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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乔于替我梳头发的动作顿住,我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倒吸凉气的声音。一时间,安静的屋内只剩下隔壁安晓名接二连三的嫃暧,以及床板‘吱呀吱呀’几乎要断裂的声音。
我做梦都没遇见过这种极度尴尬的情况,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假装没听见绝对不可能,什么都不说更让气氛逐步窘迫。
纪乔于踹一脚墙壁,冲隔壁大吼道:“妈的!小点声!”
万松压根没听见,似乎越发卖力了……床板剧烈撞击墙壁,发出‘砰砰砰’的巨响,让我彻底面红耳赤。
纪乔于烦躁的抓耳挠腮,索性直接打开门冲了出去,跑到302号房间砸门。
令人哭笑不得的声音终于停止,我把他拉回301房间,合上门。
“算了啦,人家正上头呢,你瞎掺和什么。”我好心劝他收敛暴躁脾气。
纪乔于愤怒的情绪丝毫没有缓解,坐在床边双手抱臂,一脸不耐烦。
满城风雨,冰冷的水倾盆而下,北风凄凄冷冷,我关好窗户,无可奈何的叹口气。
“这雨什么时候停?”
纪乔于靠在床头,随手翻看小宾馆的杂志,百无聊赖的回道:“我怎么知道,你问问上苍。”
我一手托下巴,也特别无聊,望着小小的窗外思绪游离出神。
如同打洒黑色油漆,上空乌云密布,明明才下午三点多,外面却昏黑一片,几乎看不见楼下的马路和形式而过的车辆。
今天只吃了一块三明治,我揉着肚子,饥肠辘辘。
他似乎听见了我肚子抗议哀嚎咕噜噜的声音,合上杂志问道:“饿了?”
“嗯嗯。”
房间里唯一的食物只有两桶泡面,包装封面落满灰尘,纪乔于拿起来翻找生产日期,最后放弃希望,说道:“过期了。”
“唉!”
我靠在座椅上,连续打几个喷嚏,清鼻涕毫无形象的喷到嘴边。
他抽几张纸巾递给我,特别嫌弃的皱皱眉头:“赶紧擦擦,脏死了。”
我略表歉意看他一眼,憨笑着擦干净鼻子。
他揉揉太阳穴,气色看起来也很差劲:“我好困……”
“我也有点。”
他掀开白色棉被,钻进被窝,拍了拍身边空余的位置,望着我询问道:“那就睡一觉?”
“……呃。”我环顾四周,除自己面前这张双人床以外,只剩下地面和座椅能躺人。于是摆摆手说道:“你睡吧,我突然觉得自己不困了。”
纪乔于咂舌,翻身下床,抓住我的手腕,用尽蛮力将我拖到床边:“多少休息一会儿吧,雨暂时不会停的。”
我刚想站起身,被他硬生生按回大床。
他不容反驳的说道:“听话。”
虽说是双人大床,可根本不足以躺平两个人,甚至都没有我家的单人床体积大。
我拘束的平躺而卧,稍稍侧身几乎就能碰到纪乔于的鼻子。他面朝我侧躺,距离那么近,呼吸温热的喷洒在我耳边。
我们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先前作为邻居,他经常擅自闯进我的卧室,趴在我家床上酣睡,偶尔逃避母亲的啰嗦,夜晚偷偷在我卧室打地铺。
我应该早就习惯了和他零距离接触,此时却剧烈心跳,紧张的不言而喻。
之前知道他对自己不感兴趣,所以表现的坦荡荡。但今时不同非彼,现在的纪乔于是喜欢我的,所以更加令自己忐忑不安。
他的大手朝我伸来,我的脑袋几乎下意识躲闪开。
“啧,别动。”他抚摸上我的额头,一手捂住自己的脑门,隔几分钟非常肯定的说道:“你发烧了。”
我摸摸自己红扑扑的脸蛋,错以为是自己害羞的原因,想不到居然是发烧。
“先休息一会儿吧,如果睡醒还是不舒服,我帮你买药。”
他说完,帮我掖掖被角。
“纪、纪乔于,你能不能躺过去一点?”
“为什么?”
“……你这样我根本睡不着!”
“怎么可能睡不着?”他理所当然的趴在床上,抱着枕头,蛮横无理道:“想让我把床让给你?想都别想。”
“喂!”我坐起身,顿时感觉眼前天旋地转,脑袋晕乎乎的像一锅粥,我揉着太阳穴,头疼的说道:“我可是病人嗳!你就不能照顾照顾吗?”
“哪有嗓门这么大的病人啊?”他翻个白眼,纹丝不动。
我朝他丢枕头,恼羞成怒:“往那边一点啊!我都快掉下去了!”
“靠,毛病真多,嫌床小就睡地板啊!”
纪乔于非但没有宠爱我,反而挪动身子,把我勉强躺开的空间又缩小了一块。
我使劲朝他脸砸枕头,心中又急又气:“你、你就不能绅士一点吗!我现在真的很不舒服啊!”
他咬咬牙,翻个身让出大块空间,自己则卷缩在床边,忍气吞声:“这样行了吧!”
我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安静的过了几分钟,用手戳戳他的胳膊,弱弱小声:“那个……纪乔于……”
他紧闭双眸,拧眉嗯一声,问:“又怎么了?”
“呃,要不你还是过来一点吧,我怕你掉下去……”
他唉了一声,靠近我,调整睡姿,枕着一只胳膊,安耐暴躁的坏脾气,“这样行了吧?”
“嗯嗯。”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的呼吸逐渐均匀平稳。
我又不厌其烦的轻声喊他:“那个,我还是不太舒服,不如你再过去一点点吧,就一点点……”
“擦,我明白了,佟丙丙你丫的就是跟我作对!”
纪乔于彻底崩溃,像吃了炸药包似的,棉被中的大手重重搂住我的腰肢,另一只手狠狠摁住我的后脑勺,强迫我整个人卷缩在他的怀中,我的脸紧密无间的贴着他的胸膛。
“只有这样你才会安静吧!赶紧睡,我真的好困……”他疲惫的打个哈欠。
我欲据还迎,轻轻推他两下,发现根本抗拒不了这么暖和的怀抱,于是沉下心境,慢慢放空思绪进入睡眠状态。
他心跳的声音好快,或许纪乔于跟我一样也很紧张吧?
几分钟后,他忽然睁开眼睛,幽幽的盯着我,轻声问道:“你很紧张吗?”
“……才、才没有。”我立刻矢口否认。
他勾勾嘴角,眯起眼睛,直言不讳:“佟丙丙,你在期待什么?”
我心照不宣:“期待什么啊,我听不懂!”
“哼,”他揉乱我的发丝,暗沉悦耳的嗓音仿佛轻扫在我心尖的一片小羽毛。“在你同意之前,我是不会碰你的。况且,我也没有强迫病号趁人之危的特殊癖好!”
“哦。”我信你个鬼。
他捏捏我的小鼻子,坦然道:“当然,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可以——”
“不!”
我赶紧拒绝他,生怕他再说出什么狼虎之词。
“那就给我乖乖睡觉!别再乱动了!我的忍耐力可是有极限的!”他凶巴巴的,像只野蛮雄狮。
我乖乖缩在他怀中,任由他抱着自己,渐渐沉睡进入梦乡~。
幽静的雨声,均匀的呼吸,两个人的心声,混合成一段美妙浪漫的旋律,像动听乐曲似的飘入耳畔,变成最安心的摇篮曲。
四个小时后,我翻了个身,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刚好撞见纪乔于撑着脑袋,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我大惊失色,连连后退,差点掉床,幸亏被他及时拉住。
“你睡相真的很差劲。”他捏捏眉心,满脸疲倦,显然没休息好。
“不可能!”我努力维持最后的尊严形象。
他嘲笑道:“我给你把打呼噜的声音录下来啦!”
说罢,纪乔于打开我的手机,播放一连串录音。
我脸刷的一下白里透红,抢走手机,飞速删除三段录音!
外面的天已经黑的彻底,雷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脑袋还是昏昏沉沉,嗓子发炎,咽口唾沫都疼的难受。
我柔弱的说道:“水……”
他下床拧开一瓶矿泉水,确定保质期没问题才递过来。
我勉强撑着身体喝几口,身体毫无力气,重新躺回床,无奈的揉着胃部,实话实说:“我快饿死了。”
“我也是。”他同样无奈,指指外面黑不见光的天色,“我和松树出去转了一圈,周围没有饭馆,确切地说方圆百里都没有一个卖馒头的……”
“那怎么办啊!”
他拆开感冒药包装盒子,轻松的笑道:“不过幸亏有家药店,松树也买了点药。”
“小明也感冒了?”我顿时担心起来。
“没,”他摇摇头,递给我两片消炎药,一片退烧药,接着说道:“松树买的避孕药。”
“呃……”我瞬间语塞。
放嘴感冒药,仰起头多灌两口水,擦擦嘴角,我静静的躺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胡思乱想:“你说,我们会不会饿死?”
“怎么可能,”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如果大雨一直下一直下,等你撑不住的时候,就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吧。活下去,离开这里,记得帮我建个墓碑……”
“呸呸呸!”
我吐三口唾沫,俩人相视而笑。
几道闪电穿透云层,滚滚闷雷紧随其后。
‘轰隆!——’
我吓得身子一颤,躲进被子里,将头深深埋进枕头。
“啊喂,不是吧,你害怕打雷?”
“不害怕,只是有点儿讨厌。”
纪乔于让我靠在他身边,帮我盖棉被,温柔的说:“别闷坏了,有我在呢,继续睡吧。”
兴许是感冒药发挥了作用,我逐渐意识模糊,这一觉睡的安稳踏实,直到隔天早晨才醒。
清晨天空泛起鱼肚白,雨停了,空气中满是清新的泥土味。
我烧退了,嗓子还是有点不舒服,但因为睡的很足,所以倍儿精神。
纪乔于跟万松正在前台办理退房,安晓名拖着我离开‘安心民宿’。
“呐呐呐!昨晚怎么样?”
面对她一脸八卦相,我结结巴巴答非所问:“什么怎么样啊?”
“哎呀!你还跟我装傻充愣呢?”安晓名轻拍我肩膀,坏笑道:“就是昨晚啊!你们不会什么都没发生吧!”