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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国。
燕舞坊外。
皇甫华章坐在黑色的大头车里,眯眼看建筑物的尖顶上残存的最后一缕阳光。那一片残阳如血,却也终究被夜色一点点吞没。
整个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燕舞坊,是这建筑物此时的名字。而从前,则是他父亲和母亲的爱巢。却也是他母亲被控杀死了他父亲的凶案现场鞅。
于是当年母亲的葬礼办完,他便第一时间将这座房子卖出。
他讨厌这里,他再也不想回到这里旎。
于是其后这座房子几经转手,最后又落到了谁人手里,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可是手下却不止一次提醒,说这房子近来又转手开成了会所,十分有些异动。
直到夏佐都按捺不住,私下去调查了一下,回来禀报说,这里已经改名叫了“燕舞坊”,而且里面有做女孩儿的生意,还利用女孩儿卖药……的时候,皇甫华章这才不得不留心了一下。
想说自己早已经忘了父亲和母亲,想说对那一双从未真正给过自己亲情的父母他早已不挂在心上了,可是事实上……他终究还是做不到啊。
况且女孩和卖药的生意,让他无法不想到曾经与他合作过的墨西哥帮派。自从与他们终止合作,那个家族就曾叫嚣过会报复。
于是对于此事的调查,他不得不亲力亲为。这样一来便将飞赴中国的时间又被迫向后推延了。
夏佐从副驾驶回过头来:“属下担心,这是乔治的所为。这里对于先生来说是特别的地方,所以他会利用此地的特殊生意来打击先生。”
皇甫华章做在夜色里,轻轻勾了勾唇:“没错,他会这样做的,迟早迟晚。只是,李乐文那边并未传过任何的消息来,我倒不信乔治做事能完全逃脱李乐文的眼睛。所以此事还要细细观察。”
彼时的皇甫华章还没想到李乐文会因为那隐秘的感情,而最终投靠了乔治。
皇甫华章在暂时不相信乔治有这样大的能量之外,更是直接在怀疑是墨西哥帮派的所为。他更相信是墨西哥帮派在背后的主导,也许是做出似乎与乔治有关联的样子,来做给他看罢了。
皇甫华章的直觉没错,燕舞坊的草创初期,的确一切都是墨西哥帮派家族在操纵,乔治还未能主导燕舞坊;只是,此时的乔治已经暗中于墨西哥帮派取得了联系,正在伺机接手这爿生意。
夏佐谨慎道:“依属下的意见,先生不宜在此时离开M国,应该盯紧了这里比较好。属下们总有担心,既然是选在这里做那样的生意,这分明就是冲着先生来的。”
皇甫华章缓缓点头,却随即桀骜挑眉:“可惜我却心不在此。我有更重要的人要去关注,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做。”
燕舞坊的事已经耽误了他不少的时间,虽然从顾勇那边的反馈来看,一切都平稳进行,可是他也等不及要出现在她面前了。
顾勇还算听话,他没有将“燕七”和时年关在一起,而只是出于方便看管的目的,而将“燕七的朋友”跟时年关在一起罢了。
“燕七的朋友”,他缓缓勾了勾唇,那就一定是向远了。
向远和时年关在一起倒也好,他并不担心。而且也因为向远的存在,而避免顾勇等人会对时年产生非分之念。
不过这一切就要结束了,等他飞过去,无论是燕七还是向远,就都与她无关了。
他会亲自保护她,带她离开险境。
而造成她这番遭遇的“坏人”,也一定会受到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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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
上海。
李乐文与M国联系完,走进来幽幽盯着乔治那张脸。
乔治便心下预感不妙:“怎么,他还是要来中国,是不是?”
他有些崩溃,他都抛出了燕舞坊这张牌去,就是想要拖住皇甫华章的脚步,不让皇甫华章到中国来。否则他的计划就可能因此而前功尽弃。
李乐文轻轻叹息了一声:“你也别那么紧张,我看他来中国未必是为了你来的。”
乔治一怔:“什么意思?那他是为什么来的?难道还真是回来看中医,或者回来看他外公?”
笑话,他恨他外公,皇甫惜安死了之后,他就再没去看过那个老头子。
李乐文将手插在口袋里,也无法理清自己心下的怅惘。
从他本人来说,他其实还是希望皇甫华章来的,为了乔治来。那样的话他就能好歹见他一面,有机会当面与他说说话……
可是同时,他也怕先生来。以先生的目光锐利,他担心他跟乔治之间的私情会被先生看穿,到时候先生会恨他背叛之外,是不是也会轻蔑他了?
他轻轻道:“我问过M国那边了,跟亲自照料先生起居的森木也谈过,他们都说先生这次准备启程,做了十分细致的准备。甚至就连每一件要穿的衣裳,要搭配的领带和袖口,先生全都亲自过目……”
森木甚至开玩笑说:“怎么觉着先生要去相亲似的。”
还说夏佐隐约说过,先生要去见一个十分十分重要的人。
如此说来,先生便必定不是为了乔治来的。
那就也更不会是为了他来的。
他这么想来,怎么都觉心酸。
他转过头去,冷冷瞥了乔治一眼:“如果只是为了你整容的事而来,他根本没必要大费周章地细致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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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终于长出一口气,不过却也没忽略李乐文语气中的哀怨。
他便起身,噙着一抹笑走向李乐文。
途中经过镜子,他向里面望了一眼,满意地看见了皇甫华章的脸。
只要他恢复了自信和从容,还是极为与那私生子相像的。
他走过去扳过李乐文的肩,清冷又蛮横地吻下去。
他知道李乐文喜欢他这样,因为皇甫华章在他手下的眼里就一向都是这样从容压迫、胜券在握的。
李乐文先时抗拒,最后却不得不臣服在他与皇甫华章越来越相似的刻意模仿之下。
他安慰了李乐文,心里也不由得泛起好奇。
私生子来见谁?
又有什么样的人,对于私生子来说能这样重要?
那他就一定要知道,这个人是谁。
私生子,终于也要露出软肋了么?他真是等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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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和汤燕卿陷入了小小的冷战。
也许没有冷战那么严重,只是很别扭,不知该与对方说什么。更何况,汤燕卿是本来就没办法说话的。
忍过了三顿饭,算来应该是一天的时间了,他才忍不住又一把捉住了她的手。
她被吓了一大跳,却挣不脱,被他强行掰开了掌心。
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整得十分完美。
他用这样的手指和指甲在她掌心划动。
那种微妙的感觉,又痒又痛,她扭动着挣扎。他却钳得她登紧,她越是躲,他越是将她拽向他。最后直到她的膝盖都抵到了他的腿,再没法更近,他才罢休。
他一遍一遍地写:“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她凭什么不喜欢他?
他本以为……这三年来,她对他的感觉也应该一如他对她的。
她被迫无奈,忍耐着去仔细分辨他在写什么。
渐渐地终于读懂了,她有些害羞,羞涩地笑,却也是毫不犹豫地答:“警察。”
他的头便登时“嗡”了一声。
果然是错了,错了。
既然她喜欢的类型是警察,那就绝对不是他。
那一晚她睡了,他却思绪万千,怎么都没办法平复。
他知道,就算曾经的三年也许还是懵懂,就算想来见她的时候还可能是一腔意气,而此时……他已经明明白白自己心中的那种痛,那种无法拔除,无法割舍,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爱上她了。潜移默化之中,甚至在他自己都无法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已经爱上她了。
尽管不知道她的相貌,尽管近在眼前还不知她的模样,可是这其实都已经不再重要,也不会再成为阻碍,他是已经十分确定:他爱她;而且只能爱她。
她征服的是他的心,她是网路上心思灵动的天才推理少女,她也是在黑暗和困顿里温柔陪伴他走过难熬时光的伙伴,她更是——他长到这么大所最最亏欠之人。
所以他这一生注定只遇见她,只爱上她。
他转头,望向她的方向,心里无声说:“不管你曾经喜欢过谁,可是从现在到未来,你都只准喜欢我。”
“而我也将,一辈子等着你守着你,直到将你带回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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