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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来覆去,躺在硬邦邦的大石头上怎么也睡不着。我干脆坐起来抽烟和薇晨聊天,她说自己以前也喜欢过纪乔于,而且情况跟我一样是暗恋。
她不像我无所畏惧,清楚纪乔于经常三天两头更换女友,薇晨害怕自己受伤害,所以知难而退。
我听着竟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纪乔于人称‘初恋芳心采花大盗’,别名‘处女杀手’。
但凡审美观正常的女生基本都多多少少喜欢过他,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甚至怀疑当年高中6班的全体女生全都暗恋过他。
我走到哗啦啦的小溪旁,捧起水喝两口润润嗓子,上游大概是清泉,溪水凉爽甘甜。
玉石般美丽的明月透着神秘感,银色月光如纱铺洒山涧树林,虫鸣声显得很孤独,仲夏夜微风轻轻浮动树叶,自幽深的林中传来一阵阵细微的沙沙声。
‘布谷,布谷——’
分辨不出是布谷鸟还是猫头鹰的叫声,时而飘渺时而轻柔的回荡在四周,煞是好听。
其实我很享受这样宁静的夜晚,尽管目前身处险境。
回到学校被课业压得喘不动气,将来还得谋生活工作。人忙忙碌碌一生一世,究竟追求什么呢?
经历过高峰,落入过低谷。假如真的在这片山林中死去,那我也觉得自己死而无憾了。
唯一感到可惜的是自己还没有嫁人,我成为妻子是什么样子呢?
我凝望浩瀚星空,想着想着便不知不觉间步入梦想。
这一觉睡的特别差,中间多次醒来看手表,发现自己平均每隔半小时就会不由自主的睁开眼睛。
薇晨说负责守夜,结果她早就背靠一棵大树熟睡过去了。
“小妹……小妹……”
“佟妹妹……”
两道身影在黝黑的树林中若隐若现,他们断断续续喊着我的爱称,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一个激灵爬起来,跳下大石头,弯腰举起一块燃烧着的木头充当火把,跑进幽深的树林。
“哥哥!唐姐!”我见到他们万分激动。
纪须岩借助明亮的火光看着我,不敢置信道:“小妹,真的是你吗?”
“是我!是我!”我原地转个圈,向他们展示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
“佟妹妹,你害我们好担心啊!”唐智恩一把抱住我,泪水顷刻间滑落,如瀑布般波涛汹涌。
纪啵啵围着我汪汪乱叫,表现的特别兴奋。
我看向他们身后,奇道:“其他人呢?”
“我们分成两组找你,效率更快些。但是……”
纪须岩欲言又止,他观察和注视着四周的环境,唐智恩脸上也露出一丝焦虑和茫然。
我焦急追问:“但是怎么了?”
“我们也迷路了。”他一言难尽的苦笑道:“我们让纪啵啵嗅你衣服的味道,想让它顺着气味找你。”
“纪啵啵不是训练有素的警犬,带我们乱走一通,所以……”唐智恩叹口气,无奈道:“正如你所见,我们也不记得来时的路了。”
天啊!好事不成双,坏事一大堆!
我头疼的揉揉太阳穴,带他们回到溪边火堆旁。
薇晨天生抵抗力弱,露宿野地,吹尽夜风,此时额头有些微微发烫,正虚弱的躺在地上睡觉。
我向他们简单交代今天下午发生的种种事情,纪须岩也跟我详细说明他们那边发生的事。
岳安南发现我们捡柴迟迟未归,于是让戈义和纪须岩去山林里找人。
他们每年都来此处游玩,相当熟悉这一片,找寻半天都没看见我和薇晨的身影,于是急匆匆返回山中小屋告知其他人。
白柯桥带领戈义和双言林一组,他们顺着小溪上游找人。
纪须岩、唐智恩和岳安南一组,跟随纪啵啵顺着气味找人。
龙浩则留守在山中小屋,怕我们找到回来的路没人接应。
大家出发前都没注意手机信号虚弱的问题,等纪须岩意识到自己也迷路的时候,早就为时已晚。
“岳安南人呢?”我意识到不对劲。
纪须岩尴尬的说:“走丢了。”
“啥!”
唐智恩揉着涨疼的脚踝,有气无力道:“他中途说要上厕所,我们在原地等了一个多小时。”
“阿南再也没回来。”纪须岩说到这里,深深地叹口气。“小妹,别担心。我们商量好,万一走散就赶紧折回小屋,相信阿南已经在小屋等我们了。”
但愿如此吧……不知为何,我心底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天亮再走。”纪须岩往火堆添柴,主动担负起重任:“我守夜,你们抓紧时间休息。”
不管怎样,夜里行动最危险。
我跟唐智恩依偎在火堆旁边,卷缩着身体勉强睡觉。
她可是房地产大亨的富家千金,哪儿遭受过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待遇,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胳膊双腿被蚊子咬满大包,又痒又气。
我反而因为白天捕鱼找中草药忙里忙外累的不行,一会儿功夫便呼呼大睡起来。
纪须岩守夜让人放心,火堆燃烧旺盛,我睡的很沉,一觉到天亮。
天边泛起鱼肚白,柴火燃烧殆尽,只有零零星星的碎光。弯弯曲曲的烟雾缓缓腾升上空,最后被微风吹散。
醒来时,我感觉自己腰酸背疼,脖颈落枕,眼睛干涩,总之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服的地方。
纪须岩抱着唐智恩睡觉,她卷缩在他的怀中,两条柳叶眉拧的像麻花。
薇晨也没醒,枕着突兀的树根,呼吸均匀平缓。
我蹑手蹑脚靠近她,拆开脚踝布条检查伤势,伤口并无大碍,正在缓慢的恢复结痂。
我松口气,静悄悄的来到溪边捧水洗脸。
一天一夜没吃饭,我感觉自己快升天做仙女儿了。
望着小溪里成群结队的草鱼,它们偶尔仰起头在水面吐泡泡,仿佛嘲笑我昨天笨拙的捕鱼方式……
我吞咽唾沫,脱掉鞋子,再次趟水来到小溪深处。
老子就不信了,偏偏要逮住一条回去烤着吃!
‘噗通——!哗啦啦——!’
我徒手速度冲进水里,几次成功握住草鱼的身体,可它们鳞片滑溜溜的很难抓出来,尝试过几回之后,我变得又羞又恼。
唐智恩听见溪面传来的动静,揉着惺忪睡眼,奇怪道:“佟妹妹,你在说什么?”
我抹一把被水打湿的脸庞,微笑道:“显而易见,抓鱼。”
纪须岩动动酸疼的脖子,嘲笑道:“只是在野外生活了一天,你就变成野人了?”
“才没有哩!我就是不服气,为什么逮不到啊?”
“野生草鱼天敌太多,机灵的很,你想像狗熊一样徒手捉鱼,恐怕……”纪须岩忍俊不禁,补充道:“恐怕一辈子也难做到。”
我这人最讨厌被瞧不起,非要证明给他看。
气冲斗牛之下,我搬起水底一块大石头朝鱼群硬生生砸去。
‘噗通——!’
一声巨响,石头激起无数朵水花。
鱼群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离,待溪面回归平静,一条倒霉的草鱼翻着肚皮浮出水面。
“哇哈哈哈!成功了!”
我兴冲冲地高举草鱼在水里蹦跶,踩出一片片水花。
纪须岩朝我竖起大拇指:“厉害。”
唐智恩在岸边接应,我将鱼递给她。
纪须岩摘掉一条细长柳叶,去除叶子,把根茎折叠几次穿透鱼嘴。
他提着晕死的鱼,笑道:“回去以后,我一定告诉大家这是你徒手的劳动成果。”
我双手叉腰,骄傲的挑挑眉:“嘿嘿,他们绝对会惊掉下巴。”
纪须岩把虚弱的薇晨背起来,纪啵啵跟随我们寻找来时的路。
“话说回来,哥哥,你没有注意路边树皮吗?”我拿着昨天从灌木丛里捡拾的尖锐石头,问道。
纪须岩摇摇头,道:“我们一路追着纪啵啵,全然没注意周围。”
我指指靠近自己的一棵参天大树,说:“你看,我留有标记。”
“小妹,”纪须岩浅浅一笑,夸赞道:“不愧是你。”
按照我刻画的标记箭头,我们朝相反的北边行走,大约半个多小时便来到昨天中午我与薇晨迷路的起始点。
纪须岩记得这条路,接下来,他领头带我们终于离开了犹如迷宫一样的山林。
透过杂草横生的树林,远远看见山中小屋,我万分激动的加快步伐。
清晨林中白雾缭绕,二层别墅犹如隐藏在仙境一般。
“佟姐姐!”白柯桥首先注意到我,大喊一声引起所有人注意。他跑过来紧紧抱住我,声音像只委屈的柯基奶狗:“呜呜呜,吓死我了啦!刚刚还跟大家商量说,假如今天下午再找不到你们就打算报警了!”
“嘿嘿,抱歉哦,让你们担心了。”
纪须岩背着薇晨迈过灌木丛,显现于大家面前。
“没有的事。咦,薇姐姐怎么了?”白柯桥松开我。
“我被蛇咬伤了,幸好有丙丙救助,现在已经没有大碍。”
纪须岩将薇晨轻轻放下来,她扶着木头栏杆一瘸一拐的走上台阶。
众人闻言,均面露恐慌和担心。
“蛇咬伤!?”白柯桥大惊,“真的没事吗?我们还是下山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真的没事。”薇晨解开缠绕在自己脚踝处的布条,勉强笑道:“不信你们看。”
众人凑过去,围着薇晨仔细观察伤势。
戈义捏着下巴,说:“嗯,确实没事。”
“我不想因为自己受伤而扫大家度假的兴。”薇晨打个哈欠,疲倦的说:“我先回屋休息一下。”
她说完,打开房门走上二楼卧室。
双言林看看我们身后,疑道:“阿南呢?”
纪须岩皱眉,反问:“他没回来?”
“没有啊,他不是和你们一起出发的吗!?”白柯桥紧张道。
我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唐智恩收敛笑意,严肃道:“我们走散了,以为他昨晚就回来了。”
“哦天呐!”白柯桥闭上眼睛扶额,身子踉跄几步摇摇欲坠,幸好背后有龙浩及时扶住。他缓缓神再面对现实,为难道:“这该如何是好,我们又得去找他了。”
“先等等。”纪须岩沉着淡定的说:“阿南熟悉地形,我们走散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说不定他是因为天黑不好走路才推迟回小屋。”
“嗯。”唐智恩点点头,揉着咕咕叫的肚子,难受道:“有吃的吗?我们还没吃饭。”
“有!当然有!”白柯桥招呼着双言林和龙浩,说:“你们赶紧去给姐姐们弄点早餐,厨房有食材。”
我提起手中的草鱼,笑嘻嘻说:“烤鱼怎么样?我徒手抓的。”
“你徒手抓的!?”双言林显然不相信。
纪须岩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我,点头称:“是的,小妹像狗熊一样冲进水里,搬起大石头误打误撞砸晕的一条鱼。”
哪有把人夸成狗熊的?
哥哥这家伙,真是的。
“哈哈哈!”白柯桥笑容甜甜,露出一对可爱的小梨涡。“天呐,佟姐姐你真厉害~。”
我把鱼交给双言林,不好意思的搓搓后脑勺,傻笑道:“嘿嘿,过奖过奖。”
回到二楼卧房,我换掉被撕烂的上衣,拧开莲蓬头舒舒服服冲个热水澡,然后扑倒松软的大床上补觉。
天啊!还是床舒服,不像硬邦邦的大石头。
人类经过多年进化,已经完全不适应野外生存。
我的脑袋刚刚碰到枕头,眼皮就像灌铅似的困顿不已。
一股烤鱼香气穿过窗户飘到我的鼻息里,鲤鱼打挺翻身下床,我穿着拖鞋噔噔噔跑下楼。
室外餐桌,那条被我砸晕的倒霉草鱼已经成为大家的盘中餐~。
“我睡了多久?”
纪须岩往我盘中夹烤肉,垂眸看一眼手腕薄表,说:“一个多小时。”
寂静的山林传来窸窸窣窣,随着草叶被踩踏发出的清脆声响,粗壮树干后面显现一道修长身影慢慢映入大家眼帘。
薇晨激动喊道:“阿南!”
岳安南紧紧握住她的手,担忧道:“你没事吧?昨天到底跑哪里去了,害我好担心。”
“唔,我和丙丙捡柴迷路了。”
“没事就好。”他长松一口气,看见桌子上摆满的美食,赶紧坐下来跟大家共进早餐。
我啃着羊腿,默默听他描述昨天的情况。
岳安南和纪须岩走散之后,天色渐晚,他不敢在林中逗留太久,便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去了一处洞穴。
那是昨年他们来山中小屋避暑游玩时发现的天然溶洞,位于小溪上流的瀑布后面,很适合藏身休息。
他在溶洞里面生火睡觉,等到天亮再动身。
“呼,幸好你还记得路线。”白柯桥也松口气,说:“我们今天原计划就是去瀑布附近钓鱼。”
“先别去。”岳安南环顾四周,刻意压低声音道:“我发现了几道可疑的脚印。”
白柯桥打个激灵,惊悚追问:“什么脚印?”
“像人又不像人。”岳安南认真的说:“脚印比亚洲成年男性大一些,不是鞋印。”
我心头闪过一丝害怕,紧张说:“在哪里!?”
“若只是出现在瀑布附近还好说,但我昨天离开前发现木屋附近也有过类似的痕迹。”他看向纪须岩,神情严肃的说:“阿岩,你怎么看。”
纪须岩故作沉思,没有回答。
龙浩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将昨天白柯桥在别墅里发现的种种奇怪迹象向大家一一说明。
凭空消失的第10双拖鞋,厨房不翼而飞的长形菜刀,还有小屋周围可疑的大脚印……
所有疑点加起来,仿佛让整件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你们昨晚有没有听见什么怪声?”戈义出声打破众人沉默。
双言林指指身后两个帐篷,表示:“我就睡在你旁边,啥也没听见。”
白柯桥面颊飞速燃起一抹红晕,磕巴道:“什、什么声音啊,我、你别吓我啊……”
戈义见他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坏笑调侃道:“不是你的叫/床/声。”
“噗!”岳安南一口饭没咽下去,成功喷到地上。
“唔……”白柯桥顿时大囧,飞速缩进龙浩的怀中求抱抱求安慰。
“戈义,你大概形容一下所听见的怪声。”纪须岩将重点重新放回昨夜。
戈义试着回顾道:“昨天深夜,我起床上厕所,听见阁楼似乎有声响。大概像脚踏木头发出的咚咚声,不过就几下,我以为自己幻听。但是今天,从阿南发现的可疑脚印和阿桥所说的消失物品来看,应该出自同一人所为。”
看来,他已经认定山中小屋存在盗贼,更诡异的是此人很可能没有离开!
众人听完他的描述,皆倒吸一口凉气。
“呜呜呜好可怕喔~~~。”白柯桥愈发害怕,片刻不离龙浩怀抱。
我顿觉食不知味,放下切片面包,道:“别墅里有监控吗?”
“没有。”白柯桥摇摇头,说:“一年四季只有夏天才来居住,我压根没考虑过安装摄像头。”
“所以……”唐智恩插话,“我们只能通过蛛丝马迹来判断事件真相了。”
岳安南安慰大家:“别怕,我们人多。就算真的出现可疑人员,撂他也不敢把我们怎样。”
“话虽如此,万一对方携带枪支呢?”双言林蹙眉。
我心中大骇,心想这还得了,岂不是小命难保!
白柯桥认为双言林的推测没错,“嗯,近两年很多人喜欢来这座山上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