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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走的很顺利,压根就没人过来阻挠,这让刘玉洁既庆幸又生出一点疑惑,但她很快就将这一星点儿疑惑拍散,一门心思侍候卧病在床的祖母,就连煎药也不离左右,总要亲自看着火,每日熬两次,盛在蓝靛描画的白瓷碗,稍稍放凉,一勺一勺服侍祖母饮下。
期间又修书一封给远在长安的婆婆姜氏,禀明祖母身体有恙,阿爹又不在家,自己须得代替阿爹侍奉左右。
姜氏翻看信函之时哼了声,她那不争气的儿子早好几天就告了假奔去,好似没戒奶的三岁小儿,离了媳妇一天也不行。心里微酸,不过儿子夫妻感情顺遂……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原来刘玉洁离开的第三天,心慌意乱的沈肃抬眸见春婉嘟着小嘴迈入,脑仁一疼,他简直作死,当下也不顾爱娇的美人儿跟在后头嘤嘤哭泣,直奔衙门告了假便日夜兼程踏上赶往丰水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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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在地窖里的六个人,既有自称镖客的,又有自称沈府的,更兼谋害祖母的无赖,情况复杂,有些事还得靠男人去做,而脑子里又盘旋着韩敬已的话,刘玉洁让人好生看管,只等押送回长安。
祖母出事后田庄的一些琐碎庶务便落在刘玉洁肩上,烧毁的房屋要修葺,石料木料的采买交给叶管事,刘玉洁环顾四周,乡下墙矮,比不得公门侯府,若不养狗迟早会出事。事发当天她便派人去镇上挑了十几只大狗。
死里逃生的田氏纵然再不喜欢狗也不得不听从外孙女安排。
诸事繁忙,刘玉洁唯恐遗漏,便挑了重点记在纸上以便将来交给沈肃查阅。
翌日,她正暗自盘算如何应对瘟神,瘟神的爪牙便自动上门。
观言笑吟吟上前道,“我家少爷前来向您辞行。”
辞行啊……其实大可不必。
但她还没傻到宣之于口,尤其如今是个瞎子都猜出韩敬已身份非比寻常。
其实她还有几个问题想问韩敬已,又恐被暗算,踟蹰之余刘玉洁走至院外,马车马匹整装待发,果真要走了?当下喜不自禁,问题也抛诸脑后,如此神情尽数落入韩敬已眼底。
他抄着手立在原地,目光一沉。
爱不得恨不成,他与她之间的感情从来都不纯粹。
但总有一天,他会以强者的姿态归来再次向她证明……自己的无可取代。
韩敬已笑了笑跨上马背,纵马向前径直来到刘玉洁身畔,微微压低上身,“说谎精,骗了我好多答案,却不曾对我说一句实话,你根本就不知控鹤楼对不对?”
说的好像你讲的那些都是真的一样。刘玉洁侧首看着他处风景,“慢走不送。”
“阿玉,倘我告诉你前世令尊没死……你会不会少恨我一点?”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偏又那么清晰,仿佛贴着耳畔絮语,刘玉洁浑身一震急忙倒退数步,“没死?”
“对呀。”
“等等,你把话说清楚!”她不顾婢女异样的眼神。
“不行,下回见!”
韩敬已坏笑,修长的双腿一夹马腹,不等刘玉洁追上前便策马而去,尘土飞扬,扬起他嚣张的笑声,似乎在嘲笑吃了一脸灰的刘玉洁。
呸,呸!刘玉洁呛的直咳嗽。
绿衣急忙奔过来,起先只见郡王与奶奶小声说了几句什么,还不等她回味局面就变成一个骑马一个追。
“奶奶,您没事吧!”绿衣掏出绣帕为刘玉洁擦脸。
韩!敬!已!
她心里恨极,脑子却响起那句“令尊没死”。
真的吗,阿爹没有死!她喜极而泣,又生伤悲,既然没死为何不见她呢?她在阜南道孤苦无依……不,不能怪阿爹,俱兰的路那么远那么险,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事实究竟如何,她暂且无从查证,但不难想象当时的大致过程,阿爹被人救走,官差为了应付朝廷便捏造阿爹病故的消息!
默然相救者为何人?刘玉洁觉得那应是个盖世英雄。
此生若能得见,必然倾心相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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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沈肃才赶到丰水。
小厮在院里喊“姑爷来啦”,叶管事匆忙披衣出去迎接,一面吩咐下人伺候姑爷洗漱用茶,一面差人去告知二小姐。
欸?好快的速度,可见那两人真是沈肃的手下。刘玉洁差人去地窖里通传丁在常,谁知小丫头离开没多久又跑回来,“二小姐,人跑了!”
什么!刘玉洁拍案而起,好好的人怎会跑了?
小丫头倒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大壮说早晨送过馒头便将铁盖子锁的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方才派人去提却发现大锁被人生生扭断……”
“另外三人呢?”
“昏迷不醒。”
刘玉洁愕然。
消息传到沈肃耳中,他正在沐浴,又恐洁娘思虑便差人前去安抚她,“丁在常是我的人,待会儿再与你分说。”
以那二人的身手两天足以完全恢复,他们本就是监视韩敬已的,韩敬已一走,自然也跟着离开。
不过沈肃让周明给芍余的人传信接替丁在常,此番韩敬已再想发现就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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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心焦如焚,恨不能插上翅膀,可当沈肃给田氏问安过后,一步一步迈入洁娘的房间……又有些近乡情怯。
既怕她生他的气又怕她不生气。
“姑爷,奶奶在屋里等你。”绿衣浅笑打帘。
刘玉洁正趴在案上写字,穿一身薄如蝉翼的生绢衣裙,层层叠叠,朦朦胧胧印出里面杏红色罗衫,听闻动静,慌忙撩裙盖住露出的一小截白嫩脚背。
沈肃见案上有一盒调好的蔻丹,猜测爱漂亮的她染了一半脚趾甲却又着急见他,不得不先搁置一旁。虽不明白女人为何喜欢这种东西,还染在旁人看不见的位置,不过只要想一想那两只小脚丫可爱的模样……骨头都要酥了半边,忙打起精神驱赶不合时宜的想入非非,他一本正经挨着她坐下,“好香的蔻丹,你继续涂,不妨事。”
哪里香了?她还没加香料。刘玉洁懒得纠正,忙道,“你看,我把事情分主次都整理在纸上。”
凝神看了片刻,沈肃点点头。“祖母的事我一定处置妥当。地窖里关的三个人是三皇子的,明天当贼寇送入县衙,其余的不要多管。”
忙活半天……人家两句话就解决。“妥当”二字底气十足,仿佛一切到他手里都不算个事!刘玉洁怔然。
但纸上没写他是怎么死的,主要这事……简单叙述容易漏掉关键,详细叙述又太残忍。刘玉洁缓过神,“其实还有件事,攸关你的……你别太难过,反正也不一定是真的。”死的可真惨!
感受到她善意的关心,沈肃心中一暖,轻挑她下颌,引她看自己,“无妨,你大可一字不漏告诉我。”
这可是你要听的。刘玉洁复述一遍。
“就这些?”
“嗯,不过他才没那么好心,这些话多半真真假假,想借我的口迷惑你。”
沈肃眼底一亮,夸赞她聪明,这样的举动极大的取悦了刘玉洁。
见她这般高兴,便顺着她又称赞几句,并循循善诱道,“以后不管遇到何事都不要妄自菲薄,在我眼里,你比谁都勇敢都聪明。”
刘玉洁心花怒放。
又想起个问题,她问,“控鹤楼是什么?”
沈肃双瞳猛然缩了下,沉下脸呵斥,“没我允许不得再提。”似乎觉得语气过硬,又柔声道,“乖一点……是为你好。”
他严肃的时候不怒而威。
刘玉洁被唬住,不由自主点头,不敢再说。心念电转,忽然顿悟这三个字是不是也是韩敬已借她的口给沈肃的某种警告?
两人沉默片刻,沈肃心神微乱,控鹤楼,原来韩敬已也知道。
刘玉洁却满脑子都是沈肃会死……虽不喜欢他,有时候又觉得他很可气,但不知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想他死。“你不会死的。”她小声道。
嗯,不会死,你在一天我便活一天。沈肃目光重新凝在她身上,灯下的美人出落的好像俏立枝头的艳丽花骨朵,含苞待放,让人不禁想象她再长大一些该有多美。
刘玉洁被他盯的微微困窘,不禁睁大眼睛。
耳畔碎发被他的手指撩起,很自然的掠过她圆润的耳垂,拨的那小小的玉兰花坠儿乱晃。“其实我也有事要告诉你。”良辰美景不能辜负,先道歉要紧。
刘玉洁耸起耳朵。
他厚着脸皮挨近小声道,“我再不敢了,你罚我吧。”
不敢什么?刘玉洁被他弄得打个哆嗦,咬唇皱眉,“离我远点,这样不舒服……”她挠了挠脸颊,“你若真心悔改就休要动手动脚!”
显然她认为的“错”与他寝食难安的“错”不是同一个。
沈肃扶额,认命道,“那天我犯浑,故意抱春婉,其实啥也没发生,以后再也不敢了。”他强行将她的小手按在自己左臂,“所以都是这两只胳膊的错,你掐吧,它们以后听话了。”
立在外间的绿衣与绿染交换了一下眼神,屋里忽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之后又是男人微微喘息的低笑,羞的二人垂头悄声退到门外。
沈肃捉住那只试图踹自己的小足,戏弄的亲了口,“真香,用鲜花汁子泡的吗?”却见她脸更黑了,连忙道歉,她打他,他也不恼,却很配合的做出“疼”的表情哄她开心。
待她安静下来,沈肃才一面为她整理散乱的云鬓一面道,“真漂亮,就连生气也漂亮。”
这样温柔又甜蜜的男人,既陌生又熟悉,刘玉洁有些困惑,迷人的杏眸凝滞了一瞬,却被他趁机噙住柔软的唇,滚烫滚烫的,烫的她浑身一颤,瞠目僵住。
满口都是男人的气息,她想骂又不敢张口,牙关正被一条居心叵测的舌来回挑/逗。
不,不可以!
纵然这个吻有一点痒一点麻,也未能麻痹她警觉的理智,各种可怕的画面蜂拥而至,不断提醒他身上有个凶器,十分凶恶……
两人滚在炕上扭成一团,刘玉洁踢打他,他便挠她痒痒,“叫我夫君……便放了你。”逼她开口,却又被她如兰的气息“勾引”,趁机用舌堵住了她,这到底是让她说还是不说?
刘玉洁扯住他头发,水眸氤氲,哽咽道,“贼厮,我跟你拼了!”
“别气,”他含糊的哄着,“我不乱来,就亲一下……”他确实没敢乱摸,但亲的绝对不止一下,殊不知亲吻并不能解渴,反倒令他更快的陷入两难境地,直到身子越来越烫,渐渐生出放纵之心……忽地下面一痛,若不是他反应快,这一下就要被她折断。沈肃冷汗涔涔。
疼!她痛哭出声,手腕仿佛被铁钳箍住,先是一麻使不出力,紧接着又痛又麻。
劫后余生的他面色通红,梗着脖子喊,“你怎么这么坏!不带这样攻击的。”
放开我!她哭道,那只手却被他死死攥住,无法逃开那根可怕的东西!
沈肃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呆呆捏住她不松手,终于忍不住开始胡言乱语,“你看我们……反正都成亲了,你就答应我一回吧,我发誓不弄疼你……欸欸,别哭别哭,我不弄,不弄还不行!”他难受的以额抵住她颈窝,羞耻道,“都怪你,谁让你抓它的!”
她又踢又咬,沈肃浑身颤抖,哀求的声音都有些走调,“你打吧,打完了帮帮我……就一次,你就让我舒服一次好不好……”
不!不好!她在他怀里乱扭,扭出了一把火,噌的烧糊了他脑子,有一瞬间他险些不管不顾去扯她裤子,但更怕事后她的伤心,竟硬生生忍下来,这种忍耐的神情纵然再俊美的脸都显得有些狰狞。
刘玉洁吓得魂飞魄散,嫩生生的小手止不住的颤抖,抖……抖……抖……沈肃闷哼了声,用力吮住她双唇……被她抖出来了!
时间……还不到一刻!
“我要废了……被你折磨废了!”沈肃死死拥住她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