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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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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愉快的暑假就这么过去了,随之而来的,我将成为一名小学生。

    而在成为一名合格的小学生之前,要先学会打红领巾。我还没去报名的时候,哥哥便在家抽空一直教我这个。

    “你这样不对,打死结很难解开。”哥哥在一旁看得很着急。

    只见他认真的给我系红领巾,本以为他是个王者,奈何是个青铜。

    “怎么被你带的,我都不会打了。”哥哥把红领巾从我的脖子上拿下来,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可能是方向的问题,他自己系在自己的脖子上,手绕的很顺手。面对着我,方向就不对了。

    “我知道了,上下方向错了。”

    哥哥先给我系上了,又手把手教我自己打一遍。他还告诉我一个口诀:“领巾披上肩,左尖压右尖,右尖绕一圈,圈里抽右尖。”

    虽然系的歪歪扭扭,但总算是系上了,我很开心的拍起手来。

    而在报名之前,母亲为了能让我顺利进入镇上的学校,在暑假的时候,找了大姨夫帮忙引荐小学的校长。

    因为我的户口在老家,按道理应该是在村上上小学的。我跟哥哥不一样的是,我不是中途转学,至少我的幼儿园是在镇上上的。

    我不知道他们饭局上聊了什么,只知道母亲最后交了一笔所谓的赞助费,我才得以在开学的时候,和别的小朋友一样顺利报名。

    报名那天,我又看到了以往的同学们。我跟杨玲,还有马洁又分在了一个班。还有蔡巍也在,唯独少了园园。

    我们的班主任,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女老师。而她的老公,是另外一个当地学校的校长。她人挺好,我们都挺喜欢她。

    开学第一天,就是大扫除。老师让我们从家里带小抹布或者小水壶,认真的把教室打扫了一遍。

    我负责擦窗户的时候,因为够不着上面,我就试图把桌子拉到窗户边,准备爬上去。

    我手撑着桌子,刚抬起一只脚,放在桌子边缘,突然有个人把我拽住了。他在我身后对着我说:“你下来,让我来。”

    我转头一看,原来是蔡巍。我看了他几秒,然后把脚从桌子上拿了下来,站到一边。

    “你扶着桌子,我来擦上面。”

    我照着他说的话做,扶稳了桌子。他很麻利的爬了上去,一只手扶着窗户的边框,另一只手左右擦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他跟我说话,我却有些害羞,不敢跟他说话。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擦窗户。

    “你看看,都擦干净了吗?还有哪里不干净,告诉我。”他转过头问我。

    “没了,挺干净的。”我小声的说道。

    他擦的窗户很干净,就像他的人一样。他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很是好看。

    等到他擦完了,从桌子上跳下来,我才把手从桌子上松开。

    “谢谢。”

    “这种爬上爬下的危险动作,以后还是叫我们男生做吧。”

    看着他潇洒的走远了,我突然又想起了园园。他们两个跳舞时候的场景,一直浮现在我的脑海。

    当时不知道是谁开的头,针织毛线鞋很流行。母亲的手巧,也跟着学了起来。当时她就给我做了双玫红色的毛线鞋,班级里很少有人有这种鞋穿。

    “妈妈,你真的要我穿去上学吗?”我有些担心的问道。

    “怎么,不好看吗?”母亲有些不高兴。

    “好看是挺好看的,我怕同学们嘲笑我。”我小声的嘀咕着。

    “我看我那些小徒弟都喜欢穿呢,可好看了。我还帮你红红姐也做了一双,她可喜欢了。”

    母亲口中的红红姐,是纺织厂里的厂花。她刚满十九岁,上个月才来的工厂,师承于母亲手下。她的眼睛很大,个子高挑,总喜欢穿着碎花连衣裙,还有一双高跟鞋。

    她的到来,受到了领导的欣赏,也受到了很多同事的喜爱。因为她穿的好看,也化着淡妆,所以她在厂里被公认为是最时髦的。

    母亲既然说红红姐都愿意穿,那我也就真的相信,现在这个很流行。母亲给哥哥做了一双蓝色的,哥哥今早穿着去上学了。我也很高兴的穿着去上学了。

    做早操的时候,班主任看到了我脚上的毛线鞋,指着我的鞋子,好奇的问道:“这不是现在流行的钩花鞋吗?这是谁做的啊?真好看。”

    大家纷纷看向我的鞋子,小声议论起来。我感觉我的脚有些不自在,我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妈妈做的。”

    “你妈妈的手真巧!我也想学来着,可是怎么都学不会。”

    本来以为穿这种手工鞋,会被同学嘲笑。没想到,受到了大家的围观,大家都挺羡慕的。

    “妈妈,你知道吗?今天班主任夸你这双鞋的。”回到家,我就迫不及待的跟母亲分享。

    “哦?你们班主任怎么说的?”母亲好奇的问道。

    “班主任夸您的手巧。她说她也想给自己的孩子做这个来着,但是她手笨,不会做。”

    “你们班主任家是儿子还是女儿?”母亲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她跟你一样,一儿一女。”我一边写作业,一边说道。

    “香香,你回头帮妈妈打听一下,你们老师的孩子脚多大码。”

    “问那个干嘛?”我好奇的抬起头,看着她。

    “妈妈想帮你们老师的孩子各做一双鞋。你先别告诉你们老师,就打听一下孩子的尺码就好,知道了不?”

    “你是想给我们老师惊喜,对不对?”我高兴的说道。

    母亲点点头,让我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

    到了学校,我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知道老师孩子的尺码问题。

    “香香,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我的同桌王磊见我没有理他,于是用胳膊肘推了一下我。

    “王磊,你知道班主任的孩子几岁吗?”我试探性的问道。

    “这我哪里知道。不过有个人,他肯定知道。”

    “谁?”我期待的看着他。

    “蔡巍。因为蔡巍的妈妈是老师,她跟班主任的关系比较好,他们还一起吃过饭。”王磊指着右边同一排的蔡巍说道。

    我都没怎么和他说过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下课的时候,我总是看向他那边,在思考着怎么跟他说这件事。

    眼看快放学了,我还没有去问他。如果再不问他,今晚回去,就没法交差了。

    正当我犹豫之时,下课铃声响了。眼看蔡巍背着书包,就要和小伙伴走出教室了。

    我赶紧收拾好书包,追了上去。我叫住了他,他跟他的小伙伴一同好奇的看着我。

    “我可以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我终于鼓起勇气。

    “那你们先走吧。”蔡巍跟其他小伙伴说道。

    “明天见。”他们看了看我,然后跟蔡巍打了个招呼,先走了。

    “你找我什么事?”蔡巍把我带到了旁边人少的地方。

    “有件事,想向你打听一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班主任家里的小孩,今年几岁?”

    “你问这个干嘛?”蔡巍疑惑的看着我。

    “你不知道?”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知道啊,大的十岁,小的五岁。”

    “那你知道他们的脚穿多大码的鞋吗?”

    “你难不成是想?”蔡巍真的很聪明。

    “哎呀,你就说多大码嘛!”我不想当众被揭穿。

    “好像是29和33。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以前我妈给她家孩子买过鞋,但我没关注。孩子的脚应该差不多这样吧。”

    差不多这个字眼,让我有点失望。不过我总算是回去跟母亲交了差,心里的石头也卸下了。

    自那以后,母亲每天得空就在那用毛线钩鞋子。上班的时候,她趁休息时间,搞两下。下了班,我在一旁写作业的时候,她也在忙着做鞋子。

    不知道母亲熬了多少个夜晚,终于把两双小鞋子都做好了。按照我给的尺码,母亲特意做大了一点,她说这样可以垫鞋垫穿。

    第二天上学,母亲把两双小鞋子,整理好,放在了一个布袋子里。我上学的时候,她让我拎着带给老师。

    我总感觉怪怪的,不想让别的同学看见。到了学校,我赶紧把布袋子藏在了书桌的最里面。

    我心里想着,等别的同学都午休的时候,我再把这双鞋给老师。

    等到午休的时候,别的同学都趴在课桌上睡觉了。我蹑手蹑脚的,把布袋子拎在手上,悄悄的去了老师的办公室。

    好在中午老师们也都去午休了,人少。我从窗户那里,看见了班主任也在里面,于是我敲了敲老师的办公室的门。

    “老师,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老师看了看我,又看了眼我手上的布袋子。

    “老师,这是我妈妈让我带给你的。”我不好意思的把布袋子递给她。

    老师疑惑的看着我,接过我手里的布袋子。当老师看见布袋子的鞋子时,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哎呀,你妈妈费心了。这两双鞋,得要花多长时间啊。”

    “也就一个月。”我小声的说道。

    “这两双鞋多少钱?老师把钱给你,你带给你妈妈。”

    我愣住了,完全没想到老师要给钱。

    “不用不用,我妈妈说,这是送给弟弟妹妹的。”我赶紧摇摇手,往后退了退。

    “那多不好意思,成本费也不少呢。”老师边说边要掏钱。

    “老师,真不用,我先回教室了。”我吓得赶紧跑回了教室。

    下午上课的时候,老师笑眯眯的看着我,走到我身边,小声地说:“帮我谢谢你妈妈,她的手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