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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客厅霎时只剩下死寂一片。
莫誉泽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在外人眼里哪怕泰山崩于顶也会面不改色的莫大少就这么黑了脸又白了脸,最后一黑一白变换的让人望而生畏。
池江义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冲上前将这个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的女儿捂住嘴,拉扯着她走向院子外。
池宛放佛回过了神,仓皇的握住自己情不自禁烫红的脸,刚刚那一刻,她说了什么?
池江义焦急的瞥了一眼大厅内一触即发的形势,对于这个女儿是打不得骂不得,就这么手足无措的瞪着她。
池宛皱眉道,“我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池江义仰头长叹一声,他该怎么把这个误会给化解呢?
池弘哭笑不得的走出来,轻咳一声问道:“要不我把小宛送回去?”
“即刻送走,以后别出现在莫家视线里。”池江义头疼的单手扶额。
池宛自知说错了话,又有些糊涂,她为什么要对着这个不过只见了两面的男人这么说?为什么心脏不由她的控制?
池弘注意到小丫头自始至终紧皱的眉头,握了握她微凉的小手,轻叹道:“虽然平时把你关在家里可能闷坏了,可是小宛,那个人毕竟是莫家大少,你就算再喜欢,也不能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说如此露骨的话,母亲可是教育过你如何做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孩儿啊。”
池宛面颊烫了烫,她该不该说这些话情非得已呢?可是又觉得此事太过天方夜谭,换了一颗心,为什么就忍不住的想要贴上这个男人?
她觉得这种事,难道是电视剧里那些让人啼笑皆非的狗血剧情?
池宛疑惑的开口问道:“大哥你知道我这颗心脏是从什么地方换来的吗?”
“听父亲说是H市一个出车祸死亡的人换来的,怎么了?”
“H市?叫什么名字?”
池弘摇头,“这事医院方面没有透露,只是说这个人是孤儿,因为在读大学的时候签署了器官捐赠协议,无父无母,也没有恋人。”
池宛停了停脚步,越发哭笑不得,她为什么要相信那些匪夷所思违背地球重心引力的事?
池弘打开车门,替她扣上安全带,半蹲在车前,小声道:“以后可别这么糊涂了,姑姑和姑父不会计较什么,可是莫家可是名门望族,我们刚来这里,父亲还没有站稳脚,可谓是前后掣肘,我们得谨慎一点,不然被人抓下什么把柄,这里的记者可没有Y市那么抬着咱们。”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今晚还没有吃饭。”池宛揉了揉有些饿的肚子,委屈道:“姑姑做的酱肘子可香了。”
池弘敲了敲她的脑袋,苦笑道:“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京城北街有一间地道的Y市面店,哪怕是工作日也是客流云集,这两天新年伊始,更是座无虚席,到了饭点,基本上需要排上半个小时左右时间才能坐上位置。
新年开端,吃多了油腻的年夜饭,再来吃一碗清汤面,舒心暖胃。
莫誉毅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号签,想要排进去,起码还要等上片刻。
秦苏替他拢了拢外套,笑道:“高烧刚退,可别再着凉了。”
莫誉毅哈了哈手,贴在她的脸上,“要不我们换一家?这里排队等着,太冷了。”
“大半个街都关门了,要不我回去给你做?”秦苏问道。
莫誉毅急忙摇头,“算了,还是再等等,你要不去车上等,车里暖和一点。”
“我感觉很好,你不用顾虑我。”秦苏有意的将手放进他的口袋里,莞尔一笑,“都说这里的面好吃,还有肘子,春卷,灌汤小包子,那不是鸭血面吗?”
莫誉毅不着痕迹的将她的视线遮拦住,道:“我已经下好了单,等有位子了你的面就会端上来。”
“那能加一份肘子吗?我看卤的成色不错,应该有味道。”秦苏严肃的解释道。
“晚上不适合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不然会积食。”
“那这蒸饺也不错,面皮中包着胡萝卜、玉米粒、还有火腿,应该有香菇,最后虾球,虽然皮有点厚,但不影响口感的。”
“面里我让他们加了几颗饺子,不用再另叫一份了。”
秦苏眉头再紧,道:“那炸春卷呢,你看里面包着的肉饼火候拿捏的不错,应该放了一点孜然添香,配合着生菜的翠绿以及清脆,再加上一点萝卜丝,看着有些油腻,但很酥脆的。咬一口在嘴里,牙齿磕过那油香的皮面,肉与蔬菜的结合,不肥不腻,很适合晚上吃。”
“……”
“还有那珍珠球,用着劲道的面粉经过长时间的搓揉能使整颗球迅速的在油炸中膨胀起来,上面撒上一些芝麻,混着油的煎炸,一阵阵芝麻香与面皮充分结合,咬一口时,能清晰的感觉到面皮的活力。”
“……”莫誉毅感觉到四周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神,慌乱的将丫头往身后拉了拉。
秦苏探头,蓦然一惊,“那是皮蛋吗?虽然我不是很喜欢皮蛋的味道,但皮蛋配合上蒜末和C市的辣椒油,再加上一些烤焦了皮的青椒,一同凉拌,会掩去皮蛋的腥味,吃入嘴中时,辣椒的味道充分刺激着味蕾——”
莫誉毅捂住她的嘴,点头应允:“小祖宗,我答应你,不说了,咱们不说了。”
秦苏心满意足的双手放入口袋里,继续盯着里面就餐的客人,心情甚好。
她的身后,嘀嘀咕咕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
莫誉毅充耳不闻般把她的帽子压的再低一点。
“让你们久等了。”服务员将点好的面食以及一些小吃放于桌面上。
小小的一张两人桌,除了两份大碗面外,几乎店内所有食物上了个通遍。
莫誉毅见状眉头一蹙,“你点了多少?”
秦苏搅动着面条,咧开嘴露出一嘴的大白牙,“我让她们全上了。”
“……”
秦苏指向隔壁的桌子,“那里也是我们的,慢慢吃,不着急。”
莫誉毅僵硬的扭动脖子,难怪刚刚没有见客人入座却上了一桌子菜。
莫誉毅有些欲言又止,他犹豫着还是偷偷的给肖青打了一个电话。
肖青赶到面馆的时候,满桌子菜还剩下几颗包子。而秦苏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故作看不懂她表情的莫誉毅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肖青喘了喘气,喝了一口冰水才缓过来,“小苏你一个人吃的?”
莫誉毅如释重负的轻喘一口气,“肖医生,你的药是不是副作用太大了?”
秦苏揉了揉自己明显大了一个号的肚子,“我觉得不是我的问题。”
面馆内人多眼杂,莫誉毅拿起外套就拉着这个还打算吃包子的丫头走向店外。
诊所内,肖青慎重的把了把脉,眉头时而紧蹙,又时而疑惑。
莫誉毅坐在一旁心口一抽一抽的不安着,又不敢过多的打扰医生诊治,尽量保持平静的坐在一旁。
肖青放下手,道:“你是不是偷喝了药?”
“……”秦苏尴尬的移开目光,“肖医生真会开玩笑,我像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吗?药这种东西能乱喝吗?”
“按照你的情况应该是加大了药量,不然不可能会出现不停想吃东西的念头。”肖青掩嘴轻咳一声,“秦小姐,你要说实话。”
秦苏心虚的垂眸,似是没有听见那般没有回复。
肖青做的中药就像是糖开水,她不会承认自己喝了一袋之后总会惦记着,周而复始一天总要偷偷的去顺出几袋来喝。
莫誉毅恍然大悟,“难怪最近看盒子里的药袋少了,我以为是母亲偷偷拿去喝了。”
“看来我得让药水苦一点,这样秦小姐才不会因为好喝而偷偷多喝。”肖青重新拿出药单。
秦苏诧异的阻止他的动作,摇头道:“我就喝了一次。”
肖青放下药单,目光严谨的盯着她的眉眼,以前清瘦的一张脸慢慢的有了些许肉感,他忍不住的轻叹道:“是药三分毒,不可乱吃,我重新给你换一份药。”
“叮……”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
莫誉毅本是打算直接挂断,却看见上面的号码过后谨慎的走向诊所外。
夜风尤甚,莫誉毅不带迟疑的按下接听。
女人的声音有些急,她道:“今晚T市工厂发生了大爆炸,目前死伤不明,政局那边给出的消息是因为电路老化导致的爆炸,可是我派出去的人调查给的结果是有人放了炸弹。”
莫誉毅理了理头绪,蓦地一惊,“您是说有基地亡徒潜进了国内?”
“我已经让人压下了消息,只怕已经走漏了风声,有监控拍摄到身穿黑衣裹面的男人进入工业区,随后他离开过后,整座工厂夷为平地,因为那是一个化工厂,周围散发的毒气让方圆十公里以内的居民必须迁移,迁移过程中又发生了枪击案。”女人再道。
“什么时候?”
“十分钟前,现在消息压不住了,我需要即刻召回你们。”
“我知道了,我马上赶过去。”莫誉毅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正在店内似乎还在要求什么的秦苏,抬起脚,缓慢的走上。
秦苏注意到他的气息,回头莞尔,却见他眉间的表情,不由得心神一凛,问道:“怎么了?”
莫誉毅拿起桌边的围巾给她一圈又一圈的戴好,随后对着肖青道:“麻烦肖医生先配药了,我明天让人过来取,今天就不打扰了。”
肖青似乎发现了他的难言之隐,也不过多的询问什么。
车内,秦苏握上他的手,有些心神不宁,“是不是有什么很麻烦的事发生了?”
“我可能要出任务了。”莫誉毅平稳的驾驶着车辆,又道:“最后一次任务。”
秦苏知晓他任务的意思,那些伤,遍布全身,就如同轩辕澈的每一次出征,就算对方兵力再弱,也不可能做到毫发未损的凯旋而归。
莫誉毅笑了笑,“不用太担心,也许不会是我出去,毕竟我可是新婚燕尔。”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觉得你太窝囊了,男儿志在四方,怎么可以怯场,如今我倒是觉得活着,只要平平安安的,哪怕没有名誉,没有权利,有你有我有孩子,这样挺好的。”
莫誉毅紧紧的握上那只小手,十指相缠,“父亲说了,年后给我批准。”
“好。”
车子一路驶向城外,最终只余下一道璀璨的尾灯。
将义山庄外,一辆辆车在月夜的隐藏下缓慢的驶进车库,各大世家目前在职的领导基本上悉数抵达。
偌大的书房,形势尤带三分严峻。
女皇坐在沙发上,目光如炬般盯着墙上放置的投影仪中拍摄到的最新画面。
死亡数据正在以着一个让人胆颤的趋势更新着,如果不是上面有意的施压下来,只怕在媒体方曝光的数据还得再添上一个零。
莫誉泽查看着资料上的炸弹型号以及产生的后果,不得不说对方是明察暗访了一段时间,知道如何做才能产生最大的效果。
化工厂这种地方一旦泄露里面的有害物质,方圆几十公里之内必然受到波及,虽然当时的厂商建设在郊区,但毗邻着A市,第一选择安置点必定是A市郊外的那座体育场,体育场四周没有什么遮拦物,只有有人存了心选在这里枪击爆破,当时的死亡人数只怕会是一个让人心有余悸的数字。
“这事你们怎么看?”女皇疲惫的摘下眼镜,关上投影仪。
第一次参与如此重大会议的池弘,踌躇过后开口道:“虽然画面不是很清楚,不过那个投放炸弹的男人我似乎在Y市的黑市场见到过。”
“黑市场?”顾瑾易蹙眉,这个组织他们或多或少有过耳闻,里面是一些以暗杀领导为目标的二类雇佣组织,规模不是很大,但总能靠着连环计划攻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池弘点头继续说道:“在Y市的通缉首册名单上,他与组织头目是第一第二位置,至今没有落网。”
“如果真的是池少说的这种情况,那对方必然会在行动结束过后即刻返回Y市,A市这种地方,一旦暴露了行迹,全城封锁下,他插翅难逃。”女皇忧虑,“只怕对方还会有下一步行动。”
“按照这个组织的行事风格,很有可能今天这场行为只是开始,他们善用连环方式作案,在我们以为对方已经选择悄无声息的逃命过后,他们总会出其不意的从我们后方攻来,让我们在民众心里失去信誉,让民心溃散。”池弘道。
“如此需要即刻派人去Y市,我会秘密通知田将军,让他在旁协助,不能让不法之徒再次腥风作案。”女皇起身,走向办公桌方向。
沙发上,数人保持沉默。
按照计划,他们也不敢确定对方是不是离开了A市,众人猜测不明,只得兵分两路。
莫誉泽先行开口道:“由我带队去Y市。”
莫誉毅抬眸,目光凝重的看向自家大哥,如果是平常,作为大将军的莫大少肯定是留在京城坐镇。
“顾大少和二弟,京城的安全就交由你们,我只怕对方只是给了我们一个幌子,很有可能他们让这个男人曝光只是为了让我们调查出他们的老窝,让我们派遣人员过去之后从后背袭来。”莫誉泽严肃道。
“莫大少不用担心,我会加强人手监控。”顾瑾易调取处附近几个县区的所有卫星导航,仔仔细细留意着上面的变化。
“我与莫大少一同去Y市。”半响过后,池弘打破沉寂道:“我熟悉Y市的动向。”
“那好,池少与我一起,今晚出发。”莫誉泽站起身,对着女皇行了行军礼,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书房。
莫誉毅看了一眼旁边突然向他探视而来的眼神,心虚的瞄了瞄。
顾瑾易目中沉寂,毫无喜怒,只是那沉寂中的瞳光又隐隐的折射着让人有些后背发凉的犀利。
他突然一笑,道:“可能最近我们都无法回家了。莫二少是不是需要打个电话回去通知一下秦小姐?”
莫誉毅仓皇的站起身,他知道下达任务过后必须留守在监控中心,新年开始,除了如此动静的血腥事件,可谓是人人自危,安全起见,他们必须提高警觉,不得分心。
车内,许久没有打开的烟盒反反复复的被掀开,却不见他拿出点燃。
“咚咚咚。”车窗被人轻叩响起。
莫誉毅降下车窗,未曾注意对方一眼,声音不温不火道:“顾大少还想说什么?”
“我烟没了。”顾瑾易拿过他手里的烟盒,点燃一根,面色严谨,“我担心有人会趁乱反咬我们一口,你自己注意一些。”
“这场会议没有晋家参与,想必以晋老的小肚鸡肠必然会心生嫌隙。趁乱打劫,是他惯用的低劣手段,我知道如何防范。”
“回去洗个澡,然后去B队报道,我在A队,如果发生任何事,即刻通秉。”顾瑾易绕过车头走向自己的专车。
莫誉毅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月光混合着路灯光线一同落在他的指尖上,他眼睑微微眯了眯,一脚踩过油门,车疾驰而出。
临近午夜的莫家大宅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莫老坐在沙发上,心思略显沉重的注视着电视中播放的最新时态,看着画面中那无辜求助的一张张脸,手杖在掌心中渐渐的加紧力度。
“回来了?”莫老没有回头,察觉到有人的靠近过后,开口打破安静的空间。
莫誉毅轻咛的嗯了一声,随后走上楼梯。
莫老没有阻止他,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
卧房内,秦苏站在窗前,窗帘没有合上,从她这个角度看去,一眼就望见了那个匆匆从院中疾步而来的身影。
莫誉毅站在门口处,酝酿了一下面部表情,微微一笑的推开门。
秦苏靠在墙上,同是莞尔,“大哥刚刚离开。”
“嗯,我最近几天可能都不会回家了。”莫誉毅缓慢的走上前,瞧着她眉间那淡然的神色,轻轻的抚摸过她的眉眼,“晚上早点休息,不能偷偷的吃东西,出去的时候记得穿上外套,如果身体你不舒服了,马上给母亲打电话。”
“你执行任务的时候要记得你是幕后主将,不是前锋,虽然说这话有太多私欲,可是我只想你平安归来。”
“我是去监控中心,我负责后勤,不要担心。”莫誉毅抱紧她,呢喃道:“晚上睡不着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不会关机。”
“嗯。”秦苏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
莫誉毅低下头,下颔抵在她的头顶上,温柔道:“我走了。”
秦苏依旧站在窗前,院中的身影被路灯默默的隐没,她抬起手碰了碰自己似乎还残留着他味道的双唇,另一只手轻抚过已经隆起的肚子,笑了笑:你也是知道父亲出去了吗。
掌心下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动,她轻轻的安抚着。
夜雾四起,一辆宾利朝着城外的方向而去。
庄严的铁门徐徐打开,两侧的保镖例行公事般拦下车辆。
车内的男人知道这家主人的规矩,本本分分的从车内走出,任凭保镖搜身过后跟随在管家身后进入宅子。
客厅内,灯光微暗,两道身影走过长长的走廊,径直朝着最末位置而去。
晋老脱下外套,自顾自的笑声朗朗道:“我还担心叶二少会不会不愿意再见我。”
“既然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错误的选择,晋老觉得我还会再继续跟你合作吗?”叶非璃穿着一件羊绒衫,领口处微微虚敞,露出那让人肾上腺素骤升的锁骨。
晋老不是第一次见叶非璃,电视中这个男人永远都扬着一抹人畜无害的谦虚笑容,只是现实中,在他的几次接触中都会清晰的感觉到这个男人周身上下散发的危险邪佞之气,那完全就是用自己的命去做交易,稍有不慎,他今天只怕会交代在这里。
“晋老应该知道咱们那个家族的脾气,对于倒戈相向的合作者,永远都不会给第二次机会。”叶非璃似笑非笑的坐回椅子上,目光灼然的瞪着话音落下过后显得有些惶恐的男人。
晋老苦笑道:“您也知道叶大少的阴狠,只怕如果我不答应,或许已经没有了这一次来见叶二少的机会。”
“看来晋老还是被逼的?”叶非璃笑意更深,“以晋老的聪明,怎么会只走一条路呢,都说聪明的人会选择两条腿走路,只有愚钝的人才会一根筋的放弃选择。”
“叶二少,如果您觉得我还是不够有诚意,我知道你们叶家有个协议,可以签下生死状,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生物。您看如何?”
“既然晋老都如此保证了,看来我怎么也要给你一次机会,生死状就免了,如果我要杀你,需要那些条条框框的约定吗?”叶非璃靠着椅背,翘起一腿,继续道:“说吧,你想跟我合作什么?”
“以叶二少的人脉,想必也是知道了今晚上在T市的事,现在的京城人心惶惶,女皇已经秘密分派了几项计划,不过依照我的观察,女皇必定会委派一人去Y市调查。”
“绕了这么大一圈,无非是想借用我的人给你铲除一些政敌。”叶非璃抬起手轻轻的拂过自己的眉间,“晋老想第一个拿谁开刀?”
“那群人恐怕早就料到了我会反插一脚,这一次我并不打算照着他们预想的那么走。”晋老狡黠的上扬着嘴角。
叶非璃挑眉,“我很想知道委派的是谁去Y市。”
“莫誉泽。”晋老不假思索道。
“看来晋老的意思是先拿莫家大少开场了。”叶非璃敲了敲桌面,“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莫家以为我会对莫二少或者秦苏产生什么威胁,我倒要打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晋老面上的得意一寸一寸的蔓延,他似乎已经预想到了莫家这一个新年的丰富多彩。
叶非璃就这般沉默的看着男人自顾自的得意忘形,空气里徘徊的笑声还真是略带刺耳。
……
翌日,阳光放晴。
京城里的新年气氛被铺天盖地的噩耗掩盖,连正在休假的各大领导纷纷齐聚议堂,召开着一项有一项紧急会议。
肖青一大早就将配好的药送去莫家,毕竟他来回过几次,莫家内的警卫并没有对他过多的询问,直接放行。
他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但没有想到一日不见的莫家氛围竟变得如此紧张。
秦苏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听见门外的走动声,不以为意的抬了抬眼。
肖青叩响门过后就这般推门而进,屋子有些微寒,显然是失了人气。
“师父,您怎么来的这么早?”秦苏搭上毛毯从垫子上起身。
肖青注意到她眼底的青霜,叹息道:“一晚没睡?”
“睡了一会儿。”秦苏慵懒的靠在垫子上,“下次配好了药直接给我打电话就成了,不用这么辛苦的跑来跑去。”
“师父本来是有件事想跟你说,不过看你这样,还是改日吧。”肖青料到了她会失眠,今早特意赶制了一瓶安眠的药丸,“以后如果睡不着,就含一颗。”
秦苏放在桌面上,点头:“师父想对我说什么?”
肖青垂眸,有些欲言又止。
“是关于轩辕澈?”秦苏猜测问道。
肖青点了点头,“有件事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沧源有个秘术。”
秦苏蓦然醒神,几乎是不敢置信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她自上而下的打量着男人的身体,是啊,她为什么从来就没有怀疑过眼前这个人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出现在这里?
这世上有奇迹,一次是奇迹,两次可能是机遇,那三次呢?
他们三个人同时从沧源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就像是被施了魔法,冥冥之中的天意。
“沧源的消失不是巧合,是诅咒,是轩辕澈用了秘术。”肖青思忖着道,“这种东西伤天害理,会不得善终。”
“师父您现在想怎么做?”秦苏双手不由自主的捏紧裙子,她知道这秘术带来的后果,不仅下咒者会遭天谴,连受惠者也会备受连累。
所以先皇曾说,这种东西除非是你真的爱到极致,不然别妄图覆国,诅咒是可怕的,施咒的时候,同棺同墓,倾覆千万人的命数来更改一个人的天命,醒来后,不得相爱。心死则长生,心动则短命。
是,不能爱!
轩辕澈爱师父,从一开始到如今,他的爱是极致的两端,要么爱到不能自已,要么爱到同归于尽。
“他快死了。”肖青的声音看似无悲无喜,却透着一股浅而易现的绝望。
秦苏愕然,“这不可能。”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能。”肖青自嘲冷笑,“那种东西,他有吗?”
秦苏沉默,如果问轩辕澈有心吗?那肯定是没有,他这种狭隘到自私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心?
诅咒带来的下场便是不可心动,不得心动,心动则身亡,心口藏匿的爱意越深,长则半年暴毙,短则一个月!
那种痛苦,先皇说过,是筋骨一寸一寸的断裂,身体一点一点的腐烂,毕竟是几百年前的灵魂,怎么可能会保留完整。
弥留之际时,会日日梦魇,就像是十八层地狱里最烈的酷刑,日复一日的梦到挚爱之人死时的悲怆,身心上折磨,死不瞑目。
秦苏不由自主的泛起一股寒噤,她移开目光,语气稍重,“师父您会信吗?”
肖青摇头,“师父不信。”
“那他真的会死吗?”秦苏竟不知是该解脱还是心悸。
“我想快了吧。”肖青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可是小苏,我不甘心。”
“我知道您的不甘。”
“他凭什么在招惹我之后孑然一身的离开?就像是被人戏耍了一通,最后还要感恩戴德他的施舍。”肖青苦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走向窗台前,双手紧紧的攥着窗棂,“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不能。”
“师父——”
“会找到办法的吧。”肖青自言自语着。
“师父,您在害怕吗?”秦苏走到他身后,愣愣的注视着这道没有动作的背影,好似有些落寞。
肖青闭了闭眼,想要摇头,却动弹不得,他语气僵硬着解释:“其实想一想,他如果离开了,对你对我不是最好吗?”
“就如同师父曾经劝诫过小苏那样,您看不到身处的局中情景,只有走出来。”秦苏握了握他不可抑制轻颤的双手,“如果走不出来,就试着走进去,止步不前,您永远都看不清您想要的。”
一片落叶正好落在虚敞的窗台上,肖青轻轻的捻起,叶脉稀稀疏疏,却是纹路清晰,肖青道:“小苏的意思我懂了,心机,我们是比不过轩辕澈,不过我们可以抽身而出,远离是非。”
秦苏没有接话,她说的是这层意思吗?
“叮……”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秦苏瞥见了一眼肖青手机里那一闪而过的电话号码,自觉的退后几步。
肖青潜意识里是拒绝接听,可是双手已经不听使唤自作主张的按下了接听。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应该是压着嗓子,他说着:“我以为你不会想听见我的声音了。”
“演了那么多戏就为了让我和你老死不相往来?你叶非璃什么时候这么失策了?”肖青暗讽着,眼角余光却是止不住的往着秦苏那边瞄去,他似乎在担心着被她误会什么。
秦苏莞尔,单手抵靠着额角,并没有过多的观察他的动静。
叶非璃再道:“有件事我想你会很感兴趣。”
“不好意思,我现在只对一件事感兴趣。”肖青紧了紧手,“你不用给我打电话了,我查出来有用的东西自然会——”
“晋家跟我借了一批人,你应该知道他准备对付谁。”叶非璃打断他的话,直接开门见山道。
肖青面色一沉,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还想着临死让我们所有人都陪着你?叶非璃,我以为你至少还有那么一点良知,看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都是骗那些无知的蠢——”
“有些东西要讲究证据,如同沧源起兵谋反,你口说无凭,没有人会认为这个人暗藏杀机心思不纯,只有给他机会拔剑相向,你才有借口以平反的名义对他赶尽杀绝。”叶非璃道。
肖青反应过来,半信半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这些话?你会这么好心好意?”
“也许真如你所讲,我是故意的,万一他偏巧不巧成功了呢,至少我不舒坦了,你们都得跟着遭殃。”话音一落,电话被强行中断。
肖青疑惑的放下手机,他猜不准叶非璃的真正心思,如果是以前,这一定是他的局,目的引蛇出洞,可是如今他又是图什么?
秦苏抬起手替他拂去眉目间的折痕,反复斟酌过后还是开了口,“师父,您会信他吗?”
“小苏你认为我该信吗?”肖青反问。
秦苏点头,“其一晋家与咱们莫家势不两立,自然会在这个关头上乘虚而入,其二他叶非璃如果真要伙同晋家对付莫家,何须提醒我们,偷袭最好,就算他再自负,也不可能只手遮天,他也有顾虑,更何况这是C国,他手脚束缚,根本就抵抗不了莫家的反扑。”
“所以你相信他的话?”肖青再问。
“叶非璃说的没错,晋家后台背景牵连甚广,只有在这种时候让他摔下,无论是功绩再高贡献再大,也免不了被革职查办,如果再牵连大一点,或许还能执行死刑,他若想再翻身,就比登天还难了。”
“你觉得他是在帮我们?”肖青好像听到了一个什么让人啼笑皆非的笑话,面上的讽刺愈演愈烈。
“我现在在莫家,我不能让任何人如此威胁他们的存在,所以我会告诉他们真相,我也相信叶非璃的意思是让我们做好准备而不是阻拦晋家的计划。”
肖青垂眸思忖片刻,也许如同秦苏所言,如果他真的是在帮助他们呢?
只是他为什么要帮助他们?
“我想我需要当面去质问他。”肖青拗不过心底的那道坎儿,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匆匆走出房间。
秦苏没有阻拦他的动作,拿起手机按下那个早已滚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铃声响了两下,第一次是被对方有意的中断,随后不过短短数秒,对方重新回拨。
秦苏合上窗子,听着里面熟悉的声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对方没有控制住的喜悦。
莫誉毅很诧异,他没有想到秦苏会在这么快因为想念自己而主动给他打电话。
只是他的声音还没有发出去,秦苏已经开口制止了他的近一步胡思乱想。
秦苏道:“刚刚叶非璃告诉了我一件事,晋家找了他。”
莫誉毅面色本能的一僵,那种明明只分离了一晚上的空虚感如同他们分隔了数个春秋,特别是好不容易她联系了自己,嘴里说的却是别人的名字,还是一个男人!
秦苏见他没有回应,继续道:“莫子,我知道你调查过他的身份,你应该清楚他是谁,晋家这种时候找上门,有什么目的,你比我清楚。”
“我更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莫誉毅撇去私心,严肃以待问道:“苏苏,我有怀疑过你们的曾经,可是我相信你,所以我今天不会多问什么,只是我不清楚这件事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如果你真想知道我们的过去,我会等你回来的时候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不过当务之急,我只想你完好无损的凯旋而归。”
莫誉毅情不自禁的扬了扬嘴角,笑道:“傻丫头,既然你这么相信他的话,我会通知大哥那边小心谨慎,你最近也乖乖的待在莫家,如果这真是真的,我想晋老这一次可要栽一个大跟头了。”
“我会小心,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相信我。”秦苏抚了抚肚子,犹豫过后再道:“昨晚孩子动了。”
“……”莫誉毅心口一慌,那种前所未有的悸动填满了整个空虚的心脉,他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忍不住道:“真的吗?怎么动的?”
“可能知道我在跟他父亲打电话,又动了动。”秦苏莞尔,“想听声音吗?”
“手机尽量放远一点。”莫誉毅屏息期待着。
秦苏将胎心检测仪贴放在肚子上,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回荡在静谧的空间里,一声又一声,时而像打鼓一样跳的欢愉,时而又恍若绵柔的山泉流水轻咛而过。
“二少,有情况了。”电话一头陌生的男人打乱平静。
秦苏将手机重新拿起,道:“先挂了,你工作吧。”
“嗯,我晚上给你打电话。”莫誉毅放下手机,急忙跟着工程人员走入监控大厅。
卫星探测分析图上,隐隐的有一道面熟的五官浮现在视频画面内。
工作人员即刻利用发回来的卫星报告探测到的地点搜索出对方的准确位置。
大街小巷如同过眼云烟,最后锁定在目前已经转移安置的国剧大院。
莫誉毅拿起通讯电话,下达命令道:“B队3组成员,城南街靠北行上午九点位置,国剧大院前的露天广场,可疑人员正带着耳机进行着秘密交涉,即刻出发。”
言罢,他换上防弹服,从监控室内走出。
路虎奔驰在泊油路上,大年开始的街巷中人来人往,作为国剧中心,收容着部分受难群众。
广场前,有流浪者正在演奏着一些歌曲,吸引着一小部分游客围聚。
男人带着墨镜,手里提着一只布袋子,上面刻着一个福字,似乎察觉到了有什么诡异的气氛,他警觉的东张西望了一番。
阳光笼罩着露天广场,喷水池洋洋洒洒的喷射着清泉,原本热闹喧哗的广场竟不知为何变得人影萧瑟。
男人终于发觉到了异样,拿起手里的福袋急忙从台阶上走下。
狙击手瞄准着对方的移动,等待着上级的开枪指令。
男人突然止步,警惕的往后跑上台阶。
莫誉毅坐在车内,眯了眯眼,“逮捕。”
话音一落,隐蔽在人群中的T部队一拥而上,握着手枪,以着一个中心圈包围着这个行迹诡异的男人。
莫誉毅看了看时间,降下车窗仔细的留意着附近的摩天大楼,阳光有些刺眼,落在玻璃上反射着一道道银光,独独有一个地儿光线在他眼瞳中一闪而过,他重新按下电话:“商议大厦25层至28层向西位置。”
广场中心,周围见此情景还没有来得及散去的群众仓皇的四下窜逃着,更有一部分人故意的冲撞过T兵。
被围在中心圈的男人摘下墨镜,蓝瞳的双眼有些无辜,他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愿意被制服请别开枪。
组长挥了挥手,他的右后方一人步步谨慎的靠近,道:“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男人听命般的缩着身子,只是刚蹲下,一颗子弹穿过他的头颅,当场死亡。
血浆喷了满地,T兵警惕的环顾着周围的环境,那么一瞬间,几乎没有人看清是谁开了枪,但从民众的眼里一瞧便知是他们开枪射击。
记者闻讯而来,一张张照片大肆的曝光着今日发生的突击事件。
T兵从男人的身上搜出了护照本,看着上面的入境信息以及身份证明,这个人只是普通人。
记者似乎闻到了什么特殊的味道,争先恐后的将死者惨死的画面曝光出去,并附上一系列T部队残杀外友。
市民人心越发难以控制,人人惶惶不安的闭门不敢出。
记者堵在政务台前,企图让上面给一个充分说法,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开枪射击一个普通外国友人,是畏惧昨天的枪击事件导致的噤若寒蝉,还是得到了谎报信息误杀了无辜群众?
莫誉毅目不转睛的盯着法医鉴定出来的资料,再仔细的比对了一番这个死者与昨日拍摄到的男人五官相似程度。
西方人有个很明显的特征,高鼻梁,饱满的额头,高颧骨,浓黑的眉发,当时男人戴着墨镜,又穿着昨天视频里男人同样的外套,后背上绘着一个大大的基地图标,看来他这么明显的出现在安置点前,应该是为了引他们出动。
这个男人可能是被威胁着进入公众场合,他看见了对面大楼的狙击枪,所以才会在跑了两步过后又惶恐的往后逃。
“咚咚咚。”办公室大门被人轻推开一角。
顾瑾易关上身后那扇门,将审讯过后的资料放置在桌上,“没有招供。”
“没关系,要让事情演变成一个无法收回的局面,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莫誉毅不以为意的勾唇一笑,“这一次多谢顾大少的协助。”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顾瑾易拨弄着桌上的打火机,声音平淡着。
“如果真的是那群亡徒,他们会这么大摇大摆的穿着自己的战袍站在最明显的广场中心吗?晋家要的可不是明目张胆的给我们下绊子,他只不过想制造一起舆论风波,让我们误杀一个普通人,引起民众愤懑,只要上面投票表决我们的错误指示,会即刻把这里的控制权交给晋家。”
“这么蠢的方式也亏得他晋老想的出来,还真是人老了,智商也退化了。”顾瑾易放下打火机,再道:“刚刚我与池弘联系了一下,那边的事情好像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顾大少这是什么意思?”莫誉毅从椅子上站起来,急于问道。
“他们进入了组织基地,却是人去楼空。”
“……”莫誉毅面色一沉,打开电话控制画面,上面有一条半个小时前自家大哥发来的消息,他还没有来得及查看的邮件。
顾瑾易凑上前,只看到了一行字:有人通敌,我做诱饵先行潜入,如果回不来了,记得照顾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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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都来一个么么哒,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