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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姐，你被人包养了吗？”苏凯文点燃一支烟，站在小区门口，看着面前小山似的年货，这都是从刚刚那辆车上搬下来的。
“说什么呢，你才多大，就学人家抽烟。”苏璃一把将苏凯文嘴里的烟捏起扔在地上，脚掌一捻，将烟踩灭在路边的雪堆里。
佳城刚下过雪，残雪还没有清理干净，马路上清扫出来的雪，都堆在路边。
姐弟俩说完这句话，都沉默了，谁也不知道，该在说点什么继续下去。
苏璃只能在心中暗骂宋冕晟，都是那个混人，闹得她回家也不安生。
“他结婚了没。”苏凯文将羽绒服的领子往高了拉到顶，双手插兜，缩着头，将嘴也埋在衣领里，仿佛这样问出的话，不会让两个人难堪。
“没……”苏璃跺跺脚，在外面站了一会，觉得佳城的温度真低，不过才从车上下来十几分钟，就觉得冻脚了。
她没让宋冕晟的人帮她把东西送到家，她知道苏凯文和她一样，都觉得这事情不光彩，虽然男未婚女未嫁，说好听了可以说成是处朋友，男朋友给女朋友家买点东西无可厚非。
可齐大非偶这个道理连苏凯文都知道，更何况是苏璃了。
有些事情不是想当然什么就是什么，而是要看现实，现实就是，宋冕晟和苏璃的距离就是一天一地，即使可以看得到，却永远是两条平行线，哪怕到了天涯海角也不会有接壤之处。
“姐，这次回来别去了，在家这找个工作也挺好的，爸前年买了个房子，马上就交房了，你不愿意在家住，就去住新房，以后那房子给你当嫁妆，我的房子，我自己挣。”苏凯文远远看到苏父和王秀丽正往这里走，双手从兜里掏出来，搓了搓手，提起两个最大的箱子。
“瞎说什么呢，还嫁妆，你才多大，就想这些有用没用的。”苏璃说着也搬了个重箱子放在自己的拉杆箱上，准备拖着走，空出来的手，提了一个她还能提得动的。
宋冕晟让人准备的东西太多了，即使有了苏父和王秀丽，四个人也一次提不上去。
最终决定苏璃、苏父、苏凯文先回去，王秀丽在这看一会，然后苏父和苏凯文再回来一趟。
苏璃也没什么异议，外面确实是太冷了，进屋就不想再出来，再说家里有两个男人呢，她也乐得享受这种待遇。
等所有东西都搬进屋，苏家的半个客厅都满。
“你这孩子，买的东西也太多了。”王秀丽眼中的喜悦遮掩不住，手也没闲着，边拆箱边归拢东西。
今年因为苏凯文的事，苏家元气大伤，三十万不是小数目，几乎掏空了家里的底。
连带着过年买年货都得算计着买，有些东西能省就省了，更别说走亲访友送的礼，几乎就没有像样的东西。
苏璃带回来的有烟有酒，还有补品和年货，不少东西刚好可以走亲戚用，只是王秀丽觉得东西都贵重了点，用来送亲戚有些浪费了。
送吧，舍不得……
不送，留着自己用，东西还太多……
相比之下，苏凯文冷淡得多，从进了屋就冷着脸，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闷闷的也不说话了，很是不高兴的样子。
苏璃暂时也顾不上苏凯文怎么想，只要他不开口添乱就是她最大的愿望。
苏父虽然没说话，偶尔看上苏璃那么一眼，苏璃别开与苏父在空中交汇的视线。
心里有些酸，她期望苏父此时会说些什么，哪怕骂她一两句，她都会觉得心理舒服点，可苏父的表情明明像是察觉了什么，又熟视无睹，这才是最让她难受的。
看了看王秀丽的兴奋，苏凯文的冷淡和苏父的淡漠，苏璃又开始后悔。
好好的过年，明明是人家一家三口的节日，她这个外人凑什么热闹，早知道还不如跟gary一起过呢。
没再说话，苏璃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身睡衣，她带回家的衣服都是她从前穿过的旧衣服。
宋冕晟给她买的，她一件也没敢带回来，她不懂名牌也懂得上网去搜名牌，那随便一件衣服都要万把块，她担心家里人会多想担心她，现在看来，都是她多想了。
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她，哪怕是本应该最亲她的父亲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苏璃不仅心里酸，连带着鼻子也酸了起来，她掀开被子钻进被窝，将头埋在被子里。
不想去想，也不想去看，更不想去听什么，她觉得自己真是傻，好好的回来干什么，人家让她回来不过就是客气客气，就像是路边遇到一个说熟不熟的人一样，随口说一句，改天一起聚聚呀，改天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大家都很忙，没事别联系，仅此而已，而她却当了真，以为人家真的有时间招待自己。
苏璃嘿嘿笑了两声，如果她此刻愿意照镜子，那镜子里的脸肯定比哭都难看。
“姐……姐……”隔着被苏凯文推了推苏璃。
苏璃忙将脸埋在枕头里抹了抹泪：“干什么，我困了，谁让你不打招呼就进我房间的。”苏璃不想让苏凯文听出她声音的异常，她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
“姐，你起来，咱们说说话，刚才爸妈在外面，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刚刚我想了想，还是想问问你，到底那个人怎么回事。”说这，苏凯文便拉开苏璃的被子，看到苏璃埋在枕头里的脸，苏凯文又伸手去推苏璃的肩膀。
十六七岁的男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哪怕心智不成熟，力气也跟个大人差不多了。
苏璃被苏凯文抓得肩膀生痛，连声叫痛了几下，吓得苏凯文的手又收了回去。
“你先出去，一会咱们去吃烧烤，我记得老六烧烤那个毛肚还挺好吃的，一会姐请你吃。”苏璃听到门开合的声音，才从床上爬起来，照了照镜子，自己看着比想象的好，就是鼻子有些红，眼睛还没肿起来。
她从箱子里翻出来一件厚厚的大毛衣，保暖裤外面又套了一条羽绒裤，在北城呆时间长了，她有些不适应佳城的寒冷，也越来越经不住冻了。
走出房门，苏凯文已经穿好衣服，苏璃跟苏父和王秀丽打了声招呼。
王秀丽热情的让苏璃早点回来，苏父只是点点头，来了句注意安全。
姐弟俩出了门，外面寒风刺骨，苏凯文已经比苏璃高出了半头，苏璃躲在苏凯文身后，手抓着苏凯文的胳膊，风被苏凯文挡住了不少，苏璃的心又舒服了不少，不管怎么样，还有个弟弟关心她。
从苏家到老六烧烤走路也就十分钟，东北人喜欢吃烧烤喝啤酒，哪怕数九寒天了，也只喜欢喝凉啤酒，主要是因为有暖气，烧了暖气的屋子里又干又燥的，喝点凉啤酒打打酒嗝，整个人都说不出的舒坦。
苏璃点了十个肉串、四个鸡翅、四个干豆腐卷、一盘烤金针菇、一锅毛肚、还点了两瓶啤酒。
她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剩下的连同酒瓶子都放在苏凯文面前。
肉串还没上，苏凯文便先喝了两杯啤酒，打了酒嗝出来之后，肉串也陆续上了。
面前的苏璃正替两个人剥大蒜，白胖胖的蒜头在她的指尖下一粒粒地被放在桌子上的小碟子里。
苏凯文拿起一个肉串，用纸巾替苏璃擦了擦铁签子的尖头，然后用筷子将肉撸到苏璃面前的碟子里，他也倒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身边有些同龄的女孩，都喜欢男朋友在吃烧烤的时候，这么体贴的对她们。
苏凯文将日常所学，捎带着用了苏璃身上，姐弟俩个除了那次苏凯文出事时多说了两句话，其他时间他们真没什么交流。不是心里没有对方，而是太长时间不说话了，太长时间不去试着关心对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关心了。
苏璃夹起一块肉放在嘴里嚼了嚼，觉得不过瘾。
“你知道为什么都叫撸串吗？”苏璃说着拿起一串肉来，用纸巾擦掉尖头上的炭灰后，她将肉串往盘的边缘一挡，一串肉都被聚集在签子顶部，苏璃一口下去，一串肉都进了嘴。
“这才是撸串……香……你试试……”苏璃大口嚼着肉，烟熏火燎的烤肉香，夹着辣椒孜然，唇齿留香，满满的满足感。
苏凯文对苏璃粗鲁有点接受无能，这个姐姐太漂亮，他带过几个同学回家，看到过苏璃的男同学没有一个不想着往他家跑的，苏凯文从那时候就觉得当个漂亮姐姐的弟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作为苏璃的弟弟，苏家未来的主心骨，以后姐姐在外面受了气，出头的肯定是他这个苏家的男人。
在他心中，苏璃一直都是漂亮的、柔弱的、容易受伤的。
有这几个词打基础，那苏璃肯定也是……
总之不会是粗鲁的，不会一口就吞了一整串的肉。
连着撸了几串肉，苏璃喝了一小口啤酒解了解腻。
“姐知道你想问什么，姐只能告诉你，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算什么，总之不是包养那么简单。
说交往呢，差距又太大，反正我也想不清到算什么，不过姐能确定他没结婚，也没有女朋友，对我也挺好，虽然霸道点，但是人还算讲道理……”
苏璃说到这，想起自己为了回家，被弄得那一身青紫得印子。有些少儿不宜的哪怕是亲弟弟她也没法说，她总不能让苏凯文替她要回去吧，虽然仔细想想那个画面很带感。
苏璃深深鄙视了自己罪恶的想法。
“他会跟你结婚吗？”苏凯文倒是很会一针见血直奔主题，也许男人无论是多大岁数的男人，都喜欢说话直白干脆利索，一点情面都不留，生生的撕开一切好听的伪装，釜底抽薪的想要得到最重要的核心问题的答案。
“也许不，但姐姐跟你保证，无论如何，姐姐不会做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人，无论什么理由，什么过程……”
苏璃坚定地看着苏凯文，眼中的光亮像是天上的两颗星星，那么亮那么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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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园，宋冕晟面对着空荡荡的卧室，颇有些孤枕难眠，手机里刚收到一张照片，是苏璃和苏凯文在那不大的小店里吃烧烤。
那红艳的嘴唇，油油的光光的，让他真想上去尝一尝，那烤肉的香气会不会像她的嘴那么诱人。
在照片周围，是几个男人跃跃欲试不怀好意的目光，宋冕晟揉揉眉心，才放她走一天，他就担心了，还有十多天也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