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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找回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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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枇杷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就是杨夫人送走客人过来,她也一直坚持,“她们若是再这样,我不会再轻轻放过。”

    女儿的性子有多犟杨夫人也是知道的,而且这件事情上,她也不觉得女儿错,只是说她,“有理就可以颐指气使了吗?总要谦和一些才好。”

    刘嬷嬷也道:“老一辈的交情这样深,你也要体谅你母亲的为难才对。”

    枇杷方不吭声了。

    杨夫人见状便在女儿身边坐下,慢慢告诉她,“你爹从一个小小的捉生将到现在的从四品中郎将,正是王大人一手提携的,还有娘,家破人亡,孤然一身,生计无着时也是王大人做媒让我和你爹成了亲,所以我和你爹一直都感谢王大人,也希望你们小一辈也一直好下去。”

    “史家的小姐我们就不去说她了,王家十六娘由王夫人带大,胸襟见识是差了点,可是你也不必非要与她一般见识,否则王老夫人知道后总会伤心。”

    枇杷就是这样的性子,只要道理想通了就非常好说话,马上表态道:“娘,我以后不再与她争执了。”

    “我们枇杷越来越懂事了。”杨夫人笑道,想了想说:“你既然大了,有些事娘也该告诉你了。”

    “先前你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本来就想给你订下亲事了,偏你们又打了一架,成了两个乌眼青,便只好放了下来。”杨夫人说:“我看王淳果真是如同他祖父一般的人中龙凤,只是现在还小,再磨练几年恐怕声名不再王大人之下。虽然王家的情况也不是尽如人意,但我想着,有老夫人在一定是没有大事的。所以我就想这门亲……”

    枇杷耐住性子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娘,我才不嫁王淳呢!”

    刘嬷嬷上前道:“夫人,刚刚王家小姐竟然说不让弟弟娶我们小姐呢,我想她一个小孩子哪里知道这些,肯定还是王夫人的意思。”

    “王夫人竟然既然如此……”杨夫人怔住了,半晌方说:“那就算了吧。”想想又嘱咐枇杷道:“我们在王家借住这么久,马上就要分开了,你答应我再不与惹事,和和气气地离开,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娘。”枇杷答应着,又无辜地解释道:“其实我从来没有惹过事,都是事来惹我。”

    从没听过事来惹人的话,杨夫人被噎得怔了一怔,又找不出女儿的错来,便道:“我不管是你惹事,还是事惹你,总之老老实实地在家养伤!没事练练字!”说完走了。玉家要搬走,要做的事多着呢。

    枇杷便听话地研墨写字,一直到了黄昏进飧食的时候,刘嬷嬷将饭菜替她端了进来才收了笔墨。

    求仁堂只有一个小厨房,这两天王家和玉家的饮食其实是在一起做的,早上分送到各处,而中午晚上则在两家人在一起吃,只不过枇杷不用参加而已。

    等刘嬷嬷将饭菜摆好,枇杷便道:“我自己吃罢。嬷嬷,你去与费嬷嬷在一起说话,过些天我们搬走了,想见面就没有现在这样方便了呢。”

    枇杷受了伤后出不了门,在家里又异常乖巧,刘嬷嬷也不担心她还会闹出什么,再者她与费嬷嬷一向亲近,又十多年没见了,也正是愿意凑在一起说说话儿,便笑着答应了,“小姐也赶紧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好。”枇杷坐到桌前,估计刘嬷嬷走出小跨院后,轻轻将屋门打开向外看,果然与她猜想的一样,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吃饭去了。

    她走出屋子,将门掩上,怕遇到人也不敢走正门,跳墙出了求仁堂,然后向昨天她藏衣服的大树飞快地跑了过去。

    因为被王淳他们看破行迹,当时枇杷只得从树上下来,匆匆将衣服带出来,后来她才发现有一个她平时挂在身上的荷包忘记了,应该还在树洞里。

    荷包是娘的针线,绣得极为精巧,很多人都见过她随身配戴。留在那里如果一直不被发现也无所谓,但是万一被人找了出来总是麻烦事,所以枇杷一直想着要取回来。

    白天自然是不可能了,夜里刘嬷嬷带着侍女歇在自己屋里出不来,唯有飧食时间是个机会,而且这会儿天色昏暗刚刚好掩藏行迹。枇杷早就算计好,她只要半刻种不到的时间就能回来,大家都在吃飧食,根本不会发现。

    那棵树本就在花园偏僻的角落,又离求仁堂没多远,枇杷很快就跑了过去,可是就在离树没有多远的地方,她发现树下突然转出来一个人影,便赶紧停下脚步,正要将身形隐住时,就听有人道:“你来了?”

    是王淳地声音。

    既然被发现了,枇杷只得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

    你怎么会知道我要来?枇杷心里思忖,却已经眼尖地看到王淳手中的荷包,原来他发现了荷包,所以猜到自己会来寻找。

    枇杷猛地纵身上前,将荷包抢到手中,然后迅速后退了几步,谨慎地打量着对面的人,随时准备动手保住自己的荷包。

    王淳却并没有动,只是笑道:“果然是你的?”

    “正是,谢谢你捡到了。”枇杷说着转身走开了,既然罪证已经回到自己手中,就没有再留的必要了。

    王淳在后面又说:“可是,除了荷包我还发现了些别的。”

    尽管枇杷肯定自己只丢了一个荷包,可是她从王淳的语气中已经感觉到不妙,便停下脚步,静听他开口。

    果然王淳接着说:“昨晚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在树上?而且手里为什么要拿着衣服?”

    “刚才我从书房里回来后就重新到了这里,在树洞里找到这个荷包,我便想你的男装是在树上换的,先摘下荷包放在最里面,然后换下衣服,回来时正好相反,刚巧我们打断了你,所以荷包就没来得及拿上。”

    “女子穿男装本也没什么,可你为什么不在屋子里换衣服而到了这里呢?”王淳像是在问枇杷,可没有听到回答便自己答道:“你这样瞒着大家,一定是有其他的事情。于是我沿着院墙仔细检查了一遍,最后发现一处墙上有一个明显的痕迹,显然最近时常有人攀爬在那里踩踏。”

    “然后,我就问了墙外院子里住着谁?又将门子找来,让他回忆昨天有谁出入?什么时间出去的?什么时间回来的?”

    “所以,玉小姐,我现在已经完全想清楚了,你昨天与那个名叫阿鲁那的小厮出门。在外面大约一个半时辰才回来,而且以前你们至少还出去过一次。我还打听到阿鲁那对人说他昨天去了西市,估计上一次你们去的东市,正是外地人到长安先要逛的地方。”王淳道:“这些事才是你真正要隐瞒的。”

    “另外我们打过架后,你一定是跳墙回的求仁堂,所以我没有追上你。想来你现在也是跳墙过来的,如果我们现在回求仁堂仔细查找,一定也能发现墙上的痕迹。”

    千万不能回去查找!昨天,枇杷不止跳了墙,还在房顶上走了一回,就是脚步再轻巧,屋瓦也会被碰到。

    更关键的是用尽心思瞒住大家出门的事,要是被揭开了该怎么办!枇杷一向对自己成功出门沾沾自喜,但没想到眼下却被刚刚回来的王淳发现了,而且铁证如山,无从抵赖。

    事情泄露后自己被罚还是小事,阿鲁那也一定会跟着倒霉!

    枇杷虽然脾气倔强,但也不是不会审时度势,知道栽在对方手中了,便退了一步问:“你想怎么样?”

    王淳竟然费了这多的心思来查自己,肯定是有所图谋的,既然是有所图谋,那么就可以商量,如果条件不太苛刻就答应吧。

    没想到王淳却只要求,“我要你答应昨天的事就完全过去了,我们都不再提。”

    原来只这么简单?枇杷本也没打算再提,自己竟然被人偷袭打成了乌眼青,这实在有损少年营首领的名声。也巴不得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所以爽快地回答:“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尽管玉枇杷只是小女子,而不是君子,但是王淳的心还是放下了,他真怕自己被玉枇杷骑在身上的经历被传播出去,他虽然聪明,但其实与枇杷同岁,也正是懵懂敏感的时候。

    “那我也不会把你偷偷逛东、西市的事情说出去。”王淳也赶紧答应了,见枇杷又欲走,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她,“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

    “噢,是这样,我是说,我们的亲事……”王淳吱唔着,他是知道母亲不赞成与玉家结亲的,也是知道母亲为什么要接史小姐一同进京的,更知道由于他与玉小姐打了一架影响了他们的订亲,他想说明,如果将打架的事放过去,那么亲事也一样可以回到正轨。

    昨天祖母问他时,他并同有想好,但是今天一早被遇到史家表妹叽叽喳喳地嘘寒问暖,又在请安看到王家姐妹们虚情假意的笑脸,他觉得玉小姐也不错了。

    她被自己打了一拳连叫痛都没有叫一声,只这一点就要比史家表妹强上千百倍,而被打后直接打了回来,直爽简单,性格也比他平常见到的世家女们好得多,再有他也相信祖母,她老人家的眼光不会错的。

    作为家中唯一的嫡孙,王淳也重视祖父的世交,想与玉家联姻将两家关系更进一步,既然如此,何必因为自己一时莽撞而断了这门亲事呢,他想与玉小姐说明白。

    只是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子,说起这件事还真宭迫极了。

    正是这时,就听到史小姐的声音远远地飘了过来,“表哥!表哥,你在哪里?”

    枇杷听到亲事两个字,心头火已经起来,想当然地以为王淳不愿意与自己结亲,本来她从没想过成亲什么的,更没想上赶着非要嫁入王家,又听到史小姐的声音,马上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即果断地对王淳大声吼道:“我才不嫁你!”

    能得到如此的回绝,实在是出乎王淳意料的。他从小到现在,听到的都是对他相貌才学的赞扬,特别是女孩子们,或明或暗,或直接或婉转,向他表达喜欢之意的人太多了。

    突然间被拒绝了,还真受不了呢。

    更何况王淳觉得自己满满的善意,对方竟然完全不理解,他也不是没有火气的人,将原本的意思硬是扭过来,压低声音,却也很坚决地说:“我还不愿意娶你呢。”又不解气,指着带着人来找自己的史家小姐说:“我就是娶她也不会娶你的!”

    转身迎着表妹过去,第一次和颜悦色地对表妹说:“走,我们一起回去吧。”

    史小姐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好言好语,激动得结巴了,“表、表、表、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