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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午夜,周全仍旧没有回来,周惟决定和珀西开着巡林车出去找它。
一号车送出去检修了,两个人只好同乘一辆二号车,珀西驾驶,周惟坐在副驾位上搜索熊猫的踪迹。进入变身期以后他的视力进化了不少,虽然比不上高精度热成像仪,也能超过普通望远镜。
悬浮车飘过一小片树林,马上就要进深山了,珀西问:“先从哪一片区开始寻找?P区?那边的小溪边有很多野苹果树,上次我带它去捡过苹果。”
周惟皱眉思索,摇头:“别着急,右拐,去那片草甸,我忽然想起件事,上周我巡逻的时候在那里发现过一些可疑的痕迹,说不定最近有什么猛兽下雪线来掠食,我要再去看看。”说着打开上周他照过的照片,用保护中心专用的痕迹鉴定软件分析起来。
悬浮车很快到达草甸,虽然雪已经有点化了,但依稀还能看出一些模糊的痕迹,珀西跳下去仔细勘察一番,喊道:“有个脚印很像熊猫,软件分析出来没有?是几号?”区里的熊猫都是在册编号的,可以通过爪印查出身份,确定它经常活动的领地。
“已经分析出来了,是成年熊猫,我正在和区里的档案比对爪痕。”周惟喊,“可能是高处的领主,最近雪大下来找东西吃了。你上来吧,把车子拔高一些,我再搜索一下其他爪印,看能不能确定它的活动方向。”
珀西上了车,将车子拔高了几十米。周惟“咦”了一声,说:“奇怪,档案库里没有这个爪印,不是咱们区的熊猫。也许是别处迁徙过来的吧……看爪痕像是母熊猫。”
“那周全一定是被母熊猫拐跑了。”珀西说,“这个季节母熊猫正发情,一叫,最近的公熊猫都会去求交|配。”
“……它还不到两岁啊!”周惟糟心地道,“未成年呢凑什么热闹,区里公熊猫这么多,随便哪个都能一屁股坐死它!”
珀西也有点担心,周全被周惟养得太怂了,战斗力基本为负,而雄性熊猫竞争求偶的过程是很血腥的,被其他竞争者咬死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被雌性熊猫召唤过去的雄性多一点,这样大家群殴起来周全可能还能捡条命,真要一对一PK那它就完了。
悬浮车快速掠过密林,透过积雪覆盖的树冠,周惟果然发现了更多的熊猫爪印,指挥珀西将车子一路开进东南方的山坳,道:“爪印消失了,新熊猫可能就在这附近定居,把车子找个地方停下,我们进树林找找。”
珀西依言在一块平地上停了车,和周惟徒步进入茂密的树林,展开“飞行模式”寻找新来的母熊猫。
照旧是珀西变身,周惟骑在他背上,两人在两三人合围的大树间滑翔穿梭。忽然,珀西的耳朵动了动,道:“听,好像是母熊猫在叫!”说着加速往前飞去。随着距离接近,周惟也听到了那个声音,同时依稀还听到了撕咬扑击的打斗声。
绕过一块巨大的落石,一片竹林出现在眼前,七八只成年熊猫在林中激战正酣,将满地积雪扬得半天高,一时也看不清到底有没有周全。周惟心急如焚,展开双翅要冲过去,被珀西一口咬住了后脖颈。
“你干什么!”周惟挣扎着叫道。
珀西松开他,用爪子勾着他的脚不让他走,压低声音道:“没事,周全没在里面,你别过去,惊扰到熊猫交|配会违反中心规定的。”
保护区严禁人为干预野生动物交|配过程,周惟没办法,重新回到他背上,收起翅膀道:“你确定周全没在里面群殴?”
“没,我看得很清楚。”珀西视力比他好得多。
“那这货去哪儿了?”周惟越发焦急,抓着他脖子上的短翎道,“走走,绕过去,去别处找找。”
“咝——你轻点,我的短翎很敏感!”珀西不满地道,“你急什么,我又没说它没在,只是没打架而已,它太怂了,在旁边的雪堆后面躲着发抖呢!你看那片竹笋东面!”
周惟连忙松了手,安抚地摸了摸珀西的脖子,顺着他说的方向一看,果然看见一个熟悉的硕大的熊猫屁股耸立在一堆矮矮的积雪后头。周全貌似受了点儿伤,右半边屁股少了一块毛,浑身抖得跟打摆子似的。
“这也太怂了吧?”周惟不禁吐槽,“被挠了一下就躲这么远,你看那只大个子,耳朵都被咬豁了还在那打呢!”
“怂了好,保命要紧。”珀西对熊猫的要求很低,“反正老婆迟早会有的,说不定哪个口味重的母熊猫就喜欢它这样的怂货。”
周惟勉强接受了这个安慰,道:“走吧,过去把它救出来,咱们回家吧。”
珀西道:“再等等,现在过去怕吓着那帮打群架的……说不定周全很腹黑,躲在那里只是在酝酿什么反击的计划呢。”
周惟可没他这么乐观,自己儿子自己知道,周全能不吓尿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两人藏在树冠里看了一会儿,交|配大战渐渐接近尾声,那只被咬豁了耳朵的大个子慢慢占了上风,虽然伤的最重,挂彩最多,但浑身的彪悍之气完全震住了其他雄性。几只受伤的“情敌”互相看看,不敢再向它挑衅,四散开来让出了雌性熊猫所在的草坑,但并不走远,期待女王大人临幸了豁耳朵之后还有心情再和它们来一炮。
豁耳朵王霸之气满格,冲着卢瑟们发出震慑的嚎叫,施施然转身往雌熊猫走去。就在周惟准备绕过去接周全的时候,它的脚步忽然停了,扭头往周全藏身的雪堆吼了一声!
“嗷!”周全本来已经心惊胆战,听到这一吼立刻崩溃了,爪子一软扑倒在地,肥囊囊的身躯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然而世界上的事情总是有那么一些出人意表,豁耳朵大王瞪着抖成一团的怂货,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然放弃了女王大人,转身往周全走去。
“它要干啥?!”周惟惊悚了,掐着珀西的脖子道,“快过去,它要痛打落水狗了!”
“……等等!”珀西爪子抠着树干,纹丝不动,“不对,我感觉不到杀气,它好像没有揍人的意思……你看它的脚步多轻松,眼神多温柔……卧槽它不是看上周全了吧?”
“……”周惟一头黑线,难道搞基这种事是遗传,不对是传染的吗?他的熊猫也弯了?
不对,周全貌似还是直的,弯了的是豁耳朵而已!
哎哟卧槽,他的熊猫居然自带“百分百掰弯情敌”气场!
这技能也是没sei了!
就在两个爹目瞪狗呆的时候,豁耳朵已然接近了怂货,低头用它带血的充满雄性荷尔蒙的脑袋将周全筛糠般颤抖的肥硕身躯顶得翻了个个儿。
“……”周全已经出离惊恐以至于完全僵硬,像个硬壳乌龟一样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用“大王饶我一命”的眼神看着豁耳朵。
豁耳朵果然已经被它掰弯,含情脉脉瞅了它半晌,忽然伸出舌头温柔地舔了舔它嘴角恐惧的哈喇子。
周惟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尼玛这位兄台的萌点得是有多歪!
几米之外,原本已经退避三舍的卢瑟们被眼前奇葩的一幕震惊了,包括女王陛下在内,个个都像中了神经毒气一样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良久女王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钻出草窝扑到周全面前,伸开五指一把挠了过去。
周全被女神的耳光抽傻了,张着嘴流出了更多恐惧的哈喇子,豁耳朵立刻挡在了它面前,用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扛住了女王的暴击。
场面太过狗血,即使放在城乡结合部乡土伦理**小黄文里也显得有点辣眼睛,但当事熊猫丝毫不觉得羞耻,仍旧保持着极为天然的演技,仿佛冥冥之中有十八个于正在为它们精心执导。
女王、壮汉和怂货白莲花的三批大战持续了足有五分钟,终于一个心机的卢瑟抓住了谄媚的机会,飞奔过去冲散了战团,向女王发出忠心耿耿的表白。伤心的女王已经对豁耳朵彻底死心,于是接受了心机卢瑟的献媚,带着它往自己的草窝走去。豁耳朵用大头将戳在雪堆里的周全拱了出来,示意它跟自己走。
目赌一场精彩的大戏,周惟的心情有点无法形容,戳了戳珀西的脖子,小声道:“跟过去看看。”
“看什么?”珀西问,“你没见过熊猫搞基吗?”
“……”周惟黑线,“带周全回家啊!难道真要看着那个豁耳朵把它日一顿吗?”
珀西道:“注意文明用词,什么日,人家那是正经的求偶好么?作为家长不要随便干涉子女的私事,更不能歧视子女搞基!”
“你特么在胡说些什么!”周惟怒道,“不行你给我跟上去,周全那么傻,会受伤的!”
珀西无奈驮着他飞了起来,远远跟着豁耳朵和周全,只见它们翻过一个小山坡,在小溪边一片小树林里停了下来。豁耳朵怜爱地舔了舔周全脸上一个小伤口,从灌木丛里扒拉出几个嫩嫩的竹笋,示意它吃。
“这完全是甜宠啊。”珀西蹲在远处的树冠上,啧啧道,“还知道投喂!”
周惟蹲在他背上,真不知道是应该附和还是应该反驳,纠结了半天只叹了口气。
周全不愧是个吃货,得到竹笋以后立刻对豁耳朵好感度飙升,发出傻逼一样的欢呼。豁耳朵十分得意,等它吃完两个竹笋,贴着它的屁股蹲了下来,腻腻味味地蹭来蹭去。
接下来的场面有点儿少儿不宜,即使作为家长周惟也不好意思继续偷窥下去,在看到豁耳朵成功地把自己塞进吃竹笋的怂货之后,无奈地揪了揪珀西的短翎:“走吧。”
“不看啦?”珀西小声问,“不等它们完事儿带周全回家吗?”
“算了。”周惟有些意兴萧索,摇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咱们回家吧。”
两人开着巡林车回到宿舍,时钟已经走向凌晨四点。周惟心情不好,一回家就恹恹地躺到了床上。
珀西去洗澡了,周惟将他丢在床上的衣服踹到床下,忽听“啪”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兜里掉出来了,捡起来一看,是个远程监视仪,指示灯亮着,显然还在运行。
周惟猜测他是担心周全,所以在豁耳朵的领地里放了漂浮探头,刚想收起来,到底不放心,点开了同步播放键。
全息监控投影在半空中,豁耳朵竟然还没完事儿,正在草丛里压着周全各种疼爱,背面疼完正面疼,正面疼完侧面疼。周惟看了五分钟,感觉自己四年大学学的完全不够用,原来熊猫交|配还能搞出这么多花样!
音响里传来熊猫们欢乐而又痛苦的叫声,作为一个资深熊猫控,周惟第一次觉得自己知道得太多了,竟然从那**的二重奏里听出了各种高|潮。
知识有时候也是负担啊……
寂静的春夜,周惟被自己渊博的知识勾起了某种不可说的兴致,关了监控貌似也没什么用,侧躺了一会儿没能平静下来,趴着又感觉压得慌,仰卧撑着被子……最后只得将珀西的枕头拖下来两腿夹着蹭来蹭去……
还没等解决实质性的问题,珀西洗完澡回来了,带着水汽的身体贴上来:“我的枕头呢?”
“……”周惟僵硬地往床边挪了挪,示意他抽走自己的枕头。珀西抽了抽鼻子:“你在自读吗?”
“……”你知道的太多了!
珀西靠过来,分了他一半枕头,鼻尖贴着他的后脑,长臂穿过他腋下,带着湿气的大手从胸口一路往下摸到自己的枕头,咬着他的耳朵道:“弄脏了。”
周惟浑身僵硬,不知道是应该道歉还是应该叫他滚,正纠结间只觉下腹一凉,珀西已然取代了枕头的位置,轻车熟路地动了起来。
“再弄脏点吧。”珀西炽热的气息喷在他耳背,冰凉的手指慢慢被他笔挺的部位熨热了,哑着嗓子道,“两个人一起弄。”
天蒙蒙亮的时候,两个人终于完成了弄脏枕头的大业,珀西可怜的寝具被丢到了墙角。两个不讲卫生的饲养员交抱着挤在同一个羽绒枕上,睡得如胶似漆。
半梦半醒之间周惟依稀觉得他们发展得有点儿快,但想想自己已经求过婚了,走到这一步也是必然,于是心安理得地陷入了沉睡。
珀西对枕头的触感很不满意,十分想换个工具,比如周惟的屁股……或者是大腿再来一发,但鉴于他可怜的未婚夫刚刚经受了失去熊猫的打击,便没有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用自己强大的意念平息了内心深处不和谐的欲|望,也沉沉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一周,周全始终没有回来,周惟的气压低沉,连大夫开的那一堆生长素也没有吃,每天只沉默地出去巡逻。珀西偶尔去豁耳朵的领地查探一番,发现怂货和它的新饲主生活非常和谐,大脸上被女王挠掉的皮毛重新长了出来,貌似还胖了点,吃得油光水滑。
“野生动物还是更适合生活在自然环境下,现在这样对周全是最好的归宿。”珀西劝周惟,“你别难过了,所有的宠物都不可能陪你一辈子,人生就是不断的分离。”
周惟心中闷闷的,忽然觉得这份工作索然无味,他天生无法融入人群,本来以为有动物的陪伴就够了,现在才发现自己身为人类,根本无法融入真正的自然。
“那我们呢?”周惟问珀西,“我们也会分离吗?”
“……”珀西发现给自己挖了个坑,坚定地摇头,“不会,我们是天注定要永远在一起的。”
周惟觉得任何人都不可能永远在一起,生老病死,总有分离,但也许是周全的离开让他心理上有点脆弱,也许是生长期让他的理智有所掉线,竟下意识地催眠自己去相信珀西的话。
太孤单了。
“给区长报婚假吧。”周惟说,“区里人手紧张,早点报区长好安排人事计划。”
珀西一愣,转瞬即从他眼中看到了一抹难以掩去的寥落,伸手盖住他的手背,道:“你别难过,我会永远陪着你,你去哪里,我去哪里,抱龙峪也好,宇宙尽头也好,咱们永远在一起。”
周惟感受到他温热的掌心,渐渐对自己刚才的催眠有了一丝真实感,也许真的有人能够永远陪着自己,永远都不离开,没有叫|春的女王,没有豁耳朵,没有拿着竹笋的第三者,也没有生生死死的界限……
“给全真教那个杂毛打电话吧。”周惟振作了一下精神,道,“1988确实挺便宜的,中秋节也是个好日子,月圆人圆嘛。”
“好。”珀西看到他眼中的暖意,心中也慢慢暖了起来,“我这就跟区长报婚假,顺便预约集体婚礼。”
春天疏忽而过,夏天不知不觉就来了。
周惟和珀西的婚假批了下来,区长对他们的办公室恋情没有任何意见,非但给了他们三十天婚假,还给他们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全真教的杂毛也对他们的婚事表示祝贺,因为第一次拉到外星人客户,还给了珀西一个额外的优惠,这样他们连结婚礼服都不用操心了,全真教的道袍供应商将为他们免费提供两套中式喜服。
随着时间推移,周惟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慢慢接受了周全的离去,偶尔闲来无事,还和珀西去豁耳朵的领地看看它,顺便给它送点儿草饼糖球什么的。周全作为一个随波逐流的吃货,对搞基和野外生活适应十分良好,并且面对周惟没有任何内疚的自觉,见他来投喂还很开心。
周惟有时候觉得幸亏自己还有珀西,否则多养几个周全这样没心没肺的宠物非得心肌梗死不可。
夏季最炎热的几天,城里发布了高温预警,抱龙峪虽然在深山里,最高温度也超过了三十五度。周惟莫名觉得烦躁,大约是身上鳞片越来越多了的原因,总觉得通风不畅排汗不利,心里像是熬着一团火。珀西每天巡逻回来都会给他做点儿败火的食物,偶尔晚上搂着他睡,还会给他吹点冰气儿降温,但这一切貌似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这天午夜周惟又被自己热醒了,轻手轻脚从珀西臂弯里爬出来,趿着拖鞋去天台上吹风。午夜的山林分外静谧,白天的燠热总算散去,清凉的夜风吹过山坳,引来阵阵松涛。周惟一边喝着冰镇酸梅汤,一边算计着结婚的事情,虽然珀西没说,但他觉得这么大的事该给麦考大帝他们好好解释一下,还有格里佛和厄玛,也该打声招呼……
正想着这么远的距离要怎么操作,忽听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展眼望去只见两个模糊的身影正飞奔而来,蹚过宿舍南面的小溪,依稀是两只熊猫!
全儿?周惟吃了一惊,周全自打找到基友,这还是第一次回来宿舍,莫不是发生了什么紧急事件?
周惟连忙放下酸梅汤,一展双翅掠了过去。
“嗷嗷嗷!”周全看见他的身影,发出急促的嚎叫,不顾一切地往他扑来。周惟稳稳落地,抱住它又胖了一圈的身体,惊讶地发现它身上竟然带着伤,胸口有一道焦黑的痕迹,像是被火烧的,脸上也拉了个大口子。
“出什么事了?有人要抢你们的领地?”周全安抚地搓揉着周全的大头,看向豁耳朵,发现它伤得更重,前肩处血流如注,右臀也少了一大块皮毛。
不对,这不是同类的抓伤,而是……枪伤!周惟心中一凛,放下周全,托起豁耳朵的前爪仔细辨认,发现那好像是火器伤,不是现在常用的射线枪之类,而是某种古老的猎|枪。
有人盗猎!
周惟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了,从来没人到抱龙峪来盗猎,因为这个保护区离城市非常近,景观的性质更大一些,根本没有什么经济价值高到可以令人铤而走险的动物!
周惟急怒攻心,心突突往上撞,飞回宿舍叫醒珀西让他报警、通知中心保卫处,自己拿了药箱出去给两只熊猫包扎伤口。
花几分钟收拾好了周全和豁耳朵,周惟将它们带到一楼的空屋子里,放了食水和睡垫。珀西搞定了外联的事下来找他:“警方过来要一点时间,保卫处已经出动了,我们也出去看看吧,让它们在这里休息。”
周惟脸色阴沉,咬着后槽牙道:“走!”
两人都没用中心的巡林车,直接开启飞行模式往豁耳朵的领地飞去——对方有枪,撞上了绝对是火并的节奏,这种时候还是不要造成公物损失的比较好。
珀西后发先至,在保卫处之前赶到了目的地。周惟站在他背上俯视一圈,凭借过人的目力很快便找到了盗猎者的脚印:“往西南方!我看见了血迹和脚印,他们一定盗杀了什么动物……可能是朱鹮,我看见了一些羽毛。”
珀西往西南方疾飞数公里,一眼便看到了一伙背着背包、端着猎|枪的盗猎者,他们已经抓住了一些野生动物,几只金丝猴被关在铁笼里,两只朱鹮貌似已经死了,挂在一个高个子的背包上。
“口桀!”珀西发出震慑的长啸,一个俯冲掠过他们头顶,直接掀翻了那个提着铁笼的胖子,周惟在他降到最低点的时候一跃而起,展开双翅抓住那个背着朱鹮的人,将他带上了高空!
“什么人!”
“见鬼!是鸟……是鸟人!”
“天哪那个白色的是什么?”
盗猎者纷纷端起武器向他们射击,珀西飞在前方挡住子弹。周惟在半空中取下朱鹮,发现一只已经死了,另一只也是奄奄一息,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将手中那人直接从高空抛了下去!
“!”珀西吓了一跳,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八成得嗝屁,他可不想让周惟背上什么人命官司,连忙伸脚一勾将那人扶了一把,令他落地时只摔个半死。
周惟看向那些疯狂攻击他们的盗猎者,不知为何心中忽然一跳,像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冲破了心房,浓烈的杀机仿佛宿命的本能一般将他的理智尽数淹没,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语言在他脑海中回荡:“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龙语如魔咒般操纵着他的心智,周惟双目泛赤,双颊和双手迅速被鳞片覆盖,漆黑的泛着冷光的钢羽瞬间包裹了他的整个身体!
“口桀——”周惟仰首发出尖利的唳鸣,浑身骨骼疯狂展开,刹那间化作一只巨大的黑龙。月光被光洁的鳞片反射,仿佛给他的身体笼上了一层扭曲的光晕,又邪恶,又强大!
“怪物!”
“快跑!”
盗猎者们被他的变化吓呆了,纷纷丢下猎物狂奔而去,口中发出恐惧的呐喊。周惟如同中邪的神祇,双目闪着赤红的光芒,完全不顾他们惨烈的嘶喊,卷着烈风迎头赶上,一把抓住了跑在最前面的一个人!
“周惟!”珀西瞳孔猛地收缩,眼看周惟要将那人活撕了,情急之间一口冰气吐过去,将那人冻成了冰块。周惟怒吼一声,抱起冰块往地上摔去,珀西一个滑翔接住了,轻轻丢在一旁的草地上。
“口桀——”周惟冲着珀西发出震慑的怒吼,头冠根根竖起,眼中红光亮得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头龙天生对同伴有着巨大的威慑力,尽管珀西体型比周惟要大将近三分之一,面对他的威慑却不禁一阵阵头皮发麻,硬挺着挡在他面前,吼道:“你冷静点!保卫处马上就要到了,我们不能伤害这些人,只有法律才有权利决定他们的生死!”
“呜——滚、滚开!”周惟还没有完全适应龙形态,嗓音有些奇怪的刮擦感,他愤怒地扇动翅膀,身体几乎与珀西正面对撞,“这些人都、都该死……朱鹮……熊猫……我要杀了他们!”
“……”珀西不敢伤他,只能步步后退,缠着他在半空中转圈,“周惟你醒醒,你被龙血控制了,你必须找回你自己!我们把他们抓起来,留给保卫处和警察好吗?法律不会放过他们的……”
“口桀!”周惟痛苦地大叫,只觉浑身如有烈焰焚烧,耳畔不停回响着令人心魂俱碎的魔咒,一个声音告诉他珀西是对的,但随即另一个更大的声音却压倒性地吼进了他的脑子:杀!杀!杀!
理智被本能撕碎,周惟仰天长啸,口中吐出熊熊烈焰,将数米之外一小片树林尽数焚毁。盗猎诸人完全被他吓傻了,连冻成冰块的同伴都来不及关心,纷纷尖叫着四散逃窜。
然而周惟如同地狱的使者,完全不给他们逃走的机会,闪电般挥动双翼挡住他们的去路,一张口便是一个火球糊了过去!
“住手!”珀西骇然飞扑,用身体挡住了他的烈焰,随即掉头吐出一大团冰气,将逃跑的盗猎者尽数冻了起来,如石像般耸立当地。
远处传来若隐若现的引擎声,是保卫处的飞艇到了,然而周惟还在半空中翻飞挣扎,与觉醒的龙血苦苦斗争。珀西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失控的样子,冲过去狠狠将他掀翻,抱着他扑倒在地上。
轰然巨响,珀西背部着地,怀中紧紧箍着周惟,滑出将近二十米远,撞断了七八棵双人合抱的大树,在灌木和草地上留下一道半米深的沟槽。周惟被他牢牢禁锢,发出痛苦的嘶吼,利爪抠住珀西肋下,几乎将他的鳞片活生生扒了下来。珀西痛得仰天长啸,爪子却不敢松,硬抱着周惟扑腾起来,向与保卫处来人相反的方向踉跄飞行。
不知何时起了大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湿气,一黑一白两条巨龙如同拧在一起的两根绳索,在密林中冲撞、飞翔,时而跃出树冠,时而擦过低矮的灌木,无数大树被他们撞得东倒西歪,连溪流也被他们羽翼带起的烈风刮得起了漩涡。
雷声大作,闪电“喀啦啦”劈开黑暗的天空,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不过几分钟,便变成了倾盆大雨。
密集的雨线打在周惟身上,发出“嗤嗤”的轻响,仿佛他浑身的鳞片都被烈火烙红了一般。成长期的巨变接近尾声,在珀西强大的压制之下他终于耗尽了力气,筋疲力尽地放弃了挣扎。
珀西也是元气大伤,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战斗力这么强劲,简直不输于少年时代的格里佛,当发觉周惟终于有点脱力的迹象,心一松手一抖,抱着他扑到了地上。
周惟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滚了一圈,身上鳞片尽褪,变回了人的模样。珀西跟着变身,将他半抱起来摇晃:“周惟?周惟你怎么样?”
周惟喉咙里发出脆弱的呻|吟,赤红色的眼球毫无焦距地扫了他一眼,喃喃道:“热……”
珀西感觉到他浑身烫得吓人,心脏擂鼓般剧烈跳地动着,仿佛要冲破单薄的皮肤,正想抱他回宿舍,忽觉胳膊一沉,周惟竟然又变回了龙形!
“……”珀西猝不及防被他压在屁股底下,差点吐出一口鲜血。
无奈之下珀西再次变形,以龙形态拖着老婆往宿舍的方向飞。周惟完全进入昏聩状态,时而是人形,时而是龙形,因为身体难以忍受剧烈的变身,异常痛苦,总是无意识地攻击他,抠他的肚皮,咬他的脖子,偶尔还用尾翎下方某个硬邦邦的部位在他下腹部乱戳。
电闪雷鸣,大雨如注,珀西拖着周惟飞过一个山坳,忽觉尾部一痛,大叫一声栽倒在地。周惟被甩了出去,落在山坡上滚了几圈,一头扎进了溪水里。
“卧槽!”珀西趴在地上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来,爬过去将周惟捞起来,扒开尾翎一看,顿时一头黑线。
妈的刚才飞着飞着差点就被逆CP了!
没天理啊!
既然这么饥渴不如就成全他吧?珀西趴在周惟上方俯视着他火热的龙体,心中无数念头天人交战:婚假也请了,婚礼也预约了,就差最后一步,趁着这个机会上到三垒也不算过分吧?
何况是他自己强烈要求的!
等等蝠魟龙第一次交|配都会失控,我没有带抑制变身的药物,会不会插|进去以后忽然变大了弄死他?
等等我现在就是变身状态,已经最大了……
艾玛!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我的老婆又不是人,他现在是条龙啊!
“喀啦啦”一声惊雷响过,珀西顿时觉得人生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作为蝠魟龙家族史上最牛逼的一员,他的注定伴侣是另一条蝠魟龙——雷泽龙——算了这二者没什么区别!
也就是说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操自己的老婆,不用担心形态,不用担心身高差,不用担心尺寸匹配,不用担心做太多对方会累……还可以尝试空中交尾!
妈的,这是福利,这是主角光环,这是三部曲收尾的巨型天雷!
又是一声惊雷响过,终于开启主角光环的王子殿下再无疑虑,压着自己欲|火焚身的老婆毫不犹豫地展开了蝠魟龙交|配史上最爽的XXOO。
……
雨过天晴,艳阳似火,周惟在极度眩晕中醒来,只觉天旋地转,头昏眼花,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像被黑胡椒和酱油腌渍了十天十夜,软得直接可以涮火锅了!
发生了什么事?周惟动了动脖子,发现自己趴在宿舍的大床上,浑身不挂寸缕。房间里弥漫着奇怪的气味,有点像泡了两天的海参,或者放酸了的鱿鱼片,腥腥的,又有点儿甜。
他想了足有十分钟,才想起那大概是他曾经射在珀西枕头里的某种东西的味道。
但是这也太浓了吧?除非谁一口气射了半桶!
“珀西?!”周惟喊了一声,发现自己嗓子完全是哑的,想爬起来去厕所尿尿,蠕动到床下才发现屁股疼得厉害,差不多像是被全麻了。
卧槽!
周惟叉着双腿精精光地站在地上,开始回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周全和豁耳朵来报信,他和珀西去找盗猎者,然后他忽然成长期来了,变成了龙,完全控制不住地想杀人……
然后发生的一切他就不太清楚了,依稀只记得闪电、雷声和大雨,还有……湿润的草地,冰冷的溪水,光滑的鳞片……他们在大雨中啃咬厮磨,彼此交换炽热的气息,用尾翎一次次缠在一起,让下腹部的鳞片发出羞耻的摩擦声……
“……”周惟被自己的无耻震惊了,作为一个禁断症他竟然在一夜之间完成了从“人X人”到“人X兽”到“兽X兽”的质的飞跃……
这个宇宙应该已经无法阻挡他变态了!
救命!
“咔哒”一声轻响,珀西拎着一个大袋子从外头回来,一脸的神清气爽,整个人像是年轻了七十九岁。
“你醒啦?”珀西放下袋子,无视周惟叉着腿光着身子一脸雷劈的模样,“叭”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熬了汤,蒸了你爱吃的紫薯大枣馒头,现在吃还是洗个澡再吃?”
“……”周惟想抓着他的衣领摇晃直到把他摇出银河系,但没等动手珀西就将袋子打开了,拎着两套红黑搭配的中式传统喜服,一脸幸福地问:“好看吗?我刚去全真教取回来的,别说还真不错,虽然是免费的但做工很好,老杂毛挺有面子。”
“……”周惟看着刺眼的红礼服,有一种魂飞天外的感觉,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的人生要按什么样的剧本走下去。
珀西终于发现他有点不对劲了,拎着衣服凑过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你不会是忘记我们做过什么了吧?要我重新给你讲一遍吗……好吧你可能昨天不太清醒,是这样的,昨天晚上你……”
“停!”周惟直觉他再讲一遍自己可能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因为那过程一定很恐怖很暗黑很狗血很不和谐直接触发他的脑溢血,于是硬挺着咽了口唾沫,道,“我知道,我清楚,你不必说了,我去洗澡,你去盛饭……衣服很好,放那就行。”
“呃?”
“住嘴!”周惟叉着腿往浴室走,走到门口回过头来,恶狠狠道,“这件事永远永远不要再提,否则咱俩必须得死一个,懂吗?”
“……懂。”
浴室响起哗哗的水声,珀西忽然长出一口气,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发起的抖来——太可怕了,还好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只有用这样奇特的方法才能蒙混过关!
天知道他昨晚趁着周惟神志不清搞了整整八次,早上起来的时候他愁得差点想把太阳用黑布蒙起来,因为周惟回过味来肯定得弄死他!
还好还好,一切顺利……珀西抖了半天终于稳定住了情绪,深呼吸,去厨房准备午餐了。
说起来,主君陛下那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模样真是太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