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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女模特互相看看,脸上均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相信我的下马威很成功,气氛一下子僵硬凝固,所有人都没出声。
看似较为年长一些的短发御女率先开口打破安静:“你不是乔于的助理吗?”
“我不……”
话音未落,腹肌女小艾打断我:“她是啊,刚刚乔于亲口说的。”
短发御女熹冷眼神极不友善的盯着我,不留情面说:“看来,你似乎没搞清楚自己应该做哪些工作。”
双马尾淑星面露不屑的嘲笑道:“她都不如小萍懂事。”
小萍?小萍又是谁!
纪乔于在外面到底有多少女人?
他招蜂引蝶的发/骚/范围已经从国内扩展为全球化了吗?
“就是啊~。”宝儿继续嗑瓜子,很没素质的往地上扔瓜子皮,她吐字不清的说:“乔于在纽约的助理很懂事,小萍不仅帮我们提包还主动打扫摄影棚,超细心敬业,人也长得可爱。哪像她啊,扫个垃圾还这么多B事。”
腹肌女小艾毫不客气的损道:“像华城这种土村里生出来的丑女助理,哪儿能跟大城市的女生相提并论呀!”
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攥成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我不服气的反驳:“你们是不是对‘助理’两个字有误解,我是他的私人助理,没有义务伺候你们!”
我根本不是什么私人助理!但是为扳回自己颜面,先勉强接下这顶头衔吧。
大胸宝儿啪得一声拍案而起,她嚣张的指着我鼻子斥责道:“一个小小的私人助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叫嚣?!”
拜托,非要跟我叫板的人是你们好不好?
“乔于!”双马尾淑星抱着沙发枕头也跟着站起来,她朝浮世绘日式屏风那边喊道:“乔于,你的助理欺负我们!”
哈?怎么成我欺负你们了?简直无理取闹不可理喻!
隔着浮世绘屏风,纪乔于悦耳的声音从小型摄影棚传来:“什么啊,老子忙着呢,你们自己解决!”
该死的臭小子还胳膊肘往外拐!
忍气吞声只能用在他身上,我坚决不能让这四个陌生女人肆意踩在自己头上拉屎。
“请你们讲话注意素养。”我看着所有人,声音理直气壮铿锵有力的说:“第一,我并没有欺负你们。第二,请不要拿我和其他助理做比较。第三,我不想再重复刚才说过的话,我没有义务帮你们收拾桌子上的垃圾!”
“你敢说我们没素质?!”腹肌女小艾顿时恼怒,粗言粗语的指责道:“你算哪根葱?长得又矮又丑,若不是乔于聘用你当生活助理,恐怕连我们的圈子都进不来!”
“呵,”短发御女熹冷瞧不起的说:“确实不能拿你跟小萍比来比去,毕竟你是在给助理行业丢人现眼!”
“对。”双马尾淑星一贯附和:“只是打扫一下卫生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圈子?行业丢人?只是打扫?
我越来越搞不懂她们的优越感出自哪里,助理必须帮她们擦屁股吗?打扫卫生牵扯到尊严问题,我怎么可能百依百顺的乖乖照做!
“我对你们的圈子不感兴趣,也不想加入。”面对她们一次次的冷嘲热讽,我变得不再冷静,有些冲动的说道:“你们是缺胳膊断腿的残疾人士吗,你们没手没脚不会自己打扫吗,小时候父母没教过你们垃圾应该丢进垃圾桶吗?”
四个臭鱼烂虾面面相聚,皆露出一副惊愕又气愤的表情。
我口齿伶俐的乘胜追击:“你们说我给助理行业丢人,我反而觉得你们在给模特行业丢人!原来表面光鲜亮丽的女模背后都这么邋遢懒惰啊,连随手丢垃圾都做不到,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宝儿怒不可遏的瞪着我,刚想说话:“你——”
双马尾淑星嘴角划过狡猾的弧度,她抬手飞速扇自己一耳刮子。
‘啪!’响亮的耳光如雷贯耳,瞬间让周围燃烧着火焰的氛围再度陷入僵局。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脑袋短路,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讲话。
她打自己什么意思?出于何种目的?收益在哪?
“怎么回事!”纪乔于听见客厅传出的动静,暂停手中忙于拍摄粉毛脏脏辫香香的工作。
他跑过来看见淑星捂着通红侧脸委屈巴巴梨花带雨,立马落座沙发抽两张纸巾轻柔的擦拭双马尾女眼角泪痕。
纪乔于柔声安慰道:“小星,你没事吧?”
双马尾淑星咬着嘴唇不说话,只会摇头,眼泪一颗颗吧嗒吧嗒像断线珠子般落下来浸湿裙摆。
我心一沉,极度糟糕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纪乔于蹙眉,抬头问大家:“究竟什么情况?”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努努嘴,慢吞吞说:“是她自己——”
“你的助理打她!”宝儿见机行事,直接泼我脏水。
腹肌女小艾连忙补充:“我们刚才在吃零食聊天,你的助理突然跑过来嫌我们制造垃圾。她臭骂一顿,而且还说……”
“还说模特圈子肮脏不堪,不屑与我们交朋友。”短发御女熹冷紧接着说。
硬生生将黑抹成白,她们完美的演技从愤愤不满的语气到愠怒不已的表情皆没有一丝破绽。
纪乔于听完,怒眉不展的看向我,质问道:“佟丙丙,真有此事?”
“没——”
我再次被自私自利的宝儿打断:“真的!乔于,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你助理了呀?她今天是不舒服吗,为什么要拿淑星撒气。”
小艾更是添油加醋:“我看她孤零零站着,寻思当助理挺累也不容易,所以喊她坐我们旁边一起吃零食聊天。可是她却嫌我们脏,还骂我们没素质。”
熹冷怕纪乔于狐疑,立马为她的姐妹们雪中送炭:“是的,话不投机半句多,大家同是一个圈子,自然讨厌被外人误会。所以我们稍微反驳了两句话,结果她说不过我们就挥手打了看起来最好欺负的淑星!”
“人家淑星什么都没说……”双马尾淑星嗲嗲的颠倒是非,她哽咽道:“为什么受伤的是我呢?乔于~,人家的脸好痛喔……嘤嘤嘤……”
宝儿不依不饶的说:“就是啊!乔于,你从哪里找来的助理,心眼这么坏,赶紧把她辞退赶出去!”
小艾胡搅道:“没错,若把这种心机/婊/留在身边,那岂不是后患无穷呀!如果你选择原谅她,今天欺负星儿,明天就该骑到我们头上了!乔于,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绝对不能放过她。”熹冷帮亲不帮理,“我第一次见这么过分的助理!”
“行了,你们安静一会儿。”纪乔于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噼里啪啦说一大堆,感觉自己脑袋都要爆炸了。他头疼的按压着太阳穴,缓缓神,再度抬眼看向我:“佟丙丙,给小星道歉。”
道歉?
岂有此理,我没做错凭什么道歉!
从始至终我还没说一句话,纪乔于便直接选择相信她们这群歪瓜裂枣,简直气煞我也!
“不要。”我强压心底怒火,语气硬邦邦的说道:“我从未诋毁模特圈子,淑星扇自己耳光,她们故意污蔑我。纪乔于,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事实就是如此。”
“呵,你这话说的真搞笑。”宝儿抬高声调从气势上碾压我:“淑星脑子又没病!她为什么自己打自己巴掌?你胡编乱造的谎言也太扯蛋了吧!”
熹冷插话:“分明是你故意抹黑我们。”
小艾帮腔道:“怕是见不得我们跟乔于关系好,所以吃醋了吧。你这种绿茶/婊/子,我可见多了。”
“嘤嘤嘤……”淑星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努力挤出两行泪水,撅起小嘴生气的说:“乔于,你看她那凶恶的表情,像要吃掉我们似的,吓死宝宝了……嘤嘤嘤……”
四个女模特嚣张跋扈的胡言乱语,虚伪讨厌的假戏真做,毫不亚于后宫剧里勾心斗角的嫔妃们。
“我很忙,没时间处理你们的事情。”纪乔于像皇帝似的冲我命令道:“佟丙丙,你赶紧给小星道歉,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他这番话犹如冰柱坠落狠狠插进我的心房,不信任在纪乔于桃花眸里像污水逐渐扩散。又是这种怀疑质疑的眼神,我快被逼的发疯了。
“佟丙丙!”纪乔于低吼一声。
我咬牙切齿,“不可能。”
曾经我容忍他的霸道和蛮横,甚至说服自己那是纪乔于喜欢我的一种过度极端的表现。
而现在,我再无法试图麻痹自己的视听神经。因为他狂妄自大,习惯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切。我多余解释在纪乔于眼里就是欲盖弥彰的狡辩,根本无用。
“佟丙丙,道歉!”
“我没有打她,我不可能道歉!”
脑袋被愤怒火焰和失望至极的冷水双重折磨着,引起我极大不适感,头晕脑胀,一股反胃想吐的作呕瞬间袭来。
“随便去大街上找个人评评理,有谁会相信你离谱的谎话。”熹冷一副兴师问罪的恶劣态度:“打就是打了,还睁大眼说瞎话呢,你在演哪出窦娥冤。”
“哎呀,我说你这小/婊/子怎么回事嘛,道个歉都墨迹半天!”宝儿悠然自得的看好戏。
小艾洋洋得意:“我们又不是得理不饶人,你向淑星说句对不起有那么难吗?”
“如果我一直不道歉,你们想怎样。”我气得浑身发抖,已经做好了与她们长久战争的准备。
“看来你是不打算道歉咯?”小艾冷哼一声,双手抱臂:“呵,还能怎样啊,我们哪儿敢对你怎样。”
“此事无非就是拖慢乔于的工作进度,他请我们来拍摄新样衣照片,大家昨天特意早起早睡保养皮肤。”宝儿轻轻抚上淑星的肩膀,同情怜悯道:“瞧瞧,你把我们淑星打成什么样子了。这可怜的小脸蛋儿,啧啧,巴掌印像红枫叶似的。”她转而接着对我训斥道:“你让我们怎么拍照啊!”
难道她们作为纪乔于请来的模特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组团欺负人吗,无法无天!
“佟丙丙,我再说最后一遍。”头顶似乎正在上演狂风骤雨,背后团团黑雾笼罩着纪乔于的身子,他嗓音沉沉的逼迫道:“你,给小星道歉!”
心脏被绝望和沮丧紧紧包裹,犹如荆棘横生,我难以呼吸。
望着纪乔于冰冷的面容,我像不能思考的机器,张开嘴艰难发出三个字:“……对不起。”
“很好。”他指着二楼,不容反抗的命令道:“滚回房间去,别再出来。”
我像一朵打霜雪莲,蔫蔫的拉拢着脑袋,用仇恨目光扫视所有人,最后失落绝望的视线落在纪乔于身上。
他归于平静的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很难让人看出心底的真实想法。
这时候,我感觉自己面颊冰冰凉凉,伸手触碰脸蛋摸到一把泪水,我才察觉到自己不仅妥协恶势力,还无能的哭了。
呆呆杵在原地,很久很久,我不知耗费多少体内能量才得以拼命压制住满腔委屈。
心好疼!
像巨石压着胸腔,每一次呼吸都格外压抑。
卷缩在纪乔于怀中的淑星朝我扬起得逞笑脸,宝儿暗爽,小艾还有熹冷她们幸灾乐祸的看着我,满眼全是鄙夷。
我转身奔上楼梯,一边跑一边哭。
浴室放满纪乔于日常用品,他的吹风机、洗面奶、毛巾、剃须刀、牙刷,还有消毒眉孔和唇孔的低浓度酒精以及棉签等等……这些物品不会欺负我,不会怀疑我,更重要的是它们不会嘲笑我!
所以我面朝镜子嚎啕大哭,像与妈妈失散的三岁小孩,那样无助委屈,那样痛心疾首。
可是没有人心疼,我凄惨响亮的哭声撞击浴室四壁,回荡进自己的听觉神格外刺耳。
内心有道声音一直在骂我——
佟丙丙,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懦弱无能!你真的好傻!不愧是被纪乔于天天骂的蠢驴!
“为什么亲我?为什么睡我?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啊,为什么!”
我思绪混乱的看着镜中满面泪痕的自己,眼眶猩红,嘴唇干裂,肩膀颤抖。
我越想越气,越看越觉得自己太怂。
‘嘭!’
我一拳砸向清晰的镜子,透明液体钻进嘴巴里,咸咸味道里带有浓浓苦涩。
镜子没碎,心却碎的四分五裂。
右手骨节泛着隐隐疼痛感,我任由泪水狂流,像一发不可收拾的海浪巨潮。
不知过去多久,哭的眼睛红肿,喉咙干涩。我喘口气,抬手胡乱擦擦脸。
“啊——!真是气死我了!”
我走出浴室,狠狠踢一脚棉被。随即扑到床上,将脸埋进枕头试图窒息自杀。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放在床头柜上的白色iPhone4响起清脆铃声,我翻身拿手机。
纪乔于为方便工作和与国内朋友联络,他有两支手机。一台美版黑色iPhone4,一台国行白色iPhone4。
我现在手里拿着的这台白色iPhone4,就是他平时用来联系国内朋友的私人手机。大概工作太忙,他早晨起床的时候忘记把手机带到一楼了。
泪眼朦胧的扫一眼来电人,我的心脏差点又停歇。
夏金灵?她给纪乔于打电话干什么?
iPhone4停止响铃,屏幕出现一条未接来电。
我滑动触摸屏,有密码锁,输入他的生日显示解锁失败。
苹果手机连续密码错误将会导致锁机,我不敢轻举妄动,思来想去,尝试输入自己的生日。
‘咔嚓~。’iPhone4显示解锁成功。
我满脸问号,纪乔于手机密码怎么设置我的出生日期!?
太诡异,太奇怪。
他口口声声说对我无感,生活中各类小细节又处处展现他在乎我。
‘叮咚~,叮咚~。’
夏金灵通过QQ发来几条消息。
翻看手机偷窥别人隐私是不道德的行为,我心知肚明。但是刚刚从纪乔于那里饱受屈辱折磨,我游离在道德边缘的思绪一瞬间被自己强行拉回现实。
懒得想太多,我直接点开QQ查看夏金灵发来的消息。
小灵2011/8/02,11:00:06‘乔于,我想见你,我们去中央广场吃午餐吧。’
小灵2011/8/02,11:30:11‘还在忙吗?’
小灵2011/8/02,12:00:34‘你今天还是没空见我吗?’
小灵2011/8/02,12:38:22‘乔于,你什么时候见我啊……[哭泣表情.jpg]’
我盯着QQ信息发呆,没等查看历史聊天记录,夏金灵的来电再次弹进手机屏幕。
我把iPhone4调成静音放枕头下面,脑袋昏昏沉沉无法思考。
单看夏金灵自言自语的QQ消息,大概能猜出来从我受伤住院到现在,她只见过纪乔于一面。
他给她的备注是‘小灵’,如此暧昧的称呼怎么可能是单纯朋友关系?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iPhone4不停响起QQ消息提示音,仿佛催促着我赶紧查看。
正当我伸手进枕头下面摸索手机的时候,一楼玄关传来女人们声势浩大的高跟鞋脚步声。
听她们欢声笑语的离开,不用猜也知道与纪乔于合作的很愉快。
纪乔于上楼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我赶紧侧躺,怀中抱着棉被,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他走进卧室先去床头柜找手机,从他身上飘来若有似无的刺鼻女性香水味令我忍不住皱眉。
“喂,”纪乔于落座床边,他疑惑道:“你有没有看见我的手机?”
“……”
我决定开启自动屏蔽功能,对他的问话听而不闻。
“唉——。”纪乔于深沉的叹口气,像对着卧室自言自语一样:“你为什么要打淑星?”
直到现在他还认为我有错!?
“她们是模特儿,对我很重要。”
我的听觉神经将他所说的话传达给大脑,擅自翻译成:‘她们是我的马子,很重要。’
“你以后不要再伤害她们了,我会很为难。”
来自大脑的翻译:‘你赶紧滚蛋,我很烦。’
许久未能得到我的回应,纪乔于变得不耐烦起来:“喂,佟丙丙,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啊!”
“……”
隔半晌,他爬上床戳戳我的肩膀,语气绵软的说:“还在生气?”
“……”我懒得搭理他。
纪乔于躺下,双手从背后搂住我的腰肢。
他捏着我肉乎乎的肚子,示弱道:“我不想让她们知道咱俩的关系,迫不得已才临时谎称你是我的生活助理。这件事我向你道歉,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倏地睁开眼睛,背对他,气咻咻的说:“对啊,是啊,没错!咱俩什么关系,不就是***么。关系太龌龊太肮脏,你当然不敢让她们知道。时尚服装设计圈鼎鼎大名的纪乔于家里居然金屋藏娇,还是一个矮矬丑的绿茶婊,若是让外人知道肯定会笑掉大牙吧!”
他搂着我的手臂微微一僵,语气寒冷的道:“你讲话非要这么难听吗?我都已经跟你道过谦了,还想怎样。你扇淑星耳光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我们不要再吵架了。”
“哈!”我暴跳如雷的坐直身体,抓起枕头朝他俊美容颜砸去。
纪乔于歪歪脖子轻松躲过枕头的袭击,他不能理解道:“佟丙丙,你能不能成熟点。”
“我他妈不成熟?!”我指着自己鼻子,一时间气得不知道该从哪里跟他切入话题。对视几秒,我翻身下床,一边穿拖鞋一边赌气道:“算了,我住在这里碍事。我走,现在就走!”
他不仅不相信我,还处处打击我的心灵,无视我的感受,轻视我的尊严,嘲笑我的外表,刺激我的心脏……所有痛苦都来源于他,即使内心再强大,我也实在受不了了。我必去马上离开他,去一个没有纪乔于的地方躲起来养伤!
“不要再闹了。”他拉住我,跟着下床站起来与我平视,眼底露出浓浓的疲倦。“我刚忙完工作,真的很累。”
“纪乔于,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我凝视面前这张让人晕眩的美脸,完全没有消气的感觉。
他水灵灵的桃花眸无辜的看着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感觉自己脑袋快被气焰炸飞了,使劲甩开他的手,烦躁道:“咱俩无话可说,你松开我!”
有些事,即使解释也为徒劳。像潜藏在心底角落的隐患,平时总被忽视,而一旦触发将变得如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佟丙丙,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清楚。非要咄咄逼人,你觉得很有趣吗。”纪乔于再度拽住我,他好像很有理似的。“世界这么大,我能重新站在你面前很不容易,别再闹了。”
我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一股凄凉感充斥胸腔。
“所以……全都是我的错?你特意飞越半个地球来见我,我反而不懂珍惜了?纪乔于,说话过过脑子好么。难道必须敬礼鞠躬下跪磕头你才满意吗?”
纪乔于愤懑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已经不重要了。”我推开他搭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吸吸鼻子,心灰意冷的说:“我根本没有扇淑星耳光,要我说多少遍都一样。”
他望着我雾气蒙蒙的眼睛,心神恍惚,脸色慢慢变的苍白透明。纪乔于扶着额头,身子摇摇欲坠的后退两步。
他坐回床边喘口气,缓缓道:“丙丙,我相信你,好么?别吵了,我真的很难受……”
他难得妥协,声音又如此柔软。眨眼间,我的怒火燃烧殆尽。
“我可以抱着你睡一会么。”他捏着眉心,看起来确实很疲惫。
“嗯。”
纪乔于抱着棉被,另一只手不停搓揉我的耳垂。就像从前那样,他喜欢看我耳垂被自己揉捏成粉红色的样子,他觉得很可爱。
书上说,这是一种缺爱缺安全感的焦虑表现。因为正常来说,只有几岁的小孩才喜欢捏着妈妈耳垂,怀中抱着玩偶,这样多少会令自己感到安心。
安静的纪乔于让我有股说不出的压抑感,转身面朝他,我问:“你感觉怎么样?”
“头晕。”他闭着眼睛,眉毛皱成小山丘。
我伸手捋顺他的眉心,不忍再打扰。“你休息吧,我去做午饭。”
纪乔于把我按回枕头,语气参杂撒娇的成分:“别离开我。”
“嗯,好吧。”我大脑像脱线似的,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绝。
他脑袋蹭着我的胸,冷不丁说:“喜欢我吗?”
这是纪乔于第二次向我确认感情,好像对我喜欢他这件事存在疑虑似的。
“嗯。”我真可悲,上一秒还在和他吵架,这一秒又扇自己大耳刮子。
“嗯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淡淡答:“喜欢。”
“有多喜欢?”纪乔于向我反复确认。
似乎我表现出非常需要他,会令他感到很开心。
我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一个长度,说:“有这么喜欢。”
“就这么点儿?”他睁开双目瞥一眼,再闭上。
“对啊。”我将手指比划的长度放到左胸口,解释道:“这是心脏的容量。”
他反握我的手,浅浅一笑。“所以,我盛满了你整颗心,是吗?”
“对。唔……”
我的嘴巴被他的嘴巴堵住了。
纪乔于的吻带着前所未有的热情,我面颊迅速升温,似乎都能看见自己脑门开始冒热气了。
他咕噜咕噜吞咽我的口水,我也不能控制吸取他的唾液。
这样不好,我很害臊!
绵长的吻让我们逐步神志不清,正要进入对不起社会主义的事情时——楼下门铃响了。
‘叮咚~,叮咚~。’
纪乔于让我趴在床上,他手急不可耐似的脱掉了我的沙滩裤。
‘叮咚~,叮咚~,叮咚~。’楼下大门铃声依旧。
他/脱T恤和解开/裤/拉链的声音窸窸窣窣自我身后传来。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楼下大门后面的人好像等不及了,一个劲疯狂摁门铃,催促着我们赶紧去开门。
我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的提醒道:“纪、乔于……有人,有人来了……”
“不管。”
“可是……”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他烦躁的说:“不管!”
当纪乔于进入的那一刻,我理智统统飞走,整个人沉浸在淋漓尽致的爱情里无法自拔。
忙着享受大汗淋漓的快乐,我们都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这栋房子,曾经的主人不是纪乔于。
所以当赵子哲和纪须岩毫无征兆的闯进卧室时,我当场羞愧的想咬舌自尽!
纪乔于飞速抓起棉被盖住我,愤怒的咆哮道:“草,你们来干什么!”
‘哐当!’
赵子哲速度摔门,站在卧室外面心烦意乱的说:“我还想问问你们在干什么呢!”
纪乔于并没有停下来,唇角勾起坏笑,朝紧闭的房门说道:“显而易见,做想做的爱!”
“弟,我们在一楼客厅等你。”
赵子哲心烦道:“还等什么啊,我们走吧,他和饼子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我捂着嘴拼命忍住娇嫃,死死瞪着坏蛋纪乔于。
他倒是很享受,反而愈加气人的嚣张道:“哈!何止一时半会,恐怕你们得等到后半夜了!”
“CNM,赶紧滚出来!”赵子哲狠狠踹一脚卧室门,气鼓鼓的走下楼。
二十分钟后,我被纪乔于扛进浴室。
其实一直很想吐槽,为什么少女漫画里都是公主抱,而他偏偏总是像扛袋面似的对待我!?
“哥哥怎么还有这栋房子的钥匙啊……”
洗完澡,我郁闷的坐在凳子上,将脸深深埋进手臂。
纪乔于帮我吹头发,烦烦的说:“不知道,等会老子就去揍他。”
“可别。”我换个话题,“你说下午要出门,是因为见海蜇子吗?”
“嗯,还有松树,我们约好一起打篮球。”
我还以为他下午出门是要去见夏金灵呢……
纪乔于放下吹风机,将一套黑色男款服装丢给我。
“啊喂,你好烦,又让我穿男装。”
他揉揉我脑袋,理所当然道:“怎么,这可是我的衣服,你不乐意穿?”
鼻子凑近衣服使劲嗅一嗅,此时我像个变态。
“草,你闻什么,刚洗干净好不好!”
我仰头冲他天真笑道:“我在闻你的味道。”
“……呃……”纪乔于愣几秒,赶忙转身离开浴室。
嗯?
刚刚他脸好像有一抹红晕,是我的错觉吗?
我以最快速度穿好衣服,紧跟纪乔于的脚步来到一楼客厅。
“哟,挺快嘛。”赵子哲揶揄他:“不是说得进行到后半夜么?这才半个多小时,你不行啊~。”
“滚。”纪乔于踢他一脚,转而朝纪须岩摊开手。
纪须岩愣住,“什么?”
“钥匙。”纪乔于像讨债似的动动手,说:“这栋房子现在是我的家,你给我把大门钥匙交出来。”
他从口袋掏出一串钥匙,找半天才找到纪乔于想要的那一把。
“海蜇子,你们吃午餐了吗?”我落座沙发,拿起水杯喝两口水润润干燥的喉咙。
“没、还没吃。”他不敢看我,眼神略有闪躲。
我脸上有啥东西吗?
我凑近他,奇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没有。”赵子哲刻意往另一边挪挪,好像在与我保持距离。
我没搞明白,他怎么突然变得像别扭小学生一样奇怪。
“小妹,”纪须岩指指我的脖子,说:“稍微遮盖一下,我们出门吃午餐。”
我脖子怎么了?
起身,对着干净反光的落地窗照一照。脖颈处有几个特别特别明显的草莓印!红红点点,像被猪啃过一样!
“卧槽!”我捂住脖子,转身怒目圆瞪纪乔于:“你他妈能不能节制一点!”
他窝在沙发里,挑眉道:“不能。”
“烦死了,去死吧!”
纪乔于勾住我的脖子,笑嘻嘻道:“亲亲老婆~,饿了吧?咱们吃饭去~。”
亲亲老婆?!又来,又来!
这该死的家伙肯定是在向赵子哲和纪须岩宣示主权,明明一个小时前还跟我争锋相对!
“呃,要不咱们改天再打球?”赵子哲说。
“NO,”纪乔于摇着手指头,说:“明后天我没时间。”
我揉着抗议的肚子,插话道:“吃饭啊,我饿死了。”
纪乔于吧唧一口我的脸蛋,宠溺笑道:“好哦~,亲亲老婆想吃什么?”
虽然不反感他这样称呼我,但是皮肤却像过敏升起一层鸡皮疙瘩。
“拜托,你们都认识多久了,怎么还这样腻歪啊。”赵子哲把篮球砸向他的肚子。
纪乔于接住篮球,顺势塞进我的上衣里。
“你们看她这样像不像怀孕?”
赵子哲狠狠捶他一拳,“你他妈够数了,别再伤害饼子了!”
“草,老子开玩笑呢,你他妈较真干几把毛!”
纪乔于跟他推推搡搡的走到玄关处换鞋,我和纪须岩跟在后面。
“哥哥和唐姐已经住进婚房了吗?”
“嗯,我上个月就从这里搬走了。”
纪乔于把黑红色YAMAHAYZF-R6重型机车从车库推出来,闷闷的声音自贴满卡通人物的头盔里传出:“我说你这个臭傻叉纪须岩,怎么还不滚啊!”
纪须岩淡笑不语的坐进白色玛莎拉蒂敞篷跑车,他背倚车座,一手搭在车门上,一手握着方向盘。
赵子哲骑上山地自行车,自讨没趣的问:“饼子,你坐谁的车?”
“那还用说吗?”纪乔于丢给我一个骷髅形状的头盔,自恋道:“我的马子,当然得坐老子的车啊!”
马子!?
就冲他这句话,我还偏偏不坐了呢!
“海蜇子,我坐你的脚踏车。”
我带上头盔,倾斜身体坐上赵子哲的山地自行车。
“喂!”纪乔于推开头盔的挡风板,一双眼睛似能喷出火焰,他凶凶的瞪着我,霸道命令道:“不想吃我的拳头就赶紧滚过来!”
“不要。”我轻轻搂住赵子哲的腰,朝他吐吐舌头做鬼脸。“我这辈子都不要再坐你的机车了。”
“他妈的,不坐拉倒!”纪乔于启动机车,马达发出嗡嗡嗡的噪音,他丢下一句:“去南冈球馆旁边的饭店!”然后嗖的一声像大风般离去。
纪乔于疯狂飙车,很快便将开车的纪须岩甩出一条街。
他兴奋的回头冲他竖起可爱中指,还癫狂的笑道:“傻叉,傻叉,臭傻叉!”
拜托,哥哥根本不屑跟你比速度好不好。
真是的,什么玩意儿啊,都21岁的人了还天天像个小学生一样!
“饼子。”赵子哲的山地自行车慢慢悠悠跟在后面。
我看他一副欲言又止苦不堪言的样子,主动说:“你别误会,我和他……没交往。”
“你们不是和好了吗?纪渣男都对你……那样了……”
我不自在的摸摸鼻尖,苦笑道:“他对我只是三分钟热度而已。”
‘嘎——’
赵子哲刹车停下,转过头来,认认真真的问:“什么意思,你俩现在是***?”
“嗯。”虽然很不想承认,然而事实的确如此。
“为什么。”赵子哲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他心痛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不该这样。”
“呃,其实我没想太多。”我坦白直言:“遵从本心就顺其自然了……”
赵子哲没再吭声,也许他知道多说无益,我死犟一根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前方深渊背后地狱,站在感情的悬崖边进退两难。必须抱有觉悟,因为我没有第二个选择。
人人都有机会和纪乔于交往,就看谁跑的快谁追的勤。
一年半未曾谋面,我心烦的时候找不到他,姨妈疼的时候找不到他,高兴的时候找不到他,伤心的时候也找不到他。这么久没见,纪乔于又如石猴似的突然出现,他好像没错过我的人生,但又好像错过了我的整个人生……
我内心深处有两件最渴望的事;一、重回高中校园生活,二、复合纪乔于。
这两件事日思夜想,所以导致夜有所梦。
我经常梦见自己站在高三6班门外走廊,背倚栏杆,静静地向窗内看去。
金色黄昏余晖打在黑板上,光束中的粉笔灰飘飘扬扬。
同学们朗朗读书,老师敬业授课。
微风将樱花瓣送到课桌上,空气中的青春荷尔蒙蓬发。
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男孩,是偷偷睡懒觉的纪乔于。
我觉得这种梦境很美好,如果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想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