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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万籁俱静，漆黑的林子里伸手不见五指，黄佳艾的电筒火射向远处，光路中雾水飞舞。
黄佳艾跟在林城身后，每每遇到荆棘，林城都会小心翼翼地把植被拉到一边，并且温柔的提醒上一声：“小心。”
“靠！我踩到泥巴里了。”
“都说我一个人来，你偏偏不要。”
黄佳艾穿着的一双高筒靴已经惨不忍睹，每走一步都觉得艰难。
“是这里吧？”林城用电筒射向树枝丫：“那里有个温度计。”
黄佳艾眯着眼睛取一下温度计：“9度？不是吧？这里的温度怎么可能比刚才那片林子高。”
“的确不是。”林城吐出几个字：“你把温度计拿反了。”
“额，6度。”
“夜里应该会更凉。”
黄佳艾记录下数字：“还有最后两个地方。”
“我的拼命三娘，我陪你就是。你不是还要去找李大婶吗？”
“太晚了，只能明天。”黄佳艾提起脖子上挂着的手机挥了挥：“我已经给她发过短信了。”
林城说道：“嗯。小心这里滑！”
黄佳艾在林城的指引下一路上走得还算顺畅，有几个特别难走的地方，还是林城把她背过去的，今夜林城的形象在她心里瞬间高大。
“终于到了。没想到夜里这么冷！平时这里是最好晒太阳的地方。”
“傻瓜，地势高风就大，肯定就冷。”林城帮黄佳艾把帽子戴上，又把帽子周边的绳子系紧。“谁让你不多穿两件衣裳，我把我的给你。皮衣裳不透风，肯定比你的暖和。”
“别了，别了。我可不想帮你付医药费。”黄佳艾阻止林城说道：“我们弄完就赶紧回去。”
林城答好。
两人到达山里最高的位置已经是夜里的两点，气温骤降，黄佳艾冷得瑟瑟发抖。
“总算是测量完了。”黄佳艾取下最后一个温度计放进书包里。
林城和黄佳艾在一个简易棚点燃一堆火：“在这里先歇？我们回到村里都得第二天，看你这个样子，真怕你生病。”林城把衣裳脱下披在黄佳艾的身上。
黄佳艾拒绝道：“真不用。”
“披着吧！”林城烤着火倒也不冷，“我们要是现在走的话，出去肯定会感冒。”
黄佳艾眨巴着眼睛，他们不会是要在简易棚里过一夜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夜不归家？
黄佳艾警惕的瞪着林城，像极了躲避猫咪的小耗子。
“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又不会非礼你。”林城上下打量着黄佳艾。
“我们还是走吧。”黄佳艾说道：“不然村里的人又该担心。”
林城扬扬手机：“我已经跟他们通过信了。”
“呵，动作倒快。”黄佳艾自然信任林城，说这些话也不过是开玩笑。
林城守着那堆火，手里拿着一根木头翻着火堆：“小艾，你喜欢我吗？”
“能不能不问的这么直接？”
“我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放下？”
“放下什么？”
林城注视着火焰：“他。放下了吗？”
黄佳艾这才想起她跟林城说过以前的事情：“你觉得呢？”
“我只是问问。”
“放下了。”黄佳艾说道：“其实我早就已经放下，只是一直不甘心。”
林城握起黄佳艾的手：“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没什么。不过……你会向我告白，我是没想到的。”黄佳艾目光炽热的看着林城，就像要把他整个人看穿：“说吧，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不清楚。可能是你给五保户送粮油的时候，亦或者是挡在李小花前面的时候；也可能是从一开始，你撞到我的时候。”
黄佳艾笑起来：“就过分，偷偷喜欢我？”
“哪你呢？”
“我？我才没有喜欢你。”
林城的眼睛阴险的一眯：“真的？”
“煮的！红烧的！清蒸的！”
“再问你一次。”
“假的，假的！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林城起身看看外面：“你睡觉吧，我守着。”
黄佳艾哪里睡得着，她说道：“有些不好意思。”
林城看看表：“快睡吧！趁着还有几个小时，明天你又得继续忙。”
“那你呢？”
林城伸了个懒腰：“我那工作是挺忙，忙着喝茶，忙着看剧。”
“切，凡尔赛。”黄佳艾白了一眼，慢吞吞躺在草垫上。
林城走过去帮黄佳艾盖好皮衣，躺着的人却惊出一身冷汗。
直到感觉林城离开，她才偷偷睁开眼睛瞄了一眼，他正背对着她往火里添柴。
早晨七点，太阳光穿破云层晒在山林里植被上，黄佳艾被一阵香味叫醒。
“林城你在干嘛？”
“烤地瓜。”林城说道：“起来吃，刚熟。”
两人享受着山林里的馈赠，最后收拾好棚子，又朝着村里赶路。
来到村子，他们正好能赶上会议。
“小黄，昨天累坏了吧？”
黄佳艾‘啊’了一声：“还行。啊嚏！”
“不会感冒了吧？咋不多穿点衣裳？”李村长责备道：“小林，咋没把人照顾好呢？”
黄佳艾用纸吹吹鼻涕，打圆场道：“有一点轻微鼻炎不碍事。”
“嗯。昨天的情况如何？”
黄佳艾拿出笔记本：“夜里气温太低，尤其现在才刚刚入冬，过几天的话，肯定比现在要更冷。白石山这一片最冷，白天的气温和晚上的气温几乎相差了15度，冬天肯定不行。我们的苗都是些小苗，得精心呵护。”
“这事你马上去落实。”
黄佳艾说道：“我之前有给林业局的打过电话，他们给我的回馈是用稻草把树包上方法可行。”
“哈哈哈，我们要帮树穿衣裳。”
李村长看向周元超：“小周，这事就你来办？”
周元超把方案拿过：“行。”
李村长解决了这个问题，又继续下一个问题：“水泡梨的推广是重中之重，当时我们的推广收获甚微，这两个月我们在产品推广上花了不少的费用，但是销量不见涨，甚至还有下滑的趋势。我想听听你们在推广中遇到的问题。”
李大婶率先把手高高举起。
李村长说道：“李艳菊来说说，你是最主要的业务员。当时小黄可是给我们打过包票的，说你口才不错，是个做销售的料。”
“村长，我们很努力啦！有时候中午饭都忙不得吃！可要没人的时候是真的没人。就拿新街口来说，这个地儿赶集都是在早上，一到下午就没人。早上都是买菜的，人家有目标要买菜，我这个卖梨的人家看都不看。”
“你把试吃品推出去了吗？”
“推咯。有时候我见到一个人跑来，我就拿一个梨，小跑着跑过去送到人家面前。结果人家瞅都不瞅一眼，等走过去一段路，还朝地上吐唾沫，不知道在叽叽歪歪些啥。”
“还有呢。”
“宣传单我也发了，一地的扔的是。好不容易有几个人接了吧，抬头一看都是些老人，转眼就拿去地上垫着坐。人家压根就不看，而且我估计眼神不好也看不见。还有这个地方，都是冷饮店。一到天气最热的时候，隔壁的奶茶店都爆满人，现在的这些年轻娃儿就晓得吃那些，我们这些纯纯的天然食品人家都不喜欢。”
黄佳艾说道：“我跟你一起上班，一个月以后看看效果。”
“好。”
黄佳艾没学过营销，她一直觉得销售是一门学问。让人接受你产品的前提，是要接受你这个人，有时候又得跟客人打心理战。
“明天我跟你一块儿去吧！”黄佳艾对着李大婶说道。
李村长翻翻自己的本子：“下一个问题就是商品滞留问题。我们现在的流水线正常运转，由于商品卖不出去，货物已经滞留了一吨。大家晓得水泡梨是有保质期的，要是我们的产品推不出去，这些梨就面临着处理，得亏一大笔钱呐！”
李大婶刚刚坐下，听到这话又站起来：“是我的错，可是我不晓得咋办？我有努力去推这些梨子，可大家都不买。我要是能把这些梨卖出去，我们就不会有亏损，我该咋做呢？”
黄佳艾见李大婶急得脸红，走过去安慰道：“都说万事开头难嘛，我们的销量已经很不错了。千万别自我否定，我们要往前走，不要向后看。没事的啊，大婶，这次我跟你一块儿去。”
“好！”
黄佳艾第二天跟着李大婶跑各个点，她说的情况的确是存在，不管他们多努力，人家不买就是不买，看都懒得看一眼。
“小黄咋办？”李婶急得搓着自己的手六神无主。
黄佳艾看看李大婶的手，一下子明白了问题都所在。她跑去菜市场买了一大包一次性手套：“以后你们再给客人拿梨的时候，一定要带着手套。安全卫生，安全第一，卫生就排第二。”
李大婶看看自己的指甲，她常年干农活，指甲里面都是黑乎乎的泥垢。“怪不得我拿给人家，人家都不吃，脸上还那么嫌弃，原来是因为这个。”
黄佳艾让李大婶戴上手套和口罩再试试，果然，一连有好几个人接过了她手里的水泡梨。
“味道可以，怎么卖？”
李大婶终于露出笑容，乐呵呵地回答道：“五块钱一斤。姐，买点？这个可好吃了。”
黄佳艾走过去说道：“阿姨，这个是深山里的水泡梨，天然绿色安全无污染。这个我们放了甘草泡制，生津止渴，里面的特含的乳酸还能健胃。老人小孩都可以吃，带点回去？因为我们现在还在推广阶段，价格也比较便宜。”
“是不算贵，那来两斤吧。”阿姨爽快的掏钱。
李大婶看着那个女人走远，握着手里的十块钱激动得热泪盈眶：“卖出去了，小黄还是你会说。”
“没事，我们慢慢来。”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