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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尖叫打破整个清晨的宁静,与盛家有关联的人纷纷惊醒,一个个捂住胸口猛喘气,都被梦里的景象吓得不轻。吴闵腰酸背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揉揉抽痛的额角,梦里的景象太真实,好像他的灵魂飘进了祠堂,看到了里面的那些尸体。
这不是个好现象。
即使说不清其中的道理,吴闵还是本能地觉得不太对劲,特别是听父母说他们也做了同样的梦后,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吃早饭的时候,盛家所有人都聚到小小的餐厅里,各自讲述昨晚做梦的经历,几十号人,在同一时间做同一个梦,傻子都能看出有问题。吴闵借口上厕所偷偷离开餐厅,给沈修打电话。沈修那边还在围着小青蛙转悠,小青蛙除了偶尔突然就现原形外基本没啥大事了,这两天就能启程了。
吴闵把盛家祠堂的情况对沈修说了说,沈修也觉得有古怪,没看到具体的不好说,但从传闻上推测,那些人应该是死得挺冤的,他们也许是在祠堂内丧生,所以阴魂不散,一直盘踞在祠堂,等着活人给他们讨个说法。
至于盛家全家族做的那个梦,可能是盛家祖先给子孙们的提示,死的那几个可能不是盛家的人,但他们的亡魂却长期霸占祠堂,骚扰了盛家祖先的清修。往常没有后人在身边也就算了,这次感受到盛家血脉就在附近,索性就给大伙托梦了。
吴闵的想法和沈修差不多,而且闹鬼这种事光靠说是讨论不出结果的,实情怎样得实地考察,沈修怕吴闵乱来,嘱咐他等自己过去后再行动,他这边快马加鞭,应该两天就能到。吴闵夹手指头算算,时间还算充裕,也就同意了。
可当他回到餐厅的时候,发现大伙全都面色阴沉,有两个年轻点的正歪在椅子上,脑门上见血了。
这是咋了?
吴闵看向他父母,俩人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出声,吴闵作为小辈也不适合在这场合说太多,贴着边溜回自己的座位,静观其变。
“都怨你!”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流,吴闵砍了她两眼,论辈分,貌似是他远方的姨妈,此前从来没见过那种。女人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冲表舅怨气满满地抱怨:“如果不是你召集大伙跑这儿来,咱能遇上这么糟心的事吗!大过年的谁不想在家里好好过个年,现在倒好,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去,呜呜呜!”
她这一开哭,现场的气氛更压抑了,几个年岁跟她差不多的女人也都开始啜泣,男人们也都紧皱着眉,一根接一根抽烟,很快,小小的餐厅烟雾弥漫,吴闵差点被呛死。
正在这时,吴闵的手机震了,打开一开,是老爹给他发的微信。吴闵无语地看他老爹一眼——有啥话不能当面说,隔着不到半米远还非得发微信啊?
吴爸冲他挤眉弄眼,那意思是你赶紧看。
吴闵点开微信一看,老爹给他发的是他走之后发生的事。遇到集体梦见祠堂这种怪事,每个人心里都很不安,那两个撞坏脑门的年轻人是最先发作的,拍桌子说他们不管了,今天就回家。他们刚站起来,就踩在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小笼包上,滑倒了,脑袋正撞在墙上,差点没撞死。
一个人摔倒可能是意外,两个人同时摔倒,而且都是踩在小笼包上摔倒,这事本身就不太正常吧?再说从早上起来,大伙心里都压着块石头,早餐上桌后谁都没动筷子,怎么可能有包子掉到地上!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是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阻止他们离开,两个年轻人的摔倒只是警告,如果他们执意要走,恐怕会发生更严重的意外,命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这群人不管在生活中多牛多了不起,在灵异事件面前也都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谁都不想进那个闹鬼的祠堂,可他们也不能走,这会儿一个个愁眉苦脸的,跟刀架在脖子上差不多,都在想怎么全身而退。
盛家的祖先,会这么对待自家子孙吗?吴闵犹豫了一秒,决定还是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因为是盛家子孙先想撒手不管的,换了哪位老祖宗都得发火。
不能走,也不晓得怎么管这档子事,大伙只能在旅馆里干耗着,午饭的时候,大半人都没来,轮到晚饭的时候,表舅率先表态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决定明天去祠堂看看,谁跟我一块去?”
明知祠堂闹鬼还要去?大伙面面相觑,谁都不肯冒这个险,吴爸有点气不过,举手第一个报名。他参与了,吴妈这个盛家子孙不能干看着,也要跟着去。和他们平时有联系的几家人也都报了名,一下子就聚集了十多个人。吴闵捂脸,他爹妈要去闯鬼祠堂,他这个当儿子的能干看着吗!还想等沈修来了再说的,现在看来,这群亲戚全都脑袋发热了,怎么劝都不是个办法,也只能跟着去看看情况了。
夜里等吴爸吴妈睡了,吴闵轻手轻脚离开旅馆,看了眼无星无月的夜空,忽然觉得很苦逼。以前他自个儿就是个香饽饽,那群混蛋都修炼成邪神了也不肯放过他,非要玩了命弄死他,虽然最后都被他弄死了吧……
现在更好了,没人想弄死他了,他却跟着一群连关系都没弄明白的亲戚上赶着来见鬼了。不想爸妈受惊吓,吴闵决定今晚先去祠堂里探探情况,临走前给沈修发了个信息,告诉他如果天亮前没给他发信息报平安,那就是出事了,沈修无论如何要想办法阻止他父母和那群亲戚去冒险,一切等沈修和熊三他们到了再说,末了将父母和表舅的手机号发给沈修,然后关机,双手插在兜里,狂奔出了章河。
别看章河这地界白天挺暖和的,到了夜里正经挺冷,尤其刮风的时候,风裹着潮气往衣领里头钻,吴闵边跑边甩胳膊,远处一看跟张牙舞爪的怪物似的。附近的农田早已收割,加上章河附近没有那么大的雪,入目全是土地。吴闵也懒得沿路绕远,直接迈到田地里横穿过去,一个小时后来到盛家祠堂门口。
盛家祠堂在白天看来就够渗人的了,晚上看过去更是惊悚非常,牌匾上的破布飘来荡去,越看越像招魂幡,门上贴的那些不用问也知道是以往来看过的大师留下的手笔,不过从效果上看,来过的大师全都是欺世盗名的骗子。
吸了口凉飕飕的风,吴闵迈步进了盛家祠堂。如果说刚才还只是正常的冬天寒冷的话,那进来之后,简直跟进了冰窖没两样。门里门外只有一步之遥,温度却至少差二十度,幸亏吴闵穿的是北方常穿的羽绒服,要是换了本地衣服的厚度,早冻抽了。
把指节掰得咯咯响,吴闵先在院子里转了圈,说是院子其实也就是个概念,因为两侧的墙都倒了大半,随便哪个方向都能进来。吴闵试着从垮掉的墙那迈出去,果然,温度立马回升了。
看来墙倒了也不影响什么。
重新跨回院子里,吴闵掏出随身携带的手电,虽然现在的他在黑暗中也能看见东西,但比沈修还是差得多,而且因为从小到大的习惯,进入黑暗又危险的地方他还是习惯性有亮光。刚才在野外狂奔的时候,他身心比较放松,也就没照亮,另外也怕离镇子太近,开手电被人发现了会惹麻烦,现在身处盛家祠堂,还是有点亮光才放心。
祠堂内的温度比院子里的更低,吴闵简直有点受不了,跺了跺发麻的脚,用手电光将每个角落都照了个遍。祠堂内有几张满是灰尘的破桌子,桌上是成排的牌位,有些牌位上的字都不清晰了,一看就是几百年前留下来的老物件了。
地上也有不少牌位,吴闵怕打草惊蛇,心里默默向祖先告罪,暂时没捡。
看了半天也没看到那些刺眼的白被单,吴闵心中有数,看来得定会才能见到端倪,这样更好,普通人察觉不到尸体什么时候出现,不代表他也察觉不到,只要摸准是什么东西在作祟就好办了。
正想着,手电光扫过西北角,吴闵记得很清楚,那里是一片空地,而现在,那里多了几副蒙着白被单的担架,而且从轮廓上看,白被单下面有人!
我去!吴闵整个人都炸了,这玩意啥时候出现的,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难不成闹事的东西段位太高,所以他才感应不到?霎时,吴闵脑子里涌出了许多念头,这时候他突然想开机看看沈修有没有给他回复信息,哪怕是句无关痛痒的安慰也好。
心里惴惴不安,吴闵左手举着手电照了半天,右手掌心汇集了一团淡金色的光球,想着如果那东西敢动,他就扔过去,就算是个邪神也能轰出个大窟窿。
等了一会,被单下的东西没动,吴闵一步一挪蹭过去,用脚尖掀起最边上的白被单,下面的尸体果然像旅馆老板描述的那样,脸色发黑嘴唇青紫两眼暴凸,脖子上的青筋蹦起老高,嘴巴张的老大,像是在呐喊,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吴闵轻叹口气,正想绕过他去看其他尸体,背后破烂的祠堂内门“吱嘎”一声,关上了。
吴闵立刻回身,与此同时,他手里的手电闪都没闪,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