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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 【莫问阑珊处】005 别样囚禁

作者:秋,风吹过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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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修。”欧阳言打断了他,凝重的脸上浮上浓浓的哀痛,“我这么执意让你来接手我的位置,想把我的集团和社团都交给你,不仅仅是因为你,也不仅仅是为了我。我是为了你的父母。你知道你的父亲是被人害死的,却不知道你的母亲经历过什么……”

    或许是想到什么,欧阳言停顿了下来,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像喉咙都被哽住了。

    “本不想打扰你的生活,想让你按照你母亲的意思,平静地生活下去。我也一直想依靠自己的力量,为你的父母报仇。这么多年,我都从未放弃过,可是现在,大仇未报,我的时日却不多了……”

    “言叔!”莫修拧紧眉头,震惊又担心地看着欧阳言,“您说什么!什么为父母报仇,什么时日不多了!”

    “我得了癌症,已经是晚期了,医生说我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欧阳言紧紧拉着莫修的手,沉重地说,“阿修,你只知道当年你的父亲因为卷入一场黑市赌拳而丧了命,却不知道整件事情背后的真相。我就要死了,我不能让你懵懂一世,却让那个真正该死的恶人逍遥一世,我必须把这些告诉你,哪怕这不是你母亲所希望的。”

    “言叔,你说,我听着。”莫修重重地点头,漆黑的眼睛忍着心里的哀痛,坚定地看着欧阳言。

    其实他心里何尝不想了解当年事情的全部真相,何尝不想为父亲报仇。可是,因为答应了母亲,他强忍着去忽略这些,强忍着不去在意。

    可是今天,欧阳言要用最后的生命向他倾诉真相,他再没有逃避的理由!

    “好!”欧阳言拍了拍莫修的手,又不禁地长叹了口气,看了看莫修,又望着窗外,开始回忆。

    “当年,你的父亲莫昊打出了拳王的名号,而且他为人耿直,性格豪爽,深得同行的尊重,也拥有了不少门徒。自他打下拳王以后,也有不少人上门来挑战。这些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利用拳击比赛做黑市赌博的人。他们找到你父亲,要他在拳击比赛中输掉,这样他们就可以在暗箱操作中获取暴利。他们也许诺会给你父亲一大笔钱。可是,你父亲拒绝了。”

    “莫昊看重的是比赛精神和拳击精神,而不是金钱和名誉。输就是输,赢就是赢,他绝不会因为金钱而故意输掉一场比赛。他拒绝了,而那些人在劝说不过他以后,又威胁了几次,最后他们把你妈妈绑走了。为了让那些人放了你妈妈,你的父亲不得已终于还是答应了。”

    “既然都答应了,为什么后来还……”莫修握紧了拳头,越发感觉事情并不是自己曾经听到的那样。

    “因为在背后的那个大老板,那个黑手,他真正的目的,并不是那场拳击赛,也不是为了要赌赢钱。他想要得到的,是你的妈妈。而且忌惮你父亲会报复,他索性让人在那场拳击赛上将你的父亲置之死地!”

    “什么!”

    莫修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欧阳言!

    “阿修,这还不是全部,不是全部啊……”欧阳言那双布着皱纹的眼睛,在不知不觉中沾染了泪水,也染上了血丝,他的声音在发抖,“当你的父亲死在了拳击场上,你的母亲却被那个人玷污了,那个时候,她已经怀孕了……”

    “砰!”

    一声巨响,莫修已经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桌角上。

    他的力道那么大,愤怒那么深,整个桌脚都断裂了,瞬间塌陷下去!

    莫修喘息着粗气,猩红着双眼,如果刚刚那一拳是砸在一个人身上,定能把对方给打死!

    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是这样死的,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遭遇了那么大的屈辱!

    “那个人不知道你母亲已经怀孕了,不然他一定会斩草除根,不会放过你。”欧阳言擦掉脸上不由滑落下的眼泪,声音沙哑地说,“为了救出你母亲,我们死了很多兄弟。但为了救她,为了救你,大家都无怨无悔。只是后来,在逃跑的时候,我们的人和你母亲走散了。大概不想再连累我们,也想让你过着平静的生活,你的母亲悄悄地躲了起来,不让我们找到。而等我终于找到你的时候,你母亲她已经……”

    到了今天,欧阳言已经不想再隐藏自己的感情了。

    他敬重莫昊,可他也情不自禁地爱上了莫昊的女友,莫修的母亲,阿雪。

    欧阳言知道这是有负道义的,所以他把这份感情深深地埋藏到了心底,还是一如既往地祝福他们,敬重他们,保护他们。

    因为心里从未忘记过她,所以这些年过去,欧阳言依旧是单身的。一想到自己敬重的人,那样惨死在拳击场上。想到自己爱慕的人,那样凄惨地被人凌辱,他也从未放下过心底的仇恨。

    这么多年了,支撑他拥有强大集团的力量,便是这股仇恨!

    只是,那个人也太强大了。他混迹于黑白两道,那些沾满鲜血的金钱,为他铺平了顺畅的道路,让他非但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反而更加风生水起,甚至完全洗白了身份。

    欧阳言曾经不顾一切地安排过几次暗杀。可那个人的仇家不少,防范森严,很难近得了身。欧阳言知道,他只能用法律的手段,把那个人从云端拉下地狱!

    虽然欧阳言手里已经掌握了那个人的一些犯罪证据,可那些还不够,而欧阳言的时间也不够了。要想报仇成功,他只能把这一切都交给莫修了,哪怕这么做违背了阿雪的意愿。

    作为儿子,莫修有权利知道这一切,他也必须要去完成这笔血海深仇!

    “言叔,告诉我,”莫修的黑眸在泛着嗜血的冷光,“那个人是谁!”

    欧阳言扶着拐杖,站了起来。他知道莫修已经做了决定。

    “他就是X区现任的候选议员,徐敬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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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有稳健的脚步声上楼,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蓝桑不由地颤了一下,也更紧地抱住自己纤瘦的身体。

    门推开,出现在她眼前的,当然还是那个男人,莫修。

    他手里拿着餐盘,盘子里的食物飘来令人吞咽的香味。

    “来,吃饭吧。”

    莫修把餐盘摆在房间里的小桌上,摆放好,对蓝桑说道。

    自昨天的事情后,蓝桑知道,对这个男人来说,对抗不如顺从。只要她表现乖巧一点,他也不那么*。

    所以她现在学乖了,他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男人不都喜欢有征服欲的女人嘛,对一个已经彻底臣服的玩物应该不会再有那么浓厚的兴趣了吧。

    只有等他对她的防备松懈下来,或者对她腻味了,她才能找到机会逃走了。

    听到他的声音,蓝桑没有犹豫,从自己坐着的飘窗那里,走到了小桌前,拿起了餐具,一口一口乖巧地吃着。

    “很好,这样才是乖女孩。”莫修看她吃饭的样子,点点头,自己也拿起了碗筷。

    这个男人今天有点奇怪。

    吃了几口,蓝桑不由地抬眸,看了看他。

    这么久的相处,她已经看习惯了他脸上总带着的那抹邪魅的笑,自信、轻佻,有点放荡不羁。

    可是今天,他的表情很沉重,不仅唇角没扬起,就连眉梢也是沉下去的,看上去非常阴郁,而且……悲伤。

    悲伤?怎么可能!一定是她看错了!他这样一个恶魔,怎么可能会有悲伤的情绪!

    心里冷哼了一下,蓝桑继续低头吃饭,心里却不像刚才那么平静了。

    “明天我带你离开这里。”

    过了一会,莫修低沉的声音传来。

    “去哪?”蓝桑不由地问道,警觉地蹙眉。

    其实跟在他身边,已经是她最危险最恐惧的事情了。去哪里,又有什么区别。

    “X区。具体是哪,你就不用操心了。到了那边,你也还是和现在一样,留在我身边。”

    和现在一样?

    这几个字让蓝桑努力在压制的怒火,倏地又点燃了。

    他的意思是,无论是在哪里,无论是多久,她都要和现在一样当一个被他死死困住的奴隶吗!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牙齿咬得咯咯响,但她想要自己惹怒他以后的下场,还是尽量让声音平静些,也在尽量不让自己说出不计后果的话。

    “到你爱上我的时候。”莫修没有抬头看她,依然拿着筷子吃东西,说话的语气好像在谈论一道菜,而不是最珍贵的爱情。

    “做梦去吧!我才不会爱上你这个强X犯!”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让心里的话冲出了口。

    “别惹我,蓝桑。”莫修放下筷子,狭长的黑眸带着阴冷的光看过来,“这个时候别惹我,我不想再伤害你。”

    这时候看到他的双眼,蓝桑终于肯定刚才不是自己看错了。

    他的眼底果然有悲伤。浓得可以让人落泪的悲伤……

    可是,怎么会呢?他这样的男人……

    明明知道自己抓住了他脆弱的时候,她可以反击的,可是,蓝桑迟疑了。

    他那一句“我不想再伤害你”,终是落在了她的心里,让她忽地消散了心头的怒气,让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慢慢地低下了头。

    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害怕他的威胁,而是……而是一种陌生的无法解释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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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屋子外面传来熟悉的汽车声音,蓝桑不由地从臂弯里抬起头来,往窗外看了看。

    果然是他回来了。

    从G市来到X区,她的状况没有丝毫改变。他还是给她带着怎么都打不开、取不下来的感应监控器,还是一如既往地把她死死地囚禁在豪华的“囚笼”里。

    可是,慢慢的,无形的,还是有些东西在改变。悄无声息的。

    比如她已经习惯了不去挣扎,习惯了承受,习惯了被囚禁。

    甚至还在这种习惯里,她还生出了另一种可怕的习惯。

    比如,她习惯在这个时候坐在窗边,看着他回家。

    比如,她习惯在他呼唤的时候坐在餐桌边,和他一起吃饭。

    比如,她也习惯在激情退去后,他把她桎梏在胸口,相拥而眠的姿势……

    这是为什么呢?

    明明是相互憎恶的两个人,曾经那么鲜血淋漓地对峙过,可为什么到了现在,竟能如此相安无事地躺在一张*上?

    蓝桑告诉自己,这是她无奈的计策,为了让他松懈,让他在放松警惕后,找到逃走的机会。这也是为了让他更快腻味的方法。这样,是不是就能解释过去了?

    可是,他呢?他又是为什么呢?

    曾经那么粗暴,如今却那么温柔……

    若不是手脚上的监控器时不时地提醒着她,蓝桑几乎都要以为他是一个温柔的善意的好男人了。

    不,他当然不会是。

    他说过,他要让她爱上他的。所以,这些温柔,这些改变,也不过是他的计谋,不是吗?

    她的脑海里还在进行一场痛苦又疑惑的拉锯战时,房门被推开了。

    “怎么不穿鞋?”看着光脚踩在地板上的蓝桑,莫修弯腰,从脚边拾起被她脱下的拖鞋,一直拎到了她的身边,“地板很凉,这样会着凉的。”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好像他们是很亲密的人,也好像她是他很宝贝的人一样。

    蓝桑看着被他拎在手里的拖鞋,怔怔的,不敢抬头。她怕抬头会看到他同样温柔的眼睛,那会让她迷失方向……

    他的自信不无道理。不管内心给自己的理由多充足,解释得多完美,蓝桑也知道,此时的自己,在他的温柔攻势下,对他再难以做到从前那样的憎恶了……

    “又不听话了。”莫修轻笑了一下,蹲下身,把她白希的双脚塞进绵软的拖鞋里。

    在手指碰到她脚踝上的感应监控器时,他顿了顿,又继续了手里的动作。

    看着这个蹲在自己脚边,给自己穿鞋的男人,蓝桑的睫毛颤了颤,情不自禁想要伸出手,想要去揉一揉他那头浓密的发……

    其实她知道,这个男人此时的心情并没有他表现得那样轻松。

    因为这段日子的深夜,在入睡后,他总是会从噩梦中惊醒,呢喃着,颤抖着。她佯装未醒,却还是清醒地知道,噩梦醒来的他,会走到阳台上点燃一支又一支烟。

    虽然白昼的他,笑得依然轻佻,依然不羁,可夜里,他那些悲痛和无助真实地让她无法忘记。

    而他在噩梦中呢喃的,竟是“妈妈”……

    该是有多悲痛呢,才会让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如此郁结难舒!

    她不想在意的!这个用暴力夺取她清白的男人,她为什么要去在意,要去怜惜!

    可是,对于同样是孤儿的她来说,这一声声的梦呓,震撼了她的心……

    所以,在这一刻,看着他蹲下身,为自己穿鞋的情景,她不由地想去抚摸他的头发。他已经那样哀痛了,何必还要来给她温柔……

    这是他给她下的药吗?为什么她心里明明知道,却还是在一步步*……

    就在她的手指快要触碰到他的头发时,他忽然抬起了头,看着她,也看到了她伸出的手。

    四目相对,她倏地尴尬地收回了手,目光闪躲地移开了。

    眼底闪过一道光,莫修站了起来,离她更近地迈了一步。

    在她不由地想要往后退去时,他又伸出手,牢牢地扣住了她的腰,把她圈在自己的臂弯里。

    “你瘦了。”他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精致的下巴,看着她苍白消瘦的脸,语气不由地怜惜着。

    要是以前,她一定会扭过头,心里骂他一句假惺惺。她的瘦、她的不好,不都是他造成的吗!

    可是此刻,听到他这么轻柔的一句,她竟然莫名地刺痛了眼眶,有什么热流要涌出来一样,像是受尽委屈的孩子,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将这股令自己无奈又气恼的情绪强咽了下去。

    “不用你管。”她终究还是说出了以前的话,可是语气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冷漠。

    她的变化很细微,可他还是发现了。

    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对,精通女人的莫修,又怎能不发现。

    换在一个星期前,在他还没有知道父母的事情,还没有决定来到X区完成复仇大业时,他一定会觉得得意。这个口口声声说厌恶自己的女人,终是逃不出他时而狂野时而温柔的情网。

    可是,现在,他不会。

    在知道父母的深仇大恨之后,巨大的悲痛和内疚海浪般淹没了他,让他窒息!

    这份苦痛无法言喻,无法倾诉,他只能埋藏在心里,只能握紧拳头、咬紧牙关地忍下去,直至报仇的那一天!

    而这个时候,在他最痛苦的时候,他的身边有个小小的她。

    虽然她是恨他的,他是怒她的,虽然他们的相处总是剑拔弩张、鲜血淋漓,可是看到她,拥抱她,占有她……这所有的瞬间,都能一点点、一寸寸、慢慢平复他内心无法发泄的狂躁,尤其是她乖乖的,不挣扎、不抗拒的时候,他这颗悲伤到无助的心,也有了喘息、平静的时候,只想要紧紧地与她依靠在一起……

    这和以往对任何女人的心情都是不一样的。不只是身体的,更是心灵的,想要久久停靠的港湾……

    他爱上她了吗?……

    在她蓄意的引诱中,在她故作老练却还是青涩的魅惑中,在她不同寻常的魅影中,在她让人气恼又让人心疼的倔强中,他这颗流浪许久的心,终于想要停下,终于被深深吸引住了吗?……

    莫修知道,现在不是想这种问题的时候。但至少,他不想让她离开,不想让她继续憎恨自己。

    他想让她和自己一样,慢慢地,把心灵停靠下来,停靠在他身边。

    这个小小的、妖精般的女人,他需要她,全身心的需要!

    “还那么恨我吗?”他拉过她,把她小小的脑袋埋进自己温暖的胸口,在她柔软的长发上抚摸着,又在指间缠绕,一圈又一圈。

    比起他说的温柔的话,她更害怕他这种无声的*的动作。这种动作比言语更能让人迷惑,让人产生一种被珍视的错觉……

    “是的,恨。”像是要咬断心里的杂念一样,她咬牙切齿地说,也恶狠狠地从他手里拿回自己的秀发。

    “可是蓝桑,如果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我说其实你不应该那么恨我,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