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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燕余这样明白的挑衅,若以詹姆士寻常的性子,定然不会容忍。
可是此时,他却顾不上眼前的燕余。
他的心轰然地震鸣:因为本沙明的事!
他没想到,本沙明已经到了燕翦身边去……
凯瑟琳故意找燕翦合作的事,他知道,他也没有太过在意。这样的事情是出自女人的小心眼儿,而且他自信能将凯瑟琳控制得牢牢的,他能确保凯瑟琳没机会向燕翦动手脚檎。
况且他对此也有一点小小的心眼儿……他希望燕翦吃醋。
可是他却绝没想到小笨竟然也到了眼见身边去魍。
而小笨,一定程度上不是他完全能够掌控的人。
他越想越是后怕,起身冷冷盯着燕余:“不管怎么样,我要感谢你今天给我带来这样的消息。你想说的话,相信也说完了,那就请你先行离开。这里是我的办公室,我还有事。”
燕余小心观察着詹姆士面上的神色。
“佛德先生,我要警告你,不管你想做什么,还是已经做了什么,如果这其中有伤害到我小妹的,我们汤家每一个人都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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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士眯起眼来,目送燕余的背影消失在了办公室大门外,他迅即摸出手机来打本沙明的号码。
劈头就问:“小笨,你在哪里?”
本沙明被问得一怔,抬眸看一眼正伏案画图的燕翦,急忙走出门去说:“呃,我在外面。”
詹姆士深吸口气:“外面?哪里?”
小笨,果然在这件事上已经不是他一向认识的那个小笨了。从前的小笨,一定会准确地给他具体的位置,而不是这样含混不清地用一个“外面”来糊弄。
而小笨既然会这样回答,就已经从侧面证明,小笨是在有意隐瞒他。
超过十五年的相依为命,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要这么刻意隐瞒和回避的?
他沉下声来:“不管你在哪里,回来,现在!”
本沙明攥着手机,忍不住蹙眉。
冷风裹着枯叶刷啦啦地卷过来,从他颊边划过。像是一片片薄薄的利刃,几乎致命。
杀手的直觉告诉他,詹姆不会这样平白无故跟他发了脾气。虽然不是爆裂式的脾气,可是这种隐忍着的怒火更让他心惊。
他想,或许自己的行迹终究还是暴露了,被詹姆所知。
他便眯眼回眸望向窗内。
楼上是凯瑟琳,楼下是汤燕翦。
若有人向詹姆告了他的秘,说了他的坏话,那就一定逃不开她们两个愚蠢的女人。
他的目光在燕翦身上打了个转,随即又转回了楼上的凯瑟琳。
他是自负的,自信自己还不会这样快就被汤燕翦看穿身份;比汤燕翦可能性更大的,是凯瑟琳。
相比汤燕翦,他跟凯瑟琳之间的暗战更久。从法国,五年前就开始了。
他将手机放回口袋里,黑色的目光如两条长蛇,无声刺破玻璃,浮上二楼,窜向办公室里的凯瑟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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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沙明回到佛德集团。
心下是存了些小小的担心。
终究担心……詹姆终有一日会为了女人而与他分道扬镳。
小心敲门,提着气走进詹姆的办公室去。
枯山瘦水之中,詹姆幽蓝着一双眼睛,静静地坐着。
他的心下不知怎地,便愀然一痛,急忙走上前去:“你找我?”
这一刻忽然只觉自己此前所有的担心都不重要了;这一刻他甚至反倒希望詹姆能对他吼出来。
吼出来,詹姆的心里就会好过些;就不会在这一片枯山瘦水之间,显得这么寂寞了吧?
只有他知道,那些真正藏在詹姆心底的疼。
詹姆来到这个人世,都不是被祝福和期待的,他只是一个心机的产物——彼时逸凡早已与安妮多年分居,所差的只是一场离婚证书。逸凡跟安妮是家族联姻,本就没有爱情,这样的矛盾更在逸凡结识了皇甫惜安之后变得再也无法收拾。
安妮拖着不肯离婚,甚至提出了一个近乎苛刻的条件:她说希望丈夫能够冷静,也许就会从那一时的迷情里解脱出来,所以他要求丈夫将离婚的事“冷处理”五年。如果五年之后,丈夫还无法对皇甫惜安忘情,那她就心甘情愿退出。
实则离婚协议早已签署,只是其中有这个“五年”的条件。
可是这事实上不过是安妮的心机。五年的分居,逸凡五年的不肯回家,在终于结束了五年的条件之后,所有人都以为安妮只能放弃。
安妮表现出来的也是如此,她憔悴消瘦,然后在即将拖到六年的时候,终于致电丈夫,说邀请他回来,以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身份,陪她和儿子乔治进最后的晚餐。
逸凡无法拒绝,归来晚餐,叫司机开车在门外等。
结果这个晚上,安妮在饭菜里动了手脚……
两个小时后,逸凡以惊人的毅力猛然醒过来,离开。却已经晚了。
就这样,安妮又有了詹姆士。
又因为这个新生儿的到来,安妮享受到了法律的保护,从怀胎到哺乳,前后有三年的时间无法离婚。
詹姆士的到来,虽然将父母的婚姻又延长了三年,可是他注定从来到这个人间就不被父亲接受。于是他的童年里甚至记不得父亲曾经带他做过任何父子之间的互动。
这样的詹姆士在等待和绝望里长大,可是到了十三岁……却还是被仅剩的最亲的母亲和哥哥给卖了。
卖给他家族里的老佛爷,那位明明该被他称为“爷爷”的至亲。
从此家、亲情对于他来说,反倒都成了伤他最深的。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觉得自己跟乔治倒不是最亲的,反倒是跟皇甫华章更接近——成长的经历和环境,以及那份独自忍受的心情。、
于是他始终觉得,他总有一天会成为第二个皇甫华章,走上皇甫华章的路。
……
这些事情,这些心情,詹姆都只讲给他一个人听过。
他知道,詹姆一定不会将这些事告诉给汤燕翦。
她是个什么,汤家的小公主,不知人间愁苦的娇小姐。
她永远不会懂,甚至反倒可能因为詹姆被老佛爷给……而看不起詹姆。
詹姆的心有多骄傲,他就多不可能对汤燕翦说出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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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沙明的心熟悉地疼痛之后,他走到詹姆士面前,站定:“我知道你不高兴了。那就别忍着,想说什么就说罢。”
既然只有我知道你最深的痛,那我就承受得起你每次的不堪重负。
我们俩一起扛,就如同这走过的十多年,我不会叫你孤单一个忍。
詹姆士幽蓝的眼睛凝视着本沙明,许久,只能幽幽叹口气转开头去。
“小笨,乔治和皇甫华章的事都结束了,接下来我该集中精力对付林奇。”
“加上前面交给你的骆弦声的事,你再多帮我监视着林奇吧。”
惟愿,多给小笨安排一些工作,要紧的工作,就会让小笨无暇旁顾,就不会继续去打搅汤燕翦了。
本沙明听了只是皱眉。
他其实更希望詹姆跟他吼出来。那样的情绪爆发之下,他反倒能听出詹姆的心声来。
而不是这样地,避重就轻。
詹姆越是这样,就反倒越证明他想保护那个女人。
詹姆现在近乎委曲求全;只为了保护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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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沙明的心下也来了拗劲。
“你交待给我任务,我欢迎;只是你究竟想不想让我把任务做完?詹姆,骆弦声是你交待给我的第一件任务,可是直到现在你也还没允许我动手。那么接下来的任务,我又该怎么接呢?”
詹姆士被戳到了痛处,一径皱眉,却也只能说:“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不过林奇的事,我不会再横加干涉。”
本沙明笑起来:“其实咱们两个今天要谈的问题,与骆弦声,甚至林奇,都无关。詹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我也希望你能开诚布公回答我。”
詹姆士皱眉。还没等他回答,本沙明却还是抢先一步直接问了出来。
“汤燕翦。”
“詹姆,告诉我,在你心里究竟把这个汤燕翦放在什么位置?”
绕不开了……
詹姆士深吸口气:“你多此一问。她是什么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
“詹姆你想强调,她是汤家的孙女儿,是么?你是想告诉我,只是因为她是汤家的孙女儿,所以你才关注她,你才要故意跟她有交集,是么?”
詹姆士蹙了蹙眉,缓缓说:“汤家,终究是咱们绕不过去的坎儿。要想重夺佛德集团,我跟林奇之间早晚还有一场大战。而一旦直面交锋,便难免要与法律发生碰撞,到时候就要跟汤家人斗法。”
詹姆士抬眼望向本沙明:“所以我需要提前用一颗石子,试探汤家的对我的态度,也要试验汤家手段的深浅。”
本沙明凝着詹姆士的蓝眼,缓缓点头:“我明白了。只是,詹姆,也许是我多嘴:我希望你管好自己的心。永远记住,她是石子,你才是投石子的人;不要弄反了。”
詹姆士听懂了本沙明的暗指,也更听懂了本沙明的让步。
他便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要本沙明答应他不伤害汤燕翦就够了,其余的,他倒是没那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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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里,小笨莫名地连续几天都没再出现。
燕翦只觉警惕,闲暇时忍不住悄然打量凯瑟琳的反应。
难道是凯瑟琳也发现了她对小笨起了疑心,所以不宜不让小笨再出现了?
那么此前小笨的到来,是詹姆士派来工作室监视她的?
可是工作室里既然有凯瑟琳自己了,何必又要多一个小笨出来?
那是不是说小笨有可能虽然是詹姆士的人,可是却并不听命于凯瑟琳?
如果是这样,那么小笨的突然再不出现,就是詹姆士不让小笨出现?
越想心下越是剪不断理还乱。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隐秘地响了起来。
她垂眸看,是一条短信:“第四个夜晚,今晚,工作室见。”
燕翦一个冷战,掌心的手机仿佛化身成了泥鳅,险些自行从她指缝间滑落出去。
第四个夜晚……该来的还是来了。
只是,他该死的为什么要在工作室见?!
这特么的是凯瑟琳的工作室啊,他要在这里见她,难道是想把凯瑟琳也带进来,三个人一起?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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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洗手间,在厕间里急忙回给他。
“第四个夜晚,可以;但是地点,你给我改!”
手机静默良久,洗手间里的气氛诡异地凝重,仿佛那回声良好的氛围都化作了无形的压力,轰然地向她头顶压来。
几乎隔了“办完大事”的时间,手机才慢条斯理地响起来。
他回复:“那你喜欢哪里?”
看似在积极回应她的意见,可是这种回复越细想便脑洞越大,越琢磨越多弦外之音!
她咬牙切齿,心说:天杀的,哪里我都不喜欢!
他对她做那样的事,在哪里都是她不想要的……
她屏住怒意,快速回过去:“总之,不可以是工作室。”
其余的地方……该死的,随他好了!
却没想到他近乎执拗地回过来:“可惜,我找不到要屈从于你的理由。汤燕翦,规则只由我定,不容你拒绝。你越是不喜欢在工作室,我却偏要选在工作室呢。噗嗤。”
“敢不来的话,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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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贯的威胁,一贯的跩!
燕翦告诉自己:嗤,总来着一套,根本不怕了好么?
她只是咬住指甲,瞪着他一串威胁的话语里,莫名其妙出现在句尾的那两个字——噗嗤。
他“噗嗤”什么?
难道他隔着屏幕有眼,所以能看见她现在正蹲在厕所里,而且时间已经超过了“办完一整件大事”的时间?
所以这个“噗嗤”就变得味道独特。
可是……怎么会呢?
她甚至忍不住抬头环顾厕间周遭。有监控?不可能吧?
她不知道,与此同时,其实詹姆士也在蓝眼幽幽盯住他自己打出的“噗嗤”二字。
他疯了么?竟然跟个小姑娘似的,学网上卖萌的手段,用“噗嗤”来向她“捂嘴一笑”?
噢,老天他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一定是小脑或者神经系统出了什么问题,才会在那么一大篇威胁的话里,莫名其妙来了声“噗嗤”。
拜托,就因为这两个字,所有的威胁都看起来不严肃,也再没有威慑力了好么?!
这样奇怪的心境之下,燕翦便也没再回过去,而是近乎慌张地赶紧起身逃出厕间。
噗嗤,噗嗤个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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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斜阳满窗。
因是冬季,那斜阳不是金色,而是染了夜色,成了浓重的茶色。
像一杯过于浓酽的乌龙茶,或者,一碗中药汤。
燕翦咬着指甲,紧张地目送同事们下班。
每个人转身离开,都不由得望她一眼,善意地问一声:“还不下班么?”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她留下来将要等待的是什么,可是他们的问话对她来说就好像都带着眨眼的坏意。
她紧张地忍不住一个劲儿咬指甲,还要强撑起一模一样的笑容,一再地回答:“是,再留一会儿,你们路上小心。”
大家的问话更多的只是寒暄罢了,不是真正的询问,她都能轻松应对过去。
直到,凯瑟琳踩着高跟鞋从楼梯上蹬蹬地缓缓走下来。
大家只是寒暄,凯瑟琳却绝对会是故意的刺探。
果然凯瑟琳抱着大衣,仗着身高的优势又格外抬高了下颌:“你为什么要忽然留下来加班?”
燕翦努力地笑:“呃别误会,凯瑟琳你不用支付我加班费。”
凯瑟琳耸了耸肩:“不用特别解释,我也不会相信汤家的四小姐要靠一点微末的加班费来攒钱包。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留下来。”
燕翦深深吸气:“设计稿。你连续枪毙好几稿了,我带回家去开夜车,家人发现了很担心。所以i我想还是留下来做满意了再回去。”
理由充分,可是凯瑟琳却有些怀疑。
“是么?那不如我也留下来,等你画完了随时给我看。这组设计总归是我的,整体质量该由我负责,没理由让你加班我却先下班。”
燕翦果然急了:“不用了。这是我自己没做好,我理应自己来承担的……更何况,我也不敢保证今晚是否就能满意,也许还找不到灵感,你留下来也白留了。不如明天一早上班来,我就拿给你看。”
凯瑟琳眯了眯眼,扬起红唇:“好吧,那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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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琳说完,清楚地看见了燕翦眼中滑过的一缕神色。
那是:如释重负。
凯瑟琳忍住冷笑,转身出门。
门外的冷风裹着夜色打过来,她深吸口气。
今晚,必有古怪。她暂时离开,不等于这么就放过汤燕翦了。她会杀个回马枪,回来看看汤燕翦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开着她的酒红色DS滑进夜色,她连吃晚饭的心情都没有。
她眯眼看自己的车。
酒红,今年大热的颜色;DS,法语Deesse,女神。
所以她选这辆车,指给詹姆士看,詹姆士毫不犹豫就付了钱。
彼时她开心得想要像个小女孩儿一般跳起来。
不是在乎这辆车子的价钱,只是欢喜于他对她的态度,以为他是赞同她选这辆车子的心理暗示。在他心里,一定很欣赏她的时尚度,也认同她就是他的女神吧?
她在乎他,她爱他……迷恋的程度甚至已经超越了她自己的想象。
她是名模,身边围绕的巨商、球星,甚至欧洲王室成员都不少;詹姆士并不是条件最引人的那一个。
只不过……她就是喜欢他。
所以五年,近乎委屈自己地留在他身边五年。
尽管明知他从未将她当做正式女友,明知他没有结婚的打算,甚至明知——他身边有本沙明,而且还有过数次跟男人过夜的经历,她都忍下来了。
她甚至心疼他,她知道他跟男人在一起,只是因为他年少时候的创伤。他可能……还在迷失。
她耐心地守着他,等着他。
她以为他一定能看懂她的真情,他一定会接受她的心意。所以等他自己熬过年少轻狂,再长大一点,他终究会让她成为他的妻。
想得太出神,冷不丁对面车子晃过一串强光来,她猛打方向,却发现刹车失灵了!
---题外话---【还是六千在一起了。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