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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叶寻起了个大早,想要去云绦说得那个糖人摊看个究竟。
可前脚迈出门,又默默地走了回来,心里纠结不已。
到底要不要去看呢?
看吧,他心里发慌。不看吧,他又实在好奇的要命。
他与云绦同行数月,朝夕相伴,如今她的庐山真面目就是咫尺之间,他却寸步行难。
像极了新郎掀盖头时的心情。
这时候,门房小厮看到主人在门槛来来回回踌躇不定,上前问道:“国公爷,您这是要出门?要不要小人备马。”
叶寻像是看到了救星,“那个谁……”他从身上摸出锭银子来,“去帮我买点东西。”
小厮马上躬身领命,“爷要买什么。”
他指着西门方向,“西门那边,路南有个卖糖人的女孩,你去把那个女孩……那个糖人买个回来。”
小厮微微一愣,接下银子,嘴上不敢说心里却嘀咕,想不到将军大人还有这种爱好。
小厮一溜烟跑了去,叶寻在门前惴惴不安的等了足有两刻时光,才见他手拿糖人气喘吁吁跑了回来。
叶寻接过小厮递上的糖人,面对他邀功的目光只得嗫了一口,然后故意皱了皱眉头,问:“这糖人的味道怎么跟上次不一样了,你是不是买错人家了,呃……卖糖人的那姑娘,长得什么模样啊。”
小厮忙跪道:“禀国公爷,小人跑遍街南,也没找到卖糖人的姑娘,只有一个老奶奶在摆摊,小人怕国公爷等急了,只好买了她的。”
叶寻失望道:“兴许是你没找到,兴许是她今天没出摊。”
小厮又道:“小人仔细问过那位老奶奶,她告诉小人说,不管街南还是街北,那条街向来只有她一家卖糖人的,已经卖了几十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小姑娘。”
叶寻听了,差点没从台阶下跌下去。他把糖人一古脑全塞给小厮,点指了一下他,亲自前去看个明白。
诚如小厮所言,偌大的一条街真的只有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奶奶在卖。他又问了几个人,也都和小厮说法一样。
难道说,她就是云绦说的那个……小姑娘。
叶寻愣在摊前,一阵凌乱。老奶奶倒是慈眉善目,见他摊前发呆,还关心的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奶奶您……”他一句话噎在嘴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若有所思丢魂似的回到国公府。
肯定是假的。
一定是云绦又在骗自己玩。
可如果是真的呢?
叶寻打了个战栗,他刚才初见老奶奶时的失望是显而易见的,如果让云绦看见他这副失望的表情,那她该多伤心啊。
亏他之前还在云绦面前信誓旦旦,说什么不管高矮胖瘦美丑黑白,统统一如初心。
原来自己的心境也不过如此。
自责之下,他重新回了糖人摊,试着跟那老奶奶聊起天来。
长谈一会,他觉得奶奶不仅慈眉善目,还和蔼可亲,风趣幽默。他自我安慰地想,如果云绦也是这样,以后倒也不难相处。
最后他还包圆了整个糖人摊,并提出要送老奶奶回家,准备进一步适应适应。
可就在这时,皇宫的羽林卫快马沿街找来,宣他火速入宫。
出大事了!
西北来报,建王回到军队,聚拢余部,入主邺城宫,并自立为帝。同时龙城守将费无忌,并州刺史元禧,三州之地一起造反,以讨逆之名,兴师向昊京而来。
叶寻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但他的机会好像也来了。
金殿之上,梁洵稳坐龙台,没有一丝惊慌之意,淡定从容地得殿下垂询众臣意见。
这也是叶寻最佩服他的一点,无论怎样天大的事情,在众人面前,他都能藏得住内心的波澜。
大家讨论一番,除了极个别怯战之臣,大部分人都主张主动出击,出兵平反。
接下来就是讨论派多少人马,哪个为将。毫无意外的,几乎所有人都举荐叶寻带兵征讨。
叶寻也想梁洵能派他出战,那样他就可以以此为筹码,把可樱骗出宫来。但他不能主动提,要梁洵开口才行。
梁洵不置可否,扫了眼叶寻,见他一语不发,冥思片刻后道:“梁欢仓促行兵,只聚三州之地,蕞尔小兵,不值得神策将军出马。如今天下新定,稳固京畿才为首要。”
然后定下策略,只派临近的各地守将讨伐,中央另加派兵甲增援。
诸大臣都觉得无法理解:梁国谁不知建王骁勇,只有叶寻堪与之相争,如今建王来袭,却让叶寻众壁上观,算哪门子计策。
所以众臣纷纷表示反对,都说要及早扼杀,防范未然。
梁洵又暗里瞧了眼叶寻,见他事不关己眯着眼,完全没有请缨的打算。梁洵默然片刻,拿剑在舆图上划了一道线,沉声与众臣道:“若前军不敌,使梁欢踏过岭山,朕便御驾亲征。”众臣再要说,都被他驳了回去。
散了朝会,梁洵不去书房寝殿,而是直接去了去绦住的地方。
他去的时候云绦正在午觉。传话的太监跟梁洵念叨说,她和可樱刚好相反,一个白天黑夜的不睡觉,一个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之前梁洵派人监视云绦,番有动向,都要向他报告。不久便有人报告梁洵说,这云家的六小姐是个财迷,经常私昧吃饭用的金杯玉盏,还扣屏风上的宝石,甚至还向下人打听铺殿的大理石多少银钱一块。
梁洵初时并不相信,但接二连三的所有人都这样说,他便故意加恩赏赐以做试探,结果这位叶国公的未婚妻无不高兴的照单全收。
可同样的赏赐送到可樱那边,全都原封不动的退还回来。
几次试探,遂让梁洵觉得,此女没心没肺又嘴馋贪财,偏偏叶寻以她为至宝,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可以以她为矛攻略一番。
他命人花园置宴,以关心为名跟云绦聊天。说话间,不经意间谈到了刚刚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他历数建王种种恶事,又讲了些他和叶寻以往的故事,然后分析当前的厉害,最后摆出副一愁莫展的神态。
“你觉得朕该怎么办?”他用一种朋友间商量的口吻问。
云绦耸了耸肩,“我哪知道。”
梁洵亲自给她夹菜,含笑道:“朕想以叶国公挂帅西征,姑娘觉得怎么样?”
云绦停着侧头,说:“叶寻……他肯去吗?”
梁洵唇边带笑,颔首道:“如果我要他去,他自然会去的,只是……”他顿了顿,眼角瞥着云绦的反应,“只是叶寻刚刚累升国公,若此战再胜建王,朕都不知道该赏他些什么好了,云姑娘,你觉得朕该赏他点什么?”
“我不懂这个。”云绦干脆地说,“我又没当过皇帝。”
梁洵微怔,喝了口茶遮住脸,决定不再跟这个脑筋不会转弯的女人多费心眼,清了清嗓子,道:“姑娘觉得,朕纳叶国公的妹妹为妃如何?这样我们既有君臣之谊,又有了兄舅之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