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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来风雨兼程,穿过夜国来到枫国境内的一处沙漠里,纪南吕累瘫在滚烫的沙子上。
“不行了,烫死也比累死好。”
站在不远处看路的一月分神看着在风沙里抱着灵盒的白忆篱。
祭司离去后,要安葬在永生墓里,为了携带遗体,就有了专门的灵盒。
请司界的人把扇归林安置在灵盒里,白忆篱带着一行人开始了前往永生墓的路途。
身穿黑色祭袍的白忆篱抱着灵盒,望着一座座山丘,眼睛有些干涩。
同样身穿黑色祭袍的季暮商拿走她手里的灵盒,看着瘦了许多的人,轻声道:“换我来拿吧,你休息休息。”
被拿走灵盒后的手无力的垂在两侧,白忆篱一声不吭地看着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沙漠,感受着刮人肌肤的风。
“师妹,去休息。”
这段时间他没少拿师兄的身份去叫她做事,现在也说的顺口。
睫毛轻颤,白忆篱拿出浮生往山丘背面走去。
纪南吕紧忙跟上,“尤溪,等等我。”
一月站在高处,看着被裹在黑色祭袍里边的身影,眼神落寞。
季暮商见状苦笑,安慰道:“让她缓缓吧!她现在估计怪罪我们没看好归林祭司。”
不然也不会半个月来除了必要的,都没有讲过话。
盘腿而坐,忽视那个在身边叽叽喳喳想逗她开心的纪南吕,思考着连日来的可能。
黑袍人!
龙王庙的弯刀黑袍人,目的是让我中毒。
南蛮的双刀黑袍人,好像是被人利用了。还有那个叫月白的人,应该目前是对她持友好态度的。
湖边黑色布料上的鲛人图案,跟黑袍人和中央大陆的鲛人族有什么关系呢?
回来路上出现抡大锤的男子,还有那个阴森森的老人,目的好像都是让她和扇归林中毒。
季暮商说害死扇归林的是带着一群大弯刀的黑袍人的女子,因为着急扇归林,让那人趁机溜了。
同样消失的还有命悬一线的萧木兮。
视线与一月对视,眼眸里闪过许多画面,内心快速的计算。
一月以为白忆篱是有事要喊她才看着她,没想到真的只是单纯的看了眼就收回去了。
被那个老人带走的那段记忆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什么都想不起来,因该是丢失了那部分记忆。
为什么会丢失记忆,一月应该知道,不过目前是没有打算让她知道发生什么事的。
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想到一起长大的一月,白忆篱不敢相信她会有什么让她怀疑的。
可,她还是对那段记忆对一月有些疑心了。
余光闪过一道身影,看去时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白忆篱眯着眼,安静地盘坐着。
一处山丘后,男人看着安静的白忆篱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那刺眼的疤痕到处都是,脖子上一道食指粗一掌长的疤痕粉粉的,应该是新增的。
一阵风刮过,那人就像人间蒸发似的,不知所踪。
“尤溪,去哪?”纪南吕看着白忆篱起身,拉住她的祭袍。
她和季暮商不是没有觉得她有轻生的打算,所有每次见她一个人都会下意识的紧张。
盯着那晒得有些脱皮的手,白忆篱用力扯回自己的祭袍,往纪南吕怀里扔了个护手霜,一声不吭地快速离开。
“尤溪!”拿好护手霜,纪南吕连忙对高处的两人招手,“尤溪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一月眼神闪了闪,抿着的唇有些苍白,“我去看看。”
“没事!”见那人皱眉,解释道:“这几天我们看的紧,她或许想要一个人呆一会儿。”
远离的白忆篱停在一具生物的骸骨处,蹲在沙子上不知道在挖着什么。
挖了好一会儿,沙地里露出一条深蓝色的带铁的皮鞭,继续下挖就看见一张写着‘赠’字的纸。
拿着挖出来的皮鞭,约摸三米长的皮鞭上的银铁在烈日下隐隐散发着寒气,手柄是冰凉的玄铁制成,上面刻着许多古老的文字。
把皮鞭卷好收起,白忆篱走回休息的地方,眯着眼望着远处的海市蜃楼。
“准备走了吗?”季暮商来到她身边,跟她一起望着那座浩大的古楼,“那是什么?”
“楼兰古国。”
沙哑的声音响起,如果不是季暮商站在白忆篱身边,可能就听不见她说的话。
趁着她开口,季暮商赶紧让她多说几句,“楼兰?不是早已经消失了?”
白忆篱指着古楼上隐隐约约动来动去的影子,轻飘飘道:“看到了吗?那里有个守卫在走来走去。”
守卫?
季暮商眯着眼,发现好像是那么回事,“我记得海市蜃楼是由真实的事物投影的。”那散发着神秘气息的古楼,让他有些好奇,想要跑过去一探究竟。但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虚影罢了。
摸着腰间的血玉,白忆篱低声道:“谁知道呢?不是有很多找不到真实的照映物吗?”
“平行时空呢?”
白忆篱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他耸耸肩,他继续说,“你看看,常间和祖宅。算不算一个平行时空呢?”
“不是平行时空,”是镶嵌在一个时空中的时空。
当然,后面的那句话白忆篱没有说出口。毕竟他才当祭司没多久,对祖宅没有一个更深的了解。
“说什么呢你们?”纪南吕喝了口水,晕乎乎地看着那两个黑黑的身影。
“没什么。嗯?你中暑了?”
季暮商扶着她,看着她红彤彤的脸,问道。
纪南吕点点头,摸了自己一脸,“我觉得应该是,真的太累,怎么还没找到。”拿着罗盘的手虚的不得了。
看了她的道行还是不够啊!
“感觉道了吗?”这话是白忆篱问道,她看着季暮商示意他看着西南角。
西南角,传来一种呼唤声。那声音古老、沧桑又神圣。
什么都没感受到的纪南吕摇头,见一月皱着眉就安心了。
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没听到啊!一月那么厉害的人不是也没有反应吗?
其实一月也是有感觉到异样的,只是没白忆篱和季暮商感受的那么清楚。
“是什么?”面对资历比自己深的白忆篱,季暮商也是很虚心求教的。
“祭司之间的感召罢了。”暗自观察着一月,她是自己的司使,应该是有些感觉的。
“永生墓在西南角。”季暮商听完白忆篱的话,肯定道。随后有对纪南吕道:“把罗盘给我,免得走着走着就迷失了方向。”
“不!我来,我还没到那种干不了活的地步。”红着脸的纪南吕白了眼季暮商,摆手让他退开走到白忆篱身边,“走吧!尤溪,我带路保你放心。”
“嗯。”白忆篱淡淡回道。
有着天机道人带路,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一块石碑面前。白忆篱举着手让大家停下,俯下身去把石碑上的沙子拂去,显示出‘得以永生’。
可‘得以永生’的上一句好像被磨掉了,什么都没有。
身后的季暮商忽地觉得鼻子有些痒痒的,下意识的摸了把,俯下身跟白忆篱一起看石碑。
“这个是,”话说到一半,季暮商猛地顿住,眼前一黑。
“啊——!!!”纪南吕抱着一月,陷入黑暗。
“大人!”根本没时间赶到白忆篱身边,一月看着掉下去的人,喊道。
“......”白忆篱瞪着眼坠入黑暗。
“滴答!滴答!”
水滴声有节奏的响起,指尖冰冷的触感蔓延到心脏,整个人猛地坐起。
脖子上冰凉的物体绕了一圈,又慢慢地爬到她手上转了转。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声越来越近,白忆篱忽地激起一声鸡皮疙瘩,不敢往后看去,也不敢出声去喊一月他们。
“嘶嘶嘶——”粘腻的蛇信子在白忆篱脸上戳了错,随即她被庞然大物给卷起。
就像绿豆眼跟篮球大的眼睛对视那般,白忆篱看着比她头还大的竖瞳,忍不住发颤。
“嘶嘶?”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好像里边的大人们身上的。
“啪嗒!”不知是什么东西掉下,整个石宫都亮起来了。
白忆篱瞪着眼睛,呼吸一滞。
密密麻麻,大小不一,品种各样的蛇盘在地上,柱子上,水里,或者挂在梁柱上,盯着她。
不过,最让白忆篱害怕的不是这些小蛇而是把她卷起在半空的巨蛇!!!
灰质的竖瞳上闪着绿光,头上铁质的鳞片,还有那血盆大口让白忆篱软塌塌的。
“嘶嘶嘶。”绿瞳铁鳞鳗蛇看着傻乎乎的白忆篱,巨大的眼珠子转了转把她放在地上。
顷刻间,地上所有的蛇都朝白忆篱爬来,长着那带有毒牙的蛇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