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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言林出完一饼,没等岳安南摸牌,戈义接着碰三个一饼。
“哇呀呀,手气好起来啦。”戈义摸牌,将九条丢出来。
没等我做出反应,坐在身侧的纪须岩接着帮我出牌道:“吃,七八九条。”
“靠,还让不让人出牌了啊?!”岳安南急躁的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他用燃烧的烟头指着纪须岩,生气道:“哪有五个人打麻将的道理?!我们是让你给丙妹子指点,没让你直接帮她打牌!”
“就是啊。”双言林一贯附和道:“阿岩,你这样做很不厚道。”
“哈哈,抱歉。”纪须岩讪笑几声,随即放下右手,温柔的说:“小妹,你来摸牌。”
“哦哦。”
我迷迷糊糊的伸手触碰到自己面前的麻将,接着就听岳安南嗷嗷道:“不是!错了,你应该摸戈义面前的牌啊!”
“为啥?”我一脸茫然。
戈义说:“刚才阿林先掷骰子,所以摸他对家。”
“哦哦。”我半懂不懂的点点头,放下刚才摸起来的六万,改摸一张戈义旁边的麻将,结果摸出来一张垃圾南风。
“小妹,把它出掉,没用牌。”
“好。”我听话的把黑南字牌丢出来。
“南南南,难于上青天啊~。”双言林摇摇头,摸牌出幺鸡。
“呦呵!”岳安南一惊一乍故意吓唬众人。
双言林拧眉道:“你搞毛啊,瞎炸胡?”
“没,我就吓吓你们,哈哈~。”他摸牌,稍稍吸一口烟,不小心被烟雾熏到眼睛,难受的使劲揉了揉。
戈义催道:“妈的,打个麻将磨磨唧唧,你能不能快点!”
“急啥,老子看看牌不行么!”岳安南瞪他一眼,说:“白框框~。”
双言林速度将三张白板放出来,笑呵呵的大叫:“明杠!”
“草!”岳安南丢掉烟头,气鼓鼓的说:“咋回事,咋阿岩下场之后轮到你好风水了?”
“那是,风水轮流转嘛~。”
我心想,这不是贬义词么……
三个人分别交给双言林一张扑克牌,麻将继续。
节奏开始逐渐变快,我既要摸牌又要盯着他们出牌,眼花缭乱,脑袋完全跟不上他们的速度。
戈义道:“七万。”
我有两张七万,但是不知道该不该碰。于是眼神求助纪须岩,他稍稍点头,示意我可以碰一下子。
我赶紧将自己的两张七万拿出来,开心笑道:“碰碰更开心哇~。”
“哟,”岳安南冲我挑挑眉,夸赞道:“丙妹子上道儿了啊。”
我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含蓄笑道:“哪里,过奖过奖~。”
众人安静的等我出牌,刚摸到一张幺鸡,想了想好像不太对,只能怏怏的放回去。
纪须岩提醒道:“小妹,你碰了之后直接出牌,不用再/摸。”
我点点头,现在手中有六张牌,分别是一饼一饼、三饼三饼、九条和一万。
按照直觉来说,我大概是等不到能碰一饼和三饼的机会了,但是单张的九条和一万能摸到三连坐的机会更加渺茫。
思前想后,我把一万丢出去,道:“一万。”
轮到双言林摸牌,他沉吟片刻,表情充满谨慎,慢慢的把手头一万跟出来。
“我报听。”
岳安南微微一愣,再三确认道:“你确定?丙妹子刚开始玩,咱们可不带换听的。”
双言林将自己面前的所有牌全部反扣桌面,认真点点头道:“嗯,确定,我听了。”
“好吧,好吧。”
看来岳安南今晚运气最差,他神色凝重放下一张牌,缓缓说:“三条……”
“谢了兄弟。”双言林亮出自己所有牌面展示给众人看。
“啥玩意啊,你他妈胡三条!?”
“嗯呢。”双言林得意洋洋的朝他搓搓手指。
岳安南脸色跌青的丢给他一张扑克牌,三个人开始洗麻将。
“小妹,感觉怎么样?”纪须岩递给我一杯热茶。
我喝两口才后知后觉:“阿林哥赢了?”
“是啊。”戈义无奈道:“他胡三条。”
我搓搓手,跃跃欲试道:“真有趣!再来再来~。”
双言林口气充满顾虑:“完,丙妹子学会打麻将了。”
戈义疑惑:“那咋啦?”
岳安南撇撇嘴,解释道:“这玩意儿上头呀。”
我倒没感觉会上瘾,只是觉得很有趣,还想再尝试玩几把。
第二轮麻将开始,依旧由赢家双言林掷骰子。
摸完13张牌之后,众人皆陷入沉默。方才愉悦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严肃如冰雾般弥漫在四周。
“唉,这把不好胡喽……”双言林摸去第一张牌,琢磨几秒,说:“红中。”
岳安南接着出牌:“跟一手,红中。”
双言林咆哮:“啥玩意,又来!”
戈义果断丢出红中,轮到我出牌。
我摸到一张北风,目前手中有:东东风、四万、七万、九万、一条、八条、九条、大饼、六七八饼、发财。
要么出北风,要么出发财,因为这些带字的牌,基本属于先出。
我选择:“北风。”
“北风那个吹~。”戈义笑道:“碰碰~。出个南风吧。”
我指着自己鼻尖,满脸疑问:“又轮到我了?”
“对滴。”
戈义碰北出南,我摸三万出发财。
“明杠~。”
双言林明杠发财,随手丢一万。
“你就不能喂一手?”岳安南撇撇嘴,说:“九饼。”
戈义说:“大饼。”
双言林碰大饼,出南风。
岳安南出四饼,双言林出幺鸡。岳安南碰幺鸡,出八条。
戈义耸耸肩,摸完接着丢:“东风不与周郎便。”
我同时丢出两张东风和一张大饼,笑道:“碰,一饼。”
“九饼。”双言林喜笑颜开:“我听牌了。”
岳安南闷闷不乐的说:“吃,七八九饼,出五条。”
“等一下!”我站起身,把发呆的纪须岩拉到自己位子上,说:“我观摩一下你们的牌,学习学习,麻将比我想象中难许多啊。”
“行,你过来看看。”双言林朝我招招手。
我屁颠屁颠跑过去,捏着下巴细细端详。
双言林的牌是:三条,四条,五条,六条,三万,四万,五万。
确实不错,现在场上没有人出六条,他只要自/摸或者等人点炮六条就能赢了。
我歪头看向岳安南,他的牌是:二条,三三条,四条,白白板,四万,七万,八万,九万。
一如既往的臭牌,好像出什么都胡不了。
我静悄悄来到戈义身后,他的牌一目了然:七条,九九条,白白板,两万,四万,五万五万,九万。
如果能找机会凑齐二三四万或者七八九条,局势大概会好一些……
再回到我自己的牌面前,纪须岩刚摸到一张六万,成功凑齐三连坐:三四五或者五六七,但是不论怎么出,终归会多出来几张。
总之,我只能暗暗祈祷在座三个人不要出六条给双言林点炮。
经过几轮的摸牌出牌,或许是因为有纪须岩坐镇,我杂七杂八的牌面居然变好很多。
戈义一吃一碰,活生生把原本顺风顺水的牌打得稀巴烂。
也不知道是不是双言林听牌太快的缘故,岳安南完全坐不住了。他心浮气躁的出牌,一而再再而三抽烟,搞的周围乌烟瘴气,烟雾缭绕犹如地狱仙境……
纪须岩等不来八万,干脆把九万出掉。
双言林摸牌出牌,动作行云流水:“三饼。”
岳安南:“五条。”
戈义:“吃五六七条,一万。”
“出六万,听牌。”纪须岩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
岳安南彻底难受:“靠!不是吧,你也听了?”
我这才注意到,几轮下来,自己的牌被纪须岩更换了样式。
三四五万,七七万,八九条。
所以……他也在听六条!?
我愕然的凑到他耳边,小声问:“哥哥,你是不是在听六条?”
“对。”
果然!
现在场上局势愈加紧张起来,所有人迅速摸牌,而出牌的动作却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给报听的玩家点炮。
安静氛围里隐约透着谨慎,这种感觉毫不亚于他们在球场上挥洒汗水却面临危机四伏的紧迫。
我静静看,认真学。
再度轮到纪须岩摸牌时,他没有垂眸看牌,而是面对大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自/摸胡!”
戈义目光呆滞,双言林气急败坏,岳安南烦躁的抓耳挠腮。
待大家看清他确确实实自/摸胡牌时,双言林震惊道:“你也胡六条?!”
“怎么,你也是啊?”岳安南将他的牌翻开挨个儿看一遍,无语道:“草,居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若阿岩不是自/摸胡,恐怕赢的人就是你了!”
双言林嘟囔道:“是啊,真背……”
“不玩了不玩了,睡觉!”岳安南起身打开背后的帐篷,像小动物似的钻进去。
住在野外不像住在家里,大家都没有时间观念,我低头看看手表,岂料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凌晨两点半。
我很少熬夜,通常情况下傍晚十点钟就爬床休息,结果今天因第一次接触麻将,竟兴奋的现在到还没有困意。
纪须岩收纳麻将放进行李箱,回头叮嘱道:“小妹,夜间凉,记得睡觉时多盖件衣服。”
“嗯嗯。”
我转身看向早已熟睡的白柯桥,龙浩抱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监控录像。
“大龙,你也休息吧。电脑监控有回放功能,明天早晨再看一遍也不迟。”
龙浩疲倦的捏捏眉心,将白柯桥轻柔的放进帐篷。
纪须岩临睡前提醒道:“去把阿南喊起来,他今晚守夜。”
双言林后知后觉,一脚踹向岳安南的帐篷,吼道:“喂!懒虫,TM忘记你今天守夜了吗?!”
帐篷动了动,自里面传出抱怨声:“靠靠靠,刚TM睡着!”
双言林又踹两下,催促道:“搞快点,我在洞口等你。”
“知道了,催什么催啊!老子穿衣服呢!”
半晌功夫,岳安南睡眼朦胧的从帐篷里钻出来。
我往火炉中再添几块木柴,熄灭太阳能电灯。
除守夜的两个人以外,其余人都睡着了。
我钻进帐篷,临时感到肚子饿,翻翻背包找出一块巧克力补充能量。吃完喝两口水润润嗓子,舒舒服服躺进睡袋,耳边听着高山流水的声音缓缓进入梦想。
这一觉睡的很沉,日上三竿我才被唐智恩叫醒。
简单洗把脸,我打开牛肉罐头,没滋没味的吃着。
两个紧挨的帐篷时不时传出响亮呼噜声,溶洞口附近摆满横七竖八的易拉罐啤酒瓶。
我问:“他们昨晚喝酒了?”
“喝不少呢。”唐智恩一手提着塑料袋,一手弯腰捡空易拉罐。
她的动作太过别扭,翘着兰花指,好像空啤酒罐上面有什么碰不得的细菌。
毕竟是个大小姐,怎么可能干过打扫卫生的事儿。
我实在看不下去,拿过垃圾袋,说:“唐姐,交给我来吧。”
我用最快速度收拾完遍地垃圾,将圆鼓鼓的垃圾袋丢到一边。
纪须岩走近工作台,问道:“阿桥,有什么发现吗?”
白柯桥托着腮,漫不经心的摇摇头,说:“好无聊啊……咱们回山中小屋打游戏吧。”
戈义眼神鄙夷,“才第二天你就坚持不住了?”
“对啊,我昨晚睡得超级差。睡袋冰凉凉的,地面硬邦邦的,特别不舒服!我想念家里的大床,呜呜呜~。”
“再等等。”纪须岩不想放弃,安慰道:“忍一忍。”
我注意到龙浩蹲在他们帐篷附近正在用粗麻绳做什么东西,走过去好奇道:“大龙,你在干嘛?”
他淡淡道:“做吊床。”
“哎呦,羡慕啊。”戈义调侃道:“阿桥,你快被大龙惯坏了。”
做吊床没毛病,问题是挂哪里?
我扫视一圈周围环境,湿漉漉坚硬的洞壁根本无法挂起吊床。
龙浩想法是好,可是他难道没意识到我们正在天然溶洞里生活么。
经过半个小时的折腾,一张由粗麻绳制作而成的小巧玲珑吊床大功告成。
龙浩背起双肩包,将一把斧头别至腰间。他默默走到洞口处,把软梯子扔下去。
眼看他转身就要离开天然溶洞,我赶紧问:“大龙,你干嘛去?”
“砍树。”
我吃惊:“砍树!?”
龙浩抓着软梯子,停住往下爬的动作,问:“你来么。”
“我,我……”我犹豫几秒,点点头,说:“好!我跟你一起去。”
所谓多个人多份力量,我本来想帮龙浩分担重活,结果却发现自己没拖他后腿已经是谢天谢地。
软梯子从溶洞口垂直延伸进急湍水流中,我离开溶洞,慢慢向下爬。
龙浩站在巨大岩石上,他朝我伸手,并嘱咐道:“小心点。”
我距离岩石足足半米多远,稍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栽进急流。
我先握住他的手,一只脚踩上岩石,然后卖力瞬间跳过去。
“呼……”
待脚跟站稳后,我长舒一口气。
龙浩塞给我一把锯子,指指附近树丛。
我选择棵茁壮小树,开始辛勤的劳动作业。
锯倒小树,我气喘吁吁的直直酸疼腰板,抬手擦擦热汗,忍不住问:“大龙,你砍树做什么呢?”
他一边用斧头削树皮,一边说:“做吊床支架。”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
只因为白柯桥嚷嚷着说帐篷睡袋不舒服,龙浩就顶着烈日炎炎离开天然溶洞跑出来砍树做吊床。
这样豪迈粗野的关心,这样憨厚实在的细心,这样难得可贵只属于他们之间的爱情……
一时间,连我都感到羡慕不已。
光秃秃的树干被龙浩锯成六节,他用绳子将其捆紧装进双肩包。
一来二去,我渐渐熟练爬软梯子并且找到窍门,这回上溶洞显得格外轻松自如。
龙浩把六节树干表面打磨光滑,三节捆一组做成牢固的三角形。然后再将吊床绑到顶端,形成一张伸缩自如的吊床。
“万岁!”白柯桥高呼一声,舒舒服服的躺进吊床。
龙浩站在旁边,手若有似无的轻轻晃动吊床,如同摇晃着小婴儿的摇篮。
真是不可思议,我居然有种白柯桥才三岁半的错觉……
他咬着大拇指,身体卷缩在吊床里,很快便进入梦乡。
如蝴蝶羽翼般细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剪影,樱粉色薄唇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白皙肌肤吹弹可破。安安静静熟睡的白柯桥,犹如不小心坠落凡间的小天使,又萌又可爱。
今天轮到我和薇晨监控录像,其余人解决完午餐,有的打扑克,有的看书,有的发呆不知道干什么好……
12个微型针孔摄像头录制着山中小屋,画面显示一切正常。
我盯着四台电脑,渐渐觉得枯燥乏味,终于理解白柯桥打退堂鼓的心情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间又到傍晚。
双言林,戈义,岳安南和纪须岩又开始打麻将打发无聊时间。
“四饼……”
“幺鸡。”
“红中。”
“碰,白板。”
他们不再像昨天一样吵吵闹闹,各个表现的身心俱疲无精打采。
今晚负责守夜的人是戈义和纪须岩,等众人陆陆续续回帐篷睡觉后,他们泡好咖啡坐在洞口处聊天。
我睡不着,索性陪他们一起守夜。
几只黑色蝙蝠在洞口上方飞来飞去,时不时发出几声‘吱吱’。
无数颗闪烁微光的星星高挂昏黑天际,静谧的仲夏夜,夜风轻轻吹过,空气中飘荡着花香。
戈义突发奇想,“哎,我想去溶洞深处看看。”
“哈?”某些恐怖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浑身打个哆嗦,赶紧摇头拒绝他离谱的想法:“还是算了吧。”
“为啥,你们难道不好奇溶洞深处长什么样子吗?”
一语不发的纪须岩皱皱眉头,淡淡道:“不好奇。”
“去嘛,我好奇啊。”戈义说罢站起身,举着手电筒十分不礼貌的照照我们眼睛,催促道:“走啦,咱们进去看一眼马上出来。”
我反问他:“你知道这溶洞有多长吗?”
“呃,不知道。”戈义理直气壮,“就是因为不知道才想进去看看。”
“可是……”我百般纠结的看向纪须岩,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纪须岩沉思几秒,说:“可以,但是大家必须一起去。”
“嗯好,叫醒所有人。”戈义点点头。
唐智恩不适应野外生活,她犯胃疼,揉着肚子拒绝离开帐篷。
白柯桥嗜睡,死活叫不醒。龙浩选择留下来,薇晨对天然溶洞深处长什么样子丝毫不感兴趣。
所以动身前往溶洞深处探险的小队只有五个人:我、戈义、纪须岩、双言林和岳安南。
探照灯,手电筒,防身小刀,绳索,对讲机,纸笔,相机等等。
准备好必备物品,我们各自背上双肩包,整装待发。
龙浩不放心的提醒道:“小心一点。”
岳安南晃晃手里的对讲机,轻松笑道:“放心吧,随时联系。”
戈义提探照灯打头阵,我们一个个紧随其后,众人向着神秘的溶洞深处走去。
起初,大家都对于未知的前方感到兴奋,内心充满刺激和紧张感。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空气逐渐稀薄,洞壁明显缩窄,脚下坑坑洼洼的积水池变多。
探照灯从我们面前一晃而过,戈义突然重摔在地。
众人面露惊慌,纷纷围上去关心他。
岳安南把戈义从地上拉起来,问道:“怎么了?”
戈义说:“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纪须岩用手电筒照亮平坦的地面,蹙眉道:“没有东西。”
“好吧,也可能是打滑。”
他们的对话在空洞四周响着回音,双言林提议道:“再往前走走,如果还是看不到边,咱们就回去吧。”
众人点点头,迈开步伐继续向前。
正值盛夏时节,外面天干物燥。天然溶洞深处却格外清凉,甚至有些冷,我估摸温度大概在5~1摄氏度之间。
又走一段路,洞壁变得高高低低,地面凹凸不平,恍惚有种钻进野兽肠胃里的错觉。
岳安南踉跄几步,他停下来,回头奇怪道:“你抓我脚踝干什么?”
双言林感到莫名其妙:“谁抓你了?”
他们沉默对视几秒,随即看向其他人。
岳安南问:“阿岩,你刚才抓我没?”
“没有。”纪须岩摇摇头。
“阿义,是你吗?”岳安南又问。
戈义也摇摇头。
岳安南搓搓后脑勺,无奈道:“好吧,可能是我的错觉。”
我们来到一处较为平整的地方歇脚休息,此时已经离开洞口约半个多小时。
我抬起手电筒照亮四周观察地形,浑然天成的锥形溶石数不胜数,前方道路蜿蜒崎岖,狭窄的地方连身高160的我都过不去,更别提他们这群身形高大的男人,宽的地方约莫三四米,不远处有一座类似拱形的天生桥,手电灯照不到的地方阴森恐怖,似隐藏着某种莫大的玄机。
‘滴答——滴答——’
锥形溶石尖尖底部不断掉落冰冰凉凉的水,脚下的坑坑洼洼是常年日积月累水滴石穿侵蚀的结果。
我们稍作休息便继续朝前走,路过拱形天生桥,大约十分钟后,无底潭映入眼帘。
“没路了。”
戈义慢慢移动瓦数颇高的探照灯,最终落在一处无底潭旁边的羊肠小道上。
“还要继续往前走吗?”双言林询问大家的想法。
众人一致认为既然来都来了,干脆对这个天然溶洞一探究竟。
我们后背紧紧贴着洞壁,小心翼翼的行走在羊肠小道上。
精神必须高度集中,若稍稍不留神很可能就会掉进深不见底的潭水。
我憋着口气,努力紧跟其他人的步伐。
双言林毫无征兆的跺了跺脚,回头生气道:“喂,你闹什么啊!”
岳安南反驳:“搞毛,我哪里闹你了?”
“奇怪,你刚才没踩我鞋跟?”
“放屁,老子啥时候踩过你。”
正当他们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即将发生口角争吵时,戈义倒吸凉气,突然停住脚步。
“那是什么!?”
众人闻言纷纷向深水潭中央看去,一个类似人形的东西漂浮在水面上,探照灯明亮的光线落在它身上,我们才看清那是一具高度腐败泡肿的尸体!
众人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我擦!”岳安南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随即整个人像下饺子似的摔进水里。
幽静的水面激起阵阵涟漪,泡肿的尸体慢慢悠悠朝我们飘过来。
我脑袋发懵,浑身发憷,心如擂鼓,吓出一头冷汗。
幸亏岳安南会游泳,他手忙脚乱的爬上岸,大惊失色且无语伦次的催促我们:“快走!快走!这地方太TM邪门了!”
我们连滚带爬的撤离羊肠小道,速度原路返回。
纪须岩一边跑一边打开对讲机:“大龙,大龙,听得见吗?”
“滋滋啦啦……滋滋啦啦……”对讲机传出刺耳的电流声,里面没有人回应我们。
大家完全搞不清楚目前身处的位置距离洞口有多远,只能按照来时的记忆寻找出口。
我惊慌失措的不小心弄丢了手电筒,只能依靠大家的照明设备跑路。
我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脚下突然打滑,纪须岩眼疾手快的扶住我,我低头一看,全身心凉个彻底。
“哥哥……”我惊恐的抬起头,对上他紧张的眼神。“我们好像走错路了。”
“等一下!”纪须岩喊住大家,转而面对我:“小妹,你说什么?”
我指着脚下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嗓音颤抖的说:“这……这是什么……我们来的时候没见过这种东西。”
纪须岩立即将手电筒照亮脚旁,一颗人类头颅正安静的躺在地上。
受害者是一名女性,乱糟糟的长发缠绕着我的脚踝。头颅的眼窝深陷,空洞无神的眼睛死死瞪着我们,无声诉说着自己死不瞑目。
“草!”
我吓得魂飞魄散,原地起跳。
纪须岩抱住我,结果头颅发丝犹如绳索一般牢牢的缠着我脚踝,怎么踢都踢不掉。
我神志不清的尖叫道:“救命,救命!”
跑远的其他人都折返回来,岳安南强忍着呕吐的冲动伸手抓住头颅,戈义不情不愿的用小刀割断缠在我脚踝的乱发。
经过方才与尸体的正面接触,众人渐渐冷静下来。
“呕、呕——!”岳安南扶着洞壁弯腰狂吐。
双言林缓缓神,惊魂未定的说:“你们……你们有没有感到很奇怪?”
“什、什么。”戈义无法思考的问。
“就是,”双言林咽口唾沫,忐忑不安的说:“刚才来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扯我们的脚踝,或者故意绊倒。”
岳安南吐完,擦擦嘴角,心乱如麻的点头称是:“对,我还以为是你故意胡闹。”
纪须岩正蹲着身子观察死者头颅,他突然脸色极差的吼道:“走!出去再说!”
此时此刻我四肢乏力,头晕脑胀,心惊肉跳,已经完全没有奔跑的力气。
纪须岩将我背起来,众人不敢继续逗留,均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回跑。
跑着跑着,溶洞的道路越来越迂回曲折,仿佛在跟我们开玩笑,怎么跑都看不见出口。
大伙儿停下来喘口气,竟惊悚的发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拱形天生桥附近。
“糟糕……”岳安南嘴唇哆哆嗦嗦,嗓音颤抖的说:“我们好像……好像出不去了……”
“怎么可能!”现实主义者戈义低吼道:“你不要胡说!”
“是真的!”他指指远处的天生桥,颤颤微微道:“我……我已经见过它三次了!”
纪须岩将我放下来,关心道:“小妹,你还好么?”
我脸色跌青的点点头,忍不住再度看向自己的脚踝。什么都没有,没有乱糟糟的发丝,没有悬挂的头颅。
我长舒一口气,定了定神,心想全怪该死的戈义哥,若不是他执意要进溶洞玩探险,我们也不会陷入险境!
纪须岩蹲下,蹙眉道:“安静。”
争吵的两人立马闭嘴。
他趴到地上,耳朵贴近地面,静静的听了一会儿,眉毛拧的如麻花。
“有东西来了。”
众人面露惊骇。
“嗝——。”我吓得打嗝。
“东西?”岳安南恐慌的发问:“什么东西!?”
纪须岩从地上站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大叫道:“不知道,先跑!”
“嗝,嗝——。”我无法控制的打嗝,稀里糊涂跟着他们迈最大的步伐,跑最快的速度。
我们像无头苍蝇似的在溶洞里乱跑,纪须岩意识到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被身后的‘东西’追赶上。
于是,他指着前方天然形成的分岔路口,低吼道:“往右边跑,右边!”
大家默认他是领导者,赶快转身朝右边弯弯曲曲的小道跑。
路面逐渐倾斜上升,我们似乎正在朝瀑布的上游前进。
“我、我不行了……”岳安南大口喘气,呼吸紊乱。
双言林慢慢停下脚步,扶着溶壁,声音断断续续的说:“我,我,我也是……我跑不动了……”
纪须岩做个噤声动作,眼底压抑着内心的恐惧。他悄悄猫腰,透过不规则的锥形溶石向下方看去。
此时我们正站在溶洞不高不低的地方,脚下有七八米的高度,头顶伸手能够触碰到上方溶壁。
戈义不小心手滑,探照灯从七八米的高度垂直跌落下去。
“嘘。”纪须岩压低声音,临危不惧的对我们说:“蹲下,躲起来。”
大家静悄悄蹲下/身,一个个像报团取暖受惊的小鸡仔。
“来了。”纪须岩深深皱眉,他提醒道:“别出声。”
我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揪住胸口衣衫,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胸腔内近似乎痉挛的跳动却怎么也无法得到缓解。
这时,一个看似人形却不是人类的怪物从我们脚下经过。
借着探照灯的光亮,我隐约看见它有一身黑长毛发。
它的脑袋很小,大概只有人类头颅那么大,可身体却臃肿圆润,远看像一只大猩猩。它肩膀离奇的宽大,手臂如长臂猿,腿却又短又细,脚掌扁平,走起路来像鸭子似的缓慢摇晃。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具体描述它的体貌特征,因为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畸形的动物!
我瞪着眼珠子惊慌的望着它,汗毛直立,吓得几乎窒息。
它一步步从我们脚下路过,最后消失在巨形溶石后面,探照灯将它走远的影子拉的奇长无比,反照在溶壁上犹如十几米高的巨型怪兽!
“别停,一直往上走。”
纪须岩搀扶着我,他时不时回头看看,再三确认那只‘怪物’没有追上来。
不知朝上跑了多久,恍惚间,一片明晃晃白光差点刺瞎自己的眼睛。
我努力适应太阳亮度,眼睛缓缓看清楚周围环境。
这才发现,原来我们成功离开了天然溶洞,正身处一个洞穴。而这个洞穴恰好和溶洞相互通连,洞口隐藏在一片茂密杂草里很难被发现。
戈义喘口气,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岳安南一屁股坐到地上,累的不行,他气喘吁吁道:“不、不知道,总之我小时候看动物世界频道没见过那玩意儿。”
我努力回想着刚才看见的怪物,猜想道:“有可能是畸形猩猩,或者畸形野人。”
双言林打个寒颤,胳膊上出现一层鸡皮疙瘩。“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纪须岩拍两下对讲机,还是接收不到信号。
他说:“我们必须赶快回溶洞口通知大家撤离,那里很危险。”
我竖起耳朵,隐隐约约能够听到急湍的流水声,说:“我们大概距离瀑布不算很远。”
双言林掏出指南针,领头朝东边出发。
约莫一小时的功夫,我们回到瀑布下方。
当爬上软梯来到溶洞口时,眼前的一幕幕令我们全部惊呆。
四台电脑监视器被人为砸坏,麻将和纸牌洒落一地,易拉罐啤酒瓶横七竖八,所有储备的食物被洗劫一空。大家的行李箱有翻动痕迹,部分衣物杂乱无章的躺在地上。
唐智恩,薇晨,白柯桥和大龙均不见踪影。
唐智恩的帐篷烂了个大洞,像人为从外面撕裂的样子。
“怎么回事!”岳安南拉开薇晨的帐篷,拿出一件布满血渍的裤子,愤怒道:“这怎么回事!”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我们才离开多久……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嘭——!’
纪须岩气愤的重摔对讲机,对讲机被无情地砸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双言林一把揪住戈义衣领,愤恨的大吼道:“都怪你!都是你!闲着没事非要进什么溶洞!CNM!”
戈义甩开他,眼底充满愠怒:“怪我?你TM没跟进去吗!”
我抱住头,痛苦的蹲下来恳求他们:“别吵了,求求你们别吵了……”
纪须岩检查一圈,从岳安南手中拿走沾满血渍的裤子。
他像变态似的凑到鼻子旁边闻了闻,拧眉道:“这不是鲜血。”
“这是什么,你别告诉我这是番茄酱!”岳安南控制不住脾气的咆哮道。
纪须岩淡定的说:“这是薇晨的经血。”
“经血!?”闻言,我赶紧跑过去嗅一嗅鼻子。
确实,经血和鲜血的气味略有不同,而且从裤子上遍布的血迹位置来断定,很可能是经血而并非受伤流出来的鲜血。
我立刻钻进薇晨的帐篷,在她行李箱中翻找出两袋夜用卫生巾。
“阿南哥,你冷静点,这的确是经血。”
岳安南微微一愣。
“你们快来看!”戈义用手电筒照向白柯桥吊床附近的洞壁,上面有一些血液飞溅的痕迹。
纪须岩抹一把洞壁,凑到鼻尖闻了闻,随即眉毛深深蹙起。
戈义赶紧问:“怎么样?”
“是血。”他严肃道:“但不知道是不是阿桥的血。”
双言林从龙浩的帐篷里发现一张字条,“这是阿桥的笔迹。”
字条上歪歪扭扭的写道:二欠/艹/大土尸至敬广车。
“二欠/艹/大土尸至敬广车?”岳安南完全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啊?”
“这应该是阿桥在紧急情况下留给我们的字条。”双言林沉重道:“他们应该是遇难了。”
“废话!”戈义吼道:“鬼都能看得出来!”
纪须岩处事不惊的落座电脑椅,他拿来纸和笔,写写画画,费尽心思努力破解着白柯桥留给我们的字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