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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春回去,路上正好遇到李嬷嬷。
李嬷嬷不比宫里一般的嬷嬷,她不止伺候过太子妃,也伺候过皇后,不过那时候只是个宫人,还没升级为嬷嬷,人算老资格的了,所以太子妃特准她年前回家一次。
李嬷嬷见到知春就问:“你去干什么了?”
看着像是扶玉殿过来的,她就比较注意。
知春道:“去帮娘娘传话,娘娘觉得冯贵人住的地方小了,想让冯贵人搬去正殿住,我这是去提前告知一下的。”
李嬷嬷听到这句,哎哟一声,拔腿就跑。
知春在后面道:“嬷嬷您小心点儿,别摔跤了!”
可李嬷嬷心急如焚,这腿脚也比往常一下子灵活很多,只一会儿功夫就到正殿,满头的汗,脑袋也有点儿晕。
见她身子摇摇晃晃的,太子妃连忙叫知画去扶着。
“嬷嬷这是哪儿不舒服?怎么也不在家里多待几日?”太子妃还是很关心李嬷嬷的。
李嬷嬷等到好一些,回头就叫知画把门关上,才说道:“娘娘啊,您糊涂了!”
“嬷嬷这话什么意思?”太子妃皱眉。
李嬷嬷道:“娘娘怎么能让冯贵人住去扶玉殿的正殿呢,那是阮贵人住的地方啊,总是不吉利的。”
原来是说这个,太子妃淡淡道:“怎么不吉利了,阮贵人又不是死那屋,我也是看那偏殿小了点儿。她又不是什么世家门第出来的,能有这么娇,一样是屋子,就住不得了?”
“也不是住不得,只是这节骨眼上,娘娘何必无事生非?”
不过才几日功夫,她回去一趟,太子妃就想到这昏招,李嬷嬷也是头疼的要死,幸好她担心太子妃,提早回来呢。
她苦口婆心的道:“娘娘早前也是盼着殿下有个孩子的,如今冯贵人这都要生了,那是大好事不是?娘娘啊,说句大不敬的话,您以后是要做皇后的人啊!她一个贵人算什么?娘娘用得着大费周折?平日里敲打敲打就得了,这大事儿上,您不能犯糊涂啊!”
太子妃不高兴了,气恨的道:“嬷嬷,连您都不向着我?”
李嬷嬷冤枉:“奴婢要不向着您,还费这唇舌干什么!娘娘,你要不相信奴婢,就去试试让冯贵人住正殿!这冯贵人但凡出点儿事,娘娘,您想到后果了吗?”
太子妃没说话。
李嬷嬷又道:“这事儿也得告诉殿下罢,娘娘您告诉了吗?”
太子妃又是哑口无言。
她确实还没去说呢,而且她自个儿也知道去说了,指不定太子会生气,可她就是不甘心。
虽然身为太子妃,早就知道太子必是会有妾室的,她只是没料到太子会那么宠冯贵人,这叫她不得不想到皇帝,想到胡贵妃。
胡贵妃多嚣张啊,皇后都拿她没办法,她不想有一日自己也沦落到这个地步。
太子妃脸上不由自主就露出了杀气:“就算殿下恨我,我也得铲除了那祸根!”
李嬷嬷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可是,还是那句话,不到时候。
李嬷嬷决定给太子妃一下重击,她吐出一口气,面色严肃的说道:“娘娘就不怕殿下先废了娘娘吗?娘娘您,可是一个孩子都还没有那!”
旁边的知画听到这句,吓得面无人色。
到底是李嬷嬷,竟然敢这么说。
太子妃这脸也白了几分,她瞪着李嬷嬷道:“你刚才说什么!”
李嬷嬷慢慢跪下来说道:“奴婢为娘娘可以赴汤蹈火,也愿意为让娘娘清醒,不惜一切,奴婢这话是不敬,可娘娘您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娘娘嫁与殿下,可不是为铲除什么小妾的,娘娘,您是太子妃啊,您若生下儿子,那他就是太子,是将来的帝王,娘娘的娘家也有无上的荣耀!娘娘,这些,您可别都忘了!”
太子妃浑身一震。
那确实是她的初衷,当年嫁过来时,不似母亲,为她哭得伤心,她自己踌躇满志,不止因为太子的英俊才干,也因为他的身份,太子妃,将来的皇后,多么叫人向往的位置!
而她嫁给他之后,也为保住他的地位,每时每刻都不放松。
现在,她竟然为一个贵人,浪费了那么多的精力。
太子妃闭了会儿眼睛,身体慢慢软下来,她往后靠了去。
过了好久,她才微微一叹:“嬷嬷说的对,您快起来罢。”
李嬷嬷不起,她后背也出了汗,身为太子妃的人,太子妃一旦倒下,她这辈子也没什么用了。
李嬷嬷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情。
她的职责便是匡扶太子妃登上后位。
“娘娘,那您想好怎么做了?”
太子妃此刻已是疲累了,倦倦的道:“暂且让她得意罢,那正殿就不搬了。”
李嬷嬷道:“那也不行。”
太子妃奇怪,又有点儿不耐烦:“说不搬的是你,现在要搬的也是你。”
李嬷嬷道:“娘娘都已经与那边说了,如何好反悔?依奴婢看,索性就让冯贵人搬到别的殿去住,不是更宽敞呢。”
太子妃暗道,好大的面子,一个人住一个宫殿!
不过刚才她被李嬷嬷当头一喝,也想通了一些。
虽然有皇太后撑腰,太子是不敢废她,可以后呢?太子妃在那一刻,是想到了阮若琳,她就这么死了,可见太子无情起来,也是没有余地的。
扪心自问,她与太子的感情又有多深?
太子妃叹口气:“也罢,那就搬到绛云阁去罢,知画。”她吩咐,“你再去扶玉殿跑一趟,就说正殿也不太合适,还是单独的更加安静些,舒服些,。”
知画这便去了。
钟嬷嬷还没开始叫宫人收拾,屋里的人都不太高兴,即便冯怜容不表现出来不乐意,别的人也一样不愿意住到那正殿去。
故而见到知春又来,钟嬷嬷这脸恨不得就拉长了,以为又要听到什么堵心的话。
结果知春竟然说是要他们搬去绛云阁。
钟嬷嬷惊讶的:“你说真的?可是之前不是说搬去这儿的正殿吗?”
知春笑道:“娘娘说觉得那正殿也不够大,毕竟小主子要在这儿长大的,还是更大一些比较好。”
钟嬷嬷心花怒放,听听,说小主子要跟冯贵人一起生活呢。
看来不会抱走小主子了!
钟嬷嬷笑容满面:“娘娘考虑的真周到,咱们这会儿就收拾。”
等到知春走了,她连忙告诉冯怜容。
冯怜容松了口气,总算不用住那儿了!
她真害怕做噩梦呢。
屋里一众人也兴奋起来,以后自家主子不用跟别的贵人住一起,那是独家独户,怎么都比现在好。
不过钟嬷嬷安静下来之后又开始疑神疑鬼,太子妃变来变去的,到底想干什么呢?
身为冯怜容的心腹,她要时刻保持警惕!
却说太子妃听了李嬷嬷的,也主动去跟太子说让冯怜容搬迁一事。
太子很满意,其实他早先也想到了,只最近皇帝分了部分奏疏给他批阅,着实抽不出空,现在太子妃来说,再好不过。
他笑道:“绛云阁不错。”
太子妃就道:“那择日,妾身就让冯贵人搬进去,还有合适的奶娘,妾身过几日也会选好的。”
皇室的孩儿生下来,没有一个是母亲自己喂奶的,都是奶娘代劳,宫外也专门有一个养奶娘的地方,那些奶娘除了抚养孩子,也常要贡献奶汁,当今皇帝就喜欢这一口,隔几日就要饮上一壶。
太子点点头:“都你做主罢,不过奶娘选好了给冯贵人看看,主仆两个总要性子相投。”
太子妃忍不住腹诽几句,果然对她不放心,怕奶娘选不好呢!
“妾身知道了。”她还是答应下来。
太子也关心几句:“年关了,你四处都要顾到,也莫累坏了身体,可以交给下面的,不必都亲自去。”又说年礼的事情,“我这儿刚得了一些松萝茶,你父亲喜欢,你拿去一并送了。”
大过年,皇家之人也一样互相送年礼,太子妃的父亲就是太子的岳父了,每年节礼都到的。
太子妃心里不免有些暖意,她侧头看了李嬷嬷一眼。
李嬷嬷便是说,太子是个明事理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宠妾灭妻,只要她做好了,太子也会换之以礼。
可惜她总是太急躁,太子妃又难得的自省一下,态度也更加温和起来。
过得几日,冯怜容就搬家了。
她还挺兴奋的。
在记忆里,她小时候也搬过一次家,一开始他们家是住在一个很小的院子里的,哥哥连个书房都没有,他们兄妹两个一直睡到她七岁才分开,但也只是在中间隔了道墙,还是她那半边大一点儿,哥哥住的就很小,安置了床,就只能再放两张小椅子。
后来哥哥都在她屋里看书,过了几年,父亲升迁,他们家才住的宽敞些。
想到现在家里,母亲这会儿可能在窗上贴窗花,哥哥在写春联,父亲会点评两句哥哥的字写得好不好,冯怜容的眼睛就有些红。
如果她在家就好了。
可惜没有如果。
钟嬷嬷吩咐四个小黄门陆续把东西搬进来。
冯怜容叹口气,摸摸肚子,又打起精神,去绛云阁的正殿偏殿都看了看,发现这宫殿挺好。
“真是又大又亮呢!”她指指右边偏殿,“以后孩儿就住那儿。”
“右边是好一些,太阳照得多。”钟嬷嬷看看四个宫人:“不过奴婢瞧着人好像不够用,主子你看,孩儿生下来不得派两个人日夜守着呢。”
另外两个嬷嬷好笑,其中一个道:“这个就不用担心了,孩儿生下来,太后娘娘定会派得力的人来的。”
钟嬷嬷抽了下嘴角,她不太喜欢这两个嬷嬷,不过幸好都很识相,平常不说话,像个影子似得。
可不管怎样,她总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这感觉很不好!
不过太后娘娘是谁,有时候都能压皇帝一头的,还是老老实实的受着罢。
冯怜容又去看殿前的院子。
以前她们三个贵人住一起,那院子也是分成三份的,一点儿不大,现在独归她一个了,就显得很宽敞。
院子的地上铺着灰色发亮的大石砖,对着正殿的院子中央还堆了假山,假山上,还有四周都种了花草,不过这季节,也只有松竹还绿着,其他的都是黄蓬蓬一片,只能等春天才好看了。
她四处看看,心想以后孩儿生下来,长大了一些,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的,这地方大,很合适。
冯怜容很高兴的笑了笑。
屋里众人一阵忙碌,先把正殿给收拾好了,冯怜容刚要进屋,就听见殿外有奇奇怪怪的声音,银桂出去一瞧,笑嘻嘻回道:“主子,是一架屏风呢!殿下送给主子的。”
冯怜容忙走去看。
只见这屏风有十二扇,不知道是什么木质做的,黑紫发亮,看起来就很贵气,每扇屏风的底色全黑,上有不同的花卉,花卉还不是一般描画出来的,而是用点翠镶嵌成的。
冯怜容眼睛都瞪大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家具呢!
当然,她家里穷,也不太去别人家串门,上一世又不受宠,见得本来就少。
抬屏风的黄门们累得要死,这东西太重,他们气喘吁吁的,流了好多汗才把屏风给抬到正殿里来。
钟嬷嬷抑制不住的笑。
她在宫里头待的时间多,有些眼力,这屏风可是紫檀木做的,这是有史以来,太子送得最贵重的东西了!
“摆这儿罢。”钟嬷嬷指挥,叫黄门再把屏风挪到正堂与里屋之间。
本来这两屋也没门的,都是用垂帘格挡,现在有个屏风自然好了。
钟嬷嬷吩咐完,又让银桂拿了些银钱赏几个黄门,他们一路搬过来,也够累的了,黄门谢过,就告辞走了。
冯怜容伸手摸摸屏风,问钟嬷嬷:“这得值多少钱啊?”
钟嬷嬷好笑:“殿下还会缺这个吗,给主子,主子就收,等下回殿下来,千万莫问,倒显得小家子气。”
冯怜容哦了一声,又笑道:“我知道了,这是殿下送的搬迁礼呢!”
可惜,只能收个礼物,人却见不到。
他这会儿定然很忙,不过这么忙还能记着这个,她还是应该很满足啊,她笑嘻嘻的叫银桂拿来针线笼,继续给太子做里衣去了。
到了午时,膳房送饭来。
冯怜容吃了一口,面上露出惊异之色。
珠兰忙问:“怎么了,主子,哪里不对头,这饭……”
“太好吃了!”冯怜容下一句就叫道,“王大厨的厨艺越来越好了,这米饭都烧的很不一般呢。”
她拿一个碟子给她们也尝尝。
钟嬷嬷跟宝兰,珠兰都吃了一口。
宝兰点头:“真跟平日里不同,很清香,好像还有点儿甜,又不是放了糖的。”
珠兰也这么说。
钟嬷嬷吃了口,噗嗤笑道:“哎,一群没见识的,这是明水香稻,那稻米全用泉水浇灌出来的,自然不一般,平常只有……”
“只有什么?”冯怜容问。
钟嬷嬷道:“只有太后娘娘,皇上他们才吃得着啊。”
冯怜容吓一跳:“莫不是王大厨给不小心端错了?那,那快点儿送回去。”
钟嬷嬷又笑:“主子,这饭殿下也吃得着的,就是很少见,一般每年也就上供那么一点儿,可能殿下就省给主子吃了。”
冯怜容感动的眼泪汪汪:“真的啊?”
“真的,主子赶紧多吃点儿。”
冯怜容连忙低头吃饭,一粒米都舍不得浪费了。
夕阳西下。
文景街的一个院子里,唐容刚做好饭菜,冯澄回来了,笑道:“老远就闻到香味,今儿烧了咸鱼了?岳母来过?”
“是啊,叫她留下吃顿饭,非不肯!”唐容抱怨。
她这母亲腌鱼是一绝,到冬天,常送咸鱼过来,自个儿倒不舍得怎么吃。
冯澄笑道:“岳母还不是怕麻烦你,她最疼爱你这个女儿了。”
唐容叹口气,叫儿子冯孟安出来吃饭。
冯孟安本在屋里看书呢,闻声快步出来,叫了声爹娘,就去帮着盛饭,摆筷子。
看他面色有些疲倦,唐容道:“也不要老这么看书,以后眼睛看坏了可不得了,你见过你二舅的,瞅个人,眼睛老眯着,多丑啊!”
冯孟安笑起来:“娘,儿子哪回不听,只是马上要会试了,自然用功些。”
“是啊,看着休息会儿就行了,没什么的,咱们冯家人的眼睛都好。”冯澄拿起碗,“快吃饭,一会儿凉了。”
今儿两菜一汤,一个大萝卜蒸咸鱼,一个火爆大头菜,汤是菠菜鸡蛋汤。
他们寻常吃得都很简朴,幸好唐容的手艺不错,还是有滋有味的。
唐容吃了两口,看一眼儿子,对冯澄说道:“相公,今儿刘夫人来过,带了两大盒东西呢,我是没有要。”
那刘大人与冯澄是同袍,刘大人有个女儿待嫁,两家原本也算不错,本来唐容看中刘家的姑娘的,结果那会儿刘夫人不太肯,现在又热络起来。
唐容心里来气:“定是知道容容的事情了。”
冯怜容生了孩子,以后就是皇长子,眼瞅着太子监国,皇帝身体又不行,太子登基是指日可待,刘家人也开始心热起来。
冯澄放下筷子:“是该回绝掉,咱们孟安又不是娶不到姑娘。”他说着,顿了顿,忽然长长一叹,“就是不知道容容在宫里如何了。”
唐容其实下午已经哭过一回,现在眼睛又是一红:“她这性子,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在家里,咱们都疼她,可宫里,多难啊!她还怀了孩子。”
唐容又要哭了。
当年冯怜容被选入宫,她每晚都哭醒,生怕这女儿在宫里活不久,这宫里可是吃人的地方啊!
偏偏她这女儿单纯,又没什么心眼。
后来听说怀了孩子,真是出乎她意料的。
冯孟安安慰道:“娘别担心了,妹妹怀了许久了,一直不都没事,肯定能平平安安生下来的。”
“是啊,别哭了,娘子。”冯澄道,“明儿你去庙里再求个签,添点儿香火钱,咱们容容是个好姑娘,一定有福气的。”
唐容擦擦眼睛:“也只能这么想了,就是她生孩子,我不在身边,不知道她怎么办呢。”
冯澄笑了:“宫里还怕没伺候的人,那稳婆肯定比咱们请来的要厉害,别说,还有那么多御医呢!娘子,咱们那外孙儿女可也是皇上的孙儿女啊!”
唐容想想也是。
冯澄给她夹一块鱼:“别伤心了,快吃,那是岳母的心意呢。”
唐容点点头。
三人各自掩住对冯怜容的思念,低头用饭。
即便知道兴许很难再见到这个女儿,这个妹妹,他们也只能这样生活下去,并且在心中期待着会有那么一天,他们总会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