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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顾芷再来顾蕴的营帐请安时,就发现三次里总有两次能遇上宇文承川,而宇文承川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显然对她的兴趣已是一日胜似一日。
这一日,顾芷来请完安后,方一出了顾蕴的营帐,就听得里面传来了顾蕴压低了却难掩酸涩与不满的声音:“殿下方才一直盯着顾芷做什么,难道她脸上有什么花儿不成?说来她是有几分姿色,又娇娇弱弱的,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忍不住怜惜,殿下自然也不能例外,可殿下别忘了她的身份,别说她已是二皇弟的侧妃您的弟媳了,便不是,有些事臣妾也绝不会同意的,所以殿下趁早死了这条心罢!”
顾芷不由有意放慢了脚步,想听宇文承川怎么说。
就听得宇文承川有些不自然的道:“孤哪里一直盯着她看了,你多心了,谁不知道太子妃是整个皇宫宗室里拔尖儿的美人儿,孤有了你,眼里哪里还看得见别人,不然东宫那么多姬妾,也不会一直都是摆设了,可见孤对你的心,难道你竟这般没有自信不成?”
顾蕴的声音却仍是酸溜溜的:“臣妾倒是想自信来着,可臣妾也知道有句话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何况殿下盯着她看早非一日两日了,当臣妾眼睛瞎了看不见吗,臣妾只是不说而已,谁知道殿下竟越发明目张胆了,当着臣妾的面儿就与她眉目传情起来,也不怕传扬开来,有损殿下的清誉?臣妾劝殿下,多少还是收敛着些,东宫里那么多美人儿,臣妾也不是真一个都容不下,便她们都是皇后与当初贵妃挑的,您一个都不放心,臣妾再替殿下挑好的来服侍便是,犯得着对一个残花败柳这般上心么?”
“人家哪里残花败柳了,好歹也是你娘家堂姐,你至于这般刻薄吗?”宇文承川的声音就带出了几分不耐烦来,“罢了,仁者见仁,淫者见淫,你心里既已存了偏见,孤说得再说也是白说,孤也懒得再说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罢,孤还有事,往前面去了!”
顾芷在外面听到这里,忙忙加快了脚步,惟恐宇文承川出来看见她,引得顾蕴知道她将方才他们的话都听了去。
心里却满满都是解气与痛快,顾蕴,你就算看出来你夫君对我上了心又怎么样,难道还真敢将太子殿下怎么样不成,放到寻常人家,以你的跋扈嚣张和几重靠山并雄厚的财力,倒还能压得夫君不敢有二心,可天家岂容你这般嚣张,你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只是打落了牙齿和血吞,你也有今日,活该!
却不知道她才一走远,宇文承川的脸便沉了下来,道:“得亏行宫还有几日就到了,不然她日日这般在我面前晃悠,我别说吃饭了,连隔夜饭都得呕出来,长此以往,可不得连爬上马背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蕴听得笑起来,揶揄道:“好歹顾芷也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儿,赏心悦目,秀色可餐的,殿下至于隔夜饭都呕出来吗,别不是为了让我安心,故意这么说的罢?我到今儿才总算明白什么叫做‘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呀……”
话没说完,已被宇文承川不轻不重一口咬在了嘴唇上,片刻后才松开,她立时捂了嘴,娇嗔道:“殿下是小狗儿么,这几日忽然就变得爱咬人起来,还咬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要是留了痕迹,我明儿还见人不见人了?”
这回换宇文承川笑了:“谁让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故意挤兑我的?我只是小惩大诫而已,不过我怎么听你方才的话有些酸哪,看来还是对我不放心,既然不放心,不如我们今夜大战三百回合,你把我榨干了,不就可以放心了?”
“呸!你倒是想得美!”说得顾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夫妻两个耍了几回合花枪,顾蕴才正色道:“你不想见她还不容易,明儿我便板着脸让她接下来几日不许再来便是,她必定以为我是打翻了醋坛子,再想着她已引起你的兴趣了,想要让你对她越发有兴趣,就得若即若离欲擒故纵,接下来几日势必不会再来,你不就可以不必被恶心了?”
宇文承川点头道:“你看着办罢,只要不误了大事,你想怎么着都可以。”
顾蕴应了,适逢晚膳得了,夫妻两个遂对坐着一道用起来,待饭毕后,又沐浴了一番,才相拥歇下了,至于有没有大战三百回合,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翌日顾芷来请安,就见顾蕴的脸色大异于前些日子的和颜悦色,而是变得十分的难看,见她行礼也不让她起来,更不说赐座了,只淡淡说了几句,便打发了她:“本宫今儿与几位宗室的长辈说话儿时,她们说起了本宫近日与顾侧妃走得颇近之事,言语间很是不赞同,说本宫自甘堕落,实在有失一国太子妃的身份,所以顾侧妃这些日子就不必再来给本宫请安了,且待去了行宫,不再一举一动都有人时刻注意着时,再去给本宫请安也不迟,顾侧妃跪安罢。”
顾芷闻言,不由暗自冷笑起来,什么宗室的长辈说她‘自甘堕落,有失一国太子妃的身份’,分明就是她自己打翻了醋坛子,所以迫不及待想将她和太子殿下隔离开来,以期见不到她后,太子殿下便渐渐将她忘到脑后去了,当她不知道么!
看来顾蕴真是太不了解男人了,一块鲜肉若很轻易就吃到了嘴里,男人反而很快就腻了忘了,若一直吃不到嘴里,才真是会念念不忘,原本对那块鲜肉只有五分热度的,也会立刻涨到十分,原本吃上三个月就会腻的,也会吃上半年才腻了,得来得越不容易的东西,才会越知道珍惜不是吗?
所以今日纵顾蕴不摆出这副样子来,顾芷也会找机会与她说,接下来几日不再过来的,如今她先提出来,倒是正中自己下怀了。
顾芷因忙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小声道:“都是臣妾不好,才害太子妃娘娘被人说嘴的,可臣妾实在太想与太子妃娘娘亲近了……既然如此,那臣妾就过几日再来给太子妃娘娘请安罢,想来届时我们府上送补给的人也该又到了,臣妾便可以将那香敬献给娘娘了。”
当日顾蕴提出要她身上的香,她自不能当面拒绝,于是承诺回头便亲自送来,不想回去与二皇子一说,那香名贵而难得,最重要的是,万一那香到了顾蕴手上,被她发现了什么问题,将来便是证据了,他们怎么可能傻到自己将证据送到敌人手里?
二皇子便与顾芷说,让她找借口把这事儿揭过去,顾芷想来想去,旁的借口都不够有说服力,于是只得找出一盒新的香露来,自己用了少许,然后捧到顾蕴面前,说自己那盒没动过的许是连日赶路,底下的人忙昏了头,竟不慎遗失了,若顾蕴不嫌弃,就先将就用用自己用过的,等新的送到后,立时献上。
心里却知道,以顾蕴的高傲,定然不会用她用过的东西。
不出所料顾蕴想也不想便回绝了,让她拿回去,但也没说以后也不要这香的话了,所以顾芷才会故意选在这当口提及此事,就是吃准了顾蕴如今既妒恨上了她,自然再不可能用与她一样的香,让太子殿下闻见了,心里不得越发惦记她吗?
果见顾蕴的脸色越发冷淡了:“不过一味不登大雅之堂的香罢了,本宫早忘了,倒是难为你还记着,你得了便自己用罢,不必与本宫送来了,本宫什么好东西没有,实在不差区区一味香。本宫乏了,你跪安罢。”
顾芷这才恭声应了:“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却行退了出去。
余下顾蕴看着她不紧不慢,却到底难掩轻快的背影,片刻,嘴角方缓缓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大部队又紧赶慢赶了几日,终于赶在七月下旬,顺利抵达了热河行宫。
热河行宫依山而建,前身乃是前朝一位藩王的王府,本就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景致极佳,到了本朝太宗皇帝执政末期高祖皇帝执政初期,天下太平国富力强,遂在王府的基础上大兴土木,数度扩建,终于成了如今全大邺规模最大的行宫,也是仅次于盛京皇宫的皇家御苑所在。
众人抵达时,已是傍晚了,落日余晖下,一眼看去只见殿宇林立,都是高规格的芜廊顶,与皇宫的一样,金灿灿的。
皇上自然由太子皇子和亲贵文武们簇拥着走中门,华盖遮顶,彩旗笙笙的,很快便经中门前的汉白玉七拱桥,进了中门,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以内。
余下众宫眷女眷由顾蕴打头,经侧门进后宫,然后由行宫的执事太监宫女和内务府的官员一道,引着各自往提前安排好的各自的院子去安置。
整个行宫的正殿名唤“光明正大殿”,虽名为“殿”,实则与皇宫的乾清宫一样,却是一大片建筑,当仁不让由皇上住了,以便皇上接见文武百官处理政事。
光明正大殿以下,最大的殿宇便要数玉润殿了,除了宇文承川和顾蕴,别人也没资格住。
彼时顾蕴就正扶着白兰,由内务府的太监殷勤的引着,抵达了玉润殿的后殿,就见殿门的屋檐下描着和玺彩画,顶上有龙凤藻井,论起规格气派来,倒也不比东宫差多少。
顾蕴不由点头笑道:“本宫早就听说行宫的玉润殿是个好所在,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内务府的太监忙赔笑道:“不瞒太子妃娘娘,玉润殿是整个行宫唯一一座既能通前朝,又能通后宫的殿宇,也是唯一一座殿内便有园子的殿宇,单论起大小来,倒比光明正大殿还要大上少许,若不然,奴才们也不敢安排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居住。”
顾蕴笑道:“有劳公公费心了。本宫还听说,整座行宫因是依山而建,所以山中有园,园中有山,其间还夹杂着不少湖泊密林,宫苑的景致也是取全大邺最佳的盛景融于一园,与盛景的皇宫大是不同,是这样吗?”
“娘娘所言不虚,的确如此。”太监继续赔笑,“不过究竟怎么样,还得等娘娘亲自见过了才知道,娘娘小心脚下。”
一路说着,一路引着顾蕴主仆一行抵达了玉润殿后殿的正殿,殿内自然早已布置妥了,与崇庆殿大同小异,难得的却是将窗户一推,便可见外面有一圈碧绿的竹林,凤尾森森,龙吟细细,既凉爽又幽静。
顾蕴心下满意,示意白兰打赏了内务府的太监宫女们,又将分到玉润殿暂时服侍的太监宫女召齐见了一回,才将众人都打发了,瞧着白兰紫兰六个归置起屋子来,时不时的吩咐几人一句:“那套茶具是殿下最爱的,拿出来擦拭摆放时小心一些,别磕着碰着了……那个花斛上次插了荷花儿甚好,这次也用来插荷花儿罢……别忘了点些艾草把殿内殿外都熏一遍,再检查一下窗纱可都糊好了,你们的屋子也是一样,不然晚间让蚊虫咬得满头满脸的包,明儿可别来找本宫哭啊……”
如此忙碌到掌灯时分,才算是将屋子收拾妥了,宇文承川也回来了,见玉润殿布置与崇庆殿差不了多少,顾蕴则换过一身家常衣裳,头发也已散开,松松的挽成了一个纂儿了,让他一回来,便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崇庆殿似的,不由笑道:“总算有几分家的感觉,今晚也总算可以好生睡一觉了。”
顾蕴见他回来了,便吩咐明霞暗香摆饭,“早些吃完了,早些洗了澡洗了头便歇下,明儿还要早起呢,我听说在行宫里一样要每日上朝,一应规矩都与在盛京时一样,万不能起晚了,我倒是已经洗过了。”
宇文承川笑道:“是一样要每日早朝,一应规矩都与在盛京时一样,不然怎么叫整个朝廷随身携带?不过皇上发了话,大家一路舟车劳顿的辛苦了,明日歇息一日,后日再开始上朝,所以明日可以多睡一会儿。”
“那也罢了。”顾蕴点点头,“不过东宫跟来的臣工们怎么安置,玉润殿前殿也有那么大,照理他们既是东宫的人,就该你在哪里,他们便在哪里才是。只是我才听底下的人说,玉润殿既可通前朝,又可通后宫,瓜田李下的,万一让人抓住可乘之机……”
宇文承川沉吟道:“你的担忧也不无道理,这样罢,我明儿去给皇上请安时,把这事儿与皇上说一说,回头便把通往前朝和后宫的门都给封了,只留一扇供我素日进出也就是了,还得十二个时辰不断人的轮流守着,如此在皇上跟前儿过了明路,也算是给有心人敲了警钟,想来他们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夫妻两个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面吃着饭,一面便把该商量的事都商量妥了,待饭毕宇文承川又亲自将殿内殿外都仔细巡视了一回,才沐浴完毕绞干头发,早早歇下了。
次日起来,送了宇文承川出门后,顾蕴便打发人往各处去打探其他人分别都住了什么地方,很快便得知随驾的妃嫔们由此行位份最高的韵妃领着,住了水绿南薰殿,水绿南薰殿虽及不上玉润堂的规模,听说也十分阔朗,众妃嫔住着倒也足够了。
惟独妙贵嫔由皇上特意指了离光明正大殿最近的一处小院芙蕖院住,虽只得小小巧巧三间正房,难得的是开门便有大片荷花亭亭玉立,最是清幽宜人,足见皇上对妙贵嫔的偏爱。
不用说又让其他妃嫔打翻了醋坛子,背地里不知骂了妙贵嫔多少声‘狐媚’,可有皇上撑腰,她们也不敢对妙贵嫔怎么样,不过就嘴上白痛快一下而已。
顾蕴听了这些,不过一笑置之,老公公的房里事,再怎么着也轮不到她置噱,何况皇上越宠爱妙贵嫔,于东宫就越有利,她自然越发乐得冷眼旁观。
又打听得皇子们都带着各自的正妃或是侧妃住了内城边缘的几座殿宇,其他宗室亲贵文武百官并各自的家眷就住得更远了,倒是与在盛京时并无太大差别。
顾蕴遂吩咐暗香与明霞:“既知道了各自的住处,我又是长嫂,不能自己先登门造访,送点东西表示一下却是可以的,你们两个就尽快做一些点心出来,往各处都送些去罢,顺道请各位皇子妃得了闲便来玉润殿逛逛,就说本宫随时恭候她们的大驾。”
她不先送东西过去,五皇子妃与六皇子妃也不好贸然过来,有了过来道谢还礼的由头,自然就不怕人说嘴了,以后也好常来常往,至于庄敏县主与顾芷万侧妃,爱来不来端看她们自己,若是不来,当然就最好了。
暗香与明霞忙屈膝应了,果真去后面厨房好一通忙活,做得了四样点心,都是顾蕴便捷客栈里的招牌点心,横竖如今顾蕴是便捷幕后东家的事早已人尽皆知了,用便捷特有的点心来送人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除了白兰紫兰留下服侍顾蕴以外,暗香明霞落英落霞四人都提着食盒各自出动了。
不一时陆陆续续回来道:“五皇子妃娘娘(六皇子妃娘娘)让奴婢回来替她多谢娘娘,说是说话间就要午膳了,若这会儿过来,不是给娘娘解闷儿,反倒是给娘娘添麻烦,所以待娘娘午睡起来后,再过来给娘娘请安道谢,陪娘娘说话解闷儿。”
“万侧妃让奴婢回来替她多谢娘娘,说这两日身上有些不好,不敢过来过了病气给娘娘,待过几日身上好些了,再过来给娘娘请安。”
“四皇子妃娘娘说……”
“顾侧妃说……”
顾蕴听得只五六两位皇子妃要过来,心下称愿,笑道:“你们都辛苦了,下去歇着罢,这里不必你们伺候了。”
待几人屈膝行礼退下后,才单手托腮沉思起来,顾芷也好些日子不见宇文承川了,就算宇文承川对她表现出了“兴趣”,毕竟二人连一句话都没说上过,今日难得有名正言顺来玉润殿的机会,她怎么会轻易放弃?莫不是事情又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真希望鞑靼各部的首领们能早些到齐了觐见皇上,皇上也好早些设宴款待他们,把事情了了,不然每天都看着满天的乌云,撑着伞等下雨,撑久了手也是会累的!
午后顾蕴小憩了半个时辰刚起来,五皇子妃与六皇子妃果然联袂而至,各自贴身丫鬟的手里还都提了个食盒。
彼此见过礼后,六皇子妃先笑道:“出门在外,我和五皇嫂没什么东西可回大皇嫂的,况纵抬了金山银山来,大皇嫂也未必稀罕,所以也各自做了两样点心送来,再配上大皇嫂的好茶,今日的下午茶和点心可不就齐活儿了?”
说得顾蕴笑起来:“你怎么不真抬了金山银山来,我可稀罕得紧,就巴巴送两样点心来,还要我自己赔上好茶,我可真是亏大发了。”
六皇子妃便摊手笑向五皇子妃道:“五皇嫂听听,出了名的大财主还向我们这些穷人讨金山银山,果然嫌什么多,也不会嫌银子多么?”
五皇子妃笑道:“六弟妹既嫌弃,就把你的银子都分与大皇嫂和我罢,横竖我们是再不会嫌的。”
妯娌三个说笑间,白兰紫兰已将五六两位皇子妃带来的点心分盘装好了,五皇子妃带了杏仁香蓉的佛手酥和核桃枣泥的枣花酥来,六皇子妃则带了枸杞豆蓉的祥云酥和玫瑰豆沙的如意酥来。
顾蕴看了看,又让明霞上了一碟糖炒栗子和一碟五香瓜子来,凑了个小六件配茶,茶则是休宁的松萝茶,清香宜人又带一点淡淡的苦味,用来配甜甜的点心再好不过了。
大家喝着茶吃着点心,十分的惬意,正商量着明日上午若日头不大,便去逛逛园子,看看行宫园子的景致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那般与盛京皇宫的春兰秋菊,各有所长,——顾蕴与六皇子妃一个去年进的门,一个今年进的门,自然都没来过行宫,五皇子妃倒是进门几年了,上次皇上南幸时,她却有孕在身,这次便也是初次前来,所以妯娌三人兴致都颇高。
就有小宫女进来跪下禀道:“四皇子妃娘娘与二皇子府的顾侧妃给娘娘请安来了。”
顾蕴不由一怔,她们两个不是不来的吗,而且她们两个怎么会凑到一起了,以庄敏县主那个看似平易近人,实则高傲到了骨子里的性子,就算如今再不招人待见,也不至于自甘堕落到与顾芷做堆罢?看来那件事庄敏县主十有*也是知道的。
五皇子妃与六皇子妃也是面面相觑,不明白庄敏县主与顾芷这是闹的哪一出,不过这是玉润殿,也轮不到她们两个做主,于是都只是默默的吃茶,并不多说。
顾蕴已回过神来,笑道:“还以为四弟妹不来呢,没想到到底还是来了,今儿我这里可是真热闹了,快请!”
片刻之后,便见一身正红宫装的庄敏县主与一身湖蓝宫装的顾芷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先给顾蕴见了礼,庄敏县主又受了五皇子妃六皇子妃的礼,顾芷则给所有人都见了礼,大家才各自落了座。
顾蕴便笑道:“四弟妹来得正好,我才与五六两位弟妹说,想打叶子牌混时间,只人手不够呢,这下可算够了,只是四弟妹怎么会与顾侧妃一道过来,二皇弟与四皇弟不是住得一南一北吗?”
庄敏县主笑道:“我是半道上遇见顾侧妃的,她见是我,少不得要上前行礼问安,我听说她也是来给大皇嫂请安的,想着大皇嫂自来待她亲厚,倒不好只拿她当寻常的侧妃看待,便带她一块儿过来了。晨起我有些头晕,原是不打算来了,得亏午间小憩了一会儿起来,已觉得好多了,也得亏我来了,不然岂不是赶不上大皇嫂这里的热闹了?”
不确定老五媳妇老六媳妇已过来了,她才不要过来与顾蕴这个贱人大眼瞪小眼,两看两生厌,而且就是要人多,才更“热闹”呢!
妯娌两个寒暄了几句,五皇子妃六皇子妃也凑趣了几句,便摆了桌子,四人坐了,打起叶子牌来。
顾芷既没资格与四人平辈论交,也不好就此离开,只得站在一起,给四人做起端茶递水的活计来,不一时额头便有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顾蕴与五六两位皇子妃自是视而不见。
不想带她来的庄敏县主也是视而不见,只管打着自己的牌,倒像她与顾芷的确是偶然遇上,彼此私下里的确没有任何交情一般。
顾蕴就暗自冷笑起来,庄敏县主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过犹不及”吗,有时候装得太过,反倒显得刻意了!
面上却丝毫不表露出来,仍安然淡定的打着自己的牌,反正顾芷难受不难受,与她什么相干?
顾芷进了二皇子府后,虽日子大半时候都不好过,要说给人端茶递水,还真没做过,她一个失了宠的孺人,别说凑不到二皇子跟前儿,连二皇子妃跟前儿也凑不上,便是想给人端茶递水,尚且没那个资格;而早年在显阳侯府时,她是娇生惯养的小姐,只有别人服侍她,没有她服侍别人的,自然更不可能给人端茶递水了。
所以像现在这样一站就是一个多时辰的给顾蕴妯娌几个服侍茶水,她还真是第一次做,时间一长,哪里支撑得住,心里又怎么会不生出几分怨怼与仇恨来,凭什么她们就可以坐着,自己却只能站着白白忍受身与心的折辱,老天爷怎么能如此不公平!
怨怼仇恨之余,还有几分害怕,怕自己的身体撑不住。
原来顾芷的小日子已七八日没来了,她小日子以前虽也不准,可最多早晚两三日,这次却足足晚了七八日,说明什么?指不定她腹中已有了自家殿下的骨肉亦未可知,那她哪里还需要这般委屈自己,哪里还需要这般时刻提心吊胆的,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虎毒不食子,殿下就算不看她,难道也不看她腹中自己的亲生骨肉不成!
所以顾芷今日才不想来玉润殿的,在没确定自己是不是真有了身孕以前,她不想再冒任何险,以她的身份,在这行宫里见了谁不得磕头行礼,万一不慎出了什么岔子,她岂非肠子悔青也没用了?
却没想到,午间她才刚躺下,庄敏县主便打发了人来请她一并来玉润殿,她说身体不舒服也不行,跟她的两个丫鬟也是一再的劝她听庄敏县主的,二人虽一直在笑,语气却根本不容她拒绝,她只得满腹委屈的起了身,梳洗一番后,与庄敏县主一道来了玉润殿。
大家打了一个多时辰的叶子牌,眼见时辰已不早了,六皇子妃便先提出要走:“……我还得回去瞧着人给我们殿下熬药,就暂且失陪了,明儿得了闲,再陪三位皇嫂解闷儿。”
庄敏县主却笑道:“六弟妹也忒仔细了,不就是熬个药吗,底下的人若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好,还养她们何用?难得我今儿手气好,赢得这么多,难得今儿人也齐全,我便用这赢来的银子,借大皇嫂的地方,整治一桌酒席,我们好生乐呵乐呵怎么样?”
又问顾蕴与五皇子妃:“不知大皇嫂与五弟妹意下如何?”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顾蕴哪里还不知道庄敏县主的用意,这是打算无论如何也要拖到宇文承川回来,让宇文承川见上顾芷一面,将自己的“情难自禁”表现出来呢!
原本顾蕴多少还对庄敏县主有一二分愧疚的,这下可算是彻底的荡然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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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瑾瑜家的网依然没修好!
不过我听说有人叫我损友,嗯,是谁呢?谁呢?谁呢?
天下有人家这么好的损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