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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公子!”
这一嗓门远远传来,令林天禄不禁回首望去。
一名娇俏少女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身前,擦了擦薄汗。
林天禄疑惑道:“不知这位姑娘刚才所唤...”
“自然是林公子你!”娇俏少女双眸似闪烁异彩,颇为好奇地上下打量他一眼,又瞧了瞧其身侧的华舒雅,顿时神情一呆。
“果、果真好漂亮...不对!”
她猛地一拍自己的脸蛋,急忙将手帕递了出去:“还请林公子收下。”
“此物...”
“这是任姐姐亲手绣的绢帕。”娇俏少女轻笑道:“任姐姐她此刻不便出行,就交由小女代为送来,希望能给林公子留个念想,以后定然会上门拜访。”
林天禄听得微愣。
但看着手帕中纹绣的精致花卉,他不禁失笑一声,拱手道:“麻烦姑娘了。还请带话给任姑娘——在下受了这礼,自会为姑娘接风洗尘,以礼相待。”
“公子请放心,小女一定将话送到!”
娇俏少女笑着欠身施礼:“那小女就不多做叨扰,公子还有这位姑娘,此行一路顺风!”
“告辞。”
林天禄作揖回应,很快与华舒雅一同离去。
“......”
直至目送两人身影消失后,娇俏少女才暗暗赞叹道:“任姐姐真是有好眼光,这书生气质果真与常人截然不同,谈吐温和儒雅,不过寥寥几句就让人如春风拂面。初时相见当真升不起丝毫恶感。
倒是身旁那位姑娘,瞧见此景也只是眼神微动,未曾开口阻拦...是因为他们双方并非伴侣,还是她并非善妒之人?”
少女略作思忖,但很快就将想法抛到脑后。
“呜呼~还是早些回去让任姐姐高兴高兴!”
她心满意足地娇呼一声,欢欣雀跃地往泉涌楼方向赶回。
...
待行至甘昌村镇之外,华舒雅瞧了眼林天禄收入怀中的手帕,轻声道:“看来那位不曾谋面的任姑娘,对前辈颇为欣赏。”
“她是位性情女子。”林天禄眉头微挑:“华姑娘不生气?”
“那女子身世惨淡,能得前辈指点,自是有缘。”
华舒雅紧了紧肩头的行李背囊,颇为认真道:“我不会去做那不解风情之事。”
林天禄轻笑一声:
“华姑娘还是这般善解人意。”
“只、只是晚辈分内之举而已。”
华舒雅略显扭捏地偏开目光,脚步隐隐加快了几分。
...
不知不觉间,两日悄然已逝。
两人踏过数十里的官道,顺利来到了南丰县内。
此地环境确实远比甘昌村更热闹繁华,与长岭县几乎无异。
甚至在途径闹市长街时,还见到有人搭起擂台在比武招亲,着实让从未亲眼见识此景的林天禄和华舒雅都满足了一番好奇心。
当然,只是看个新鲜。
至于那比武招亲的女子,只能说是长相平平。但或许是家境本身就不错的缘故,底下倒是有不少男性跃跃欲试。
而在随意看了几眼后,林天禄很快便没了兴致,毕竟这姑娘的武艺只能算作花拳绣腿,真与那些上擂台的男子动起手来,更像是在互摆花架子。
你一下,我一下,搞得跟餐桌请客推诿似的。
要是蹦出个郭某和杨某,或许还有点意思。
...
“前辈,前面似乎围了不少人?”
华舒雅朝前方一指。
林天禄放下路边首饰摊里的簪子,顺着方向望去,很快瞧见呜呜泱泱一大片人正将前方街道堵得水泄不通,隐约还能听见嘈杂声响。
“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
“两位,你们应该不是当地人?”一旁的中年摊主好奇道:“看起来对南丰县很是陌生。”
林天禄微微颔首:“在下是从西马郡而来。”
“原来如此。”
摊主憨厚一笑:“这前面正巧是南丰李县令的府上。”
“县令府?”
林天禄更为惊奇:“为何县令家门前会有那么多人聚集围观,难道不怕那位县令发怒?”
任谁也不会允许自家门前吵闹成这副模样吧?
更何况还是一县之长。
“此事倒是说来话长了。”
中年摊主咂舌一声:“听闻这县令之女前些年生了场怪病,始终无法外出见人,终日将自己关在家中。而县里又恰巧有一士子,学识不凡,被县令大人招到了府上专程为其千金教授诗书。
但这一来二去之下,似是县令千金跟那书生对上了眼。书生想正式上门提亲,可县令大人却是不肯...如今就闹成了这番令人啼笑皆非的局面。”
林天禄面露古怪之色:“听起来还挺错综复杂。”
“确实,个中缘由除了他们当事人,又有谁能分得清真真假假,大家不过是凑热闹罢了。”
“那摊主不准备过去瞧瞧?”
“这有什么好瞧的,我对这些年轻人的琐事可不感兴趣,只求能借着热闹多招揽几位客人,多赚些钱财。”中年摊主嘿嘿一笑:“我这一家老小可都等着我抚养,哪有心思再去理会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县令千金跟书生能不能成,跟我可无甚关系。”
说到这里,他又小心翼翼地捧起刚才的木簪:
“先生,您刚才瞧的这...”
“这三样。”林天禄挑了三件做工还算精美的饰品:“多少钱?”
“二十文钱。”
“哦?你这首饰的价格有够便宜。”
“嘿嘿,先生不必担心质量。这些首饰都是家中妇人亲手雕刻而成,保证件件做工精细。”中年摊主脸上露出了些许自豪之色:“咱做生意可不能昧着良心,价格自得公道实在,这可是我家娘子所教。”
林天禄失笑一声:“你倒是实诚。”
他很快交了钱将这三副首饰收起:
“你这夫人的手艺当真不错,能如此为家庭劳累付出,你可得好好珍惜。”
“那是自然!”中年男子挠头一笑,笑容显得颇为淳朴。
...
待在街上走了一段路之后,林天禄侧头看向身旁神情略有异样的少女。
“华姑娘?”
“诶?”
华舒雅陡然回神,讷讷道:“前、前辈,怎么了?”
“只是瞧你一副神游物外的神情,难道心里在想事?”
“没、没有。只是不小心走了神。”
见少女故作镇定,林天禄不禁失笑一声,将怀中的首饰取出递给了她。
“本想有空再去挑选个盒子装好一并送给你,但见华姑娘你如此纠结,还是先给你定定神吧。”
华舒雅面容微怔,呆呆地接过木簪。
沉默片刻后,她却是脸蛋通红一片,将簪子握于胸前,羞赧道:“前辈,当真抱歉,我刚才竟起了丝丝贪念,让前辈误会...”
“无妨。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林天禄讪笑一声。
当着女孩子的面买首饰礼物,着实欠考虑,也不怪这丫头胡思乱想。
“是我太过矫情了些。只是...”华舒雅有些不好意思,轻捋秀发小声道:“谢谢前辈专门送了礼物。”
似略感害羞,连忙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前辈,你看旁边好像有座书院。”
“嗯?”
林天禄饶有兴致地顺手指方向看了一眼,就见那古色古香的淡雅书院中正有不少年轻书生团团围站,看着一木板上悬挂的一张张字条,纷纷以手扶额,捏紧折扇,面露难色。
“这对联当真玄妙难懂,哪怕过去两日,都未曾有人准确对出。”
“难难难!这一十二题当真是难上加难!”
“若谁能逐一答出,吾辈可得能放下身段恭喊一声‘南丰第一人’。”
...
诸如此类的窃窃私语不断传来。
看样子,这书院里似乎正在办诗词雅会?
周围还有不少街坊来围观,书院内外看起来倒是颇为热闹。稍作驻足聆听,便知晓是这书院发放了些难题,专门让这南丰县学子们好好考究一番,胜者似乎便可收获些显赫名声。
“前辈要过去瞧瞧吗?”
“我就算了。”林天禄失笑道:“这些诗词歌赋我并不感兴趣,更逞论与这些专业人士相比。”
如今他又不是争考功名的学士,进去顶多就是瞎凑热闹。
“明明前辈的学识也很...”
“华姑娘,这学识学来可不是用来相互攀比、瞎出风头的,能增长自身见识,提升涵养,这书读的便有价值。”
林天禄随意道:“就像我当时让你看的些四书五经,其中蕴含道理正巧能让你在武学方面有所精进,此事与他人可无甚关系。”
华舒雅稍稍正色:“前辈教训的是。”
“小先生看得透彻啊。”
一旁传来温厚赞叹,两人转头望去,就见街边有位古稀老者正面露温和笑容,朝他们拱手道:“没想到先生年纪轻轻,竟有这般觉悟,当真值得好好赞叹。”
林天禄拱手笑道:“只是些懒惰之言,年轻人总归得好好闯荡一番。”
“小先生太过自谦。”
老者摇了摇头,很快困惑道:“不过看两位携带行囊,似乎并非南丰之人。此行要前去...”
“去合安村玉峰山一趟。”林天禄轻笑道:“不知老先生对此地是否有些了解?”
“玉峰山?”
老者神情微怔,沉声道:“此地似有些险峻,若无熟人结伴,怕是山路难寻。”
“在下定然会多做准备。”
“小先生多加留意。”
双方匆匆寒暄几句便很快分别。
片刻后,一位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很快从书院中走出,急切道:“袁老,怎得突然离席出了书院?如今这南丰学子们可都汇聚一堂,正巧挑些好苗子呀。”
“书院内气氛沉闷,老夫可待不住。”
袁鸿抚须淡笑道:“只是恰巧碰见位涵韵非凡的年轻人,稍微聊了两句。”
“非凡?”
“确实非凡。”袁鸿目光悠远:“那份神韵,至少老夫可是自愧不如。”
中年男子闻言面露讶色,连忙顺着目光瞧去,却终究连片缕身影也未曾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