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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虽然准备的很盛大,可并不像一般的婚礼那样由新郎前去新娘家迎亲,因为林清时就在诛邪山庄待嫁,所以谈不上什么迎不迎亲的问题。
婚礼流程是林清时在自己的院子里准备好后,等到吉时的时候到正堂和仲安拜堂,仲安的院子被重新修葺作为新居,两个人拜堂后林清时就会被人送到哪里去。
眼看着越来越接近吉时,喜娘过来想要为林清时盖上红盖头,林清时将柳弯弯交给她的盒子抱在怀里,这才同意喜娘为她盖上红盖头。
喜娘见她手里抱着一个盒子,像是要带去拜堂一样,提醒道:“小姐,这东西怕是不能带过去。”
林清时的声音被从盖头下传来,她笑道:“咱们是江湖人,没有那么多规矩。”
喜娘还欲再说,柳弯弯却从外面进来了,笑盈盈的道:“吉时快要到了,可都准备好了?”
那喜娘略有些为难的看她一眼,回道:“一切已准备妥当,只是小姐手里这个盒子,怕是不能带。”
柳弯弯摆摆手道:“叫她带着吧,咱们家没有那么多陈规陋习。”
两个人先后说了一样的话,喜娘反倒不好再说什么了,她本就是拿钱办事的人,主人家都不怕不吉利了,她再多说只会惹得人家不悦而已。
而对于柳弯弯和林清时两个人来说,她们心知这场婚礼是一定不会成的,哪会在乎那些规矩呢?
柳弯弯和喜娘一左一右搀扶着林清时出了门,还没到正堂就听见有人喊,“新娘子来了!”
林清时头上盖着盖头,看不见外面的场景,倒是能听到不少起哄的、道贺的声音,然后有人喊了一句:“新郎呢?”
大家这才像意识到什么一样,到处去找婚礼的另一个主人公,找了一圈却发现新郎不见了,而此时离吉时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林清时侧了侧身子,不着痕迹的靠向柳弯弯,低声问她:“人呢?”
柳弯弯拍了拍她的胳膊,没做声。
林清时一下子就猜到了仲安的消失和柳弯弯有关,抿了抿唇,有些恼了。她知道柳弯弯并不是特别信任她,可柳弯弯背着她将仲安特意支开,这就打乱了她事先做好的计划。
她们两个人,谁也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却又想要对方按着自己的计划走,才会造就现在这种不尴不尬的局面。
于柳弯弯来说,她自然希望仲安能够彻底从这场荒唐的局里摘出来,所以事先就安排了仲安离开。仲安不知婚礼上会有别的变节,再加上他本就十分抗拒这场婚礼,自然离开的十分干脆。
而于林清时来说,她心知自己光靠武功是赢不了周引桓的,所以想要在周引桓最放松的时机出其不意的下手,最好能将他击杀,不行也要打他个重伤,然后再将一系列的铁证拿出来,这是最保险的法子。
林清时猜周引桓最放松的那一刻,必定是她和仲安拜堂之际,这个时候出手,一定能取得最好的效果。
但现在仲安一消失,这个安排自然就不能再用了。
为今之计,只能祈祷剧情里的那位男主真的有逆天的运气和卓绝的武功了,可以同她联手将仇人击杀。
是的,如果没有柳弯弯昨日的试探和商量,林清时也打算在今天这个时候动手。柳弯弯给她提供的证据不过是在周引桓的罪名上再加一条罢了。
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林清时从没有指望过,也许是因为周引桓披了这么多年正道人士皮的原因,导致林清时对武林里面正道人士的观感很差,甚至连林一从前的那些耳濡目染都不能抹去她对所谓的正道的反感。
相对来说,林清时更喜欢抱月和魏铭那种早就被人打下邪恶烙印却有着自己原则的人。至少他们捅你一刀的时候不会让你觉得意外,因为他们从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恶,而那些武林正道却喜欢用伪善的面皮来行一些腌臜之事。真小人和伪君子,谁也不比谁好,可伪君子却喜欢打着正义的幌子做着颠覆正义的事,这才是最让林清时反感的。
吉时到了,新郎却还是毫无踪迹,场面越来越尴尬。周引桓眼看着事情要达成,却临门一脚节外生枝,心里恼怒不已,恨不得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仲安抽皮剥筋,教训个痛快。
喜堂上人员太多,都是来观礼的,为了热闹,也为了自己的小心思,周引桓将各门各派的人士都请了不少来,没想到这下子闹了这么大的笑话。周引桓有预感,今天一过,未来的很长一段里,他都要成为武林里的笑料了。想到这儿,周引桓心里一阵阵扭曲,面上却还是笑着来招呼众人。
林清时一身大红的嫁衣,盖着红盖头,孤零零的站在喜堂中间显得格外的打眼,几乎每隔一会儿,便有许多的人偷偷将眼神放在她身上,然后假装没事人一样的低下头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周引桓派出去的人将山庄的各个角落都找了个遍,却还是没有找到今日的新郎,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主持大局。
“大家静一静,容我说两句话。”周引桓往林清时面前一站,一开口,就将满堂的眼睛吸引了过来。
见大家如他所愿的静了下来,周引桓清清嗓子,继续道:“在座的都是武林中顶顶有名的豪杰俊才,今日能前来参加小儿的婚礼实在是周某的荣幸。”他话音一转,忽然悲壮道:“只是,今日怕是要让大家失望了,实不相瞒,小儿前几日不幸患了恶疾,昨日还有所好转,本以为今日能够前来拜堂,却不想……”
场中已经有人开始安慰他了:“周兄,莫要伤心了。”
林清时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这分明是要断了仲安的前路啊。
周引桓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身穿红嫁衣的林清时,心里一揪,二十年的念想转头成空他心里并不好受,只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也实在是恼了周仲安,眼里一抹厉色闪过,便换上更加悲痛的神情:“一刻钟前,小儿已经……去了。”
柳弯弯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周引桓竟然会这么狠心。
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亲口说仲安已经死了,那仲安以后还有出现在世人眼前的机会吗?他这分明是,要仲安永远的消失在人前啊!
心尖一颤,柳弯弯心里忽然下了一个决定,默默地握紧了拳头,暗暗道:今天必须成事!
周引桓话一出口,满座哗然,众人再联想先前周引桓面色愉悦的招呼众人的画面,不禁脑补出了一位为爱子患病心痛不已却强作开心为他打点婚礼的父亲形象。
当然也会有人疑惑,为何儿子都病的那么严重了,还要祸害人家姑娘办这场婚礼呢?
有这种想法的少数人看着堂中神色悲痛,几欲落泪的周引桓,再看看周围纷纷出言安慰的诸人,不禁暗暗自责:怎么可以这么不善良呢?周兄弟乃是江湖上顶有名的大侠,我怎么可以恶意揣度他!
反思过后,这些人也立刻加入了安慰周引桓的大军中。
而还过正式过门便死了未婚夫君的新娘子竟然就这么被冷落在大堂里了。
悄悄从大门处摸进来的俊秀少年看到这样一幕,不禁想:这些人难道脑子都有病吗?
这俊秀少年便是剧情里的男主贺昭了。贺昭看着眼前与计划中完全不同的场景一时有些无奈,头疼的拍了拍脑袋,而后眼珠一转,笑眯眯的从人群里跳出来,大声道:“周老贼,你可认得我?”
周引桓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一惊,抬眼去看,却见一个俊美的蓝衣少年笑嘻嘻的站在大堂中,没个正行的样子十分像街头巷角无所事事的小混混。
场面一时寂静的落针可闻,过了半晌才有人道:“你这后生,好生无礼!”
周引桓抬眼去看那说话的人,是武林中与他交好的其中一位,冲他点点头,表达了一下谢意,这才冲贺昭道:“小兄弟来自何处,姓甚名谁,为何要来这里闹?我们之间可是有何误会?”三两句话便将这事定了性质,而后又道:“今日怕是不能请小兄弟在这里喝酒了。”顿了顿,他冲堂中诸人道:“今日事发突然,周某招待不周,诸位还是请速回吧,免得沾了晦气,那周某的罪过可就大了。”
这就是要送客了,大家会意,纷纷起身要走。
正在这时,角落里一个女声却忽然唤道:“贺大哥!”
众人循声去看,认出来这是周星儿。
周星儿却未管旁人探究的眼神,站出来冲贺昭道:“贺大哥可是来找星儿的,今日家中发生了许多事,星儿没法招待贺大哥了,贺大哥请速速离去吧。”
周星儿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满含担忧。
她本就不喜欢林清时,因此今日的婚礼她虽然出席了,却一直躲在角落里,而后见到事情有变,她心里自然高兴异常,她昨日才见过仲安,又了解自家父亲的性子,所以并不伤心仲安的失踪,反倒是很高兴。却不想贺昭会突然出现,而且看样子来势不善,这才出言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贺昭离去。如果待会儿人都走光了,难保自家父亲会对这少年做些什么。
自从上次贺昭救过她之后,周星儿一直对这个少年心怀念想。她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贺昭长得又俊俏,武功也不差,又能言善语,惯会讨女孩子欢心,周星儿会心动也是很正常的。
此刻少年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纵然有可能为此惹得父亲不悦,周星儿也还是站出来出言相帮。
那贺昭见到周星儿,也是一愣,油嘴滑舌的本性马上让他开口道:“哟~原来是大美人啊!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冲周引桓撇了撇嘴,“这老贼心狠手辣,没有伤害大美人你吧?”
周星儿听了前半句话脸上迅速飞上两朵红云,含羞带怯的看了他一眼,待听到后半句话脸色顿时由红转白,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父亲。
周引桓脸色果然乌黑黑的,周星儿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他身后忽然有一道冷光闪过。她立刻开口提醒,却发现已经迟了。
周引桓感觉到危险,下意识的朝旁边一躲,却还是没能完全躲过那锋利的刀刃,来人出手极狠,大量的鲜血和碎肉被冰冷的刀刃带了出来。
周引桓退开几步之后,捂着胸口用阴冷的目光看向出手之人,却发现那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揭下盖头的林清时,她手握一把染血的匕首,目光沉静的站在那里,望向他时,眼里含着一丝可惜。他知道,那是在可惜没有一击杀死他。
周引桓阴鸷的望向她,狠戾的吐出三个字:“你找死!”
林清时冷冷一笑,冲还悠悠站在一边的贺昭喝道:“贺昭,还不快动手!”
贺昭一改先前懒散的模样,速度极快的堵住了周引桓的退路,一掀下摆,岔开两条腿,指了指自己裆下,嘻嘻笑道:“周老贼,这里有路,你要不要爬过去?”
周引桓袖子一甩,一把软剑立刻出现在他手里,他一边以看死人的眼神望向贺昭和林清时,一边从胸口掏出一个瓶子,单手去了瓶塞,仰头服了一口药。
众人被这突入起来的变故惊呆了,纷纷拿出手中的兵器来,想要助周引桓一臂之力,却见门口忽然有两个童子抬了一个人来,那人赫然是几年前就已经失去音讯的谭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