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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桑!”
正和赵妈一起逛超市的蓝桑,听到熟悉的一声呼唤,回过头去。
“沈文程!”
她惊喜地唤道。
两个人正要走到一起,忽然从周围跑出两个男人,挡在蓝桑面前,也拉住了沈文程。
然后,李毅走了出来。
“沈先生,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李毅对沈文程低声说,“为了你和蓝小姐的安全,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来找她。”
“不行!我有话必须要对她说!”沈文程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
那次被莫修打伤,沈文程在*上足足躺了一个多月才恢复过来。虽然被莫修的人看管着,但他们倒也没对自己做什么,只是不给他自由,把他关在一个条件优越的疗养院里,直到最近才放他出来。而且莫修是有条件的。
这个叫李毅的男人,替莫修来说了一些话。他说,因为之前沈文程代替蓝桑领回了钟嘉年的遗体,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警察正在调查他,希望能从沈文程身上得到一些关于“小千城”的线索。所以现在,沈文程最好与蓝桑断绝来往,直到整件事情彻底地过去。
沈文程表面上答应了,可实际上他一直在寻找接近蓝桑的机会。因为有些话,有些事情,他必须让蓝桑知道,虽然现在说已经有点晚了,已经错了,但他不能看着她一错再错!
“李大哥,”蓝桑在那边轻声唤了一句,“没关系的,就让我们谈谈吧。”
这些人是守在蓝桑身边,保护她的。徐敬武一天没被抓住,莫修就一天不能安心。尤其是这两天,他去了郎霆烈那边,所以交待李毅一定要贴身守在她身边。
“蓝小姐……”
“真的没关系。”蓝桑笑了笑,说,“只是聊一聊,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李毅蹙了蹙眉。他知道莫修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沈文程,而是徐敬武。若不让沈文程与蓝桑见面,不让沈文程彻底死了心,怕他以后还会纠缠不休。等莫修回来,看到这一幕,更是要恼。
算了,索性就让沈文程见一见蓝桑,让蓝桑亲自断了他的念想。
“好吧。”李毅看了看超市里来来往往的人,又说,“不过换个地方吧,这里人太多。”
“嗯。”蓝桑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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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汽车一前一后,紧跟着,开到了一个偏僻安静的郊外公园。
蓝桑和沈文程走进了公园里的一处凉亭,李毅带着其他人守在凉亭的外面,警惕地注意周围的一切动静。
沈文程看了看李毅那些人,看上去很紧张。
蓝桑看了他一眼,也有点紧张地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她是因为愧疚。
在欧阳言告知沈文程的地址后,她曾偷偷地去看过他一次。看到他安然无恙,她就安下心来,全心全意地帮助莫修报仇,然后又死心塌地地待在莫修身边。
沈文程被放出来后,明知他一定很想见自己,她还是选择了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蓝桑知道,莫修不喜欢。就算自己对沈文程毫无男女之情,可只要莫修不喜欢,她就不会让别的男人靠近她。爱情来得如此珍贵,她舍不得让两个人之间再有任何的嫌隙。
而且,对于沈文程的这份情,后知后觉的她,知道,该及时舍弃。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他。
“沈文程,对不起,我……”
“蓝桑!”在蓝桑开口的时候,沈文程像是终于鼓起了所有的勇气,猛地冲到了她面前,怕是被人听到了一样,声音压得极低,他在喊,“你不能和莫修在一起,你必须离开他!”
蓝桑一怔,呆呆地看着沈文程。
她试着笑了笑,说,“对不起,沈文程,我知道莫修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放心,他以后再不会了……”
“不是这个,蓝桑!不是这个!”沈文程低喊着,再次紧张地看了看李毅他们,想要紧紧抓住蓝桑的手收了回去,他的声音在颤抖,“蓝桑,你不能和莫修在一起,因为你们……是表兄妹!你们的母亲是亲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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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等她有知觉时,她已经坐在卧室的大*上,手里还拿着一张有些褶皱的纸。
这是沈文程刚才给她的。
这也是钟嘉年写下的。
钟嘉年的笔记,蓝桑认得。
沈文程说,这是钟嘉年在偷“蔚蓝之心”前写下的遗书。那时钟嘉年已经得知自己病重的事情。
“蓝桑: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也正因为离世,所以有一个秘密,我不能就这样让它消失。你有权利知道,这是关于你的身世。”
“蓝桑,其实你是地震遗孤。在你出生后不久,你的家乡发生了地震,一家人全都死在了废墟之中,只剩下了你自己,被送往了孤儿院。曾经我以为,你们一家真的只有你了。直到我在寻找你是否还有其他亲人的时候,我发现了同样也在寻找亲人的莫修。种种证据和巧合告诉我,你是他要找的那个妹妹。而他,正是我要为你找的亲人。”
“应该早些让你们相认的。可当我知道自己得了绝症,时日不多,我忽然萌生了自私的念头。我想让你再多陪伴我一些日子,直到我离开。我写下这封遗书,会把它交给沈文程。”
“对不起,蓝桑,我一直在欺骗你。还有……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坦白。不管你是否会原谅。”
“其实,那年的车祸是我造成的。是我开车不小心,撞到了你们所乘的那辆面包车,才会发生那样的事故。如果不是那样,你不会受伤。如果不是我带你离开,也许莫修早就找到了你。”
“对不起,蓝桑。其实我并不是你的恩人,而是改变了你的人生,害你无法亲人团聚的仇人……”
后面再没有了。就像是钟嘉年太内疚而无法写下去一样。
这是一封还没有写完的遗书。却已经是能将蓝桑彻底撕碎的遗书。
“啊!——”
一声压抑的撕心裂肺的痛呼,蓝桑扔掉了手里的信纸,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也用力地捂上了自己的耳朵!好像这样就可以不听不看不想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她怎么会就突然成了莫修的表妹!那个她敬爱一生的男人,怎么就成了改变她人生的仇人!
不可能!绝不可能!
沈文程说的话,又在这时回响在耳边。
“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也不想让钟叔在你心中变成一个坏人,因为他真的很疼爱你……我迟迟没有拿出这封遗书。我知道这也是我的自私,我爱你,蓝桑,我想和你一起,就像从前那样的生活。不管有没有表哥,不管有没有其他的亲人,我想我们两个一起快乐的生活就好。可是,现在,你和莫修竟然……上次来找你,我就想说的,可是被莫修打晕了,之后一直没见到你,然后拖到了今天……蓝桑,不要怕,没有人会知道这段秘密,只要你从莫修的身边离开,只要重新来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怎么会好起来!她爱莫修啊!人离开就可以了断吗?因为知道是兄妹,爱情就可以说放就放吗?怎么可能!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如此戏弄我!戏弄我们!原本以为终于熬出头了,终于可以幸福了,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样的事情!我宁可什么都不知道,宁可什么都不知道啊!既然他们都自私了,为什么不自私到底!为什么到最后还是要让我知道!讨厌!讨厌这一切!】
心痛到歇斯底里地呐喊,一遍又一遍,直到天黑,又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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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没?”一进家门,莫修就给蓝桑一个大大的拥抱,紧紧拥抱住他无时不刻不在思念的小女孩。
“……嗯,”蓝桑也紧紧地抱住他,没让他听出自己嗓音里的哽咽,“想。”
其实也就三天不见。
可这三天,对莫修来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蓝桑来说,是煎熬、折磨、痛苦的每分每秒。
他们是兄妹,不能是*。
“让我看看。”莫修把蓝桑抱起来,在她脸上细细查看着。
蓝桑有点不自然地闪躲。
她怕他看出了端倪。
“怎么有点憔悴?”莫修蹙了眉,“你这个样子看上去可不像是在养伤啊。”
“憔悴吗?”蓝桑假装不自知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然后浅浅地笑,“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是因为知道我要回来了,激动得睡不着吗?”莫修嘿嘿地笑,在她的细腰上轻捏了一把,已经抱着她上楼了。
蓝桑笑了笑,没有说话,有点心不在焉。
他回来了。她便可以做那件事。
她必须去证实的一件事!
“小东西,想一个人可是要用实际行动表达的。”
在蓝桑发愣的时候,莫修已经踢开了卧室的房门,把她抱到了柔软的大*上。
她不在身边的三天,他可是经常不自禁地回味临走前她的热情,太蚀骨逍魂了。每每想起,都能让他酥麻。
现在回来了,他当然要再亲身好好体验!
“等等……”在被他放在*上的时候,蓝桑终于回过神来,“阿修,等等……”
她推拒着,样子看上去竟有几分惊慌。
“怎么了?”莫修戛然停住,看着她的表情,心里有隐隐的不安。
“不是……”蓝桑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激烈了,赶紧放松下来,轻轻地说,“我的伤口还有点疼,所以……对不起……”
“伤口又疼了?”听到蓝桑的话,莫修紧张地把她抱起来,不顾她的挣扎,还是脱掉了她的外套,检查她背上的伤口。
包扎的纱布上,确实还渗着新鲜的血液。好像是刚刚又被撑开了一样。
“伤口怎么又裂开了?”莫修干脆把整个纱布揭开,果然看到原本应该开始愈合的伤口又有撕裂的痕迹。
“她们是怎么护理你的!”看着她的伤口,莫修不忍怒吼道。
“不关她们的事,”蓝桑连忙摇头,说,“是我自己,我……想试穿一件新衣服,然后不小心……”
她低垂着头,好像做错事的孩子。
其实,是她不敢抬头看莫修。她怕莫修会看到她眼底的心虚和谎言。
伤口是她故意撑开的,是她故意用手指生生地撕裂开的。
明知他们可能就是兄妹,她怎么还可以与他亲密……在一切被证实之前,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暂时逃避着。
她希望,这一切都是误会,是钟嘉年搞错了。而这误会的一切,她也不能让莫修知道。
看着她孩子般的知错表情,莫修忍不住抿唇笑了。
“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你又没对我做错什么,”莫修一边说,一边拿起旁边的外套,重新披在她身上,又温柔地抱住她,“下次不要这么粗心了,伤口没好,就穿着简单舒适的衣服。”
“……嗯。”蓝桑乖巧地答应,也搂住了他的脖子,没让他看到自己眼底忍不住已经泛出来的晶莹泪光。
“听李毅说,沈文程来找过你。”莫修任她搂着自己的脖子,柔声问道,“你们说什么了?”
虽然李毅说他们在一起说话的时间并不长,蓝桑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激动的情绪,但对这个喜欢蓝桑还总是纠缠不休的沈文程,莫修就是有本能的排斥,不喜欢他接近。
蓝桑微微一颤。
“没说什么,就是看彼此过得好不好。”她若无其事地笑着回答。
“他没再说让你跟他走的话?”莫修相信蓝桑不会说什么,可那个男人。他不相信沈文程会轻易罢休。
“说了。”蓝桑知道这个骗不过莫修,索性承认了,但是又说,“不过,我也告诉了他,我不会走的。我在这里过得很幸福,他不会勉强我的。”
“他死心了?”莫修松开她,又看着她的眼睛。
“嗯,”蓝桑强忍着心颤,故作平静地看他,“他会死心的。”
“最好如此。”莫修笑着说,半开玩笑半是认真,“要是他还敢来跟我抢你,我就再让他在疗养院里躺上一个月。”
“阿修!”光是听他说,蓝桑就觉得心惊胆战。
她欠沈文程的太多了。不管以后再发生什么,那也不是沈文程的错,是她和莫修注定的命。她不能再连累其他人。
“好了,我知道了,逗你玩的。”莫修笑着轻拍她的背,安抚着,又说,“他是你的朋友,曾经也照顾过你。只要他没有非分之想,我一定会善待他。只是你还是要保持与他的距离,现在警方那边还没放松,还一直在查。保护好你自己,也是保护了他。你知道,包庇和窝藏也是要入罪的。”
蓝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抱住他。怕他发现端倪,她又不敢抱得太紧。
【老天爷,求求你,让他是我的爱人,不是我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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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这里等我就好。”
蓝桑对负责保护自己的保镖吩咐了一句,走进那边的治疗室。
她是来复查的,顺便做一下其他方面的身体检查。
“好的,蓝小姐。”保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觉得安全,便听从蓝桑的,在附近等待。
“蓝桑。”
一走进医疗室,穿着医生白大褂的沈文程摘下脸上的口罩,走到蓝桑的面前。
“这个给你。”蓝桑把装着两根头发的密封袋从口袋里拿出来,要交给沈文程。
她的脸色很苍白,眼睑下还泛着青色,难掩憔悴。
这两根头发,一根是她的,一根是莫修的。
要想证实她和莫修是不是亲属关系,只能通过DNA鉴定了。
光凭一封遗书,她不能完全相信。可那是钟嘉年亲笔写的遗书,她又不得不相信几分。
DNA鉴定,这是最好,也是最后的选择了。
在那天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蓝桑就对沈文程说了,她一定要进行鉴定。
她也跟沈文程约好了。暂时不能让莫修知道这件事,她偷偷地拿来他的头发,然后把这些交给沈文程,交给他去办。因为莫修的手下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没办法亲自去办。
可就在把东西要递给沈文程的时候,蓝桑的手指顿了一下。
莫名的,她有点不安。
“怎么了,蓝桑?”沈文程看着她,低声问道。
蓝桑没说话,只是低垂着眼睛,呆呆地看着装在袋子里的两根头发。
沈文程咬了咬牙,又说,“蓝桑,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蓝桑发呆的眼睛,眨了眨。
不相信沈文程?
她不会不相信他。虽然他喜欢自己,虽然他讨厌莫修,虽然在这件事情上他可能会有想法和动机,可是,那封信是钟嘉年写的,沈文程没办法造价。而且,蓝桑相信,沈文程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那个在孤儿院里,在钟嘉年离世之后,保护自己、心地善良的大哥哥,不会对自己说这种谎,不会眼看自己痛不欲生。
“没有。”蓝桑抬头,对沈文程笑了笑,把东西交给了他。
“放心吧,我会尽快把结果交到你手上的。”沈文程很郑重地把密封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顿了顿,又低沉地说,“蓝桑,我也喜欢这是一场误会。我希望,你能幸福。”
蓝桑的眼眶热了一下,也刺痛了一下。
她点点头,努力地笑,却也紧紧地握住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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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在走进别墅之前,莫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面颊,抹去脸上的不悦和凝重,换上温柔的笑脸。
徐敬武还没有找到。这只老狐狸竟然这么能藏,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不管是警方,还是自己的人,把整个X区都翻了个底朝天,都还没找到。
莫非,他已经逃出X区了?……
不可能!机场和列车的路,他肯定行不通!通往别的地区的水路和其他陆路,也早已被封死了。徐敬武只能还藏在X区的某个角落里!
不对,一定是哪里疏忽了!看来他得让人把之前怀疑过的隐蔽地方再重新搜查一遍!
不过他已经决定了,即便徐敬武现在还没被抓到,也不影响他和蓝桑的事情。
他要和她结婚!要让她早点成为自己的莫太太!
想到这,莫修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也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
那里面装着一个丝绒盒子。
是他要送给蓝桑的独一无二的求婚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