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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叶寻与云绦讲起了今天自己的经历,说起了江太医早已经去世的事情。
云绦听闻江太医已故,失望道:“那最后有可能的线索也没有了,诚王杀王妃的真相,也许永远也无法探寻了。”
叶寻瞧着她,认真地问:“师傅,如果永远查不到真相,解不开执念,难道你就不收王妃的鬼魂吗?”
“收还是要收的。”她有些丧气地说,“只不过我会很遗憾。我出酆都时曾立下心愿,要让我摆渡的每一个鬼都安安心心的上路,但其实我好多都没有做到。”她也随叶寻倚在墙根,浅浅的阴影瞬间吞没了她纤小的身体,让叶寻看不见她的喜怒哀乐。
“但你一直在努力做啊,就比如代替云姑娘来看三姨娘……你做得已经很好。”
“但王妃这个我可能真的爱莫能助了。”
“那也未必。”叶寻从怀里掏出江太医的生辰八字,“我老有种感觉,觉得那个刘院使好像在说谎,江自龙可能还没死呢。所以我骗他写下了江自龙的生辰八字,拿来给师傅看。”
云绦边接过去边狐疑道:“死就是死,活就是活,他骗你又有什么企图。”叶寻摇头不知,他也只是走头无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云绦看了生辰八字,纤指掐来,忽地眉头一紧,眼睛放出光来:“哎呀,如果这个没有写错的话,这个生辰八字的主人确实尚在人间!”
叶寻气道:“他果然骗我!走,去找他问个清楚。”
云绦问:“大晚上去哪找他。”
叶寻拍了下胸脯,“白天喝酒的时候我早问清了,他家里有几口人我都晓得。”
云绦朝他伸出大拇哥,“未雨绸缪,佩服佩服。”
两人一前一后离了候府。昊京城中,一般官家居南城,商家居北城,东城落衙门,西城居平民。但诚王府的建址不同,因为寻着温泉所建,所以落地在东城,而刘院使的家也不是官家常居的南城,而是平民聚集的西城。所以这一东一西,要跨越整个昊京。
两人沿着东西纵向的朱雀大街一路小跑,到了西城,叶寻依照白天听到的信息,寻不几家,便瞧见一睡门匾上写着刘府字号,云绦正要进去,被叶寻拦了一手,他从衣摆下扯下块布来,道:“这不比咱们两府串门了,还是挡一下的好,免得被他认出来。”
“有道理。”云绦听话的蒙上了脸,问:“你呢?”
叶寻道:“我们白天见过,我一说话就露了,我这张脸不要紧,主要保护你,你可是翰林千金啊。”
云绦深以为然,两人依次悄声跳入了院中。刘府占地不大,不过是个三进宅子,夜里没人守夜,鸡犬无声,只有两盏灯笼挂在屋檐下。两人由第一院进过了垂花门,二院里北面一溜正房五间,两边厢房数间,叶寻看了一圈,指着坐北朝南的一间道:“这间应该是家中主人的寝房。”说着就要上前。
云绦拦住他说:“万一刘院使和他大小老婆们在一呢?”
叶寻道:“师傅以前偷孩子的时候,不是有让人暂时晕过去的法子嘛。”
云绦拧着眉头:“叶寻,你现在真学坏了。”
“是师傅教得好。”
云绦想了想,叹气为难说:“罪过罪过,对凡人施法,是要散阴德的。”
嘴里说着,手指凭空打了个旋,一个黑色的小雾球凝在她指尖,她鼓腮一吹,雾球射入了房间。稍时雾球飞出,云绦甩开手臂在空中打了一个大旋,雾球绕着刘府转了一个大圈。
“好了,这回连刘府里蛐蛐都睡着了。”
果然还是师傅棋高一着。
推开门,叶寻身先士卒进了房间,示意云绦在外间等着,一个人拨帘进了内室。
他在夜行动久了,逐渐适应了黑暗,一眼便看见刘院使正在榻上酣睡,他酒气很大,身旁并无其他人。
两人燃起火折,各自抄手立在床前,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刘院使,但一时间谁都不敢上手。
叶寻道:“咱们一开始找江太医,只是想向他询问一下王妃当初的病情,但现在不一样了,刘院使为什么要假传他的死讯,难道与王妃的死有关系?”
云绦眉头紧锁,说:“叶寻,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江太医既然没死,刘院使为什么要瞒你一个要报恩的人?可见他一定有绝对不能现身的理由——他也许是犯了什么大罪。”
“大罪?没有啊,刘院使说他就是病死的,当时朝廷还给了他家里抚恤。”
“也许他不是犯了朝廷,而是得罪了诚王。我当初一直想不明白诚王为什么要用那么残忍的方法杀害王妃,现在我有点想明白了,诚王剖腹王妃,既不是做手术也不是寻宝,他可能是……”
叶寻瞪大眼睛,“你是说,王妃私通江太医,怀了身孕?!”
“这样一来就都说得通了。”
“可是……”叶寻摇头,“如果王妃做了这种悖伦之事,她就该知道诚王因何杀她,又何必寻根逐末,自取其辱。”
他这样说,云绦一时也拿不准了,“也许她忘了?鬼也和凡人一样,一向只记得别人的错,却从来不自省自己的恶。”
“总之,一会儿先问问他,迷团可能就解开了。”
云绦问:“那你觉得呆会咱们怎么问他才好?”
叶寻想了想:“我觉得,由我先来问他,师傅殿后,如果他不肯说实话,你就装鬼出来吓他。凡人都怕鬼,尤其像他这种瞒报人命二十多年,心中肯定有亏的地方。”
云绦与他一拍即合,笑说,“其实这是我以前常用的法子。”
叶寻又问:“师傅能不能变幻成诚王妃的样子?”
云绦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是孙悟空呢,什么都会。”
……两人商量完毕,云绦退到外间。
叶寻把刘院使从床上提起来,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脸,刘院使浑浑醒来,看到昏黄的烛火下,叶寻正目不转晴地看着他。
他犹如在梦中,看了看周围环境,又搓了搓眼睛,不解到了极点。
“候爷?您怎么?”
叶寻放开他的领子,让他在地上坐了个屁股蹲,回身端坐在椅子上。
“刘院使,你骗了本候!”他声若洪钟,眼如猛虎,俯身低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