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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忽然失去了高考的资格,变成了一名下乡知青,被分配到了这镇上附近的一个农场,因为得罪了农场场长的原因,被他直接给调到了云浮村,参与开荒的工作。
我一个人人生地不熟,不小心在山上迷了路,还遇上了两头饿狼,眼看就要葬身狼腹的时候,是无垢救了我。
他不但救了我,后面还一直照顾着我,甚至私底下偷偷的帮我干了不少的活。
我们两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他说他的名字不好听,要我给他重新取一个。
我叫许净污,我父亲给我取名的时候希望我能干净无垢,我就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无垢。
因为他本来的名字叫萧后,听说他出生的时候,他前面已经有三四个姐姐了,他父亲一看到他是个男孩,就直接大喊了一声萧家有后,后面取名的时候,就直接叫萧后。
他听我说,无垢和净污一样,也是干净的意思,所以,他就拿着户口簿去改了名字。
可是因为登记名字的人少写了一个无字,所以后面的人都叫他萧垢,这世上也就只有我,才会叫他无垢。
那两年的时间里,我们一起开荒,一起酿酒,一起上山打猎,后面我接到了家里的信。
说是找到了我们家失踪了五六年的叔父,人在澳门开了一家公司,急需要家里人去帮忙打理。
我虽然很舍不得无垢,但也一心想离开这村子,出去打拼自己的事业,我用的不是正常的门路到的澳门,所以这一出去想要回来也就特别的困难。
期间我也想过写信,可叔父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行踪,这一去就去了五六年。
后面再一次送货的途中,碰上了车祸,醒来之后,之前的事情就都记不得了。
期间我也偷偷的回家过几次,可因为不能久待的原因,所以并没有去寻找那一段失去的记忆。
直到后面,珠三角的开发,澳门回归祖国,我才带着一家人回到了老家湖北。
随着年龄越长越大,原本埋藏在心里面那些朦朦胧胧的念想,就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这种念想,最后就变成了一种执念,一种想要找寻曾经失去的那一段记忆的执念。
每每夜深人静,就觉得整个心里面空落落,这一种空,就像是身上有什么东西被强行的挖走了一样。
在查问当年的事情,记得的人已经不多了,有人说,我当年下乡的地方在四川西南的一个深山里面。
四川到处都是山,又没有确切的地址,我只能往西边的方向去寻找,阿酿知道后,非常的支持我,逐渐地把公司投资的重心给一步步转移到了川西南。”
许爷爷被那酒坛上面的一句句留言给深深的刺激到了,那一段原本已经失去的记忆,居然就像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面不断的回放。
只见猩红的双眼,此刻已经流不出一滴泪来了,看着自己面前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大酒坛。
许爷爷脸上布满了伤心难受,小声的叙说着当年的过往,每一句话都承载着他满满的伤悲。
直到他的声音停了下来,眼睛逐渐变得呆滞了起来,许酿才接着说道:“爷爷从两年前开始,脑子就逐渐的不清醒了,可就算他有的时候连我都不认识,但他却依然记得西南的方向在什么位置。
他总是趁我们不注意,偷偷的一个人往一些小镇小山村跑,我没有办法阻止,就只能带着阿诺跟着他。
我知道他潜意识里面是想要找回他失去的那一段记忆,我们几乎走遍了大半个四川,也偶尔会在一些地方停下脚步。
可只要他呆上一段时间,发现的地点和自己想象的地点有些不一样,就会拿着地图往下一个地点走。
我们在地图上面找到河柳镇这三个字的时候,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拎着随身携带的帆布包,就催我带他过来。
我只能陪着他来到了河柳镇,我们在镇上带了两天并没有任何收获,可却在一家饭店里面,喝到了云浮村的酒。
我还记得他喝到酒的那一刻,非拉着我的手说,这酒他以前喝过,他以前一定喝过,这地方他来过,他曾经一定来过。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如此确切地对我说话,可我却必须得陪他一起寻找这一个云浮村的位置。
当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我好不容易劝服了他等到天亮了再走,怕他偷偷一个人溜着,我还把他送回了房间,看着他睡着了才离开。
可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我找遍了整个镇子的所有街道,都没有找到他的人。
最后只能往云浮村找,因为怕他在沿图的村子迷了路,我只能挨着一路的向前走。
云浮村的酒坊,我果然在这里找到了他,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安心的待在一个地方,口里面更是直嚷着不想离开。
我发现他的身体状况各项体征都特别的正常,我知道他喜欢上了这一个地方。
所以我就默默的陪着他留了下来,我心里面其实特别的自私,随着他的年龄越来越大,我就越来越不希望他继续折腾下去。
我甚至心里面觉得特别的侥幸,只要他愿意安心的待在这里,我就再也不用跟着他颠沛流离了。
我真怕他有一天,会倒在这寻找记忆的路上。
功夫不负苦心人,我现在也算是明白了,真正能够让他停下脚步的,是这一块故土给他带来的安心!”
许酿轻轻的拍着许爷爷的肩膀,眼睛里面全是心疼,也不知道是出于感动还是伤心,只见他简单的把许爷爷寻找记忆的事情给描述了一遍后,声音也开始逐渐的变得沙哑了起来。
“萧酌酌,咱们爷爷……”
萧宇凤想要说点什么,却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直接化成了泪珠子,悄无声息的在这酒窖里面流淌。
“你若是能够早点到来,哪怕是早过来一个星期,他也能在最后见你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