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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蓦并不害怕应彦廷的报复。
在她离开加州的那天,她其实就已经是行尸走肉活在这个世上。
所以,她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又怎么会害怕他的报复?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应彦廷似乎抓住了她的这种心理,给予她的不是伤害,而是……
…髹…
乔蓦一大早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办公室内的气氛跟往昔有很大的不同。
往日公司那四小只在她进办公室的时候肯定会拥到她身边,今日却不见那四小只的身影,整个办公楼层的气氛更是诡异的清冷蠹。
乔蓦随即找来其他同事一问。
她这才从其他同事口中得知,今天早上她的四名组员都接到了公司的裁员合同,而现在那四名组员已经去六楼找夏经理了。
乔蓦不明白公司怎么会突然对她的四名组员下达裁员通知,她随即也乘电梯去了六楼。
还没有走进总经理的办公室,她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了嘤嘤的啜泣声。
乔蓦眉心一皱,伸手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待听到夏经理的应答后,乔蓦这才走进经理办公室。
果然,刚才她听到的那些啜泣声来自平常活泼开朗的那四名组员,她们此刻看到她来,全都一副委屈的样子。
乔蓦轻扶了下安宁的肩膀,以示抚慰,随即走到夏经理的面前,尊敬地问,“夏经理,为什么公司会有这突然裁员的通知?以我看来,我的组员们个个在工作上都很努力,他们创造的业绩夏经理您也是有目共睹的。”
安宁哽咽地道,“组长,不关夏经理的事……”
“是啊,组长,连夏经理自己都……都要被公司裁掉了。”
听到林琦所说的,乔蓦有些不敢置信,愣愣地看向夏经理,“怎么会……”
夏经理叹了一声,从办公椅上起身,正色地对乔蓦道,“我对公司这样的决定也无法理解,但公司已经按照违约合同给予我们补偿,我们就算不愿意走,也没有办法。”
“怎么办?我不想离开公司,我还想着等组长升职后,我就去竞争组长的位置呢……”安宁悲怆得痛哭。
“我也舍不得公司,我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六年,我好喜欢这里……”
夏经理收拾着桌面上自己的东西,颓然地道,“没我再过几年就可以退休了,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竟会被公司裁员,真是丢尽了老脸……”
……
看着自己的四名组员在外面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乔蓦一个人静坐在办公室内。
昨天应妍才来警告过她快收拾东西离开,今天跟她相处融洽的组员和上司却被裁员……
虽然不是直接对她的伤害,但很明显,是冲着她来的,不然不会她身边所有要好的同事都出事了,唯独她没有事。
毋庸置疑,是应彦廷在幕后捣的鬼。
他果然将两年前对她的警告付诸了行动。
一番思考过后,她走出了办公室。
她告诉自己的组员不需要离开,让她们在办公室里等她,便在组员们错愕的目光中,离开了公司。
在跨出公司大门的时候,她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她的电话是打给本地的一家媒体的,因为初入“优斯特”的时候她做过公司的公关,所以跟这家媒体有些交道。
从这家媒体那里,她得知了应彦廷在本地所下榻的酒店。
于是,她打车,直接就来到了这家酒店。
与其坐着等人宰割,不如让主动权在自己这里。
很清楚她不可能通过酒店的前台小姐得知应彦廷所下榻的房间,乔蓦直接给盛华打了电话。
是的,时隔两年,她还记得他身边人的电话。
盛华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错愕,她以为盛华是因为跟随应彦廷身边多年,早就练就了对任何事都沉着冷静的性格,却不想,盛华之所以不意外,是因为应彦廷早就知道她会来。
“乔小姐,六十六楼的总统套房,应总已经在等您。”
在电话里,盛华对她这样说。
她当下有些惊住,她什么都不怕,但独独就怕这种被他掌控在手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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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电梯直上六十六楼时,她的脸色始终是微微泛白的,电梯门打开时发出了“叮”的一声,竟也让她的心震了一下。
她这才知道,原来她对他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无所畏惧。
盛华就站在套房门口,见到她来,盛华默默退出了酒店的走廊。
她沉静地走向那总统套房,而没有知道,这一刻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总统套房的门没有关,因此,她还没有走进套房,仅是站在套房门口,就已经看到了应彦廷。
他坐在套房里那盏巨大水晶灯下的沙发上,背闲适地靠着沙发,双腿交叠,手中悠然地执着一杯红酒。
他的气质跟过往有些区别,似乎不再像过往给人平易近人的斯文公子的形象,而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高端且矜贵的感觉,让人一眼就觉得他是不可高攀的人。
这两年有报道说应彦廷花了短短两年的时间就让原本一直在走下坡路的应氏产业,才是逐步又走上了上坡路,而应彦廷随着打理应氏,也逐渐脱离了曾经在世人面前谦逊有礼的样子,变得拥有了游刃有余在商业场合交际的手腕。
也就是说,应彦廷从曾经的斯文公子,变成了如今傲然自负的霸道总裁。
但这样的变化却没有惹来外界丝毫的质疑,因为,如今掌管着应氏家业和“君临”集团的应彦廷,再无人敢在他背后说他一句坏话,在世人的眼中,他如今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商界之神。
她不知道他故意的,还是巧合,他此刻穿的是一件黑色的丝绒睡衣,就像他们两年前离别的时候一样。
只是,现在他看着她的目光,再也没有任何的深意,只有浅浅的打量,那种倨傲自负、对人不屑一顾的打量。
她站在里他有两米远的地方,沉静地看着他。
她不得不承认,比起两年前的他,他似乎更年轻了。
岁月没有在他英俊的脸庞上留下一丝痕迹,他就像是上帝精心打磨的,一直都得到上帝的眷顾。
而她知道她相较两年前,却已经差远了。
两年前她的皮肤白皙通透,现在的她却像是饱经过风霜后,皮肤失去了曾经的光滑,整个人黯淡无光,再加上现在刻意装扮的老成打扮,她在他面前,如今看起来像是比他老了好几岁。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他的时候她还会眼眶酸涩,但幸好,他们之间没有久别重逢后的叙旧。
“看来这两年你过得不是很好,以前你的美丽惊为天人,走到哪里,都会吸引男性的瞩目,但现在,你变得十分平庸,身上再也找不到当年吸引人的那股清纯气质。”应彦廷看着她,那目光随性而淡然,好像评判对于他来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物,声音不徐不疾。
在进门之前,她真的以为她面对他的时候不会再有任何感觉的,没有想到,此刻居然在她的内心深处依然有一丝隐隐的疼痛在蔓延。
听着他声音里夹杂着对她的嘲讽,她的鼻子甚至有些酸。
不过还好,两年的时间过去,她人变得成熟了,对情绪的控制,也成熟了。
平静地望着他狡黠的黑眸,她缓声开口,“我没有想到,这样大的上诺曼底,我们会这样轻易就相遇。”
她说的是实话,她真的没有料想过。
“可能是冥冥中的定数吧,我们的儿子选择了那家咖啡厅,无意间促成了父母的相遇。”应彦廷把手里的酒杯放在沙发的扶手上时道。
提到“儿子”,乔蓦一直保持着镇定和平和的清眸,此刻产生了一丝悲落的起伏。
应彦廷的双眸是那样的敏锐,她这黯然的目光仅仅只是在她的眼底一闪而逝,却还是被他轻易捕捉到,他俊逸的脸庞上浮起一抹讪讪的笑,“我以为你从离开加州的那一天开始,对于有关我的一切,就不会再有任何的感觉,没想到,你对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还是有感觉的嘛!”
她发现他很懂的刺激她的心,让她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似乎再多的伪装在他面前也是多余的。
尽管她极力控制,但他提到孩子,她再也没有办法抑制住胸口涌上来的酸涩,长睫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不是跟我说过,他只是你博得我感情的一颗筹码?”应彦廷在这一刻从沙发上站起了身,优雅如捷豹一样走到她的面前,轻轻扶住她因抑制悲伤的情绪而隐隐颤抖的双肩。
乔蓦没有说话,双唇泛白。
应彦廷等待许久没有得到乔蓦的回答,他轻轻执起了她的下巴,柔声问,“怎么不说话?”
乔蓦清亮的水眸望着他。她当然说不出话,因为她艰涩的喉咙此刻充满哽咽。
应彦廷面对她眼眸湿润却始终坚毅的脸庞,倏地手离开她的下巴,温和地笑说,“你要是开口说话,我或许会考虑,在下一秒让瑞斯过来见你。”
乔蓦不敢置信地瞪圆双眸,“你……”
成功地看到乔蓦波澜不惊的眼眸出现了一丝期盼,应彦廷忽然大笑了起来。
而乔蓦直到应彦廷走了开来才知道,他原来只是在耍她。
她这才意识到,比起过去,现在的他更加让人琢磨不透,也更加让人感到恐惧。
她再也猜测不到他的半点心思,就好像他刚才跟她提到孩子,她完全不懂得他的用意。
这一刻,应彦廷朝她走来,她这才回过神,发现刚才应彦廷原来是去把房门关闭。
她不懂应彦廷的用意,皱起了眉。
而应彦廷重新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对她道,“我听说你身边有个有优秀的律师在追求你,而你曾经在他的家里过过夜,不知道他碰过你的身体没?”
他此刻不怀好意的眼神教她害怕,她忍不住身体一颤。
他将她眼底的惧怕看在眼底,倏地,又是闲适的一笑,“你不要紧张,我就是想跟你做笔交易。”
交易?
乔蓦略微错愕地看着他。
应彦廷幽深的黑眸凝视着她化着浓妆却依旧精致的廉颇,悠然浅笑道,“你来找我,是想让我放过你身边的人,想要报仇就冲你来,对吗?”
乔蓦直到此刻才终于发出一句完整的声音,“你要怎样,才能不伤害他们?”
应彦廷眯起眼,狡黠地睨着她,磁性的声音透着一股轻佻,“你真的想知道?”
乔蓦越发的感觉到应彦廷的不怀好意,但她没有办法,如果不搞清楚应彦廷的目的,她将牵连她身边更多无辜的人。
看到她沉默,应彦廷接着下去道,“只要你现在躺到床上去,陪我这一整天,我就暂且放过你身边的人,之后,我打算怎么做,我再跟你商量……不然,我可以跟你保证,今后不管你走到哪里,你身边的人,都会遭殃。”
完全跟他斯文的俊逸脸庞不符的轻浮目光,污秽言语……让她一瞬间怔在了原地。
他伸出了双手,轻轻扶在了她纤细的腰身上,凝视着她的黑眸里流转着强大的自信,“为了让你心动,我可以再给你一个厚赐……只要你今天陪我,我可以让瑞斯明天跟你呆上一天。”
她渐渐地回过神,注意到他的嘴角勾起的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全都是兴味与盎然。
他显然是在逗弄她……
因为知道她不可能答应他这样的条件,他就是想要看到她被他羞辱的样子。
可惜,他错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她什么都在意,但她最不在意的,就是她的这具身体。
六年前她就已经做好出卖自己的准备,现在,她还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在她的世界,清高,自傲,尊严……早已经统统不见了。
“你说话算话?”她问他,就像在跟他谈一件非常合理的事情。
应彦廷听到她的回答后,眉梢挑了一下。
很显然他意外她的回答,但说出口话,他没有办法舍了面子去收回。
于是,在黑眸促狭地眯成一条线深深凝视了她好几秒后,他维持着嘴角讪讪的笑意,再度问她,“你确定?”
她正色回答他,“只要你能够兑现你的承诺放了我身边的同事,让我跟瑞斯见面……我确定!不过,公司的同事还在等我,在此之前,我需要回公司一趟。”
下一秒,应彦廷笑了起来。
很久很久,他都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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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蓦进电梯后,盛华这才轻轻敲了敲门,走进房间。
应彦廷依然坐在沙发上,英俊的脸庞上依然带着阑珊的笑意,目光闲适地看着手中摇曳的红酒。
盛华站在沙发后,躬着首问,“应总,我看乔小姐离开的时候,眼睛是泛红的。”
“是吗?”应彦廷兴味地执起手中的红酒,一瞬也不瞬地凝睇着那正在晃动的深红色液体,“看来我是高估了她,她倒是没有我想的那般坚强。”
盛华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应总,我觉得您不如把单辰的身份告诉乔小姐吧……”
“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明明是不想伤害到乔小姐,却让她误以为您是在……你难道不希望能够解除您跟乔小姐之间的误会吗?”这句话盛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对自己的老板说的。
应彦廷弯了一下唇角,“看来,你觉得我还在乎她。”
盛华没有直接回答应彦廷这个问题,而是声音放小声回答,“如果您对乔小姐已经没有在乎,为什么还会……”
是的,上诺曼底这个项目,其实应彦廷根本就没有兴趣,他来这里,只因为乔蓦在这里。
“盛华,看来你跟应妍是一样的,居然还在幻想着那美好的爱情。”应彦廷嗤笑了一声道。
盛华没有抬起头,对于应彦廷此刻说的话,他心里十分的悲伤。
他的老板曾经对爱情也是有过憧憬的,但现在,他的老板对感情的事根本就不屑一顾,他本来就阴暗的世界,似乎随着乔小姐的搅弄,变得更加的阴暗了,任何人都能够感觉得到,他的老板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已经失去了热度。
“乔蓦对于我来说,不过只是我人生中一段不关紧要的插曲……我会来找她,只因为,她如今有了新的利用价值。”应彦廷轻描淡写地道。
盛华愣住,不解地看向自己的老板。
应彦廷执起红酒抿了一口后,淡淡地道,“对于傅思澈来说,乔蓦在离开我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而为什么,傅思澈愿意伪装成另一个律师的身份,潜伏在乔蓦的身边?”
盛华如实道,“我以为傅思澈始终是想通过乔小姐来牵制应总您,毕竟……”毕竟您之前对乔小姐动了真心,傅思澈必然会觉得您永远都放不下乔小姐。盛华只敢在心底接着说。
应彦廷清楚盛华此刻在想什么,他轻声一笑,“傅思澈如果真的是想利用乔蓦来牵制我,他完全可以跟乔蓦表明他的身份,而以乔蓦对我的恨意,她会极力配合傅思澈,那么,傅思澈为什么还要掩饰自己的身边到乔蓦身边呢?”
盛华皱起眉,“这也是属下一直在疑惑的。”
“因为傅思澈在乎乔蓦!”说完这句话,应彦廷执起酒杯,将手里的红酒一口饮尽,之后,他扯了一下嘴角,薄薄的唇瓣自负从容地吐出,“我想六年前傅思澈对乔蓦就已经有感情,只是当时比感情重要的事情是对付我,而当时必然也有不可抗拒的因素让傅思澈把乔蓦送到我的身边……在六年后,很清楚乔蓦不会喜欢上一个杀人如麻的罪犯,傅思澈只好伪装成一名优秀的律师,希望能够把乔蓦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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