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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巨人疑惑的看着瘫在雪地上不停咳血的家伙,伸出手将其提着,然后用力向雪山深处一扔,这一击若是击实,顾道弦必成粉末。
“要死了吗?”顾道弦有些不甘心,他不想认命,却只能认命,他已经油尽灯枯,连一根手指都动不起来了,“可惜,还没有找到气海,还没有成为神符师,还没有进入内院。”
生命弥留之际,顾道弦的身体仿佛变轻了,他不像被重力扔向山体,倒是像被一股极为柔和的力量包裹着。
隐约间,似乎有人在向他的口中喂着些什么,口感冰凉,温润,入口即化,下一秒,顾道弦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舒适到安详的睡了过去。
云河郡林家,小丫头林梦溪哭成了泪人,林洪升在一旁面色苦闷,女儿回来一个月了,却天天以泪洗面,这让他心疼不已。
“要不派人去极北雪山再找找?”林洪升看向坐在一旁同样有些愁眉苦脸的儿子。
“派了四波人了,都葬在了极北,虽然是请的杀手酒馆的人,没有损耗家族势力,但花费太大,家族长老虽然不说,可心中必然有意见,除了武月十皇,谁还能从极北活着出来啊,没希望的。”林封尘摇了摇头,并非他冷血无情,而是明知不可为,也就没必要再让人去赴死了,“九阳城顾家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我们欠顾道弦一个人情,还给顾家吧。”
顾道弦的名字林梦溪本就知道,在知道名字的情况下,云河郡林家想要了解顾道弦的一切便是轻而易举。
“还,一定要还,还有张瘫面那条老狗,迟早要将他挫骨扬灰。”林洪升说起张瘫面顿时满脸怒意,林家对他不薄,可他却背叛了林家,背后定然有人指使,林家一直在派人寻找张瘫面的下落,可短时间内却很难有结果。
“听说炎黄城粱家曾经欺辱过顾家三兄弟,此事……”林封尘轻声低语,意味深长。
“爹去办,定不会让粱家好过,不过我林家若是出师无名将粱家灭了,可能会引发两大郡的斗争。”
以林家的实力,想灭了梁家几乎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只是一个在云河郡,一个在炎黄郡,名不正言不顺,要是惊扰了武月皇朝,那林家也得遭殃。
“来日方长,当梁家势力被削弱,自有他们的敌家会来帮我们对付他们。”
“此次你离开学院也有一段时间了,是时候该回去了。”林洪升看着林封尘说道,语重心长道,“你一直都很优秀,可家族对你的期望太高,我林氏能否回归本族,希望都在你一人之上。”
“我明白,定不会让父亲失望,我这就回学院,小妹年幼,此事对她的打击还是太大,父亲事物繁忙,但还是抽空多陪陪她。”
“是你亲妹,难道不是我的亲女儿?”林洪升瞪着胡子,一脚将林封尘踹出了屋子。
……
极北雪山中,此时姜岚和顾沧澜并肩而立,就站在这雪山边缘一寸。
“你收道弦为徒,却没有保护好他。”顾沧澜话语虽然平静,可姜岚却听出了他话语中对其的不满。
“我一直跟在他身边,想借绝境助他找到气海,可雪山巨人出现的太突然了,极北雪山内的一切我等是感知不到的,待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在雪域了。”姜岚眉头紧皱,他不是不想救顾道弦,可这雪域他当真进不得。
“我俩联手可否破了这雪域?”顾道弦问道,仙人进不了极北雪山,有结界阻挡,而陆地神仙根本不是雪山巨人的对手,因而一直以来极北雪山都是人类禁区。
“希望渺茫。”姜岚摇了摇头,“而且就算能破,也不能破,你想要整个皇朝都覆灭吗。”
顾沧澜沉默不语,道弦,道丰二人是他最为欣赏的两位后代,可如今却夭折了一人,甚至想要报仇都没有办法,这种无力感,千年前他体会过一次,如今却又体会了一次。
“对不起。”姜岚原本苍老的脸庞似乎更加沧桑了,若能重来一次,他不会冒这样的险。
闻言,顾沧澜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他和姜岚相识千年,从没见过他向谁低过头,叹息一声,顾道弦消失在极北雪山。
顾道弦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他身处一个巨大的天池之中,池内温暖舒适,浸润他的四肢百骸,虽在池水中,但呼吸顺畅,偶有花香飘过,浸人心脾,梦中的画面极美,天池周围漫天飞雪,池中却开满了莲荷,水面清澈见底,时而五光十色,时而日月映称,宛如仙境一般。
当顾道弦睁开双眼时,才发现这一切并不是梦,他的伤势全好了,不仅如此,一种奇妙的感觉在他的体内升起,顾道弦伸出双手,只见手心中出现一道符!
“本命神符!”
这一刻,顾道弦想疯狂大笑,又想放肆大哭,他成为神符师了,这种场景,他不知梦到过多少回,此时都有些难以置信。
“到底怎么回事。”顾道弦回忆着先前的画面,他油尽灯枯,被雪山巨人砸向雪山深处,本是必死之局,却柳暗花明,因祸得福。
“是有人救了我。”顾道弦看着自己全身一丝不挂的样子,而且这天池水极为不凡,顾道弦从未有一刻像现在感觉这么好过,不仅伤势全无,且他的身体似乎不一样了,坚韧,有力,仿佛全身经脉都被打通一般。
顾道弦向上游去,这才发现在天池边上坐了一个女人,当看到她的一瞬间,顾道弦犹如被妖物勾了魂,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这是一个极美的女人,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她有着一头淡蓝色的飘逸秀发,垂到腰间,如月的凤眉,一双美眸如那星辰闪烁,挺秀的琼鼻,香腮微晕,吐气如兰的樱唇,吹弹可破的肌肤如霜如雪,身姿纤弱,洁白的赤脚在天池中划动,顾道弦从不觉得有什么完美的容貌,可这一刻,他觉得他见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那如仙女下凡一般的女子看向顾道弦,她说话的声音像百雀羚鸟般婉转清脆,又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甜如浸蜜,让人倍感舒适,心旷神怡。
顾道弦没有回答,而是立马下潜,躲在了一处石岸后,他如今一丝不挂,这让他觉得极为的羞耻,虽然他如今才十五岁,可早有了男女之别的概念,当初顾道丰十二岁便和唐安雅有了情意,更别说他现在了。
“噗嗤。”那女子轻笑一声,这让顾道弦更是羞愧难当,“按照人类的年龄,你还是个小孩子吧。”
“你不是人类嘛?”顾道弦心惊,不是人,却是人形,莫是妖仙嘛?
美丽女子轻轻的摇了摇头,挥手一扬,一件毛绒绒的兽皮大衣落在顾道弦头上。
顾道弦穿上兽皮大衣,倒是意外的合身。
“你为什么会救我?”顾道弦来到天池岸边,与那女子相距不过十米,却依旧不敢直视她。
“极北雪山是人类禁区,你是唯一一个不请自来却还活着的人类。”美丽女子看着顾道弦拘谨的样子,不由觉得有趣,“不知为何,被你惊动了我的长眠,而让我疑惑的是,我看不到你的未来。”
看不到未来?顾道弦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你的命格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有些身具皇命,将来可开创不朽皇朝,有些天生圣人,只要不夭折,日后必定成圣,有些生来平凡,注定碌碌无为,可你的却充满变数,看不透,也看不懂。”
命中注定?若一切都是注定,那努力又有何用。
“你不信?”美丽女子轻笑,“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所谓的努力不过排在第五位罢了,就如你,若不是我以极北雪莲王助你脱胎换骨,你想成为神符师起码还需要十年的时间,而如果我不是在那个时候恰巧苏醒,你已经死在雪山巨人的手里了,你能活着还得造化,只是因为你的命格。”
“我信命,出生富贵与否是命,天资聪慧与否是命,相貌英俊与否是命,命排在第一,但却不是唯一,只要不死,一切都是有可能改变的。”顾道弦跳上天池崖壁,差点惊的从崖壁摔了下去,在崖壁下有成群的雪山巨人在打闹嬉戏,还有许多他根本闻所未闻的雪山生物。
早就听闻极北雪山有一种雪莲妙用无穷,可外界从未有人得到过,顾道弦服食的比外界所说的雪莲更加珍贵,极北雪莲王让顾道弦一举成为登堂级的神符师,越过了入门级的境界,宛如神迹,直接改变了他的天资,原本就天赋而言,他真的不如顾道丰,他能走到现在,只是凭借他的努力,听话照做,不轻言放弃,可现在,他的天赋便不再弱于任何人。
顾道弦没有说感谢的话,就如美丽女子所说这是命,以后这条命顾道弦一定会加倍偿还。
极北雪山中有一片湖,湖中有一种鱼,名银鱼,只有巴掌大小,全身成透明状,肉质极嫩,体内蕴含纯净的灵气,是天地间难得的美味,可只有极北雪山才盛产,外界偶出现几条,都会被卖到天价。
而此时顾道弦便烤着这种银鱼,在雪地上,平整着铺着十来条肉质肥嫩的大银鱼,一只巨大的雪狼顺着香味走来,雪狼的体型如一头最肥壮的牛,在其额间,有一道银色的火焰符文,这是极北雪狼王,那些雪山巨人见到它都得绕道走。
顾道弦没有着急离开极北雪山,美丽女子没有赶他走,他便不想走,他没有顾道丰早熟,可是每天晚上美丽女子的身影都会在其梦中浮现。
一人一狼在火堆旁将十来条银鱼解决的一条不剩,顾道弦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妖仙姐姐不用吃东西吗?”
顾道弦躺在雪地上,丝毫不觉得寒冷,极北雪莲王的药效想要真正吸收恐怕得好几年的时间,而如今的顾道弦已经愈来愈不畏寒冷。
“主人当然不食五谷,其实我想辟谷也轻而易举,只是你的烤鱼味道太香了。”极北雪狼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妖仙姐姐一直都在极北雪山没有出去过吗?”顾道弦看着这漫天飘雪,感觉十分的清冷,寂寥,少了很多生气,也少了许多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