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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想,这并不是一个意外的名字。”维多在揭开奥斯卡信封后,伴随着越来越紧凑的打击乐配音,故意吊着所有人的胃口。
库克则笑着接话:“说真的,我已经受够了在奥斯卡上见到这个名字。”
维多反驳:“不要说的好像你的名字很少出现在奥斯卡上一样,伙计。”
库克假装一脸的痛苦:“为八位优秀的女演员提供了提名的机会,为我自己获得了五次最佳导演的提名,这可不算什么值得骄傲的成绩,如果和接下来将会被提起的这位相比的话,他仅个人的提名就是我的总和,不,加上这一次,就比我多了。”
还是那句话,大家同在一个顶级圈,谁都认识谁。
维多:“我想我们已经废话和剧透的差不多了,奥斯卡将会颁给……”
“威廉.惠勒,《两杆大烟枪》。”x2。库克和维多一起对着麦克风道,话音未落,他们已经带头先鼓起了掌,他们是真的替惠勒感到开心,一把年纪了,真的很不容易。
可惜,这一次,惠勒依旧没能自己领成奖,就在奥斯卡的前几天,他再次进了icu,濒危通知送到了惠勒太太的手上。
所有人其实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包括惠勒自己。
所以,在还没有昏迷前,惠勒就决定了让小惠勒再次替他上台领奖,他对他说:“如果你上台时我再次进行抢救,你也不许哭,明白吗?我丢不起这个人。”
但当小惠勒真正走上奥斯卡的颁奖台时,他还是没能守好自己的眼泪。
一开始,小惠勒试着开了个玩笑,拿着小卡片,想要缓解心情:“呃,我的祖父很不满意我上次在柏林的即兴发挥,所以他提前为我写了这个。抱歉,它太长了,我只能照着念,背不下来。”
不管真心假意,所有人都配合的笑了笑。
结果,说笑话的小惠勒反而先哭了,他有些触景生情:“我从小,他就是这样,总想为我准备好一切,唠叨的可怕……”
大概是料到了小惠勒的情绪不会太好,所以惠勒这回为他孙子准备的感谢词很短。没有几句,小惠勒就在“谢谢”声中解脱了,和颁奖嘉宾一起去后台平复情绪。其他人还坐在场下的人,在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情绪后,便要重新投入新的环节里。
最佳女配角,最佳男配角,最佳女主角,最佳男主角,以及最佳影片。
这就是现实,不是大家凉薄,只是他不说你世界里的主角,你的世界停止了,别人的世界却还在继续。
威廉的手却还是忍不住的凉了下来,人类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生物呢?
当威廉的朋友,去年的影后,菲尔德为《愤怒的公牛》的男主角,罗伯特.罗德尼送去了他得了奥斯卡影帝的好消息之后,八十八岁的丽莲.吉许在旁人的搀扶上,穿着亮片晚礼服,缓缓的走上了颁奖台。虽已年过古稀,却风采依存。
也许吉许这个姓氏,对在场很多的人来说都很陌生,可对于惠勒和老伯恩斯坦那个年纪的人,她却是一个时代的梦中情人,默片时代最传奇、伟大的女星之一。
这么说吧,奥黛丽.赫本、玛丽莲.梦露都只能算是吉许后辈的后辈,可想而知她有多老牌。
“能够再次为奥斯卡颁发最佳影片奖,是我莫大的荣幸……让我们来看看都有哪些优秀的影片入围吧。
“《普通人》……
“《矿工的女儿》……
“《两杆大烟枪》,制片人威廉.惠勒,塞缪尔.阿考夫,威廉.塞偌斯。
“《愤怒的公牛》……
“《苔丝》……”
在奥斯卡最佳影片这个申报过程中,一般会允许一部电影报两到三个制片人的名字,排名的先后也不会随便定,它代表了这个人对这部电影的影响力。
塞缪尔虽然没有参与制作,但作为米高梅的监制,他依旧能榜上有名,甚至排在威廉前面。
好莱坞也是个讲究资历的地方,甚至可以说,它十分的讲究这个,这就是为什么奥斯卡的口吻越来越“老龄化”的原因之一。
但不管如何,把这三分之一的宝贵名额,给了只是线下制片的威廉,已经是惠勒不按常理出牌的提携了。从柏林电影节开始,他就坚持了这样的申报。
“都是十分棒的电影,十分辛苦和努力的制片人,如果让我做主,我会给他们每人一个小金人,可惜,我做不了主。”吉许颤抖着道,不是激动的,只是年老了总会有的毛病,“所以,对不起了,其他四部,第53届奥斯卡最佳影片的获得者是……
“……《两杆大烟枪》,威廉.惠勒!
“让我们再次将掌声献给这位,仍拼搏在电影前线的知名导演,他值得所有电影人学习,他值得这样的掌声。”
这一次,领奖的不再是小惠勒,也不是塞缪尔,而是威廉。
按理来说应该是拍在第二的塞缪尔的,但他拒绝了。
于是,威廉的(表演时间)就到了。
威廉起身,轻轻拥抱了一下萨巴蒂诺,然后沉稳的走上了讲台。他不是不高兴,不是不激动的,只是,他也说不上来,在那一刻,他并没有他想象里的那么高兴、那么激动。
就好像,就好像差了一点什么,他说不上来的东西。
当威廉假装十分兴奋的抱住萨巴蒂诺的时候,他不明白;当他上台,面对衣着光鲜的好几千现场观众时,他依旧还是不能明白;他自信的微笑着开口,准备背出早就准备好的台词,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那种别扭源自于哪里。
这一切都不是该得的。
他不是说《两杆大烟枪》不优秀,不足以得奥斯卡,而是说,这一切的优秀和努力,并不是他。
是惠勒,无论是立项、开拍还是到最后的宣传,所有的努力都是惠勒的,甚至哪怕是推威廉到台前,也是因为惠勒。威廉只是这其中的一颗螺丝钉,重要吗?重要的。但却还不足以他这颗螺丝钉,可以大言不惭的觉得,这个奖是他的。
所以他没有想象里的那么激动,但他又是激动的,为惠勒能再次获得这个奥斯卡。
于是,威廉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放弃了早就背好的稿子,用仅有的几分钟,开始了脱稿的即兴表演。他不知道他这么做是否是对的,这个冒险又是否值得,他只知道,只有这么说了,才能平复他心中的别扭。
“我只是替惠勒老师上台来领奖的。
“它不属于我,最起码这一届的它,不属于我。这不是谦虚,因为我正准备说,早晚有天,在未来的某一届,它会正儿八经的属于我!
“惠勒老师想要感谢的人,爱德华刚刚都已经感谢过了。
“所以在这里,我只想感谢他,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当做是我在对我们自己拍的电影的自吹自擂。
“有很多人,我想,大概之前都有过这样一个疑问,惠勒为什么要拍烟枪呢?这部电影的故事,与他以往会拍的风格并不一样,有着很大的不同。曾经也无法解释,直至我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我才明白。
“这两件事,不算是什么很私人的事情,我想大家都知道的,就是在短短不到半年内,全美发生的那两起惊人的枪杀,它们就发现在我们的身边。去年12月的列侬,昨天白天的里根总统。再次保佑总统先生平安无事。杀人未遂的凶手,目前都被定性为了精神病。好像一句精神病,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但我并不这么认为,惠勒也不。这里我们所讨论的,不仅仅是最近的这两个个例,而是广泛蔓延在当代越来越多的冷漠与自私,对生命的漠视,已经影响了我们的整个社会。
“这就是惠勒的电影所想要表达的,他用反讽的手法,让大家看到了纯粹的自私之下,能够引起多么极端与恶劣的结果。而这些自私的人,最终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因为上帝在看着。因果循环,天理昭昭。
“惠勒想要通过这部电影,告诉了我一些什么,也希望它能告诉你们一些什么。
“谢谢。”
当威廉走到后台后,萨巴蒂诺也出现在了那里,他在他耳边说:“其实你刚刚很想骂那些人,为什么可以那么冷漠吧?”
“是的,”威廉点点头,“他们真的很奇怪,一方面绑架着惠勒的名声,说自己和惠勒有多熟,有多喜欢他,崇敬他,一方面却对他的垂危冷漠到可怕,好像一条人命,还不如一个冷冰冰的奖杯。”
威廉不是要强迫所有人都为惠勒悲伤,但最少,他希望他们能对生命有最起码的尊重。
“别想了,因为你再想,现在也无法改变它,不如继续努力,试试看能不能在未来拥有改变它的能力。”萨巴蒂诺搂着威廉,早早退场,并没有参加奥斯卡之后的派对。
在回去的路上,萨巴蒂诺对他说:“我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你,希望你能开心。”
威廉不好打断萨巴蒂诺的好意,但在他心里,他其实是不觉得有什么东西,能够改变他此时的心情的。不过,在心里,威廉以及打定了主意,不管他这个看起来如何不会挑选礼物的表哥送什么给他,他都会假装一副很喜欢、很惊喜的样子,好让表哥不失望。
毕竟,萨巴蒂诺能有这份努力想他开心的心意,已经让威廉觉得很安慰了。
结果,等特助先生,带着礼物出现在威廉面前时,威廉发现,他完全不用假装,他真的很喜欢萨巴蒂诺的礼物。
一只异国短毛猫。
那还是一只幼猫,是个小绅士,整体雪白,只有耳朵是姜黄色的。头大脸大眼睛圆,腿短身矮毛蓬松,无时无刻不再散发着一种“嗯?”表情的呆喵。当它安静的趴在特助先生的怀里时,远远看去,就像是特助先生抱了一团云或者棉花糖。
“决定了,就叫他棉花糖。”威廉说的一脸认真,说完还为了加强语势,特意点了点头。
特助先生充满诧异的看向威廉,他拿出了另外一个手上的白色小盒,盒里的绒布上正放着一个软皮制的猫铃铛带,铃铛上刻着的花式英文就是“marshmallow(棉花糖)”。
“他已经有名字了吗?竟然和我想的一样,太棒了。”
威廉从小就很想养小动物,不限于是猫或者是狗,只可惜他母亲玛丽对这些宠物的毛过敏,他便只能打消了这种想法,一直保持着对家养宠物的单相思。
“萨巴,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想养的?”威廉小心翼翼的从特助手上抱过了棉花糖,他已经初具一个铲屎官该有的奴性风采了。他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棉花糖实在是太小了,让他生怕自己一用力就会捏疼它。
萨巴蒂诺没有回答威廉,只是说“你喜欢就好。”
然后,他在心里补充,我当然知道,因为上辈子你就养了一只棉花糖。
棉花糖大爷懒洋洋的趴在自己新主人的怀里,漫不经意的打了个充满奶香气的哈欠,短毛猫的泪腺很短,很容易流眼泪,一个哈欠过后,它圆圆的眼睛里就挂满了盈盈的泪水,让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威廉第一次主动的想要去亲一下什么生物,除了家人以外的生物。
结果……
棉花糖大爷一脸嫌弃的伸出了梅花似的小嫩爪,糊了威廉一脸。他表情也维持在了“你这个大胆刁奴,谁允许你乱来的,本大喵是那么随便的喵吗?!”上。
真!是!萌!爆!了!
威廉的心情真的一下子就有了质的飞跃,这个大概就是养宠物的重要意义,因为你总能从它们身上获得快乐的能量。威廉抱着猫,一扫在颁奖晚上的那种窒息感,他是说,他管别人怎么想的呢?重要的是他怎么想,不是吗?他在乎惠勒,他在乎生命,他在乎所有他在乎的。
真奇怪,他为什么要开始在意别人的想法,明明他之前从不会因为外人而烦恼的。
看着表弟形象全无的在旁若无人、专心致志的逗喵,表哥突然心里一颤,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这个决定做的到底对不对了。
第二天,整个米高梅的人就都有幸目睹了,威廉头顶了个小白喵来上班的场面。
哪怕再配上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威廉也是无论如何都高冷不起来了。
……
回到家的特助先生,则终于反应过来,吓的脸色惨白,他赶忙打电话,给远在硅谷的双胞胎弟弟劳伊道:“我好像发现了boss的一个惊天大秘密。”
“不关心,不在乎,求别告诉我。”劳伊这样冷酷无情的拒绝了听容易惹祸上身的□□烦。
特助先生被挂了电话后,只能翻来覆去的,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折腾。他想要安慰自己,boss二月份问他的应该送喜欢的人什么礼物,三月底才送了威廉猫。这前后有差不多一个半月的距离,不可能有什么联系的,不要瞎想。
boss和威廉可是表兄弟,虽然自家boss因为威廉而有了很大的改变,总是把威廉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因为威廉心情的好坏而决定自己心情的好坏……
妈蛋,我家boss这是要疯啊!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不会被灭口吧?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