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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东岳走后,重岩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绑架事件与他前世经历过的并不一样,下手的人、下手的方式都不同,但他听到“姓楼的”却莫名觉得耳熟,难道这两次事件有关联,或者下手的人都是姓楼的弄来的?那这个姓楼的跟张赫或者张杭又有什么关系呢?
重岩还是觉得这件事与张赫有关,虽然现在警方还没有找到张赫的下落,但张赫的老爹都大老远的跑来了,这个行动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不过重岩现在也无法预料张赫接下来会怎么做,放弃不甘心,不放弃的话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那批古玩都收藏在李家老宅的库房里,外人哪可能那么容易就摸进去。
不知是不是前段时间睡多了的缘故,重岩总觉得自己似乎又想起了一些关于前世的事情。比如姓楼的那个人。但这些人这些事重岩又觉得自己似乎并不曾亲身经历过,一时间脑子有点儿乱。或许他还需要一点儿时间才能搞明白这里面的前因后果。
还是那句话,顺其自然。说不定哪一天他就完全想起来了。
重岩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听到外面不知何时起风了,呜呜的风声从窗外刮过,却并不让人觉得凄寒,反而越发地衬出了自己此刻舒适温暖的处境。
知道同一屋檐下还有别人,喊一嗓子就会有人回应他,这种陌生的体验真是令人留恋。但再留恋,该走的时候还是要走的。他毕竟是一个大男人,不是童养媳,有事儿的时候不能总是躲在秦东岳的背后——如果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依赖着秦东岳的花,时间长了,周围的人也都会这么认为。这可不是重岩想要看到的结果。
自己的生活总要自己去面对的。
重岩翻了个身,琢磨自己什么时候搬回去比较合适。最好是绑架的案子了结之后。否则又要牵扯一帮人担心自己的安全,把自己深思熟虑的决定当成是少年人的任性。
重岩想来想去,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秦东岳站在虚掩的房门口静静看着他,然后悄悄退出来,替他阖上了房门。重岩搬过来的这几晚睡得都挺好,没有半夜惊醒,也没有再做噩梦。
秦东岳心想,让他搬来住的主意果然是很英明的。
秦东岳现在只是个平头老百姓,很多不该他知道的事情他是很难打听到的。不过重岩是绑架案的受害者,打着重岩的名号倒是能从警方那边了解到一些信息:比如警方已经有了嫌疑人的线索,近期内就会有行动等等。
重岩觉得所谓的线索,应该就是前几天秦东岳说的那个姓楼的在乡下置办的农场,至于近期会有所行动,他对这种含糊的说辞感到不满,“近期是哪天?给我们这些受害人一个准确的说法就这么难?还是说疑心我们跟绑匪是一伙儿的,怕我们跟绑匪互通消息?”
秦东岳从他面前的碟子里摸了一块饼干,正想尝尝,听见他抱怨便安慰他说:“警方要行动,当然不能跟谁都说,万一走漏风声怎么办?”
“耽误好久了。”重岩已经决定了下周就去上课,但张赫没有落网,总是他头上悬着的一根刺。有这根刺悬着,唐怡估计也不会放心让他搬走。
秦东岳说:“赵闯前段时间不是帮忙解救人质吗?行动队的那个队长一直很看好他的身手,要是有行动的话,搞不好会邀请他给警方当外援。等我找他打听打听。”
“算了。”重岩意兴阑珊,他有种直觉,觉得那个农场就是绑匪们的藏身之处,但这种直觉是没有什么证据支持的,贸然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他,搞不好真把他当成是绑匪的同伙。
秦东岳把他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坚持几天。”
重岩诧异地抬头看他。
秦东岳笑了笑,“你难道不是想要搬回自己家去住?”
重岩被他戳破心事,倒也没有尴尬,大大方方地点头,“没什么事儿当然要回自己家去。总住在你家算什么?倒插门的?还是童养媳?”
秦东岳哭笑不得,“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重岩说:“你们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我自然也要对你们好。我一直这么在你家住着,时间长了,总会有闲话……对叔叔不好。”
之前秦东岳还在猜测重岩之所以想搬出去,是不是因为他不习惯跟这么多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重岩隐晦的提醒让他有些不大好受,他觉得重岩这个年纪就该没心没肺的,像他家小安似的,大人怎么安排就怎么听话,有什么要操心的事儿都让大人们去操心好了。
重岩挣扎了一下,“行了,别用一副看见讨饭小孩儿的眼神看着我。你真跟我一起搬过去?阿姨会同意吗?”
“不同意我也会搬过去的,”秦东岳说:“放心,我去跟家里人说。”
重岩不知道秦东岳是怎么跟家里人说这件事的,唐怡和秦东安虽然都有点儿舍不得他们搬走,但也并没说什么,只是嘱咐两个人要注意安全。秦东安全程冲着他哥翻白眼,认定了重岩要搬走是秦东岳出的坏主意。证据就是每次他在秦东岳的房间里跟重岩多说一会儿话,秦东岳都会黑着脸把他撵走。
到了两人约定好搬家的那一天,重岩在秦家的早餐桌上很难得的见到了秦巍,秦巍正拿着厚厚一叠报纸等早饭,看见重岩下楼,眼神带了几分审视,“听东岳说你们俩要搬出去?”
重岩规规矩矩地跟他问好,解释说:“住过去上学方便。”他没在这里强调他住秦家对秦巍的影响不好,不过估计秦巍是明白他的意思的。
秦巍点点头,没说什么,“也行。没事儿回来看看。”
秦东安瞪了他哥一眼。
秦东岳莫名其妙。
唐怡无奈,“都好好吃饭!”
秦巍说:“昨天半夜出了点儿事。李家老宅瓦斯泄露,发生了爆炸,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重岩和秦东岳都愣了一下。重岩是觉得李家老宅在安全方面还是很重视的,怎么会瓦斯泄露?秦东岳是知道昨天半夜行动队去围剿农场,这两件事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关联吗?
“李家……”唐怡看了重岩一眼,“情况怎么样?”
秦巍把手里的报纸放到一边,“报纸上说的含含糊糊,看不出什么来。小道消息说李老爷子昨天晚上外出访友,李承运夫妇俩都在医院,家里只留下几个帮佣。家里人应该是没事,有两个帮佣受了伤。”
重岩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但是报纸上没有详细报道,他跟李家如今又差不多是断绝了关系的状态,也不好凑过去打听什么。唯一的指望就是李延麟哪天能过来看看他,让他顺便能打听打听内部消息。
吃完早饭,秦家的人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唐怡不想看着两个孩子搬家,觉得闹心,索性跟着保姆一起出去买菜,家里就剩下了秦东岳和重岩两个人。秦东岳前段时间住在“山水湾”,衣服和随身用的东西已经带过去不少,重岩身边只有几套换洗衣服。两个人其实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把两个包扔进车里,基本上就能走了。
上车之后,秦东岳按住重岩亲了两口,挺感慨地叹了口气,“难怪刚结婚的人都愿意住外面,跟父母一起住是真心不方便呐。”想亲-亲-摸-摸的,都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紧张的像打-仗。
“别打岔。”重岩拍拍他的脸,“刚才有什么要说?”
秦东岳发动了车子,缓缓驶出秦家小院,“就是想告诉你一声,赵闯他们围剿农场,行动时间就定在昨晚,确切地说是今日凌晨两点四十分。”
重岩一下坐直了身体,“怎么样?”
秦东岳说:“抓了一堆人,连夜审。现在还没有消息。”
“好巧啊。”
“我也觉得有些太凑巧了。”秦东岳点点头说:“不过李家那边有什么消息现在还真是不好打听。我想想办法。”
重岩叹了口气,“算了,我问李延麟。”
秦东岳扫了他一眼,他一直以为重岩跟李家兄弟俩关系挺僵的,没想到一起共患难了一遭,感情倒是扭转了。不过这样也好,李承运那人虽然挺渣,但能多一个兄弟对重岩来说也是好事。
这是自打重岩搬进来之后,李延麟第二次涉足这个曾经属于他的行宫。房子还是老样子,但是多了许多以前没有的东西:养着锦鲤的大鱼缸、铺在沙发前面的条纹地毯、挂在楼梯旁边的墙壁上的色彩明丽的装饰画。
这里渐渐多了一种独属于重岩的气氛。
李延麟心里已经没有了第一次上门时那种又是委屈又是愤怒的不甘心,也不再觉得把这里让给重岩是一件多么不能容忍的事情了。有了在小黑屋里相依为命的两天,生死之际的经历,李延麟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那么仇恨重岩的。
因为重岩并没有做错什么,他的出生也不是由他来决定的。
重岩帮着保姆把饭菜端上桌,还开了一瓶红酒。
三个男人碰了碰杯,李延麟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说:“重岩,咱们俩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一起吃饭喝酒,真是不可思议。”
重岩撇了撇嘴,心说你就是一个愣头青,心里不爽的时候只知道轮膀子上去打架,谁会真心跟你计较呢。小屁孩。
秦东岳给重岩夹菜,“别光喝酒。”
李延麟又说:“家里一团乱……重岩,我都想弄个房子带着我哥搬出来住了。太烦。”
“怎么会烦?”重岩反问他,“你跟你哥不是一直住在医院,怎么烦?对了你哥的伤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出院?”
李延麟摆摆手,“没什么危险了,剩下的就靠养着了。不过现在还不到出院的时候,家里一堆人呢,回去了也不得清净。”
重岩心里一动,“瓦斯爆炸的事?”
“什么瓦斯爆炸,”李延麟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李家的管道设施有人定期维护,平白无故的哪里会泄露?不过是这样说大家的面子上比较过得去罢了。”
重岩放下筷子,心说这里面果然还有□□。
李延麟说:“前段时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舅爷,还是堂的。我都没听说过奶奶家还有这么一号亲戚。现在就住在家里呢。我见过他几次,说话的时候那个眼神奇怪的很……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李家的事儿似的,搞得我很不自在。”
重岩知道这人应该就是张赫的父亲。他知道自己儿子做的事,看见李承运家里的几个儿子,自然会觉得过意不去。
“不是瓦斯爆炸,还能是什么?”重岩好奇地问他,“我看报纸上都这么说的。”
李延麟摆摆手,“有人摸进了家里,库房被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