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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二萝做完这一切，手里的匕首还在往下淌血。
“姐夫，到你了！”
她语气森寒，冷漠的转过头，目光落到程素的身上。
原本穿在他身上的孝服，刚才被西门兰撕的破破烂烂，能隐约看到里面的白皙肌肤以及指甲留下的抓痕。
“二萝，对不起……”
他说了一句临终的遗言，便缓缓闭上眼睛，平静的迎接死亡到来。
武二萝一步步走到程素面前，举起手里的匕首。
“滴答……”
匕首尖端的血液滴落，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咻！”
匕首落到程素胸前上方，扎破他的肌肤，刀尖处溢出一缕鲜血。
但出人意料的是，匕首却没有继续深入分毫。
武二萝深呼吸一口气，不知为何，原本几乎癫狂的她，在这一刻恢复了少许理智。
“咦！？”
萧天兰却是疑惑的低吟一声。
她敏锐的感知到，武二萝的这一具分身，竟然有些脱离她的掌控，产生了一丝自我独立的意识。
“姐夫，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耳边传来武二萝的话。
程素缓缓睁开眼睛，平淡的看着她。
“什么问题？”
“你后背的鞭痕、额头的伤口，还有手臂的咬痕，是谁做的？”武二萝沉声问道。
不止如此。
因为刚才意外看光程素的身子，他除了这三处伤势之外，全身上下都有零零散散受伤留下的痕迹。
“问这些，有意义吗？”
“既然你联合外人毒杀了我姐，我自然不会放你走出这间灵堂。但你到底是我的姐夫，又与我有过那层关系，所以我想帮你一并报仇了。”武二萝说道。
程素感觉到，武二萝的杀意明显有所消退，心里不禁微微着急。
这要继续拖延下去，她很可能心肠一软，直接放弃杀他。
到时候。
梦境不知要继续进行到何时。
说实话，程素并不怎么喜欢梦境世界。
毕竟生活在这里面，一直要被萧天兰监视，必须得时刻挂着演技，精神十分紧绷，实在让他感到一丝心累。
他脑海一转，忽然转移武二萝的注意，指着她身后的方向。
“我身上的伤，是她打的……”
这话一出，武二萝下意识回过头，看向身后的方向。
“噗嗤……”
趁着她出神的空档，一道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
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武大萝的灵位矗立着。
武二萝瞬间清醒，明白是秦金莲在故意骗她。
她猛然转头回来，发现手里的匕首已经全部没入程素的心脏。
“唔……”
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程素口中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随后嘴角却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容。
“哐当……”
武二萝匕首掉在地上。
“姐夫！”
她扶起摇摇欲坠的程素，眼里的杀意已经全然消散。
“咳咳咳……”
程素轻咳两声，嘴角溢出大量的血液。
他目光复杂的看向角落西门兰的尸体，眼角落下两滴泪水：“对不起，是我喜欢错人了。”
“若是没有喜欢她，想来和大萝的日子就算苦一些，也是能勉强过的下去吧。”
程素自言自语，眼里的生机在慢慢消退。
下一秒。
他费力的转头看向武二萝，握住她染血的手，轻声央求道：“二萝，你能不能别挖我的心，好吗？”
“为什么？”
武二萝咬着牙，看着躺在她怀中奄奄一息的男人，一颗心莫名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抽痛感。
“因为……我不想死后化为鬼魂，却看到自己的心是黑色的……”
程素说着，又是重重的咳嗽，心口涌出的血染红他身上的孝服。
武二萝听到这话，没有回应，似乎是默认下来。
“还有……我那天临行前，给你准备的食盒，里面没有下毒，你相信吗……”
程素抬起头，露出一缕浅浅的笑容。
“我……”
后面的“信”字还没回答，怀里的男人便闭上眼睛，长长的吐出最后一口气。
“姐夫！”
武二萝轻摇程素的头，但却再没得到半句回应。
他。
死了……。
萧天兰站在不远处，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一双拳头缓缓握紧，眸子不知何时已经泛红，竟落下两滴泪水。
忽然之间。
整片梦境忽然停止运转。
“轰隆~”
天边响起一声炸雷。
天色骤暗，乌云狂卷，整个青山镇开始震动起来。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忽然全都崩散，就像玻璃掉在地上，摔成了无数碎片。
此时，萧天兰忽然蹲下身子，把已经死亡的程素抱在怀中，一只手放在他的伤口，向他的体内注入梦境能量。
试图要将他复活。
结束梦境的方法有很多种。
但唯独秦罗敷自尽，是萧天兰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可收效甚微，梦境像泡沫般炸裂。
下一刻，萧天兰精神一震，意识瞬间被拉回了身体。
天枢阁。
一间书房内。
东边升起半个太阳，一缕日光划破夜的黑暗，照在萧天兰的侧脸。
她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眼睛。
“呼……”
萧天兰长长的出了口气。
“罗敷……”
她口中念叨着这一名字，怀里却捞了个空，忍不住留下两行眼泪。
自从踏入修仙界，再坐上摇光圣地掌门的位置，萧天兰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流过一滴泪。
然而一梦醒来，萧天兰心中被一股浓浓的悲伤填满，再也容不下其它的情绪。
片刻之后。
脑海里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萧天兰，原来你也会流泪啊……”
这道声音和萧天兰一模一样，只是听起来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正是出自被她关押在密室的善念分身。
两具分身同出一源，记忆共享，梦中发生的每一幕场景，善念分身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恶-萧天兰听到脑海里略微带刺的声音，却没有回复任何话。
她念动口诀，身形瞬间出现在善身面前。
“融！”
只听恶-萧天兰口中念出这一个字。
两道一模一样的身影，气质一正一邪，缓缓飘到空中，相对而坐。
她们渐渐模糊成为一团光线，相互交缠，没过半个时辰，便彻底融合成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