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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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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遇到林少珩之后,宋缘就形成了个惯性意识,那就是任何欺负林少珩的人都是坏人,她都应该替天行道,收拾这些小混蛋。

    小学三年级的某一天,林少珩乖乖地站在沙池边看宋缘和其他小姑娘玩单杠双杠,有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硬是把一动不动也不碍路的他推倒在沙池里,他不仅眼睛里进了沙,嘴里也吃了不少,怕她看到,他急急忙忙地就想爬起来,没想到那个熊孩子又把他推倒,得意洋洋地笑哈哈,大声地说了句傻子。

    宋缘听到了看到了,尖叫着几乎是从单杠上飞了下来,抓过小男孩脏兮兮的胳膊用尽全力恶狠狠地咬,活活咬出了两道狰狞的血痕,如果不是林少珩死命把她拉开,她估计能咬下一块肉来。

    被欺负的人是他,他没哭,她哭了,哭得伤心欲绝,后来是宋辞来接他们的时候前前后后哄了半个小时才哄住的。

    凭什么她和爸爸妈妈费尽心思保护的人,要被一个小混蛋随随便便地欺负,她气得要爆炸了好吗。

    长大以后,周围幼稚不懂事的人越来越少了,她也很少发威了,没想到现在碰到了一个用眼神就能对林少珩造成暴击的顾其远。

    宋缘一直很想找新晋小混蛋顾其远算个帐,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宝刀已老,她没有胆量和这个寒冰怪敞开天窗说亮话,只好变着法子给他添堵。

    比如动不动翻白眼给他看,虽然他从来不看,倒是齐淮来问她宋缘宋缘你的眼睛是不是有病啊?

    比如和他一起值日的时候偷工减料,虽然他好像并不知道她在偷工减料,多脏都照样扫干净。

    再比如在他吃早餐的时候故意和齐淮讨论食品安全问题,虽然他从来不会受影响。

    所以…宋缘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搞什么,于是就在某天她拍案而起,决定和顾其远正面交锋的时候,出事了。

    她一巴掌拍翻了顾其远刚打回来还没来得及盖上盖子的水杯。

    尴尬的是,水全往她桌上洒了,她的历史课本和笔记瞬间中招。

    更尴尬的是,先给她纸的人是顾其远。

    宋缘顶着一张尴尬癌晚期脸接了齐淮递过来的纸,深深埋着头狂擦桌上的水,深刻体会到什么是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顾其远收回了自己的纸,扶起了自己的水杯,等她手忙脚乱地收拾完残局,蹙眉淡声道:“你有事就说吧。”

    “……”宋缘的脸一热,低着头恶狠狠地吞了几下口水,满肚子的草稿化为废纸,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是对你有点意见,但是刚才打翻你的水真不是故意的。”

    “嗯,什么意见?”

    “……呃,就是,你那天那样对少珩,很过分。”

    顾其远真的是困惑的:“哪样?”

    “……呃,”宋缘又吞了吞口水,“就是,很可怕地盯着他看!”

    听到“可怕”这个词的时候,他明显怔了一下。

    他沉默了好久,久得宋缘几乎以为他在蓄力放大招准备打死她的时候,他低声说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我知道了。”

    然后就拿着空空如也的水杯离开了座位。

    ……

    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鬼?这算什么回答?他知道什么了?知道他的眼神很可怕?

    还有,宋缘,你是在为少珩战斗好不好,为什么有种全程被碾压的感觉?还能不能更怂一点?你以前的英姿飒爽威武雄壮呢?你小学的时候可是打得班上那帮坏小孩谈你色变的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回首往事,一对比,宋缘就气得咳嗽了起来。

    齐淮安慰她:“不要生气啦,顾其远哪里懂什么叫可怕,他一直这样,早就习惯了。”

    “你不要跟我说话我心脏有点痛。”

    “心脏痛吃辣条最有效了,可以直接麻痹痛感,来一根吧?”

    “……”

    —

    宋缘被顾其远碾压过后每节课都如坐针毡,又实在没本事再和他谈一次话,所以一下课迫不及待就地往张晴雨那儿跑,偶尔绕个远路假装不经意地和田悠悠美人打个招呼。

    某天张晴雨偷偷告诉她:“后天是田悠悠的生日,你要不要有点儿表示?”

    宋缘一听,小脸一红:“你怎么知道我……”

    “少来,你每天对人家姑娘暗送秋波,我用屁股都看到了。”

    “你这种人好奇怪,好好的眼睛不用用什么屁股。”

    “你就配我用屁股。”张晴雨不屑地说。

    “你够了,”宋缘拍她一巴掌,“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和郭小米玩得不错,她俩同桌嘛。”

    “这样噢。”

    发小和别人玩得不错,宋缘不开心了,宋缘有小情绪了,宋缘哼哼唧唧地跑去找林少珩了。

    —

    林少珩正在埋头记单词,一边认认真真地读一边仔仔细细地写,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神情却不见一丝疲惫。

    上了高中之后所有的东西变得更难学了,对于林少珩来说更是如此,别人半个小时能记六十个多个单词,他勉勉强强记十几个就不错了,好在见缝插针地去背,总是有些成效的。

    只不过对他来说有点超负荷了,他眼前有些花,手心也冒着湿冷的汗。

    宋缘悄悄地在他桌前蹲下来,两只爪子悄悄地攀上桌子的边缘。

    林少珩全神贯注,好半天才察觉身边的动静,抬头看到一张放大的有些滑稽的宋缘的脸,愣了一下就很惊喜地笑开了:“小缘,怎么过来了?”

    宋缘委屈地说:“因为你不来找我玩啊~”

    不知是因为周围太吵林少珩听不清楚她说话,还是宋缘自己出现了错觉,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个人忽然陷入了谜之沉默。

    直到林少珩眼眸闪烁几下,有些仓促地道:“对…对不起啊小缘,我一直在背单词,你…你是不是饿了?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带了饼干,还是你要听歌?你早上把耳机放我这里了。”

    生怕宋缘要走似的,他喋喋不休地问她要不要这个要不要那个,在书包里手忙脚乱地翻,搞得她哭笑不得:“不用啦,我就是来找你玩的。”

    “哦……”林少珩乖乖地把握在手里的饼干又放了回去,冲她抿嘴弯眸扬起一字笑,“小缘想玩什么?”

    “我们去窗边晒晒太阳~”宋缘站起身向他伸手。

    林少珩迅速地在校服裤上擦掉掌心的汗水,才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不同于他的手,修长清瘦骨节分明,她的手白白胖胖的,手指粗粗短短像白萝卜,总是干燥而温暖的,他握着就不想放开了。

    握住她的手,他笑得心满意足,就像想吃糖又不敢哭闹的孩子,意外地得到了一颗糖,小心翼翼又真真切切的满足。

    “啊少珩,我突然想吃水果。”

    “我带了橘子!可以吗?”

    “可以呀!…少珩你包里总是背这么多吃的不重吗?”

    “不重。”

    —

    宋缘走了以后,张昭旭小心翼翼地问张晴雨:“宋缘怎么对女孩子这么感兴趣啊?总跟你说田悠悠的事情。”

    张晴雨得意洋洋地回答:“她就是喜欢像我这样漂亮可爱的女孩子。”

    “……哦,”张昭旭眨了眨眼,“难怪其远那么帅,她都好像看不见似的。”

    “顾其远算个什么东西,”张晴雨嗤笑一声,“你过来些。”

    张昭旭像受惊的兔子,颤颤巍巍地靠了过去:“怎么了?”

    “你看。”张晴雨指了指两人的左前方。

    宋缘和林少珩正站在窗边聊天,林少珩手上剥着个橘子,一片一片地喂给宋缘,两个人的脸上都落着阳光,显得笑容更加灿烂。因为大家都在balabala的闲聊,所以周围有些吵,他们听不太清楚对方说话,有时宋缘会踮起脚尖,有时林少珩会俯下身来,有时两人同时动作,脑门就会撞到一起。

    “要是我也有个林少珩,这世界上所有男的我肯定也不会再有兴趣了。”张晴雨感慨地说。

    长得又可爱,性格又乖巧,关键是还宠人宠得没边儿。

    啊,林少珩真是宝贝。

    “哦……”张昭旭默默地看着,默默地感叹兄妹就是好啊可以放肆秀恩爱。

    张晴雨低头,发现自己胸前有一颗毛茸茸黑乎乎的脑袋,一巴掌就呼过去了:“啊我靠,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张昭旭被打懵了,摸着脑袋好半天才委屈地说:“你叫我靠过去的……”

    “靠靠靠你妹!我三八线呢你给我弄没了,我弄死你张昭旭!!”

    “你你你别着急啊啊啊,不要掐耳朵啊,我有胶布,你再弄一条就好了啊啊啊痛痛痛!”

    —

    经过一周一度南漓江座谈会的讨论,田悠悠生日那天,宋缘给她送了个又大又红的苹果。

    座谈会上,林少珩觉得应该送一个大大的布娃娃,因为小缘收礼物的时候最喜欢各种各样的布娃娃。

    张晴雨表示不赞同,因为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和宋缘一样有公主病,况且宋缘和田悠悠又不熟,贵重的东西会让人家不自在,还是送个礼轻情意重的东西就好。

    所以最后张晴雨和宋缘讨论决定,送个大苹果,由林少珩负责去菜市场挑。

    田悠悠拿着苹果,笑得像个苹果,甜甜的,美美的,宋缘的心都快化了,感觉自己又朝美人的城池进攻了一步,很快就能直达要塞了。

    宋缘正准备乘胜追击,说点儿甜言蜜语之类的,却发生了一件让她郁闷至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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