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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
我和他之间错误的绯闻消息,对纪须岩来说难道不应该是破天荒的灾难性难题吗?他居然反而认为这是好事?
“哥哥……”
他从背后搂住我,低声应道:“嗯。”
我提着咖啡壶,另一只手无处安放,姿势无比别扭。心底像窗外毛毛细雨一样,纷纷乱乱。
隔半晌,我尴尬的提醒道:“那个,我要倒咖啡,你可不可以先松开我?”
纪须岩安静的站在我身后,一动不动,眼中的柔情似水像世间融化的冬雪,带着一丝犹如阳光般的温暖。他搂着我腰部的双手陡然收紧,装聋作哑,根本不听我说的话。
“小妹,我不可以吗?”纪须岩顿顿,补充道:“假戏真做何尝不可呢?让绯闻变成真相,抹掉你在大家心目中的坏形象,明天就去学校告诉他们,我们确实在正式交往。”
握着咖啡壶的手指逐渐僵硬,我有些生气,他总是选择性忽略问题重点。
“哥哥,就算让我重复一千遍一万遍,答案永远都是不可能。”
可能我的语气略显疏远,导致纪须岩的耐性耗光,他悄无声息的松开我,后退两步刻意保持距离。
清晰的看见他眼底受伤的神情,但我还是假装没注意,因为有些时候温柔往往是最大的陷阱,我不希望再令自己或他受到情伤。
也许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会怀念和他交往时的丝丝甜蜜,但自己再也没有第二个青春来重新喜欢上纪须岩了。
我恍惚觉得青春非常不可思议,像承载着渴望幸福的小船,乘风破浪漂洋过海,又不远万里跋山涉水,终于抵达彼岸,却已经被时间烧的一干二净,只剩下遍地伤痛残骸。尤其面对感情,我已经心神乏力,没有多余的想法。
多半青春参杂遗憾,而感情中的遗憾输给倔强。
自己随着岁月时光轴逐渐长大,已经不允许再不计后果、不顾结局。我所做出的决定,都带着诸多深思熟虑。冲动的勇敢和热烈的奋不顾身已经成为过去,现在的自己活的小心翼翼又充满悲哀。
记忆中,纪须岩带给自己不可磨灭的伤疤并未愈合,他说的每一句话就像小刀子深深刮着我内心的伤口。
“小妹?”
沉默良久,他的声音重新响起,以格外温柔的语调轻唤我。
空气中充满咖啡浓郁的香气,与此同时,一层淡淡的伤感萦绕在我们周围。
“小妹,咖啡倒出来了。”
纪须岩突然握住我的手背,阻止咖啡壶继续往杯中倒灌,肢体接触的一瞬间,我身子下意识打个激灵。
我回过神,“啊?”
“咖啡倒出来了。”他重复。
“抱歉!”
我手忙脚乱的端起杯子,拿抹布把桌子擦拭干净,由于力度过大,右手不小心碰到料理台上的花瓶。
我眼睁睁看着赵子哲前不久买回来的白色小花瓶咕噜噜滚动着身体,最后无法控制的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直接粉身碎骨,没有半点挽留的余地!
我慌忙放下抹布,力不从心的蹲下/身子,徒手就要捡拾瓷器碎片。
“别动!小心划伤手指。”
纪须岩见状,赶紧阻止我危险的动作。他拿来扫帚,帮忙收拾干净。
我难过的望着垃圾桶里一堆碎片,无助道:“怎么办……”
“不是你的花瓶?”
“嗯,是海蜇子的东西。”
纪须岩问:“很贵吗?”
“不知道。”我摇摇头,惭愧道:“如果他发现刚买的花瓶不翼而飞,肯定会生气吧。”
纪须岩看向窗外,说:“时间还早,趁饰品店没有关门,我们不动不静偷偷买回来一模一样的花瓶放在原处,这样赵同学就不会发现了。”
我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反应,只会傻乎乎的问:“如果买不到一模一样的该怎么办?”
他轻松笑道:“尽管如此,买个大小形状差不多的花瓶,算做赔礼道歉,我相信赵同学也不会怪罪你吧。”
“嗯,那就这样办了。”
喝完咖啡,我提起垃圾桶中的塑料袋,像急于掩饰作案现场一般,赶紧丢进小区的垃圾处理站。心里暗自祈祷赵子哲晚点儿回家,最好没发现我闯出的祸。
进屋短短不到一个小时,我再次出门,重新坐上纪须岩的车。
沿途路上看见几家店面较小的饰品专卖店,我和纪须岩挨个逛,始终未能找到一模一样的花瓶。
最后来到市中心地段,远处天色已经昏昏沉沉将近傍晚。
耐心慢慢被耗光,我垂头丧气的坐在商场外面的长椅上歇脚。
其实,按照赵子哲的性格特点来说,我打碎花瓶属于意外,他并不会怪罪,反而有可能先来关心我有没有受伤。
问题关键在于,那个花瓶是他还未来得及送给我父亲的礼物。
自从我父母入住出租房以后,赵子哲和父亲的关系日渐熟络,他得知我父亲平日里喜爱养些花花草草陶冶情操,前阵子一眼相中电脑上播放销售的花瓶广告。
赵子哲按照广告购买热线,以打电话的形式为我父亲从网上订购了那件花瓶。
乳白色的花瓶表面光泽圆润,做工精致,瓶口狭窄,瓶身细长,有种巧夺天工惟妙惟肖的玲珑别致。
细细想来,这样一件看似完美无瑕的花瓶,既然厂商能够付得起广告宣传费用,想必并不会让它轻易的出现在普普通通的街边饰品店里面。
“算了,哥哥,别找了,我们回家吧。”
就在我想要放弃的时候,手机响起赵子哲的来电。
我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明显的做贼心虚,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接听。
纪须岩坐在我身边,正在抚摸陌生人的金毛狗狗,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游刃有余的微笑,浑身散发着温文儒雅的气息,嗓音好听的提醒道:“你的手机响很多次了,接吧,别顾虑太多。”
我吞口唾沫,接听电话。
赵子哲说自己刚到家,没有看见我的影子,所以打通电话来关心我现在身处何处。
电话中,他并未提及料理台上消失不见的花瓶。听他担心的语气,似乎还未从白天学校里发生的绯闻消息里缓过神来,一个劲的询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我只能搪塞的告诉他,自己正在外面散步,想一个人静静。
他便没有多说,叮嘱我晚上十点之前回家,最近华城不太平,经常报道深夜流/氓/猥/亵年轻女孩子的负面新闻。
我挂断电话,长舒一口气。
纪须岩摸/着金毛狗狗后背柔软的毛发,转头看向我,笑道:“小妹,我第一次见你因为小事而紧张。”
或许在他看来,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甚至可以称之为鸡毛蒜皮的小事。
然而,赵子哲提前和我父亲说过,自己网购了一件花瓶。我父亲当时很高兴,抱着满满的期待。如果几天没见到花瓶的影子,期待落空变成失落,肯定会影响到赵子哲在我父亲心目中的形象。
“唉!”我烦躁的揉揉脑袋,叹气说:“哥哥,你有没有认识卖花瓶的人?”
“我可没有那么神通广大。”事情已经火烧眉毛,纪须岩却还有兴致跟我开玩笑:“倒认识一位做陶艺的师父,要不我联络联络对方,让他照葫芦画瓢帮忙捏一个差不多的花瓶?”
“噗。”
我摇摇头,驳回他不着边际的想法。
无助感慢慢变成无力感,我拉拢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抱怨:“死翘翘啦!今天真的好倒霉……先是在学校被误会,然后又被沈伊纤当众羞/辱,以为回家能安稳,结果却打碎海蜇子破费买的花瓶。唉!我最近是不是踩狗屎了?”
由于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完完全全遗漏掉了沈伊纤和纪须岩的关系。
他听闻,收敛微笑,捡拾出我话中的要点,说:“沈伊纤今天找过你麻烦?”
“呃。”我顿住,愣愣的看着他,逞强挤出一抹笑容,不自在的摸摸鼻子,回答道:“哎呀,你也知道她还喜欢你嘛。所以咱俩发生的绯闻消息,她肯定跑过来质问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
“小妹。”他不再和狗狗玩闹,转而十分认真的直视我说道:“你只需要告诉我,沈伊纤她到底有没有找过你的麻烦。”
“没,没有。”我声音极小,弱弱的强调道:“真的没有,我口误说错话了。”
很显然,纪须岩并不相信我的说辞。他面孔表情严肃,转移视线,看向前方广场上一群玩滑板的小孩子,心底不知盘算思考着什么,我无从得知。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反而觉得纪须岩的心思像无底洞。从以前我们交往之处开始,一直到现在,尽管已经过去两年之久,我还是摸不透他。
我们在市中心解决完晚餐,去夜市闲逛,只找到颜色瓶身差不多的花瓶,我万般无奈买了一件。
抱着淘来的路边摊花瓶,我坐入车中,摸着粗糙的瓶身,跟打碎的那件花瓶比起来,两者做工堪称天差地别。
就算用膝盖想也该知道,赵子哲肯定会发现其中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