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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末酉初,宇文承川与顾蕴出现在景仁宫正殿时,殿内已有好些人了,打眼一瞧,除众皇子皇子妃公主驸马俱已到了,贵嫔以上位份的妃嫔,也就只妙贵嫔没来了,其他低位份的妃嫔,则根本没资格参加今晚的晚宴。
再就是林贵妃与二皇子夫妇,并皇上皇后没到了,皇上皇后没到倒还罢了,主角本来就是要压轴出场的,林贵妃母子夫妇竟也没到,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瞧得宇文承川与顾蕴进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给二人行礼,不管心里情愿不情愿:“臣弟们参见大皇兄。”、“臣妾们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娘娘。”
宇文承川笑着抬了抬手:“大家免礼。”待众人都起来后,顺势与三皇子等人往一旁坐着说话儿去了。
顾蕴则由众女眷簇拥着到了另一边说话,大家说得最多的,自然还是此番宇文承川顺利完成河工之事,“……太子殿下可真是厉害,我听说只要不逢上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洪水,那堤坝怎么也能撑足几十年,江苏一带的百姓以后总算不必再为水患发愁了,太子殿下真是造福万民,功在社稷。”
说话的是陈淑妃,她自来与东宫颇亲近,何况此番六皇子大婚,顾蕴又不遗余力帮她的忙,她与顾蕴自然更亲近了,连带六皇子妃洪氏都与顾蕴比旁的妯娌来得亲近,闻言笑着接道:“可不是,大皇兄的功绩,势必为江苏百姓所世代铭记。”
其他妃嫔也都七嘴八舌的道:“淑妃娘娘与六皇子妃说得极是。”以前她们碍于宗皇后与林贵妃的威压,对东宫只能敬而远之,可如今看来,东宫倒也不是丝毫胜算都没有,她们自然要为自己留几分香火情,指不定以后就能用上呢?便是贤妃与韵妃也都极客气,她们的儿子都还小呢,谁知道待她们的儿子长成时,朝中已是什么情形了。
顾蕴少不得要客气一番,笑道:“不过是托赖工部和户部的臣工鼎力相助,大家上下一心罢了,当不得淑妃娘娘与六弟妹如此夸奖。”
“可不是。”三皇子妃见不得顾蕴众星捧月,冷哼一声,便似笑非笑接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若没有工部与户部,尤其是户部官员的鼎力相助,如今是什么情况,尚属未知,有钱能使鬼推磨么,只要有银子,连鬼尚且能驱使得动了,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顾蕴听她有意将‘尤其是户部官员的鼎力相助’一句咬得极重,知道她是在暗指平大老爷以权谋私,帮助宇文承川,心下大怒,面上却一派的言笑晏晏,道:“三弟妹说得对,只要有银子,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既然如此,黄河沿岸堤坝不牢的地方大有所在,要不我与我们殿下说,让他去回了父皇,派三皇弟也去当一回河督?连我们殿下都能做到的事,三皇弟那么能干,想必一定能完成得更尽善尽美,三弟妹意下如何啊?”
“你!”三皇子妃被噎得两颊通红,对顾蕴的仇恨又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只是也知道论伶牙俐齿,自己绝不是顾蕴的对手,只得冷笑着扔下一句:“大皇嫂嫁进皇室也快半年了,怎么会至今连‘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都不知道,你让你们殿下与去父皇说,你以为父皇圣明烛照,会不知道是你在背后弄鬼?”悻悻的与一旁的五皇子妃说话去了。
顾蕴这才嘴角一哂,继续与陈淑妃六皇子妃等人说起话儿来。
就见妙贵嫔扶着个宫女不疾不徐的走了进来,身上的衣裳头上的首饰虽已不比早前她只是常在嫔位时了,整个人瞧着华贵了不少,那份冷冷清清的气度却是一如既往,进来后也不与顾蕴等人行礼,也不与任何人打招呼,只捡了个最远的位子,接过自己宫女递上的茶,便慢慢的吃起来。
可她如今本来就是后宫最大的活靶子,便是她不招惹人,人也不会放过她,当下和贵嫔慧贵嫔几个都以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起酸话来:“真是好大的架子,见了太子妃和淑妃贤妃娘娘也不知道上前行礼问安,真是狂得都快要飞到天上去了!”、“别说太子妃与淑妃贤妃娘娘了,连见了皇后娘娘,她都是这样,有什么办法,皇上就爱她这样,谁敢有半句二话?”
便是早歇了争宠之心的陈淑妃陆宁妃的脸色,也多少有些不好看起来,女人嘛,不管老少,谁又能没有几分妒忌心的?
亦连男眷那边,注意力也多少被妙贵嫔的到来给转移了,妙贵嫔冷归冷,傲归傲,人却是真的漂亮,何况男人骨子里都有一股征服欲,瞧得妙贵嫔这样的冷美人,总是会下意识的去想,若是身边的男人换了自己,冷美人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冷了?
一时倒将今日的主角宇文承川与顾蕴给忘到了脑后,话题也不再只围绕治水河工的事打转了。
顾蕴方暗暗松了一口气,果然有妙贵嫔这样一个宠妃于东宫只有百利而无一害,至少妙贵嫔的存在,能将众人对东宫的敌意分散不少去,将来待他们大业得成了,她定要与宇文承川说,给妙贵嫔一个好的归宿才是。
大家正说着话,林贵妃母子四人到了,难得的是,母子四人脸上都带着笑,而且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真心的笑,倒比三皇子夫妇四皇子夫妇等人的强颜欢笑来得顺眼多了。
众妃嫔都忙起身给林贵妃见礼寒暄,陆宁妃与谁都不交恶的,与林贵妃自然也说得上话,因笑道:“贵妃娘娘今儿气色可真好,莫不是有什么喜事不成,不如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伙儿也高兴高兴哪?”
林贵妃见问,脸上的笑就更大了,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萧氏她,方才诊出有身孕了。”
这话一出,不管众人心里是什么想法,嘴上已纷纷说起“恭喜”来,陈淑妃与陆宁妃几个还拉了二皇子妃的手,笑盈盈的叮嘱起来:“前三个月是最要紧的,可千万要慎之又慎……想吃酸的,还是辣的?辣的?酸儿辣女,看来皇上很快又要添一位小皇孙了……”
二皇子妃一张脸早已涨得通红,满是羞喜之意,让她本来平凡的面容也平添了几分颜色,小声说道:“多谢两位娘娘关心,也承两位娘娘吉言。”
二皇子看向二皇子妃的眼神也难得带上了几分柔情,他是有两个儿子了不假,可庶子如何能与嫡子相提并论,也是怪他早年太冷落萧氏了,一月也去不了她屋里一次,不然她定然早已为他生下嫡子了,幸好他及时发现了萧氏虽生得不好看,人却是极好的,还为时不晚。
众人这才明白何以今日林贵妃母子会来得这般迟,顾蕴则想得更多,难怪林贵妃母子不像三皇子妃那样,一见她和宇文承川便忍不住气急败坏,不刺她几句委实不痛快呢,敢情是有这样的喜事,若此番二皇子妃生的也是儿子,那二三四三个于宇文承川有最大威胁的皇子便都有嫡子了,于他们争夺大位,倒是都添一重筹码,毕竟一个不能承嗣的太子,凭什么稳坐太子之位?看来她有必要尽快为宇文承川也怀一个孩子了。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高唱:“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殿内所有人忙都应声拜了下去:“恭迎皇上(父皇),恭迎皇后娘娘(母后)。”
待皇上与宗皇后坐定后,晚宴便也开始了,皇上第一杯酒敬了众人后,第二杯酒便敬起宇文承川来:“我儿此番造福百姓,功在社稷,朕先敬你一杯,以后你也要如此尽心竭力的为朕分忧才是。”
宇文承川忙起身恭声道:“儿臣不过是托父皇之福,赖臣工们鼎力相助而已,实在愧不敢当。”
父子二人都满饮了杯中的酒。
皇上待何福海给自己又斟满了一杯酒后,才与宇文承川道:“这几个月你辛苦了,这几日就先歇着,等过了端午,再去懋勤殿跟着朕学习理政,政事堂与军机处也多去走走,你年纪也不小了,幸得悟性尚可,如今学起来,倒也为时不晚。”
皇子们都得去六部观政,想在政事堂,也就是内阁的值房和军机处行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能随意出入这两处的,也就只有储君了。
显然皇上不但已初步认可了宇文承川这个太子,还起了栽培他之心了。
这话一出,殿内好些人都是勃然色变,尤其是上首的宗皇后,脸上的笑几乎快要挂不住,若不是碍于皇上是皇上,而不仅仅只是她的夫君,她都想挠皇上一脸了,谁家父亲会这样,白放着嫡子不抬举,反去抬举庶长子的,也不怕乱了嫡庶尊卑纲常,让天下人群起而效仿之?
从宇文承川回宫后,她在人后便再没笑过,嘴里也因着急上火起了一圈燎泡,在人前则是用尽全身的自制力,方强迫自己笑了出来,可这会儿她发现自己再怎么强逼自己也没有用了,事实上,她已怄得快要吐血了!
宗皇后笑不出来,三皇子何尝笑得出来,衣袖下的拳头都快捏出水来了,又在心里安慰了自己无数遍,那个婢生子此番能完成任务不过是侥幸罢了,能侥幸一次,总不能次次都侥幸,方强忍住了已到嘴边的恶言,一口饮尽了自己杯中的酒。
林贵妃母子也是一样,方才因二皇子妃有了身孕的喜悦早飞到了九霄云外去,那个婢生子已经占尽名分的优势了,如今又有了皇上的欢心,难道他们多年的夙愿,真的会沦为一场空不成?
惟独四皇子心里大是称愿,他早知道宇文承川不是盏省油的灯了,如今事实证明果然如此,幸好他没有轻举妄动,现下倒是正好可以看他们三方人马狗咬狗,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了,——皇后母子如今知道他们先前一直低估了宇文承川,哪还顾得上对付他?他整好可以借此机会休养生息了,最好能将那张残方上的东西都做出来,看谁还是他的对手!
一场宫宴就在众人的各怀心思中结束了,当然,表面上看来,整场宫宴还是其乐融融的。
回到东宫,宇文承川与顾蕴梳洗一番,换过家常衣裳后,夫妻两个才屏退满殿服侍的人,说起体己话儿来。
顾蕴先说道:“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也不枉你辛苦这几个月,还填限了那么多银子进去,也亏得皇上是个圣明的,不一味偏心,也不一味只据自己的喜恶行事,不然我们纵做得再多,怕也难得他一句好。”
据她旁观看来,皇上对宇文承川有多少父子之情且说不好,但皇上作为一个帝皇,却是极称职的,凡事都将江山社稷摆在第一位,心知太子乃国本,总得国本稳固,国家才能安稳兴盛,所以才会在见到宇文承川有能力后,立时决定栽培他,只要皇上能一直这般公正的给宇文承川展现自己能力和手段的机会,假以时日,东宫定能越发的稳固,越发的人心所向。
宇文承川却有些心不在焉:“自皇上登基以来,外戚专权的问题便一直存在,不然皇上也不会一味的抬举林贵妃和永嘉侯府了,就是想让两方彼此牵制掣肘,从而达到一个平衡,可皇上天纵英明,能一直保持这个平衡,让大邺平顺的往前走,将来新皇登基后,却未必有这个能力,何况届时还有太后在,新皇也却不过情面,倒不如就栽培扶持我这个现成的人选呢,选我总不必担心外戚专权了。”
他一直在想沈腾的事,原本他临出发去江苏之前,已交代下去,等他回来后,要听到沈腾已外放出京了的消息。
可方才的晚宴,沈腾依然出席了,倒不是底下的人对他的话阳奉阴违,沈腾外放的地方都已由吏部初步定好了,皇上一开始也同意了,是陆宁妃说,自己就大公主这么一个女儿,实在舍不得她离自己太远,而且大公主打小儿娇生惯养,跟着沈腾一块儿外放罢,怕她吃苦,不跟着去罢,她至今也没生下一儿半女,再是金枝玉叶,也得有自己的孩子,这一生才算圆满,求皇上好歹待大公主怀上身孕后,再启用沈腾也不迟。
到底是自己的长女,皇上对大公主这个女儿,还是很疼爱的,何况陆宁妃的话合情合理,皇上遂采纳了陆宁妃的意见,与吏部说要留沈腾一段时间再酌情启用,皇上亲自发了话,宇文承川的人再有能耐又能怎么样?只得眼睁睁看着沈腾留下了。
让宇文承川心里很是不高兴,不过任谁知道有别的男人觊觎自己的妻子,而且对方每隔一段时间,都有机会见自己妻子的面,然后便趁机拿自以为无人察觉的深情目光看自己的妻子,都会高兴不起来的。
顾蕴自不知道宇文承川这点小心思,她见宇文承川不想很想说这个话题的样子,也就岔开了:“忙了一整日,我已累得狠了,想必你也累了,不如我们早些歇下罢,这几日皇上虽让你歇着,事情一样不少,总得先养足了精神。”就要叫人进来服侍。
宇文承川却拉住了她,有些为难的道:“你还记得我临出京前,与你说的趁此机会带个宠妃回来之事吗?如今人我已安排好了,就看你是什么意思,若你肯让她进东宫呢,我便尽快安排她进宫,也好转移一下阖宫上下的注意力,若你不肯,我就让她仍回去当她原来的差使,总归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差别也不是太大。”
顾蕴闻言,这才想起此事,这些日子因惦记的事太多,她竟将这一茬儿给忘到脑后去了,不由笑道:“人既已安排好了,你便尽快让她入宫便是,上午的事你也是知道的,难道以后隔三差五就要我亲自上阵对付胡良娣几个不成?你有什么可为难的,难道你打算与她假戏真做不成?”
话音未落,宇文承川已道:“怎么可能,我心里只有你,只拿她当下属而已,她也很明白自己的身份,绝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和僭越之举。”他这不是一点委屈都舍不得让她受,尤其是来自他的委屈吗?
顾蕴笑道:“这不就结了,我又不是醋坛子,连你下属的醋都要吃。可惜如今两个良娣的位份都有人了,只能给她一个良媛的位份,不然她管教起其他嫔妾来,就更名正言顺了,不过她有你的‘宠爱’么,位份高一级低一级,也没太大差别。”
只看妙贵嫔明明只是一介贵嫔,却敢将所有位份比她高的妃嫔不放在眼里,而那些妃嫔还不敢明着对她怎么样,就知道在皇宫这个地方,位份是高是低其实关系并不大,最要紧的,还是男人的宠爱,男人的宠爱便是最高的位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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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约好了家政来洗窗帘,结果来了之后一看,说要加钱才洗不加不洗,我老公和婆婆一生气,索性自己洗,于是,我帮着弄了一天,字没码多少不说,还累得半死,呵呵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