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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为没有任何解释的必要,是啊,没错,最艰难的时刻他都挺过来了,三言两语怎么可能说得清。
而且,纪乔于最怕别人瞧不起自己,若他坦诚的跟我们全部交代清楚,无疑是加重我对他的误解,也会让安晓名瞧不起。
关于两个女人的由来真相大白,我们合上资料,脸上皆露出伤春悲秋的神色,短时间内谁都无法接受纪乔于身上已经发生过的种种。
“是我误会他了……”愈发感到惭愧,我内心愧疚如波涛汹涌的洪水般侵袭自己。
安晓名明事理的说:“你没错,倘若换做是我发现松树有情.人也会这样想。”
“佟妹妹……”唐智恩替我为难道:“既然都已知晓,你打算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不能在明确他已有妻子的情况下横刀夺爱,我不想做人人喊打的第三.者。可是我应该放弃喜欢他吗……放弃长达八年之久的感情谈何容易?
“给。”安晓名丢半包烟,兴许认为我此时需要沉着冷静的思考一番。“边抽边想吧。”
唐智恩眼神复杂的望我,“他还喜欢你吗?”
我深沉抽烟,安晓名替回:“我觉得乔于喜欢丙丙,碍于现状没办法在一起而已。”
“唉——。”唐智恩手捧热茶,感慨道:“既然双方互相喜欢,其他外界阻力不算什么。佟妹妹,我支持你。”
喝完一杯茶,我站起身告别:“唐姐,谢谢你帮我调查清楚,我现在必须回一趟仁泽花园。”
唐智恩握住我手,鼓励道:“加油,佟妹妹。不论发生什么,我都选择站在你这边支持你。”
安晓名离开沙发,追上来说:“丙丙,我送你。”
“嗯,唐姐,改天再聊。”
“好。”
唐智恩将我们送到电梯口,门合上的瞬间,似乎看见她眼底流露出来的浓浓心疼。
电梯缓缓下降,我疲倦的靠在角落发呆。
“智恩姐是个好女人,真希望继续演能好好待她。”安晓名感伤。
唐智恩感情不顺,工作蒸蒸日上。安晓名感情和睦,却碍于学历只能打零工挣钱。觉得世间讲究阴阳轮回,若没有大起大落哪还能称之为人生呢。
离开星日集团写字楼,万松的路虎车停靠在马路边。
安晓名把我送回仁泽花园,按下车窗玻璃,不放心的说:“丙丙,需要我们在这里等你么?”
“没关系,不用啦。”
她说:“丙丙,就像智恩姐所说的那样,我们支持你做出的任何决定。”
“嗯……”我扬起笑脸,朝她挥挥手:“谢谢你,小明,改天再见。”
“拜拜。”
目送黑色路虎车卷尘跑远,我转身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一步步朝17栋别墅走去。
——‘你想让我一直住在这里吗。’
——‘随便,你拿把钥匙,想住多久住多久。’
其实他允许我自由出入的时候,或许心底早已将我默认成这栋房子的女主人。还有他送给自己的串珠蔷薇花戒指,难道不是在暗示他对我情有独钟么。
反应迟钝的我总是不确定纪乔于的心思,所以我们总是在一次次错过中后知后觉……
从包包摸索出房门钥匙,我打开门在玄关处换鞋,并朝客厅方位轻唤了一声:“纪乔于?”
空荡荡的房子,无人响应。
“奇怪,莫非还在睡觉?”我自言自语的走上二楼卧室。
主卧房采光极好,浅灰色窗帘随微风晃动,大床整洁,软软的地毯一尘不染,桌上放有几本上个月的少年JUMP漫画杂志。
一切都显得那么亮洁如新,仿佛纪乔于从未居住过。
我心底一阵慌神,速度打开浴室门,里面照样空空如也没有半个人影。
摸着扶手噔噔噔跑下楼,只见原本应该摆放着乱七八糟服装设计图纸的工作台干净整洁,制作样衣的布料也被收纳进箱子堆放在客厅角落,小型摄影棚所有柔光灯三脚架捆绑在一起平放于地面。
半身模特上穿有一件修改过的浅蓝色蔷薇花晚礼服,我因愤怒用小刀划破的裙摆被心灵手巧的纪乔于修改成如波纹流水般的新款型。
长方形桌子上安静的躺着一封信,上面写有‘给佟丙丙’的字样,黑色笔迹寥寥草草,正如同他这个人散漫中透着认真。
咬住下唇,我小心翼翼打开信件——
佟丙丙:
很抱歉我没能遵守约定。
可能你已经忘记,我曾说过要对你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我真的想过让你沉浸在快乐幸福的海洋中死掉;将来买块地皮,共同设计豪华房屋,让你用最新式的料理用具,衣橱里放满我专门为你设计的时尚流行服饰,我们可以在能看见海平面的了望塔上唱歌,然后在深夜里拥吻,在清晨睡醒时第一眼看见彼此……但是对不起,我无法遵守承诺了。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可是两个不合适的人即便再努力也无法在一起,希望你能明白。
原谅我用这种方式不辞而别,因为不想再看见你为我掉一滴眼泪。
这是我第一次给女孩子写信,也是最后一次。不知如何开场,如何进行,如何完成。而且我的字体很丑,可能影响你的视觉观感,所以干脆长话短说。
既然我不能成为你的依靠,不能在你哭泣时陪伴在身边,那就请另一个男生代替我吧。
已知晓赵子哲向你求婚的事,在他面前你无需改变,可以重展笑颜做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我觉得挺好,由衷祝你们幸福。
这封信就写到这里吧,再见。
纪乔于2011.8.17.
“……呜呜……”
冰冷的眼泪从面颊划过,吧嗒吧嗒一颗颗掉在信纸上,很快浸透字迹形成模糊的晕染。
纪乔于或生气或悲伤或微笑或快乐的样子一幕幕闪现在眼前,看完这封信,我心闷气短,难受的要命。
我应该迅速出门朝华城飞机场奔去,因为自己知道,他肯定还没走远,前往纽约的飞机下午四点钟才会起飞。
然而……此时此刻,双脚犹如紧紧黏在原地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心脏仿佛被拴上沉重的船锚,下沉,不断下沉,最终令自己的身体再也站不住脚跟,瞬间蹲坐在地。
攥紧信纸,我哭的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纪乔于,你说过不希望再让我为你掉一滴眼泪,可是我都哭的这么凶惨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安慰我?
……那天过后,我收拾东西离开13号弄堂搬进了仁泽花园17栋别墅。
不知道自己还期待什么,仿佛只要我住在这里,总有一天还能再见到他。
2011年9月1日,暑假结束,今天是返校华城大学的日子。
校园鸟语花香,道路两旁开满芬芳四溢的秋菊。
各学院新生报到,学生会成员格外忙碌。
朱庆生、汪苏琪、赵子哲和我被安排在北校区门口做志愿者服务新生,其主要工作内容就是分发学校的鸟瞰地图,照顾迷路的学弟学妹,引领他们顺利找到专业学院。
风吹日晒,整个上午忙的不可开交,应接不暇。
我们都累的够呛,全然没有忙里偷闲的机会,坐在阴凉地稍事休息,也丝毫没有吃午餐的胃口。
赵子哲和汪苏琪跑去二号生活服务楼买来几十瓶冰镇饮料分发给大家,我一口气喝掉大半瓶才缓过疲惫不堪的身心。
前来华城大学报道的新生数不胜数,汪苏琪望着北校门不断进进出出的家长和学生,叹气道:“唉,找半天没看见一个帅哥。你们北校区真恐怖,不是书呆子就是四眼男。副会长怎么能安排我在这里服务啊!唉……”
我笑道:“既然心存不满,当初排表的时候,你怎么不和副会长说清楚呀?”
“唉,我寻思但凡能进北校区肯定是高材生,鬼知道都长得这么丑呀!哎,你看那个男的,啥玩意儿啊,整个瘦巴鸡!你再看梧桐树下面那个,简直就是大肉包子嘛!哎哎,你看食堂门口那个女的,黑不溜湫像不像刚挖煤回来?”汪苏琪唉声叹气的指来指去。
赵子哲用身体挡住她视野,“我说,别老对学弟学妹指指点点,你注意形象好么。”
“切。”汪苏琪冷哼一声,耸耸肩道:“你自己还不是也在注意漂亮小妹。”
“我、我哪有啊!你不要瞎说!”他眼神略带闪躲的满口狡辩:“我们是志愿服务,又不是选美大赛的评委。”
“哈哈,搞笑,用膝盖想都知道华城大学每年这个时候属于脱单旺季,谁不是在注意帅哥靓女?等会好猎物都被抢走,我没办法找到男朋友,担待的起么你。哎呀,让开让开,别影响我寻找目标!”汪苏琪说罢使劲儿推开赵子哲。
“你这家伙……”他努努嘴还想再教育两句。
我赔笑道:“算啦,海蜇子,别管她了。”
“就是啊,从我进大学以来还没交过男朋友呢!”汪苏琪跷二郎腿,手肘抵着膝盖托腮,发愤图强的说:“今儿一定要物色好目标,绝对不能单身大三年级了。否则啊,会被瞧不起的!”
“有那么严重吗?你到底喜欢啥样类型啊。”赵子哲坐我们身边,说:“依我看,你根本就是太挑剔,像前阵子那个法学院的宰思飞就很不错……”
“呸呸呸,有事没事你提他干啥?破坏我的好心情!”
赵子哲摊手无奈:“得,我说话不中听,你继续欣赏小学弟吧。”
汪苏琪目不转睛的盯着北校门,懒得再理会他。
可能喝水太多,此时有些尿急,我离开位子朝三号食堂的公厕走去。
自己太低估新生入学数量,食堂旁边的公共厕所此时人满为患,不知要等多久才能排上队。那场面毫不亚于银行工作日的存钱人数,或者说,堪比市医院患者排号。
我叹口气,打算改去法学院教学楼的卫生间解决问题。
不远处,一个男人腋下夹着蓝色书皮的本草纲目,正在四处问路,结果没几个新生知道他的目的地。
我主动走过去搭话:“同学,你是在找医学院吗?”
男人闻言转身,约莫184的身高视线平行看向远方,因为我太矮,他才反应过来低头垂眸。
四目相对,他如美神般的颜值令我脑袋顿时一片空白,整个人当场愣住。
他衣着普通,却散发出与众不同的气质。清秀脸庞白白净净,斑驳阳光映照在细碎短发之间,狭长眼中有超越年龄的成熟沉稳。
大概因为迷路所以彷徨,他此时的表情既无助又迷茫。
“太好了!”男人首先注意到我胳膊红色学生会袖章,他万分激动的突然稳稳当当握住我手,令我浑身猛地打个激灵。接着,他用充满磁性的嗓音问道:“你是服务新生的学生会对不对?”
“呃……”我愣愣回神,盯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尴尬的不知所措。
虽然外貌精致帅气,但这男人像个傻子一样,他完全没意识自己靠的我越来越近,反而兴奋再三重复:“你是服务新生的学生会成员吧?你到底是不是啊?”
像这种无意识的暧昧举动,我也不好意思发脾气,只能后退两步尴尬的说:“我是,我是学生会的人。”
“yes!”男人像吃兴奋剂似的,抓着我手上上下下不停晃动,声线铿锵有力的说:“很高兴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学院的?我该叫你学妹还是学姐呢?呀~。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呢。嘿嘿,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
什么鬼!
天,这家伙的嘴巴是机关枪吗?怎么会噼里啪啦提出这么多问题啊!
我只是遵从本职工作想帮助他而已,“呃,那个……”
我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握的更紧。
“嗯?”他保持开心微笑,如同纯洁无瑕的向日葵灿烂耀眼。
“手、手……你可不可以先松开……”我的脸不自觉有些泛红。
他冲我眨眨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的行为,连忙松开我,搓着后脑勺笑的像个憨批:“啊哈哈哈,抱歉抱歉!我刚刚太激动了,没有吓到你吧?”
我目光瞥向别处,按压着右手无名指的蔷薇花戒指,木讷道:“没,没事。”
“咳咳。”他轻咳几声掩饰尴尬氛围,左手从右腋下抽出本草纲目,向我伸出右手,镇重其事的说:“重新来!你好,我叫苏九昼,很高兴认识你!”
嗯?苏九昼?
这个名字,隐隐约约好像记得在哪里听说过……
“请问你叫什么?”
他目光灼灼的注视下,我稍稍握了握手,面无表情回答道:“你好,我叫佟丙丙。”
苏九昼笑盈盈的说:“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呢。”
“谢、谢谢。”
“我可以喊你丙丙么?”他开始套近乎。
我边走边说:“可以。”
苏九昼突然非常神经质的凑近我侧脸,奇道:“你有没有化妆?”
“呃,没有。”我下意识缩缩脖子。
他俊秀脸庞荡漾开纯良笑容,“呀~,仔细看越发觉得你好漂亮哇。你平时都不化妆吗?怪不得皮肤保养的这么好呢!水灵灵得吹弹可破哦。”
这人怕是马屁精化身吧!?
连我都不认为自己的名字好听,还有,我长相很普通好不好,请你不要这么轻佻!真的很影响这副精美绝伦的五官……
我努努嘴正想说话,只听苏九昼又自顾自的说:“可惜就是头发稀少不太顺滑,好像还有点干枯分叉。”
他忽然毫无征兆的捏起我耳边一缕发丝,认真端详着说:“桑白皮1200克,水腌浸泡,煮五六分钟,去渣洗头。”
“……什么?”我身体僵硬,思绪没反应过来。
苏九昼直勾勾的盯着我发丝研究道:“或者枸杞、菟丝子、怀牛膝、茯苓各60克,何首乌240克,补骨脂30克。每日服用一次,忌食辛辣,方可治疗毛发脱落,舌淡脉细。”
正当我脑袋发蒙的时候,他又突然捧起我的脸蛋左右看看,深深蹙起两条剑眉:“丙丙小姐,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气血不足?最近学业紧张压力太大么?还是说……碰到感情问题了?你是不是经常夜晚失眠,噩梦连连?”
“我……”
“哎呀呀,你要多吃补品才行。当归、白术、白芍、人参和党参、甘草,或者肉桂、黄芪、川芎……”苏九昼的嘴巴像话匣子一样打开就彻底管不住了。
“行了行了!”我不耐烦的推开他,略表生气道:“你究竟在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啊!?”
“唔,气大伤身。丙丙小姐,别生气嘛。”苏九昼故作投降状,无奈的说:“我这是为你好……”
确实不该跟无关紧要的人发冲突起争执,我缓缓气,说:“听你口音像华城本地人,你是在找医学院吧。”
“嗯呢。”他点点头,随即惊讶的问道:“丙丙小姐怎么知道我是医学生嘞!?”
我头疼的扶额,“拜托,你方才刚说过中药配方,傻蛋才不知道你是中医系呢!而且你手里拿着本草纲目的书籍,浑身飘着一股子中草药味!”
“咦?是这样吗?”苏九昼天然呆的抬手凑近鼻子嗅嗅味道,狐疑道:“我身上的中药味真有这么明显吗?”
“当然。”我摆摆手,不想跟他继续讨论此话题,于是指着东边的二号生活服务楼,详细道:“直走大约一千米,然后再往北拐,朝东北方向走约三千米就能看见医学院的教学楼了。”
苏九昼半懂不懂的点点头,眼看我转身即将离开,赶忙拉住我。
“等一下!”
我皱眉扭头,“又怎么了?”
他见我嫌恶的盯着自己手,马上像触电般立即缩回。
苏九昼面露为难的吞吐道:“那个,丙丙小姐……”
“嗯。”我站在原地没动,心底暗暗希望他赶紧把废话说完。
苏九昼窘迫的说:“我、我方向感极差。”
我疑惑:“你分不清东西南北!?”
“对……”
哦天!
我刚才为什么要主动帮助这个超级大话唠啊?搞得自己到现在还没解决厕所问题!
我长长叹口气,紧绷的神色稍稍缓和一点,耐心道:“算了,我亲自带你去吧。”
“谢谢!”苏九昼双手合十像拜观音一样,眉开眼笑的说:“丙丙小姐人美心善,你真是我的活菩萨~。”
活菩萨?!汗……
肩并肩行走在校园梧桐树的林荫道下,微风浮动树枝摇曳,呼吸间满是清爽的秋菊花香。
“呀~,华城大学比我想象中要大好多啊,没想到居然会迷路。”苏九昼跟着我边走边感叹。“丙丙小姐,你在哪个学院念书?”
“跟你一样是医学院。”
“哦!这么巧!”苏九昼眼底划过惊愕,他爽朗开心的大笑道:“该不会你也是中医系硕士研究生吧?”
原来他不是入校新生,而是考进华城大学医学院中医系的硕士。
“呃,不是。”我忽然有些佩服他的聪明才智,搓搓后脑勺,腼腆笑道:“我念临床系大学三年级。”
苏九昼天然呆的笑容如同一道明媚阳光,仿佛将周围景物渲染成淡淡的梦幻之色。
英俊挺拔的修长身形,面孔清秀美逸,还有那时不时被秋风吹拂起的细碎发丝,他炫目外表仿佛是上帝刻意精心雕刻的神像。
所经之处,玉树临风的苏九昼无意间吸引着许许多多陌生女孩的视线。
“丙丙小姐,你多大啦?”
我不太喜欢跟陌生人闲聊,但是又不好意思表现的过分冷淡,只能硬邦邦回答道:“21岁。”
“哇,我比你大三岁嗳。”他难过的摇摇头,叹气道:“唉,老了老了。”
我顺着他的话说:“那我以后就叫你苏哥吧。”
“以后!?”苏九昼小题大做的说:“丙丙小姐的意思是说——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吗?!”
“呃,对、对啊。”
我完全搞不懂他为什么既兴奋又惊讶,整个人像打过鸡血一样恐怖如斯。
“yes,太棒了!”他倏地又擅自抓住我的手,露出洁白牙齿,粲然笑道:“丙丙小姐,谢谢你愿意和我做朋友!你是我在新学校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喔!”
“呵呵。”我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不、不客气。”
他的笑容给人感觉特别纯粹善良,仿佛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苏九昼大概属于生长在温室里的公子哥,看样子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天然呆乐天派的性格让人有些羡慕。
不像我……经历过那么多痛不欲生,已经完全忘记应该如何发自肺腑的开怀大笑了。
“不过喔。”他捏着下巴,否决道:“苏哥这个称呼是不是太老气了?”
“有么。”
他擅自决定道:“不如你以后就叫我九昼哥吧。”
要求我直呼其名?还添加一个‘哥’?
“不行不行。”我忙摆手拒绝。
他的受伤立刻表现在脸上,难过道:“为什么……”
我摸摸鼻尖,不自在的说:“呃,我们还没有熟到那种地步吧。”
“是么。”苏九昼攥紧我手,堆满笑容的脸颊像小太阳般璀璨耀眼。“但是我想和丙丙小姐成为最要好的朋友啊。”
“呃,好吧。”
“那你可以叫我九昼哥吗?”
一股浓郁的中草药气息扑鼻而来,他高挺鼻尖距离我仅仅只有三厘米!
我猝不及防的连连后退,无所适从被逼无奈的说:“好好,我以后就唤你九昼哥。拜托了,九昼哥,你能不能别挨的我这么近啊……”
“嗯!”他瞬间眉开眼笑,挺直腰板,帅气逼人的双目闪烁着柔和光泽。“丙丙小姐,你真可爱。”
苏九昼大概是最近三年以来唯一赞美我的人,他明亮眼睛洋溢着快乐笑意,令我心头一缩,不敢再与其对视。
“谢,谢谢。”
我不经夸,因为很少被人称赞,所以此时表现的特别拘谨羞涩。
顺利徒步到医学院教学楼,我站在树荫下,指着附近的小平屋说:“那边是卫生室、标本室,南边的是停尸房。”
苏九昼大惊失色:“停尸房!?”
“嗯,我们学校与市中心医院是附属关系,偶尔会送来几具遗体捐献者提供给医学生们解剖。”我顺便补充:“我们医学院有重点培育的法医专业。”
“原来如此……”苏九昼恍然大悟。
“好了,我的任务达成。”
我转身欲走,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还被他牵着!
卧槽!怪不得刚刚被几个陌生女孩在背后指指点点,我还以为她们是讨论苏九昼的颜值外貌呢!
“喂。”我嘴角疯狂抽搐,笔直僵硬的立在原地。
苏九昼正在欣赏医学院教学楼,闻言回过头,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两眼茫然,发出一声:“嗯?”
“手。”我额角青筋突突跳跃。
“啥。”他低头看看自己空荡荡的左手,困惑不已。
我忍无可忍的抬起手,说:“九昼哥!你能不能松开我!”
“哦哦哦!”他当即展齿一笑:“哈哈哈,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
憋红着脸气咻咻的从他侧边擦肩而过,苏九昼见状,如丢失重要物品似的飞速拉住我。
“丙丙小姐!”他透亮的眼底闪过一丝恐慌,“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
“呃,我不知道。”
求求您放过我吧,我快尿裤子了!
“好吧,”苏九昼失落的慢慢松开我,惘然道:“丙丙小姐,谢谢你带我来教学楼报道。”
我出于礼貌回应:“不客气。”
“我们很快就能再相见,对么?”他像刚出生的小奶狗一样眼巴巴望着我。
搞不懂,完全搞不懂!这家伙的脑袋究竟是什么东西做的啊!
“嗯,希望吧。”
我不能再跟他耗下去了,当前头等大事是跑厕所!
苏九昼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我匆匆离去的背影,他晶莹剔透的眼底仿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令我不寒而栗。
太恐怖了,太吓人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男人啊!
上完厕所,我躲在教学楼大柱子后面警惕的环顾四周,确认没有苏九昼的身影,内心长长舒一口气。
回到校北门学生会志愿新生服务区,我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心情真是如释负重!
正在给新生发放学校地图的赵子哲回头吐槽道:“饼子,去个厕所整整半小时,你是掉进去了吗?”
我喝口水,摆手道:“唉,别提了,刚刚碰见一个神经病。”
“啊?咋回事?”汪苏琪凑过来问。
“唔。”我拧着瓶盖,改口说:“也不能说是神经病吧,总之他非常自来熟,而且性子有点儿天然呆。”
汪苏琪捧着脸,期待感满满的问:“是帅哥吧?是帅哥吗!”
“嗯……确实长得不错。”
“天啦!”她突然惊叫道:“丙丙,你的桃花运到了!”
“桃花运?唉,得了吧。”我有气无力的背倚树干,绝望道:“那个人真的很奇怪,躲着还来不及呢!”
汪苏琪两个手指比划着,笑嘻嘻道:“说不定这就是上天赐予你们的缘分,一定要好好珍惜哟。”
“珍惜?”我戳戳她脑门,反驳道:“珍惜你个大头鬼啦!赶紧干活,小心等会被查岗的副会长逮住偷懒臭骂你一顿!”
“唔,好啦,跟你开玩笑嘛~。”汪苏琪不再与我打闹,转而全身心投入到服务新生的工作中。
我身子斜斜靠着桌角,捏下巴陷入沉思。
苏九昼……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可短时间内就是想不起来。
我不是健忘的人,非常确定以及肯定。也许忙于照顾新来的学弟学妹,脑壳短暂当机,说不定过一会儿就能记起来了。
“饼子,想啥?”分完地图,赵子哲走过来见我还在发呆,关心道:“你最近是不是睡眠不足?”
“嗯,有点。”
当他冰凉的指间触碰到我脸颊时,身体下意识一抖。
赵子哲轻轻按压着我的眉心,语气温柔的责备道:“别光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你枪伤刚康复,避免劳累过度,知道么?”
“嗯。”
他往我手里塞一块未拆封的小蛋糕,说:“给,吃点东西吧。这是今儿中午学生会长买来慰劳咱们的甜点,你当时不在场,我特意帮忙抢下的。”
“谢谢。”
他点支烟抽两口,闲谈道:“饼子,你最近还住在那里吗?”
我吃一口甜滋滋的蛋糕,说:“嗯,不打算搬走了。”
“唉,独守空房有何意义。”赵子哲怅然道:“估计纪渣男现在正躺他妻子怀里享受愉悦呢……”
我掰块蛋糕塞他嘴里,气鼓鼓的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饼子……”他嘴里含着蛋糕,委屈巴巴的说:“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开点愿意嫁给我呢?”
我半开玩笑的说:“下辈子吧。”
“好嘞!”他错误理解道:“那我就等你到50岁~。”
“啥?”
“如果一个人的寿命以100岁计算的话,”他咽下蛋糕,急切的说:“你的下辈子就是50岁啊。”
我怀疑他小学语文没毕业,“拜托,那叫后半生,不是下辈子。”
“都一样啦。”他故作无奈的摆摆手,接着说:“等你年老色衰七老八十,我也依旧想娶你。”
身后汪苏琪翻翻白眼,忍不住吐槽一句:“老舔狗。”
“喂!”赵子哲转身用烟头指着她鼻子,生气道:“能不能说好听点?我这叫一往情深!”
“呸,明明是一条老舔狗。”汪苏琪朝他吐吐舌头又做做鬼脸,蔑视道:“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叫;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你还一往情深呢,自我感动吧!”
我按压着太阳穴,揉揉肚子说:“你们别吵了,我头疼。”
“饼子,你最近气色真的很差。”他扶住我,堪忧道:“我们去医务室看看身体吧。”
我不留痕迹的轻轻推开他,“不用,可能只是睡眠不足。”
最近总是梦见纪乔于,我像魔怔似的,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我不想让自己的感情无疾而终,还有很多事情想亲自问他,8月份的时候甚至购买了一张飞往纽约曼哈顿的机票,但当自己收拾行李准备出发的时候又心生胆怯。
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坦率的面对他妻子,非常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大发脾气。
深知,如果一旦与对方吵起来,纪乔于肯定选择站在多丽丝·坎贝尔小姐身边把我轰走。
“唔——。”
吃完一块蛋糕,我捂着肚子蹲下,胃部难受的想吐。
赵子哲见状骇然道:“饼子!你该不会……不会是又……”
“什么?”我面色略显苍白的抬头。
他把我从地上提起来,拽到大槐树后面远离人群,确信周围没有其余陌生人,才艰难的开口道:“饼子,你该不会是又怀孕了吧?!”
我微微一愣,强扯笑颜:“开啥玩笑。”
“你月.经来了没?”
我掐指一算,心脏刹那间寒冷冰凉。
赵子哲凝视我,情绪沉沉的说:“没、没来对么。”
“呃,嗯。”我依旧不敢相信,故作镇定的说:“不可能,我和他做的时候都有吃药。”
“吃药!?”赵子哲双手捏住我肩头,赫然生气道:“饼子,你知不知道避孕药残害身体!吃多了会得不孕不育!”
我推开他手,“无所谓了,没事。”
“那个该死的纪渣男!”赵子哲烦躁的踢飞脚旁一个汽水易拉罐,他咬牙切齿道:“自己不带套让女孩吃避孕药,我诅咒他天打雷劈!”
我平静的劝道:“你别这样,搞得我也怪紧张。”
“你可不得紧张么!”赵子哲回过头,攥住我手腕,生气道:“走,我们去医院查查。”
我僵硬的站在原地,拒绝道:“不要。”
“为什么?已经发生过一次的事情还不足以让你引起重视吗。”他万分心疼的望着我,痛苦道:“饼子,我求你了,放过自己吧!铁打的身体也遭不住你这样摧残啊!”
我妥协道:“嗯,我去买验孕棒。”
我们和汪苏琪打声招呼提前离开新生服务区,步伐匆匆的朝医学院卫生室跑。
一路上我都提心吊胆,赵子哲也面色凝重。
上次怀孕堕胎,产科医生明确表明我不能再二次流产,否则身体将面临严重的不孕不育。
买完验孕棒,赵子哲站在公共厕所门口等我。
三分钟后,我捏着验孕棒离开女厕。
他迎上来,神色紧张的说:“饼子,怎么样?”
“一条杠。”
赵子哲皱眉:“啥意思?”
“没怀。”
他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千斤顶般,整个人瞬间蹲到地上。
赵子哲抱头哀怨道:“别吓唬我啊,真是的……”
我把验孕棒丢进垃圾箱,把他拉起来,说:“我们回服务区吧。”
他摇摇头,还是不放心:“饼子,咱们再去趟市医院查查。”
我感到莫名其妙:“干嘛有事没事吓唬自己啊。”
“你月.经没来。”他很后怕。
我叹叹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怀孕了呢。”
赵子哲不容分说的把我塞进计程车,自己则坐进副驾驶。
他对司机师傅说:“市中心医院。”
我望着外面飞速而过的景物,心底平静如水,没有太大变化。
验孕棒已经说明一切,不理解他为什么还要带我来市医院检查身体。
橙色余晖印照大地,天色渐晚,远处的火烧云隐隐透着七彩斑斓的夕阳。
计程车停靠在医院附近,中心地段正值下班高峰期,各类公司白领驱车行驶在宽阔的油柏路上。
我和赵子哲来到位于四楼的产科,验尿查血,等待二十分钟才出结果。
一位年轻貌美的小护士拿着蓝色病历夹推开产科门,面向众多待产检的孕妇喊道:“哪位是佟丙丙小姐?”
我与赵子哲对视两眼,站起身道:“我是。”
“请佟小姐跟我来。”
赵子哲紧随其后问道:“我可以跟着吗?”
“你是?”小护士上下打量他。
为避嫌,我微笑道:“他是……他是我丈夫。”
赵子哲显然没预料到我会这样说,他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对,我是她丈夫。”
“好,请二位夫妇进科室。”小护士将我们带到产科专家面前,说:“李医师,这位是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