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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夜探宪兵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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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地,梁天机落到了宪兵队的院子里,毫无声息。

    他猫着腰,缩成一团,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仔细地观察四周、仔细地听周围的动静。

    没有动静。

    因为,这个方向既是“开门”所在,又是“六合”所在。

    这就是说,庚子时,在天盘和地盘的结构中,在这个方向是有开口和缝隙的。

    之所以要有开口和缝隙,是因为天地之间的真气需要流动。如果真气不能流动,那怎会有生机?又怎能有生命存在?

    只是,天地之间开口的地方,也同时意味着,天地之间存在“疏漏”。

    那么,谁能找到这个疏漏,谁就能掌握先机。

    自古以来,有这个本事的人也就:黄帝、风后、姜太公、张良、诸葛亮、李淳风、刘伯温以及少量的民间隐士,如:烟波钓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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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梁天机事先的遁甲推演,他下一步该前往院子的东北角也就是“九地”之所在。因为《烟波钓叟歌》云:“九地潜藏可立营”。庚子时,九地运转到了院子的东北角。

    在那里,他可以从容不迫的观察这个大院的秘密。

    但是,他怎么过去呢?这个可是《烟波钓叟歌》里没有讲过的。所以,光精通奇门遁甲还不行,还要事,在,人,为。

    掌握天地秘法再加事在人为,方能做不可能之大事。

    梁天机必须要从现在所处的南边,抵达要去的东北角,这可是一段不小的距离。走地面肯定不行,因为有鬼子的夜巡队来回地走动。那天上呢?

    抬起头,梁天机发现,在他的旁边有一根电线杆。

    电线杆的一头是从围墙外引进来的电线,另一头的电线则直接连接到后楼朝东的墙体一侧上。据此,梁天机估计,想必电线还会由后楼的墙体上再继续向前延伸到前楼朝东的墙体上。因为这个路线是到达前院最短的线路。日本也不是土豪,他们的战争物资并不充足,所以在用料上,也是能省则省。这样排电线,既省了电线杆,也省了电线。

    “这是一个好的路线,而且是直线。不用经过东面以及东南角的‘玄武’和‘白虎’之位,那两个位置是凶位,可万万去不得。”梁天机在暗暗地推算。

    既然是凶位,他若是经过那里,很有可能会出现各种各样难以预料的突发状况,而导致被人发现。

    打定主意,梁天机慢慢地爬上了电线杆,他仍然先用带着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去触摸电线。他发现,这些电线是包着外皮的。

    稍等了一会儿,梁天机听到鬼子的夜巡队已经走到院子的另一边去了。他便开始了行动。

    他先用右手反手抓住一根电线,然后用双脚夹住电线杆。同时,上身随着抓住电线的右手逐渐向前倾,慢慢地偏离电线杆,悬在了空中。深呼吸、再提气、风声起,他的右脚用力地向后蹬了一下电线杆,身体在右手和电线的提拉下,他立刻向连接电线的另一端,飞身纵了过去。

    在快要接近后院墙体的时候,梁天机的身形开始有些下坠。他仍用右手轻微的拉了一下电线,同时也迅疾地用脚在墙体上点了一下。在两种合力的作用下,他的身体又再度借力上飞,已是稳稳地站在了墙体上的那个承接电线的铁架子之上。

    其实,他本可以借助背囊内的长鞭索具先缠住对面墙体上的铁架子,然后身体再借势飞过去。但那样做,可能会发出声音来,而且还要花时间再去解开缠着的长鞭。这对于时间紧迫的梁天机来说,可能得不偿失。除非他暴露了,要逃命,否则今夜他是不会轻易使用长鞭来腾空和跳跃。

    徒手有徒手的方便。

    而且,这个方向是天罗地网中的空档和疏漏,只要人的武功够高,一般不会有意外发生。就算稍有意外,日本人也会鬼使神差一般地忽略这个方向。

    古人经验的总结再加精密的式盘推演,通常很灵验。

    刚刚才稳住身形,鬼子夜巡队就从院子的另一边转了过来。站在鬼子巡逻队头顶上方的铁架子上,梁天机忍不住想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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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林雄美此刻还没有休息,他还在看书,看的是中国儒家的《论语》。

    他想通过了解和掌握中国文化来研究中国人的思维和行为方式,以便为他占领并治理这座中国县城提供更有价值的思想依据。

    在当兵侵略中国之前,他在大学里读的是哲学。所以他对中国古代的经学,如《周易》、《论语》、《道德经》、《大学》、《中庸》、《孟子》等都十分喜爱。只不过囿于文化和语言表达方面的差异,他对这些著作里面的思想精髓还不能完全弄清楚,所以他会经常请梁天机为他来讲课。

    “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小林雄美回想起了这句曾经请教过梁天机的话。

    梁天机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孔子认为他还有很多东西不懂,如果有人很诚恳地问他问题,他也只能说个大概,而不一定能准确地给出答案。”

    每每想起梁天机给他的解释,他都认为梁天机的解答非常令人信服。

    现在,他抓到了一个美国人,也遇到了孔子式的难题。他该如何处理这个美国人?

    很明显,这个美国人在两个中国人的武装护卫下,路过他的防区。说明这个美国人一定有重要的使命。就他的职责而言,他要么审讯这个美国人以获得有价值的情报。要么把这个美国人立刻解往上级司令部。

    可是,这两点他目前都无法做到。一是他不懂美国话,目前在这个县城也没有懂美国话的人。二是县城通往外界的官道在永安镇附近被天降巨石给阻断。这就使他无法用汽车快速地将这个美国人给押出去。若是走路绕过那块巨石呢?那肯定是不行的,那就意味着要进入永安镇的山区,而那块区域可是重庆特工劫人的好地方。

    现在能做的,只能是暂时关着这个美国人,等上级派来翻译就地审讯。或者干脆派重兵前来押解。但小林雄美估计,后者不大可能。因为他们的部队占领着中国的广大区域,也极度缺乏人手。上级可能派不出人来押解这个美国人。

    再过两天,他就要与汪敬贤的外甥女汪美珠订婚。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偏这个美国人出现了。这简直是在给他找麻烦。

    一边是他与汪美珠的订婚仪式,一边是防范这个美国人被劫走。

    他该如何“叩其两端”而“取其中”呢?

    “先关着吧,等订婚仪式结束以后,再想办法。”小林雄美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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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天机此刻正蜷缩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注视着小林雄美的房间关上灯。他知道,小林雄美如果也休息了,他手下的那些巡逻兵也许会稍微松懈一些。果然,他看见远处岗楼上执勤的日本兵点起了香烟。

    看到这里,梁天机决定按计划不再向前院的东南角,也就是九地的方向“飞”过去。因为他突然醒悟过来,他今晚是来打探那个美军上尉的情况,而不是要获取什么别的机密。更何况,他也只是打算暗中帮那个南长官。因此,他不想有更多的风险。

    所以,等到鬼子巡逻队再一次从他身边经过后,他从黑暗的角落里出来了。原来他早就从墙体的铁架子上,下到了地面。

    紧贴着后楼的墙根小跑了几步,他在即将接近后楼入口的地方停了下来。他要听听楼内是否有人活动。在确定楼内没有动静后,他迅速地闪了进去。敏锐的听力,通常是梁天机夜间行动的法宝。视线通常会被障碍物遮挡住,但听力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限制。

    来到二楼的入口处,他再次驻足并仔细地听四周的动静。仍然一切正常。于是,他紧贴着楼梯旁边的墙壁,慢慢地向外探出上身并向两边的走廊迅速地扫了两眼。两边走廊上的房间里均无灯光。又上三楼、再上四楼,梁天机仍没有发现有亮灯的房间,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

    以他敏于常人的听力,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那在这后楼里面,此刻,就真的没有什么异常了。

    “不至于吧!”梁天机在暗暗地问自己,“前楼是小林雄美和他手下的日本兵住的地方,地下室是军械库,这我是知道的。日本人要关押那个美国人,只能是关在这栋后楼。但现在从一楼到四楼,没发现有亮灯的房间啊!”

    “是不是那美国人被关在楼上的某一间黑屋子里,而我漏掉了呢?”梁天机在自我检讨。

    “应该不会的,我的确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和声音。就算日本人把他关在楼上的某间屋子里,并且那个美国人已经睡了。那总应该有看押他的日本兵执勤吧?除非看守也睡觉了。”梁天机进一步分析道。

    但他可以肯定,那美国人可以睡,看守他的人可绝对不敢睡,而且关押他的囚室也不可能关着灯。只要有人是醒着的,梁天机一定能听得到声音。因为,他的听力比普通人敏锐三到五倍。

    所以,美国人肯定不在楼上。

    “咳咳......”正当梁天机躲在四楼的一个黑暗角落里费思量的时候。他听到下面一楼传来了咳嗽的声音。他赶紧屏住了呼吸,轻轻地将上身探出楼梯的扶手,向下张望。借助其他地方发散过来的微弱灯光,他看见楼下有一个日本兵手里提着一个东西向前院西边的围墙走了过去。

    梁天机顺着那个日本兵前进的方向看过去,在那日本兵的前方似乎有座低矮的房子。

    “噢,原来他是要去上茅房。”梁天机顿时没了兴趣,他本以为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

    只见,那个日本兵提着一个木桶进了茅房,但很快又走了出来。可是,他并没有直接倒回来,而是径直地走到茅房旁边的一个水池旁,在干些什么。

    仔细听了听声音,梁天机知道,那日本兵是在涮洗马桶呢!

    可是,他是在给谁涮洗马桶?他好手好脚的,难道自己不会亲自去上茅房吗?再说,平常人家涮洗马桶也都是在清晨,他为什么夜里跑来涮洗马桶?

    所有这些疑问,最后都能集中到一点上来。那日本兵是在为某一个行动不方便的人倒马桶。

    在这个时候,谁会行动不便?

    “噢......那美国人被关在地下室里。”梁天机顿时恍然大悟,“现在需要找到地下室的入口,正好跟着他。”。

    趁那日本兵还在涮马桶,梁天机也顾不上走一节一节的楼梯了。他直接从四楼的楼梯跃出,下到二楼,然后到一楼。他找到了一个黑暗的拐角处隐藏了起来。很快地,那日本兵拎着马桶走了回来。梁天机赶紧屏住呼吸,眼见那慢悠悠的日本兵从自己的身边走了过去。

    那日本兵哼着小曲儿、摇头晃脑地、拎着马桶一甩一甩地,绕过一楼楼梯的入口,走到了楼梯的下方。大概他根本没有察觉到在他的背后还有一双眼睛在紧紧地盯着他。

    只见他走到一堵墙的面前站定。将右手拿着的马桶换到左手。然后再用右手在他头上的楼梯台阶处掏了掏。他面前的墙上,突然伸出了一扇门。灯光从墙里面照了出来。也照见了躲在墙角的梁天机。还好,那日本兵背对着他。

    这一下,把梁天机吓了一跳。如果旁边还有人的话,那他就暴露了。他万万没想到小林雄美居然把囚室的入口藏在这一楼楼梯的下方。“小林雄美真他妈狡猾!”梁天机不由的爆了一句粗口。假如他刚才躲到了那楼梯的下面,不就与那日本兵撞个正着么?

    可见,开门和六合在哪里,哪里就真的能藏身。在眼前这个局部的小环境里,梁天机所藏之位,也是开门和六合之所在。

    大有大的开门和六合、小也有小的开门和六合。《易》曰:“惟变所适,不为典要”。

    在墙上那扇门打开的时候,梁天机趁机朝里面瞄了瞄。他大概看到里面有一个过道,过道边上是一排牢房。仅此而已,门又重新关上了,那日本兵消失在那堵墙的背后。

    梁天机的周围重新又陷入黑暗。

    “小林雄美把关押犯人的地方设在这地下,它的入口处又如此隐蔽。看来,除了日本人自己以外,外人是万万找不到这入口的。难怪,这两天没感觉到日本人加岗、加哨,并大规模调动驻外部队进城加强守卫。可能,小林雄美自认为没人能进来劫走那个美国人的。”

    “今天我要不是先进来打探一番,谁又能知道这个入口的秘密呢?”梁天机禁不住感慨道,“假如那个南长官不知道这些,就算他们能冲进宪兵队,也肯定找不到这个秘密入口。等他们发现这里,他们也恐怕都被日本人打成了‘筛子’。”

    现在,梁天机与那个南长官相比,也就比他多知道这个秘密入口的位置而已。因为梁天机自己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形。他总不能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吧?

    “还得想办法了解里面的情况。”梁天机有点头疼,“再看看周围有什么地方能进去。”

    可是,这种话说出来,连他自己也不会相信。因为这里既然是秘密入口,又是关押犯人的重地,恐怕眼前这个秘密入口是唯一能进去的地方。

    梁天机发愁了。他有点想打退堂鼓:“唉,关我什么事,我今晚是何苦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