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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讲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徐建川止住一旁着急的郑碧容,语锋一转,“不过,大家要配合我,听我的指挥,不然,我就不保证给大家讨要得到工钱!”
徐建川的话刚落音,坝子里人议论起来,说什么话的人都有,都是不好听话,认为徐指挥话讲到关键处,讲滑头话。
政府里人,都是这个样子,明哲保身,没有人愿意替老百姓承担责任。
不过还是有讲道理的人,有人问:“徐指挥,你要我们怎么配合,讲出来听听,只要能拿到工钱,我们听你指挥!”
徐建川大声道:“我想问大家,大家在干活时弄虚作假没有?”
院坝里的民工愣住了,徐指挥工程发包、验收照章办事,平常间在工地盯得紧,没有人可以弄虚作假,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经过短暂沉默,有人回答:“没有弄虚作假,工程经得起检查!”
徐建川说:“我也相信大家干出的工程无可挑剔,因此,我请电站建设前线指挥部的领导到工地检查,只要他们认定我们的工程合格,我们就能拿到工钱!”
“真这样啊!”民工也知道,固沙、绿化款由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拨款,电站领导过问这事,兴许能拿到工钱。
徐建川乘热打铁道。
“如果我们上工地干活,电站领导见民工四个月没拿到工钱,还没有乱军心,领导一时高兴,表个态,我们的工钱就到手了呢!”
“国家建那么大个电站,固沙、绿化款根本就不算钱,我的话信不信由你们,反正我信了!”
“大家若是听我的话就上工地,干活,等着电站前线总指挥部领导检查工程!”
徐建川如是说,大多数人赞成,四个月没得到工钱,就算赌一回,即便拿不到工钱,多干七天也不算什么事情,况且徐指挥有承诺,一周内还拿不到工钱,他要带领大家去乡政府、县政府要工钱!
有人明确表示,上工地!
有人不赞成:“四个月没拿到工钱,还叫上工地,我们不是三岁大的小孩子,没那么容易哄骗!”
有人附和:“徐总指挥不过是哄着我们完成固沙、绿化工程,到时候他拍屁股两把灰走人,我们找谁要工钱!”
民工内部分化,比之前一致不上工地好办多了。
郑碧容目光盯着不赞成上工地的几个人,大声道:“徐指挥在给大家想办法拿到工钱,你有好办法拿到工钱也讲出来,如果可行,大家跟着你干!你要是没有拿到工钱的好办法,就不要怂恿大家散伙,永远拿不到工钱!”
几个人一时语塞,大家开会想办法拿到工钱,没有办法拿到工钱,最好闭嘴。
有人大声道:“徐指挥有拿到工钱的办法,大家不配合,又怎么拿得到工资呢?”
秦小富嚷嚷道:“不配合的人滚回家去,徐指挥带领我们拿到工钱,不配合的人一分不给!”
有人大声道:“千千一个头、万万一个尾,徐指挥是我们的头儿,想出了拿到工资的办法,我们听徐指挥指挥!”
院坝没有人再讲话,意见一致,听徐建川指挥。
时机成熟,徐建川说:“既大家相信我,立即上工地,领导视察工地,大家更要卯着劲干,没拿工钱的事情也要讲给领导听!至于我该干什么事情,请大家放心!”
话落音,徐建川回头看郑碧容。
郑碧容心领神会,这样的会不能久拖不散,她大声道:“散会,上工地!”
民工散去,各自拿着工具上工地。
徐建川目光看向秦小富,递个眼神,转身回到己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实也是寝室,还是工具保管室,就一间大屋子,安放了一张书桌、一张床,屋内堆放着许多工具。
工地上的事情大家都找徐建川,除了需要在工地上处理的事情外,其他杂务事情都在这里处理。
秦小富来了,缩手缩脚,胆小怕事的样子,他站在徐建川门前小声道:“徐指挥找我呀!”
徐建川盯眼秦小富,不说话。
秦小富严重违反计划生育,按照乡政府规定,不能在固沙、绿化工作干活,徐建川顶着风险,把他安排在工地干活!
秦小富个子矮小,身体枯瘦,头发焦黄蓬乱,簸箕背,满脸憔悴,近五十岁,见徐建川看着自己,努力做出笑脸:“徐指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徐建川不说话,示意不远处有把独凳。
秦小富走过去,端起独凳,走到徐建川办公桌面前。
徐建川眼睛盯着秦小富,还别说,秦四男的眼睛、鼻子、嘴巴都有些挂像秦小富,女体父,还真是那个样子。
“看不出来秦大叔,样子胆小怕事,背地尽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徐建川看着秦小富,严肃着脸。
徐建川、丁梅考察万峰山,遭到野猪攻击,正好遇上躲避计划生育的秦小富,他帮助两人化解危机,徐建川对秦小富很尊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板着脸面。
秦小富不知徐指挥找自己什么事,听徐指挥说自己尽做违法的事,心慌意乱,忙否认:“没有没有,我胆小怕事,从来不做犯法的事情!”
“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违反国策是不是违法?”徐建川铁着脸。
“嘿嘿嘿嘿!”秦小富违反计划生育没少受领导教育,徐建川提起国策他就懂了,只嘿嘿嘿嘿笑,目光露出狡黠,“徐指挥不知道我那老婆,沾惹就上身,有什么办法呢?她们要出来,堵也堵不住,只得让她们出来!”
“就怪你老婆,没有你的事!”徐建川詈言厉色。
“是是是,错在我身上,不该去沾惹老婆,给政府添麻烦!”秦小富苦着脸,“这些年我认识到了,主动交罚款,再过几年,罚款就交清了!”
看着秦小富,徐建川哭笑不得,他只知道秦小富超生,具体有几个孩子不知道,他问:“有几个孩子?”
“四个!”秦小富嘿嘿道,接着补充一句,“给人家养的!”
秦小富“给人家养的”意思很明显,四个女儿,女儿要嫁人,所以给人家养的。
“你!”徐建川一下子就火起,听他语气,如果老婆生得下来,为了儿子他还要生,“没有儿子你就这样不甘心?”
“是是是,我重男轻女,封建思想,彻底批判!”秦小富一迭连声。
“说说你女儿的情况吧!”徐建川缓了语气。
见徐指挥问自己女儿,秦小富警惕眼神看着徐建川,他以为乡计生办找过徐建川,要扣他的工钱交计生罚款,便苦着脸:“徐指挥,我小女儿是读书的料子,还指望我的工钱读书呢!求你给计生办求个情,不要扣我的工钱做罚款!”
徐建川板着脸:“谁说我要扣你工钱做罚款了,我问你女儿的情况!”
秦小富见徐指挥说话认真,不像是要扣他的工钱做罚款,这才怯生生道:“我四个女儿,两个出嫁,她们的家境也不怎么样!”
徐建川眼睛瞪着秦小富,心忖,你的家境都这个样子,女儿嫁出去也好不到哪里去。
“还有两个女儿在家,一个干农活,小女儿读书!”说到小女儿,秦小富眼睛放光彩,“徐指挥,我小女儿读书全是第一名,她要读,我就让她读,明年要读高中了呢!”
徐建川冷冷道:“你小女儿叫秦四男吧?”
秦小富吃一惊,睁大眼睛看着徐建川:“是!”
“两个月没给她女儿生活费,是不是?”徐建川冷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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