来。”木青山道,“炉子上还热着鸡汤呐。”
温柳年打了个饱嗝。
其余人:“……”
陆追同情拍了拍赵越的肩膀,皇上这喂食的毛病看来是改不了了啊。
“宫主。”暗卫进门,在秦少宇耳边低语了两句话。
“哦?”秦少宇扭头看温柳年。
“我知道,没事,自己人。”温大人看了眼赵越。
“什么意思?”赵大当家微微皱眉。
“有人在暗中跟踪温大人。”暗卫道。
“不是跟踪,是保护。”温柳年将方才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赵越:“……”
“也算情理之中。”沈千凌道,“先前张大人负责淮南盐政案的时候,皇上就派了暗卫一直保护,如今既然与大明王扯上了关系,皇上放心不下也是理所应当,这批影卫是大哥亲自教出来的,轻功极其了得。”
“那要暗中保护多久?”陆追问。
“待到此事尘埃落定,大概就不会再继续跟下去了。”沈千凌道。
陆追皱眉:“大概?就是说还不一定?”这怎么得了,若跟一辈子,大当家估摸着迟早要暴走。
“皇上说……”温柳年犹豫了一下。
“说什么?”赵越问。
“什么时候你能孤身一人打败一百御林军,便撤了影卫。”温柳年道。
屋里其余人都颇同情赵越,虽说楚渊此举无可厚非,也的确是因为关心温柳年安危,但仔细想一想,寻常人娶媳妇最多便是应付好岳父岳母,还从没有人像他这般,光岳父岳母就有两对,光这样还不算,临了居然皇上都要来插一脚。
沈千凌连日来都在赶路,已经困到连眼睛都睁不开,于是秦少宇便带他回去休息,其余人也各自回屋,只留下温柳年与赵越二人。
“喝茶。”温柳年倒了杯水给他。
赵越接过茶杯放在桌上,将人抱到自己怀里。
“你没生气吧?”温柳年摸摸他的侧脸,心里有些担心。
“我为何要生气?”赵越道,“今日若是没有秦宫主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这种事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生第二次,有皇上暗中派人保护你,我也更安心。”
“真的么?”温柳年看着他。
“我只气自己。”赵越将他抱紧,嗓音有些低哑,“不能好好保护你。”
“谁说的。”温柳年趴在他肩头,“有你在,我便会安心。”
赵越笑笑:“嗯。”
“最近先不要练功了。”温柳年很认真,“待到义父从七绝国回来,我们再商量看要怎么治,实在不行还有叶谷主,还有秦宫主与七绝王,一定能找到办法。”
“不管封我穴道的人是不是师父,他都定然是知情的。”赵越道,“只是我却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
“其实也不难想。”温柳年道。
“嗯?”赵越看着他。
“我不懂武功,不过听秦宫主今日所言,穴道封住之后,便不能在武学上有所突破。”温柳年道,“你说师父待你很好,爹爹也待你很好,应当不会存心加害,所以大概是因为不想让你变成高手,只想让你会些功夫防身自保。”
赵越与他十指交握。
“人一旦功夫高了,在江湖上创出名头,麻烦也就会随之而来。”温柳年道,“相反,若是资质平平,倒是更有可能过上平静安宁的日子。”
赵越点头。
“或者是曾经吃过被声名所累的亏,便更想让你一生不被打扰。”温柳年道,“毕竟封住这几处穴位,除了不能练功之外,对你并无其余坏处。”
“或许吧。”赵越道,“不过我依旧想将功夫练好。”
“自然是要练好的。”温柳年搂住他的脖子,“只要心里宁静,生活自然会宁静,与武功高低无关。”况且若是功夫练不好,要如何才能打退一百御林军?那可都是武林盟主沈千枫亲自教出来的,个个都能以一敌十。
宅子外头,暗卫正兜着一兜酸梅,笑容满面蹲在负责保护温柳年的大内影卫身边:“吃吗?”
“多谢。”大内影卫面无表情道,“不吃。”
“那这个呢?”暗卫又摸出一包花生。
“不必。”依旧冷冰冰拒绝。
“那晚上一起去吃馄饨吧。”暗卫往跟前蹭了蹭,“我们还有七绝国的调料,宫里一定没有,不信我们打个赌。”
大内影卫纵身跃高,换了个地方继续守。
暗卫只好独自坐在树杈上吃酸梅,心里略遗憾,果真是沈大少爷教出来的人,功夫学没学会尚且不说,不苟言笑的表情倒是很神似。
不能和小伙伴一起吃着花生热情攀谈,就像生命失去了光。
很值得抱着少宫主扔十次高高进行安慰。
小院里头,小凤凰玩累之后趴在石桌上呼呼睡,红甲狼趴在它脑袋上,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小触须晃悠飞快。
好玩呐!
那伙行刺之人被关押在了后宅空屋内,捆住手脚又喂了绵骨粉,免得咬舌自尽。
屋子里头很昏暗,也分不清是黑夜白天,说不清过了多久,屋门才被吱呀推开,泄进来一缕淡淡天光。
几个人费力抬头。
温柳年坐在椅子上,身后跟着赵越陆追,还有木青山与尚云泽。
燃起几支蜡烛后,屋子里顿时亮堂了不少。温柳年威严道:“你们究竟是何人?”
对方依旧靠坐在墙角,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只当是没听见。
“若是不说,那便只有死路一条,或者生不如死。”温柳年道,“好好配合本官,倒是还有机会求条活路。”
对方依旧闷不吭声。
温柳年继续慢条斯理:“若是不肯说,那便只有大刑伺候了。”
“我们是云断魂的人。”对方总算有人开了口。
“哦?”温柳年一脸诧异。
“别说你不知道云断魂是谁。”对方语调中有些挑衅的意思。
“这你就错了,本官自然知道云断魂是谁。”温柳年道,“而且除此之外,本官还知道,你们绝对不是他的人。”
“为何?”对方反问。
温柳年笑笑,走上前蹲在那人身边,低头用极轻极快的语速道:“因为我才是大明王的人。”
一语既出,那伙人顿时震惊万分,纷纷睁大眼睛看着他。
“现在知道了?”温柳年道,“所以若是识相,便快些将事情交代清楚,我可不单单是朝廷命官,也不大可能会依律办事。”
木青山在身后轻轻捏了一把尚云泽——大人好像又要演。
“说吧,到底是谁派你们来?”温柳年又问了一次。
“你既然是云断魂的人,还会不知道我们是被何人驱使?”对方道。
“知道是知道,不过你最好自己再说一次。”温柳年看着他,“这样对你我都好。”
对方冷冷别过头,并无要开口的意思。
“知道他是谁吗?”温柳年指着赵越。
“我们要杀的人。”对方抬了下眼皮。
“知道你们为何要杀他吗?”温柳年又问。
“因为你们是云断魂的人。”对方咬牙切齿。
“没错,我们都是大明王的人。”温柳年仔细盯着他的双眼,脸上有些嘲讽笑意,“但是为何你的主子在下令之时,只要取他一人姓名?”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能唬人,对方眼底也闪过一丝疑问,虽说速度极快,却依旧落在了温柳年眼中。
“不知道吧?”温柳年心里有了底,看样子这这伙人也就是一般死士,应当不知道太多内|幕。
“少故弄玄虚吓唬人。”对方道,“有话直说!”
“这就错了,现在是本官在审问你。”温柳年道,“跟错主子便已经算瞎了一回眼,若是还执迷不悟,那便真是神仙难救了。”
“哼。”对方眼中有些不屑。
“怎么,莫非你不如此认为?”温柳年道,“大明王好歹能将我安插到楚皇身边,位高权重要风得风,你的主子呢?到现在还在靠着蛮力四处搞暗杀,这倒也罢了,问题是暗杀也没杀成,还被我绑了回来,丢不丢人。”
“你!”对方果然被他激怒。
“既然选了这条路,自然是为了将来的富贵荣华锦绣前程,如今什么都还没得到,倒是先白白在此丢了性命,诸位心里当真就没有遗憾?”温柳年慢悠悠道,“除非你家主子一直拿你们当亲儿子在养,为了亲爹送命,如此倒是能想通。”
受了此等侮辱,对方面色赤红,呼吸也急促起来。
“本官向来便是讲道理的人,只有万不得已,才会将人施以酷刑,平时是不会见血的。”温柳年站起来往外走,“诸位好好想想,半个时辰后我再回来。”
赵越也跟出去。
方才刚一出门,温柳年就软绵绵靠在他怀中。
“怎么了?”赵越赶忙将人接住。
“你你你抱我一阵子,站不稳。”温柳年腿发颤。
赵越:“……”
温柳年全身都是冷汗——生平第一次演反贼啊,有有有点哆嗦。
赵越手掌在他背上轻拍顺气。
尚云泽调来腾云堡的弟子,又加强了一层守卫——虽说刺杀朝廷重臣按律当斩,但若是大人答应要放他们一条生路,有方才那一番话说出口,只怕也只有流放到海岛,替秦宫主的师父种花种药,与世隔绝度过余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